她不知道司徒瑞宏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麽藥,他非要帶自己來參加晉陽哥哥的婚禮到底有什麽樣的目的?


    不過,她一定不會讓他得逞的。今天是晉陽哥哥大喜日子,她不會破壞他的幸福,也不允許司徒瑞宏破壞!


    五彩炫光,太華麗的東西看久了,倪慕蝶覺得頭有點暈。單手撫額,纖指揉著眉心。


    “小蝶?”一道微顫的男聲帶著一絲遲疑和激動響起,本能地抬頭,映入迷離水眸的依然是那雙溫潤如昔的眼。


    一身白色燕尾服的沐晉陽異樣俊帥,氣宇軒昂,風度絕佳。他就是一個娶到公主的幸福王子,可是,臉上卻無半分笑意。


    微訝過後,茉莉花般的笑一寸寸漫延開來,顧不得許多跳下高腳椅,未好全的腳傳來鑽心疼痛,甜美笑容被痛苦猙獰取代。


    眼明手快的沐晉陽在她跌倒前將她牢牢護在懷裏,低頭凝著那微微泛白的俏顏,滿臉擔憂,語氣急迫地問:“小蝶,你沒事吧?”


    熟悉的溫暖和氣息包圍著自己,心裏最柔軟地方凝結的冰悄悄化開,盈盈秋水湧上眼眶,四目相對,千言萬語。


    沐晉陽緊緊摟著倪慕蝶的腰,而她則圈住他的脖子,倆人的姿勢說不出的曖昧。


    某處一手不懷好意的手按下快門,將那意外造成的姿勢定格成一張足以毀滅一切的照片。


    中午婚禮上那一下匆匆相見,除了意外更多是震驚。現在在彼此懷裏,幽暗的燈光折射出眼底那抹怎麽也藏不住的憂傷。


    從小到大的默契使他們明白那抹璀璨背後,是曆經磨難後重逢的喜悅,亦是對世事變遷的無奈與自身無能的苛責。


    好半晌後,沐晉陽扶倪慕蝶坐好,擔憂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換下那件純白的禮服,一襲藕色斜肩花朵雪紗裙,將她甜美夢幻的氣質展露無疑。


    如果說白天她是迷路的天使,現在她就是無辜的精靈。同樣回不到原本生活的地方去,同樣散發著惹人心憐,扯人心肺的孱弱之感。


    “小蝶,你還好嗎?”努力收回目光,他必須好用力好用力才能扯回那仿佛被膠水固定住的目光。


    為了不讓沐晉陽擔心,盡避腳踝處依然陣陣鑽心的痛,倪慕蝶仍假裝若無其事,一絲嬌羞的窘迫染上臉頰:“對不起啊晉陽哥哥,我總是毛毛躁躁的。”


    沐晉陽輕歎一口氣,他多希望她仍是以前那樣無憂無慮的天使啊。可是,她瞞得了全天下,卻騙不了他。


    就算她裝得再像,對他而言都起不到掩飾的作用。他對她的了解遠遠超過她的想像,甚至比她自己還了解她。


    又怎麽會被那偽裝的假象所騙呢?不過,他會配合她演戲的。既然她裝得如此辛苦,他又怎麽忍心拆穿?


    “你啊,還是長不大。”柔和的臉龐上掛著她熟悉的大哥哥憐愛又無奈的笑。


    “對了,我還沒恭喜你呢。晉陽哥哥,你是什麽時候認識嫂子的啊?”一臉調皮似要挖人隱私,更像在逼供。


    提到魏淩淩,沐晉陽燦爛的笑容染上層層霧謁,沒了溫度,染上寒意的霧,令人心情窒悶。


    感受到了沐晉陽的不悅,又聯想到下午魏淩淩不可一世的傲慢。未出口的話咽下,她明白了,每個人都身不由己。


    喜悅的氣氛倏地變凝重,倪慕蝶呐呐地道歉:“對不起。”本能的道歉,當話出口時才發現,此時此刻的道歉仿佛成了另一種形式的同情。


    不管是誰都有自尊,越是能力高,勢力大的人自尊心越強。


    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倪慕蝶低著頭,不敢再輕易開口。她知道語言的殺傷力,有時候荷槍實彈還嚴重。


    沐晉陽伸手揉了揉倪慕蝶的發,垂順的長發隻在發梢稍稍燙卷,甜美自然又帶著幾分俏皮。


    安慰性的輕摸手指卻眷戀不已,迷離水晶燈下,倪慕蝶整個人亦籠罩在一片迷樣的夢幻裏,美得那麽不真。


    指尖卷起長發再任其鬆開,於空中劃出道道飄逸絕美的弧。深邃眼裏多一抹壓抑,他多想將她擁在懷裏,告訴她,自己有多麽想她,讓她自己對她一直以來的情意。


    理智的警鍾及時響起,他是今晚的主角,不管身處何地都受人矚目。更何況現在他的好隻會給她帶去更多的傷害,而毫無助益。


    手指的僵直和掙紮隻有短短一秒,卻是他心中一世紀的不舍。那一秒,他決定放棄,他已經失去了守護她的權利,但他仍會是她一輩子的騎士。


    沐晉陽的思緒萬千,倪慕蝶感受不到。她還在深深的自責裏,一遍又一遍罵自己:你是豬啊,哪壺不開提哪壺。


    溫和輕柔的聲音化解了她的擔憂:“小蝶,你永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在她對麵坐下,向侍者要了杯雞尾酒,一口氣飲盡。


    不同尋常的沐晉陽雖然依然溫潤如水,對她嗬護倍致。可,他身上那股意氣風發不見了,反而散發出頹靡氣息。


    這不像她認識的沐晉陽,更不是一個新郎應有的狀況。


    美目焦慮地落在他身上,卻不敢再輕易開口,她怕自己無意中又傷害到了他。


    在她被關的這些日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一無所知,她好想有人告訴她,卻不敢也不願以傷害人的方式要到答案。


    燈光灑在沐晉陽依舊俊美不凡,氣宇軒昂的身上,卻折射出一股格格不入的哀傷。


    遠處的音樂傳來,似靈魂的輕歎。半晌後,他緩緩開口:“魏淩淩是魏行長的千金,剛從澳大利亞回來不久。沐氏集團在城南開發一個度假村,需要大筆資金的注入。”


    倪慕蝶驚訝地張大了嘴,再怎麽說,她也是學經濟出身的,自然聽得出沐晉陽話裏的意思。


    “沒有其它辦法了嗎?”她萬萬沒有想到晉陽哥哥竟會成為聯姻的犧牲品,盡避她對愛情懵懵懂懂,也曾經以為自己愛上過,更深深絕望過。


    現在她根本不敢輕言“愛情”這兩個字,可是,一樁婚姻若沒有感情的基礎,甚至帶有太多利益關係,根本就無法維持下去。


    何況,她隻見過魏淩淩一麵,她的囂張跋扈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個魏家千金,絕不是晉陽哥哥喜歡的類型。


    “魏家是典型的政治世家,在各機關單位,重要機構,甚至軍方都有著不可小覷的勢力。魏淩淩是他們家唯一的女孩,自從就被寵壞了,她想要的,長輩們都盡量滿足。”說話的同時黑眸深邃如海,像是看著她,實則沒有焦距。


    無邊無際的疼痛漫開,盡避沐晉陽說得雲淡風輕,仿佛講著別人的故事。可倪慕蝶深深感受到了他話裏的無奈與悲愴。


    身為一個男人,不能隨心所欲開拓自己的事業,已經是莫大的打擊。如今更要被迫和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結婚才能保住原有的一切,這該是經曆過怎樣的掙紮矛盾後的妥協?


    倪慕蝶很想安慰他,櫻唇蠕動了半天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奢華夢幻的婚禮,俊美無儔的新郎,浪漫的音樂流瀉出的不是祝福的旋律而是心靈的苦澀。


    俊郎的臉上布滿苦澀自嘲的笑,他還奢望用自己的力量將心愛的女人救出苦海,誰想到他自己先入了地獄。


    凝眸遠望,玻璃上一道道蜿蜒的雨痕仿佛是天空為他落的淚。倪慕蝶一顆心揪得緊緊的,痛到無法呼吸。


    “晉陽哥哥……”直覺應該開口說點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從何說起。


    斂了斂悲憤,揚起招牌式微笑:“小蝶,你的腳全好了嗎?”能看到她平安出現在自己麵前,那大概是老天對他的恩賜了吧。


    “嗯,已經全好了。”隱去心中的疼痛,揚起笑。既然已成事實,既然他們都改變不了,那麽何必沉浸於淒楚中,在心口灑鹽呢?


    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臉緊張地問:“晉陽哥哥,你有芳芳他們的消息嗎?”太多的事情發生在一起,她差點將這最重要的事忘了。


    黑眸自那滿是憂慮焦急的臉掠過,暗自沉思了一下。他的每一秒遲疑對倪慕蝶而言都是淩遲的酷刑,各種可怕的想像如電影般閃過,一幕幕,那般清晰,但她拒絕相信。


    她自欺欺人,沒有從可靠人口中得知,她拒絕一切不好的消息。她承認自己太膽小,可是,她再也承受不起過多的驚嚇了。


    好半晌後,沐晉陽幽幽開口:“芳芳到美國後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一切都很好,讓我不要擔心。後來,我自己的生活一團糟,就再多去打聽。”


    每天要應付魏淩淩他都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來,他甚至沒有時間再去找關係,看倪慕蝶。


    盡避十分焦急,但他不可衝動行事。以魏淩淩的強勢和占有欲,若讓她發現自己心裏有著別的女人,這對倪慕蝶肯定是禍不是福。


    於是,強壓下滿心渴望與焦慮,他讓自己忙得像條死狗,每天隻睡兩個小時。不然,他會被這噬人的思念折騰崩潰的。


    看沐晉陽猶豫的樣子,倪慕蝶感覺到他一定知道些什麽,也隱瞞著自己。心裏的小人再度起了爭執,一方消極,一方勇敢麵對。


    纖手緊緊握住大掌,美目閃著真切的期盼:“晉陽哥哥,你一定知道些什麽對不對?你告訴我,軒恒到底怎麽樣了?求求你,晉陽哥哥。”懸掛在眼眶的淚如玻璃碎片,那麽尖利,割著他的心。


    由她冰冷的手,沐晉陽可以清楚知道她內心的害怕與驚慌。如果是好消息,他肯定迫不得已讓她開心,可是,現在他不想讓她背上更沉重的枷鎖。


    “真的沒有。小蝶,相信我,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何況,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不得不拿她的弱點來轉移她的敏感。


    縱然十分不舍,十分愧疚,可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咚”地一下,心被什麽東西敲了一下,好痛。焦慮化成不安,升騰的愧疚自眼底漫開:“對不起,晉陽哥哥,我隻是太想知道芳芳的消息了。”


    反握著那冰冷的柔荑,溫潤的眸閃著堅定:“小蝶的道歉是想讓我愧疚嗎?我答應過你會幫你留意陳軒恒的病情,卻沒有做到,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不過,我答應你,從明天開始我會派人去查的,如果有消息一定想方設法讓你知道。”


    黑湖裏那抹晶瑩的堅定如月光柔柔照進驚恐的心,點燃黑暗中的一方明亮。心似乎彷徨疼痛了,他們現在都身不由己,她理解,所以她不會再要求。


    “晉陽哥哥,你別這麽說。我相信芳芳和軒恒一定會沒事的,他們很快就會回去的。”空洞的強調沒有安慰到自己,更令沐晉陽心疼不已。


    事到如今,他也隻能讓她這麽想著,自欺著,如果會讓人輕鬆一點的話。


    輕輕點點頭:“嗯,他們都會沒事的。”濃烈的憂傷籠罩著他們,消彌了那份好不容易相逢的喜悅。


    就在倆人低頭不語,沉默難過時,一道尖銳的女聲襲來,夾著雷霆萬鈞的怒氣:“你們在做什麽?”換了一套黑色禮服的魏淩淩邁開步伐,大步而來。


    難怪,她在外麵找了那麽久,卻始終尋不到他的身影。原來,他躲在這裏。更可恨的是,他居然不顧自己的身份,拉著那個自稱是他妹妹的狐狸精的手,姿勢那麽曖昧。


    如果她再來晚一些指不定會發生些什麽呢?


    看著怒濤狂燃而來的魏淩淩,倪慕蝶整個人怔忡住了,除了瞠大眼睛外,她沒了反應。


    她不明白魏淩淩何以會生這麽大的氣,尤其是她目光裏的風刀霜劍,仿佛欲置她於死地而後快。


    沐晉陽肇著眉,一臉冷竣,魏淩淩就像陰魂不散的鬼魅,纏得他快無法呼吸了。


    感覺到許多好奇驚訝的目光投向這邊,沐晉陽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啪”魏淩淩好不容易衝到他們麵前,揚起手狠狠甩了倪慕蝶一巴掌。她的出現那麽突然,沐晉陽料想不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


    倪慕蝶則是全然愣住了,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不明白,魏淩淩為什麽突然衝上來不由分說,就甩了她一巴掌。


    白皙的臉頰迅速腫了起來,熱辣辣的痛火一樣的燒蔓延開,卻不及她心中的驚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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