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過後眾人踏上了陸地,但見白雪皚皚的平原無邊無際,白茫茫的一片,就如是白雪鋪成的大海。


    雪已積了一尺來厚,一步踏下去,整條小腿都淹沒了,鄭克爽一行人雖有高強武功可是在這雪地中拔腳跨步,也是甚是艱難。


    一個時辰後,一行人終於來到了有人煙的地方,蘇荃讓人雇了幾輛大車,陳近南看看了地圖,看著鹿鼎山的方向,眾人繼續一路向北。


    依循地圖上所繪方位,慢慢向北尋去,遇到獵人便打聽地名,與圖上所載印證。


    又坐了十餘日大車,依照地圖上有八個四色小圈,一直行去。


    終於找到了鹿鼎山的位置,眾人走到下午見到一條大江,自西北蜿蜒而來,與這條波濤洶湧的大江會合,正是阿穆爾河跟黑龍江了,東北角也就是鹿鼎山的所在了。


    風水術的主體是相形度地,大道龍行自有真,星峰磊落是龍身,通過解讀大地上山川河流的走向形勢,判斷龍脈的來去止伏。


    除了鄭克爽以外其他人對風水並不了解,不過在地圖的指引下,花費了近一個月還是找到了大清龍脈。


    鄭克爽站在一條大江之畔,望向這茂密的大鬆林深處,清冷的眸光穿過重重樹林看到了城寨,並且其中還有一批批外國官兵正在巡查。


    這的確是龍脈的位置沒錯,隻是,這鹿鼎山卻是被羅刹國給占領了。


    隨著鄭克爽的目光,陳近南等人也漸漸發現了端倪,眾人臉上的興奮也慢慢轉化成了凝重。


    “二公子,地圖上的的確確是這樣畫的,這兒是鹿鼎山沒錯,隻是座城寨....”陳近南來到鄭克爽身邊,望著那座城寨語氣凝重。


    “這座城寨上全都是外國人官兵,看來是近年來常常侵犯大清領土的羅刹果的人馬了。”


    蘇荃問道:“主公,是否要我們的人馬攻下這座城寨?”


    “不必。”鄭克爽擺擺手,說道:“我想羅刹國並沒有發現龍脈的秘密,他占領鹿鼎山隻是巧合。羅刹國的人皆是有火器,兩方廝殺不免傷亡,也是費時頗多。更何況寶藏的位置並不在山頂,我們無需攻下。”


    清冷的目光轉向天幕,隻見這時已是夕陽西下的時分,雪原上籠罩起金色的寂靜,遠處山巒披上晚霞的彩衣,那天邊牛乳般潔白的雲朵,也變得火帶一般鮮紅,美麗極了。


    鄭克爽靜靜注視半晌,沉吟道:“我們兵分兩路。複甫與天地會的人跟我連夜去挖掘大清寶藏。”


    “蘇荃,你率領神龍教的在外接應。務必遮掩我們的行蹤,小隊人馬便將他們全部殺了,若是被大批羅刹國人發現,便拖延時間。就說是吳三桂派你們來的,是為了商量合作,攻打大清。”


    “是。”眾人異口同聲回答,心中信服。


    山道狹窄崎嶇,天色漸漸轉暗,為了不暴露行蹤,眾人並沒有點燃火把,隻能緩步前行著。


    \"慢著!\"眾人正走在半山腰,鄭克爽卻是突然出聲製止,反身走了幾步,循原來走過的地方。


    陳近南不解望著白衣男子,隻見鄭克爽盯著一一方石塊目露沉思。


    片刻後,鄭克爽的嘴角忽而勾起,果然從石塊突了地麵寸許出來,應該是寶藏機關了,剛才若非時時刻刻注意著龍脈走向,大概也會大意錯過。


    白衣男子也不多說,直接上前伸出手,向半尺見方的石塊用力按去。


    突然,\"軋軋\"聲響響起,在寂靜的夜晚份外觸耳,隻見在男子用力按了石塊以後,山壁竟然緩緩凹陷下去,露出一個僅可容一人通過的入口。


    陳近南見狀,喜道:\"二公子,這是寶藏的入口?\"


    見中年書生難掩喜意,鄭克爽也不禁對眾人點頭,笑道:\"走吧,不必耽誤時間了。\"


    說罷便領先貼壁而下,鑽進黑沉沉的小方洞去,其餘人皆是目露喜意,相視對望一眼,紛紛鑽了進去。


    眾人點起了火把,火光照亮了通道,隻見這通道先往上斜斜伸延達五丈,又改為向下斜伸,且頗為陡峭。


    眾人向內走著,另一條廊道出現眼前,末端沒入暗黑裏,令人難測遠近深淺。


    但撲麵而來的空氣更覺清新,並沒有想象的那麽潮濕窒息。


    鄭克爽正要跨步入門,忽然機括疾響,眉頭微挑,連忙讓眾人退後,果然洞內異變突來。


    十枝特長特粗的精鋼箭矢,似是雜亂無章的從另一端暗黑處疾射而至,破空聲帶起激厲的呼嘯聲,在這寂靜的地下廊道更份外刺耳。


    填滿廊道僅容人立的空間,除非他們能變成紙張般薄,否則休想避過。


    此種由機括發動的超級勁弩,比諸一般弩弓發出的弩箭,要厲害百倍。


    唯一躲避之法,就是立即把門關上,躲在門後。或者已極快的收手到達對麵,將機關關上,眾人才能一同通過。


    可是如此密集的箭雨,就算憑陳近南的身手,也無法反應這麽快。


    鄭克爽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陳近南,兩人心中默契,陳近南點點頭帶著眾人向後退了數步。


    “二公子,您小心。”言語中難言擔心,鄭克爽對他笑了笑,抽出腰間長劍,一個縱步,閃身向前。


    \"叮叮\"兩聲,鄭克爽的長劍已經擊飛了迎麵射來的兩枝勁箭。


    他用的都是卸勁的手法,令箭頭失準錯開。


    餘勢不止下,竟硬生生破壁深入盈寸,可想箭失的力道之大!


    猶如暴風驟雨般的強勁箭雨,封閉了整個空間,白衣男子卻是麵色如常,身影飄逸迅捷,幾個眨眼的功夫,竟已經到抵達長廊盡處。


    陳近南看到男子安全到達終於送了口氣,當眾人到達長廊對麵時,這才發現左方出現另一廊道,連接另一空間。


    穿過廊道後,眾人高舉火熠。定睛一看,立時愕然以對,麵前是兩個一摸一樣的四道石門!


    這個尋寶,不過是,才剛剛開始而已!


    ――――――――――――――


    相隔千裏之遙的京城,此刻吳三桂欲意造反的事情已經暗中匯報到了京城,康熙小皇帝震怒當即下旨給明珠、索額圖準備庭議撤藩之事。


    次日清晨,康熙便召集眾王公大臣,在太和殿上商議軍國大事,小皇帝居中坐於龍椅,親王、郡王、貝勒、貝子、大學士、尚書等大臣分班站立。


    康熙拿出了朱國治呈來得奏折,說道:“雲南巡撫朱國治上奏,吳三桂養兵買馬有意謀反,對於這件事該當如何,大家分別奏來。”


    諸王公大臣傳閱奏章後,康親王說道:“回皇上:依奴才愚見,不如削藩,讓平西王吳三桂交出兵權。”


    康熙道:“何以見得?你且說來。”


    傑書道:“上次三藩藩主自請撤藩,皇上你您體恤他們的功勞和才幹因而拒絕。可是沒想到吳三掛包有歹心,這樣的奸臣如何能容?”


    康熙點了點頭。


    保和殿大學士衛周祚白發白須,年紀甚老,說道:“以臣愚見,憑朱國治一人之言,並不能當真。此事須三思而行,不若朝廷溫旨慰勉,側邊警告試探一番,說三藩功勳卓著,皇上甚為倚重,須當用心辦事,為王室屏藩。撤藩之事,應慎重為之。”


    康熙道:“照你看,三藩不撤的為是?”


    衛周祚道:“聖上明鑒:老子言道:‘佳兵不祥’,就算是好兵,也是不祥的。又有人考據,那‘佳’字乃‘惟’字之誤,‘惟兵不祥’,那更加說得明白了。老子又有言道:‘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吳三桂自鎮守雲南以來,地方安寧,蠻夷不擾,本朝南方迄無邊患,倘若將他遷往遼東,雲貴一帶或有他患。”


    康熙思量片刻,心在自己親政沒有多久,確實不是該用兵的時候,撤藩之後,西南少了重鎮,說不定會有邊患。吳三桂兵甲精良,素具威望,蠻夷懾服。一加調動,是福是禍,難以逆料。


    小皇帝點了點頭說道:“兵凶戰危,古有明訓。一有征伐之事,不免生靈塗炭。可是三藩每年的開支已占國庫支出一半,早已力足可敵國,而今吳三已暗中勾結其他勢力,意圖謀反。你們說朕如下溫旨慰勉,旁敲側擊警告一番,這事就可了結麽?”


    索額圖心知皇帝必要對付三番,又見康熙對眾人的議論不置可否,料想小皇帝必定不想此時與吳三桂打仗,說道:“吳、尚、耿三人都善於用兵,倘若朝廷撤藩,三藩竟然抗命,雲南、貴州、廣東、福建、廣西五省同時發兵,說不定還有其他反叛出兵響應,倒也不易應付。照奴才看來,吳三桂和尚可喜年紀都老得很了,已不久人世,不妨等上幾年,先穩住他們,我們也好暗中積蓄實力。到時候不管是撤藩,還是打仗都有把握得多了。”


    康熙微微一笑,說道:“你這是老成持重的打算。”


    索額圖還道是皇上誇獎,忙磕頭謝恩,道:“奴才為國家計議大事,不敢不盡忠竭慮,以策萬全。”


    小皇帝微笑著走下了黃金龍椅,英俊的麵上看出不半絲不悅,隻是那太過明亮的眼中蘊含深意,不清不淡的問大學士圖海道:“你文武全才,深通三韜六略,善於用兵,朕若是想要消弱三藩實力,該如何做?”


    圖海道:“奴才才智平庸,全蒙皇上加恩提拔。皇上明見萬裏,朝廷兵馬精良,三藩若有不軌之心,諒來也不成大事。皇上想要削弱三藩,那麽就應該先行分化,在心收攏?”


    康熙問道:“如何分化、收攏?”


    圖海道:“下詔停撤耿、尚二藩,以孤立吳三桂。宣布對於散處各地的耿、尚二藩舊部,一律寬宥不究,剿撫並用,極力爭取。”


    見康熙目光露出滿意,圖海又道:“三藩的軍隊撤離原地,朝廷須另調兵馬,前赴雲南、廣東、福建駐防。數十萬大軍北上,又有數十萬大軍南下,一來一往,耗費不小,也勢必滋擾地方。三藩駐軍和當地百姓相處頗為融洽,不聞有何衝突。廣東和福建的言語十分古怪奇特,調了新軍過去,大家言語不通,習俗不同,說不定會激起民變,有傷皇上愛民如子的聖意。”


    康熙滿意點了點頭,勾唇笑道:“朱國治所上奏隻是猜測,吳三桂未必是有心造反,就按圖海說的辦法辦吧。”


    明珠腦筋最快,立即說道:“圖海大學士果然文武全才,深通三韜六略,當真令人好生佩服。若不是皇上洞燭機先,派遣朱國治為雲南巡撫探察,我們在京裏辦事的,又哪知道吳三桂這老家夥深蒙國恩,竟會心存反側?”


    他這幾句話既捧了康熙和圖海,又為自己和滿朝同僚輕輕開脫,跟著再坐實了吳三桂的罪名。


    太和殿上,人人均覺這幾句話甚為中聽,諸大臣本來都惴惴不安,這時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康親王和索額圖也是康熙心腹,這時自然會意,當即落井下石,大說吳三桂的不是。


    眾大臣你一句、我一句,都說該當撤藩,有的還痛責自己胡塗,幸蒙皇上開導指點,這才如撥開雲霧見青天。


    有的更貢獻方略,說得如何撤二藩,將來如何將吳三桂鎖拿來京,如何去抄他的家。


    吳三桂富可敵國,一說到抄他的家,人人均覺是個大大的優差,但轉念一想,又覺這件事可不好辦,吳三桂一翻臉,你還沒抄到他的家,他先砍了你的腦袋。


    康熙待眾人都說過了,說道:“吳三桂雖有不軌之心,但反狀未顯露,今日此間的說話,誰也不許漏了一句出去。須得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眾大臣齊頌揚皇恩浩蕩,寬仁慈厚。


    康熙道:“最好吳三桂能奉命歸朝,百姓免了一場刀兵之災,須得派兩個能說會道之人雲南宣諭朕意。”眾大臣聽皇帝這麽說,互相看了一眼,皆是低頭不語。


    明珠是個人精,站出來說道:“皇上明鑒,臣看不如派禮部侍郎折爾肯、翰林院學士達爾禮二人前去雲南,宣示上諭。這兩人文質彬彬,頗具雅望,或能感化頑惡,亦未可知。”


    群臣紛紛地頭,康熙一聽,也甚合心意,當即口諭折爾肯、達爾禮二人前往宣旨。


    眾大臣見皇帝撤藩之意早決,連上諭也都寫定了帶在身邊,都深悔先前給吳三桂說了好話。


    這時人人口風大改,說了許多吳三桂無中生有的罪狀,當真是大奸大惡,罪不可赦。


    康熙點點頭,說道:“吳三桂雖壞,也不至於如此。大家實事求是,小心辦事罷。”說完站起身來,少年天子身子挺拔,手背身後離開了大殿,步伐不快不慢,隱隱中帶著一種運籌帷幄的穩重。


    這是一個寬闊的密封地室,室頂四角均有通氣口,隻是那四個一模一樣的石門卻是令人難以決斷。


    鄭克爽來到四個石門中間,這四道門分別按照東宮蒼龍、南宮朱雀、西宮白虎、北宮玄武的位置分布,想來每道門中還有分別不同的陣法,機關。


    這個寶藏關卡的設計者卻是高超,不過,那也是對於凡人來說而已。


    ”跟我來。”好看的唇角帶出笑意,鄭克爽說道,接著率先走入其中的蒼龍石門,陳近南見白衣男子背影也不猶豫連忙帶著眾人跟了上去。


    事情果然不出鄭克爽所料,進入石門後真是一個參照北鬥七星之形布天下的陣法。


    名曰“沙陀七錘”按天璿星、天璣星、天權星、玉衡星、開陽星、瑤光星、天樞星的方位站定,將敵人圍在陣中,四麵八方有飛箭射來,全是一箭化七,連綿不絕,產生的雄渾內力使敵人感到運轉不靈,時間一長就可困死敵手。


    此陣暗含天地環宇的生息相克之學,虛實倒置,無本無未,有暗合東宮蒼龍中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實在難測難防。


    鄭克爽前方走著,俊美絕倫的臉上神色淡定從容,修長如玉的手暗暗打了個法絕,也不見什麽動作,豁然間眾人隻覺眼前一亮,原先陰暗消失,出現在眼前的是兩邊平排放置共幾十多個該是裝載奇珍異寶的箱。


    貼牆有十幾個兵器架,放滿各種兵器,在夜明珠的照射下閃著寶光,顯然皆是削鐵如泥的寶物。


    這這正是他們找尋的大清寶藏!


    十幾日後清晨,推開船艙窗子向外張望,隻見白茫茫地,滿海都是浮冰,冰上積了白雪,遠遠已經能望到台灣陸地。


    大清的寶藏正在大船上,隻運了一小半,因為避免驚動羅刹國的官兵,其餘的隻有等蘇荃神龍教的人陸陸續續的運到台灣。


    鄭克爽站在船頭眺望遠方,一陣冷風夾著雪花打在他如玉的肌膚上,他卻是絲毫不覺寒冷。


    清冷的眸子望著北方,那正是大清紫禁城的方向,看來小皇帝已經決定對付三藩了。


    “玄燁,下次再見,就是在戰場上了。”


    白衣男子好看的唇角勾起,聲音輕柔,猶如情人呢喃,消散在了鳳雪之中。


    中年書生走出船艙時,就看到鄭克爽立在船頭,其時鉛雲滿天,星月無光,大雪仍下個不止,寒風吹動他白色衣擺畫出美麗弧度,竟是仿佛融進了這銀白的世界中。


    陳近南靜靜看著白衣男子背影,眼眸中難掩一絲情意。


    作者有話要說:5000字,對不起啦!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我接下來每章4000字以上,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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