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根修行道德心法,已經超過一年。


    當他驅動囤積在丹田中,可破符封禪語的金色罡元時,已能與洞虛境的修者相匹敵。


    無論是修為,力量還是速度。


    此時的有根,都遠遠強過年入古稀的陳雲峰。


    所以,有根揮出的拳頭,比陳雲峰伸出的雙手快很多。


    但被陳雲峰推出的火團,卻比有根的拳頭更快。


    赤色火團脫離了陳雲峰的手掌,撲向了有根的胸口。


    有根臉色微變,卻沒有收回揮出的拳頭。


    就在有根的拳頭即將擊中陳雲峰的臉時,赤色火團已經轟中了燃繞在有根胸廓上的金焰。


    接著,赤色火團在金焰上爆開。


    肆掠的火係罡元,瞬間散遍在有根的胸口。


    最終,紅火沒有擊穿有根的護體罡元。


    有根的身體卻僵住了。


    他猛的收回右手,蹲步踏地在原處。


    他伸直開雙臂,攤開起手掌。


    他驅使著元氣,在身前形成了一道金色氣幕。


    金幕如高牆般,隔絕了肆掠的紅火。


    紅火隨著金幕延展,最終成了一堵赤色火牆。


    “喝!”


    耳畔聽到火牆另一頭傳來一聲遠去的風鳴,有根緊緊蹙起了額間的雙眉。


    他怒吼著將雙手劃出一道圓圈,並最終讓掌心互對著停在了胸前。


    隨著有根劃圓的雙手,燃在金幕前的赤色火牆一陣翻卷扭疊,並在最終回縮成了直徑半米的赤色火團。


    燦麗金幕罩在火團上,將爆燃的火係元氣,牢牢的錮在了有根的雙手之間。


    感覺自己的金元已經徹底壓製住了爆虐火元。有根立刻抬頭朝前身前望去。


    他看到了破碎的草甸,看到了破碎草甸中的溝壑,看到了在溝壑盡頭。縱橫在大地上的裂痕,以及在滿是裂痕的地麵上。被碾碎的鮮花與被折裂的草葉。


    他沒有看見徐若,更沒有看見陳雲峰。


    “呼~。”


    嘴裏發出一聲沉重喘息,有根雙手托舉起包裹住火元的金幕。


    他伸直手臂,將火團舉向了天空。


    環繞火團的球形金幕上,朝著湛藍天穹的曲麵中,裂開了一條微小的細縫。


    “咻!”


    一束赤火順著細縫迸濺,火束衝向了天中的湛藍。如一柄刺向汪洋的紅色利劍。


    利劍將那一片湛藍一分為二。


    利劍刺中了湛藍盡頭的白雲。


    火束在雲中爆散,烈火遇到了遍布在雲中的水汽。


    火在雲中消弭,白雲的體積縮減了三分之一。


    待手間的火元散盡,原本裹住火團的球形金幕。化為無數細密金點,竄入了有根雙手的手掌。


    “籲!”“籲!”“籲!”。。。


    六名滿身浴血的騎兵,率先衝破了白沙郡兵稀疏的戰陣,奔至了有根的身旁。


    六騎俱都拉起韁繩,勒馬停步。


    六人俱朝有根抱拳行禮。齊聲道:“首領。”


    聞言,有根略昂起頭,眺望向身前的遠方。


    依靠著渾金的雙眸,有根清楚看見了集結在十七裏外,站在嚴密軍陣外圍。一排被士卒用肩杵起的寬大鐵盾。


    “嗬。”


    越過結實的鐵盾,有根仔細打量起嚴密軍陣上方的虛空,卻沒有發現任何散動的氣流。


    他輕笑一聲,舒展開了緊皺的雙眉。


    他麵容肅穆,語氣平靜。


    他心有不甘。


    卻無可奈何。


    “通知李西。”


    “立刻擊殺所有俘虜,然後集合騎兵。”


    有根撅起嘴,將雙手背在了身後。


    他轉過身,麵朝著寧川。


    “撤軍。”


    一束金焰拔地而起,迅速衝向了寧川。


    一道道短暫卻清晰的銅鑼聲,從一千三百名嚴密集結的白沙郡兵中傳出。


    那還未觸及到寧川一草一木,就在一千騎兵的衝鋒中,支離破碎的敗卒們聽著身後傳來的鳴金聲,徹底的失去了鬥誌。


    一共有八百名白沙郡兵,在麵對著配置了鞍具的千名劉家騎兵,紛紛丟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地乞降,然後便被屠殺。


    有一千四百名白沙郡兵,在分散開與千名騎兵的對抗中,永遠的倒了下去。


    還有近三百名白沙郡兵,麵對難以逆轉的戰局,果斷丟棄了盔甲武器,卻在亡命的奔跑時,不幸的被騎兵的戰馬追上。


    隻有四百餘名白沙郡兵,幸運的逃離了騎兵的收割。


    而千名劉家騎兵,在這場對步卒的戰鬥中,死了十六人。


    距寧川三裏,已被鮮血染紅的草甸上,是兩千兩百餘具無人收領的屍體。


    原本遍布在草甸上,色彩斑斕豔麗繽紛的花叢,被血塗抹成了一片刺目的紅。


    有根站在樓台上,看著距離寧川三裏之處,兩千多具留在血紅地麵上的屍體。


    他沉默了片刻,便略微的抬起了頭。


    他看著已經開拔,正在後退的一千三百名白沙郡兵。


    他長籲了口氣,滿臉疲倦的閉上了雙眼。


    距離寧川關隘三十裏處,一身戎甲的剝羽站在板牆上,被拉起的柵欄旁。


    他雙眼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魚貫湧入柵門,身上都沾著鮮血的騎兵,麵無表情。


    敞開的柵門外,石腦騎著馬,手裏拿著一張繪滿名字的羊皮。


    他正仔細的核對著騎兵的數目。


    正在後撤,由一千三百名白沙郡兵組成的嚴密軍陣中,被兩百名騎兵所護衛的糧秣輜重處。


    在後麵堆疊著高聳粟麥的四百二十三輛馬車裏,有一輛後方載物板被實木完全封閉的馬車。


    徐若,陳雲峰和陳哲,就藏在馬車上。


    車廂中央,唯一一張布滿幹燥稻梗,沒有床沿的床榻上,正躺著徐若。


    臉龐一片煞白的陳雲峰,端正的站在床榻旁。


    行駛在不平坦的土路上,載著三人的馬車車廂時不時會輕微搖晃。


    端正站在床榻旁的陳雲峰,有些也會跟著車廂搖晃。


    而站在陳雲峰身旁的陳哲,每次都會在陳雲峰開始搖晃時伸手攙扶,卻每次都會被陳雲峰輕輕推開。


    “軍師。”


    陳雲峰擔憂的看著在床榻上,依舊麵露微笑的徐若。


    他忍不住心中好奇,首先開了口。


    “你笑什麽?”


    “主上。”


    徐若臉上的笑容不變,聲音雖小如蚊呐,卻已足夠讓車廂裏的另外兩人聽到。


    “劉軍強悍,我等贏不了。”


    “其它各郡,同樣贏不了。”


    “白沙郡便已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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