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上房這一番變故立時驚動賈府所有人, 各房各院的主子在得到了消息的伊始匆匆而來。迎春雖然安撫了黛玉賈玨回房, 卻擋不住跟王氏關係密切的李紈鳳姐探春與寶玉。


    卻說鳳姐得知婆婆將王氏爪牙一並鏟除,且摟草打兔子,不僅掀開了姑母私吞鋪麵出息之事, 還揪出了姑母房貸盤剝之事。鳳姐可知道這事兒不小,賈母阻攔賈府子嗣經商鳳姐可是知道, 知道王氏這回不能善了。畢竟一筆難寫,大家同出一門, 鳳姐再不能坐視, 不顧丫頭阻攔,想前來化解,略盡自己綿薄之力。


    卻說她匆匆前來, 進門正巧聽見賈母嗬斥聲。鳳姐頓時嚇煞, 姑母這回事兒自己也有關聯,倘若姑母當真碰死, 自己還有何麵目見娘家人呢?鳳姐拔足一陣飛跑進了房, 直撲王氏。


    回頭卻說眾丫頭婆子正在拉勸,忽聽賈母震耳發聵一聲斥,愣怔之下鬆了手。王氏原本隻是嚇唬人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不想被賈母看穿,嗆著她撞牆。王氏心裏恨極, 暗想索性一死,讓王家來給自己討公道。心念一起,一聲熬叫就奔柱子去了。


    寶玉探春李紈先恰在此刻進門, 豈能叫她得逞,今後大家還要做人呢?賈府聲譽還要不要呢!於是乎大家一擁而上,七手八腳來阻攔。鳳姐隨後進門加入拉勸陣營。


    卻說王氏一見有人攔阻,更加拚命掙紮,執意求死。掙紮之間,一眼看見鳳姐,心裏越發恨得慌,直覺鳳姐貓哭耗子,有意無意拚命一推,鳳姐肚子上著了一下,人也被慣性推搡出去。


    其時,賈赦賈政還跪著磕頭請罪呢。大家一半都看著王氏,一半勸慰賈母,沒提防鳳姐中招跌落,眾人驚覺要救,已經不及。


    這一變故來的突兀,滿屋皆驚,


    張氏更是嚇得半死,隻是手腳發抖。迎春顧不得賈母,飛奔過來攙扶,鳳姐已經被賈璉搶先摟起,一疊聲追問:“可好呢,如何呢?”


    平兒驚慌之下拉著鳳姐渾身上下察看,一疊聲追問可有受傷不時。


    如意吉祥拉著賈璉哭將起來:“二爺啊,這可怎麽好,我們早就說了叫奶奶不要參合,不要參合,憑她鬧去,奶奶就不聽嘛。”


    賈璉被她們一哭更加煩躁,不由大怒:“閉嘴!”


    平兒這邊跟迎春一起攙扶鳳姐坐下:“鳳姐姐快說說們那裏不好?”


    張氏也忙過來拉鳳姐,驚慌詢問。


    鳳姐方才腹中針紮一般疼痛倏然而逝,這會兒隻覺得屁股發麻。見眾人如臨大敵,她滿不在乎,將身子扭一扭笑嘻嘻:“沒事兒,我又不是林妹妹,仙女似的輕飄飄,這算什麽呢,我好著呢。”


    賈母心有餘悸:“快傳太醫。”


    鳳姐隻說不需要,還笑微微轉個圈兒。


    張氏一邊忙著吩咐人請太醫。一邊令賈璉將鳳姐抱了回去。


    李紈其時就在鳳姐身邊,王氏眼眸凶狠乍然而逝,卻也被她捕捉,隻覺得身上寒冷,暗暗替鳳姐擔心,也為自己前景淒惶,鳳姐與他血相通,自己算什麽呢。


    迎春起初嚇得不輕,這會子見鳳姐精神煥然,稍稍安心。安撫了賈母,與李紈相攜來探鳳姐。


    卻說賈璉此刻正在憂心忡忡,拉著鳳姐詳細盤查,言語之間也有責備之意,嗔怪鳳姐不該以身犯險。


    鳳姐聽了這話很是熨帖,心中激蕩,美眸欲哭似笑,水眸盈盈,楚楚可憐。


    賈璉一見頓時心慌,忙著替夫君拭淚,口裏急急撿白:“又沒說什麽呢,哭個什麽勁兒呢。”


    鳳姐這樣也有個緣故,前些日子鳳姐蠢蠢與懷,鑒於吉祥如意越來越騷動不安,再三權衡之下,鳳姐以為與其抬舉不知天高地厚吉祥如意,不如順遂賈璉心意抬舉老實的夏荷,婆婆麵前也是一份大度。遂向張氏討回了夏荷。


    賈璉的償心願,正在情意濃濃,鳳姐雖然麵上順服,想著那邊清熱似火,難免清冷無趣,言語泛酸。賈璉卻為鳳姐大度陪了一份兒小心。


    當時鳳姐討要夏荷,迎春十分擔憂,迎春深知賈璉對夏荷有些真情意,生恐鳳姐嫉妒太重,鬧出事端,又恐怕賈璉重蹈覆轍,被鳳姐拿捏沒了氣性,枉費自己一番苦心周旋。


    後見鳳姐尚且溫煦,倒跟賈璉有些疏遠,迎春又怕他兩個因妒生恨,就此生分。賈璉是大房長子,一旦夫妻失和立不起,勞心的還是嫡母,受累的就是整個大房了。


    故而,自從五月夏荷進了西跨院,迎春心中甚為憂慮。此刻卻見賈璉鳳姐相對淚眼,一個撒嬌一個賠情,足見一份真情在,暗暗舒了口氣。


    卻說李紈見她們夫妻情深,不期然想起和煦賈珠,心中酸楚,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樣無愁覓恨,撒癡賣嬌。


    李紈再坐不住,強裝一笑,攜同迎春辭別出門。吉祥如意奉命送了出來。滿口阿諛奉承,卻不能少見李紈心頭煩躁。


    瞅著這兩個如花的丫頭明媚歡笑,李紈直覺刺眼,為了掩蓋淚水,李紈仰頭看天,逼回淚水,嘴裏埋怨:“秋老虎真是名不虛傳,都快乞巧節了,還這樣熱法。”


    迎春聞言心中一顫悠,頓住腳步。


    巧姐兒正是乞巧節的。上一世總說巧姐兒因為生日不好多災多難,迎春還說這一世巧姐兒能夠不叫巧姐了。


    李紈見迎春停住,心中訝異:“這是怎麽得了,落下東西了?”


    “大嫂子先行一步,我還有一句要緊話說。”迎春言罷反身折回西跨院。


    平兒見之驚訝不已:“二姑娘可有什麽緊要事呢?”


    鳳姐正在房裏跟賈璉膩歪,聞聽迎春去而複返,也甚奇怪,甩脫賈璉拉扯,敏敏鬢角,擦擦眼角,抬眸睨著賈璉:“二妹妹怎又回來了?別是老太太吧?”


    賈璉搖頭一笑:“這不會,應是不放心你,二妹妹一向細心,且別嚇唬自己。”


    平兒掀起珠簾:“二姑娘來了。”


    迎春卻在門口頓住:“鳳姐姐,我進來了?”


    鳳姐忙著一聲笑:“迎妹妹快些進來唄,學什麽酸腐。”


    迎春微笑進房,迎麵碰見賈璉笑著出來:“妹妹來了。”


    見他溜號,迎春忙著伸手一攔,仰臉瞅著兄長:“索性告了假,二哥哥今天就不要出門了,多陪陪鳳姐。”


    鳳姐聞言把臉一紅,嗔道:“看二妹妹,人都說了沒事兒。”


    迎春回眸一笑:“有事兒沒事兒要請過平安脈才成,再說,老祖宗那裏也要著意,一屋子女眷可不成呢。”


    賈璉點頭笑著抱拳:“為兄省得了,妹妹大人!”


    眾人聞言,各各抿嘴偷樂。


    “二哥哥就會皮,人是好心好意正經話。”


    迎春笑著進房,又把鳳姐著意盯了幾眼:“鳳姐姐,你倒是仔細感應感應,倒底哪裏不適應,且別掖著,早些告之母親也好早做防備。”


    鳳姐原本嘻嘻笑著,見迎春一本正經說著話,也當了真。略一思忖,不由皺皺眉:“方才吧,落地那一刻,我這腹中有一瞬刺疼,似乎一根線兒牽動了五髒六腑,疼得叫人差點厥氣,不過就那麽一晃,我還沒抓住呢,他就過去了。”


    迎春頓時緊張了:“現在呢?“


    鳳姐搖頭:“現在隻是頭暈暈的,肚子倒沒了感覺。”


    迎春想著那樣推搡跌倒,好人也會頭暈了。稍稍安心,微笑叮囑鳳姐幾句,正要辭別呢,丫頭打起簾子,卻是張氏陪著賈母來了,鴛鴦琥珀攙扶著,後麵跟著賈璉陪著小心。


    鳳姐心生感激也甚不安,眼眸又水髁耍骸襖獻孀諤愣顯虻睦戳耍筧鵲奶炱兀藝媸敲皇裁礎!


    賈母蹙眉直歎氣:“真沒什麽才好你,若是有個……唉,我這老臉可是沒地兒擱了,他日也沒臉見老國公爺了。”


    張氏聞言忙勸道:“老太太這是什麽話,有老太太福大命大,百歲千歲,重孫子托了您的福,保準沒事兒。”


    賈璉忙著忙腔:“正是呢,老祖宗,孫兒被您回去罷,您老要好生保重,可別……”“


    張氏伸手一揮:“才說沒事兒,你又來說。“


    賈璉嘿嘿一笑:“兒子是說,老祖宗一定要好生將息,一定要長命百歲,我們也好跟著您富貴無邊呢。”


    眾人都笑微微附和著,一力勸慰。


    好說歹說,賈母隻是坐著不動,說要等太醫來了再去,不然回去也不得安生。


    眾人再不好違拗,隻得依從。


    一時太醫進門,平兒放下蚊帳,老太醫翹著胡子,凝神半晌,退出了內室。


    張氏忙著聞訊,邀請太醫處方。


    太醫甚是謹慎,不肯開藥方:“孕婦有些氣血不穩之像,這幾天要著意。“


    賈母再三請求太醫幫忙,太醫固執搖頭:“孕婦已經七月有餘,此刻安胎反而不利,順其自然吧,過了今夜晚,我明兒再給少奶奶開方子。”


    這話無異一石激起千層浪,張氏立時就慌了:“您這是何意?孩子看著精神尚好呢?”


    太醫摸著胡須:“一般人看法跟醫家看法不盡相同,眾人看著凶險醫家未必緊張,醫家緊張外人未必知道。過兒今夜再看吧。”


    賈璉送走太醫,留下一室寂靜。


    太醫這話幾乎明示了,鳳姐對半會有事。


    李紈曾經六個月滑胎,鳳姐又是這樣。賈府這是怎的了?賈母心中一痛,拿手捂住嘴巴,隻抽氣。嚇得鴛鴦琥珀齊齊替賈母拍背,好容易平息了。


    這話背著鳳姐說的,一提人等嚇得鴉雀無聲。張氏心裏惶惶的,卻是不敢顯露,與迎春合力把賈母送上轎椅去了。


    巧兒生在七月,七月是鬼月,這個出世會一生不順。前世被賈璉氣得早產,這一世賈璉改了,竟然又出了個幺蛾子王氏。


    因迎春不由感慨,看來人生命運總是這樣纏繞不休,很難有所改變。這個巧兒看來注定就叫巧兒了。


    張氏這裏按下不安,進房安撫鳳姐:“太醫說好著呢,養著吧,沒事兒。”


    鳳姐聞言把心放寬,咯咯一笑:“我就說嘛,我這牛犢子似的,哪裏有事呢。”


    張氏並迎春出門,張氏特特吩咐如意吉祥平兒:“你們好好伺候奶奶。”


    夏荷一路送出門來,張氏就在院門停住:“我當初獨獨留下你,因為你是個本分孩子,你二奶奶既然跟我要了你來,你就要幫著二奶奶一心一意過日子,隻要你謹守本分不出錯,有你的好日子。”


    夏荷忙著福身:“婢子謝謝太□□典。”


    張氏又道:“你奶奶年輕,幾個丫頭也都是一團孩子氣,這屋裏就你大些,你今夜晚要格外警醒些,著意留神你們奶奶房裏動靜,也要提醒你們二爺留神,可記住了?”


    夏荷再次福身:“婢子一夜不睡也不會讓奶奶出事。”


    張氏搖頭:“這倒不必,少時穩婆進府,為怕你們二奶奶緊張害怕,就先到你的西廂房等候,叫璉兒在書房等候,一旦你們奶奶發動,你切記火速送信給我,我今兒歇在老太太房裏。”


    夏荷一一答應了。


    張氏這裏出來,忙忙派人去接穩婆進府,自己坐車回去,將一根百年老參翻了出來,急忙忙又坐車回了賈母房中。


    賈母也翻出了一根老人參來。婆媳相視一笑,是苦笑。


    賈母張氏兩層婆婆強裝鎮定,大眼瞪小眼,豎著耳朵等著後院鳳姐消息。滿屋子丫頭走路都是踮腳慢挪,生恐發出一絲兒聲音,打擾了兩位主母。


    賈母最愛熱鬧了,今兒也吩咐不想有人打攪。鴛鴦一個眼神,迎春忙著將黛玉惜春賈玨一一安撫。探春寶玉被今日一鬧嚇得半死,早就攢著王氏回房去了。迎春去了一趟,卻見寶玉探春圍著王氏床前,聽著王氏絮絮叨叨,曆數自己進府之後的委屈辛酸。


    王氏房裏的四大陪房盡數被賈母關了黑屋子,揚言要老賬新帳一並算。守著門戶不過是探春寶玉的奶娘與嬤嬤們。這些人正是驚恐不安,見了迎春如見救星,圍成一團,哭天抹淚,皆為自己前程擔憂。


    迎春見他們說得不像了,把眼睛一瞪:“有精神嚼舌不如好生照顧主子,踏實做人做事自有你們好處。”


    鎮住了一般刁鑽婆子,迎春回頭叮囑下麵丫頭金釧玉釧並媚人可人襲人,一定要好生看緊寶玉探春兄妹以及二太太,今夜晚就陪著太太歇息,切勿再出差錯。


    卻說賈母張氏婆媳,凝神靜氣吃過晚飯,鳳姐房院仍無動靜。張氏心焦派了木樨前去探聽消息。少時,夏荷一同前來,言說鳳姐這會兒正大口吃飯喝湯,笑語盈盈呢。


    賈母鬆了口氣:“這個孩子是個大氣的。”


    饒是如此,張氏依然不敢大意,是夜,張氏留在賈母房中,婆媳說話消磨時光。


    剛入定,夏荷手邊小丫柳兒慌慌張張來了,說是鳳姐房中有□□聲。


    張氏心驚亂蹦,忙問鳳姐情形。


    柳兒卻道:“不知道啊,吉祥如意攔著不許我們夏荷姑娘進門呢,夏姑娘就怕耽擱事情,自己守著門外,讓婢子來請示太太。”


    鳳姐的人防著姑爺新寵也能理解,張氏卻不敢消停,急忙往鳳姐房裏來了。鳳姐乍見婆婆唬了一跳:“太太怎在這裏?”


    張氏伸手撫上鳳姐額頭,冷汗涔涔的,急問:“可是胎動了?”


    鳳姐一個忍不住□□幾聲,聽著就是忍著劇痛。


    “媳婦也不知道,又不是著急疼,隻是冷一陣熱一陣,不疼的時候跟沒事人一樣。”


    張氏一聲喚:“夏荷進來。”


    夏荷領著兩個收生婆子進了門:“見過太太。”


    兩個婆子也要行禮,張氏忙一擺手:“無需虛禮,快些看過二奶奶。”


    夏荷這邊忙著將一應準備奉上,收生婆子熱水淨手,給鳳姐摸拿胎位,未幾一聲驚呼:“不好,奶奶胎位尚未順過來,孩子斜在肚子裏。”


    鳳姐頓時吸口冷西,張大嘴巴又疼起來:“太太。”


    “好孩子安心。”張氏拍拍鳳姐,回身忙作揖:“嬤嬤經驗豐富,請你務必想個法子。”


    嬤嬤略一沉吟:“辦法不是沒有,隻是機會一半一半,太太奶奶信得過,老婆子即刻施為,若是信不過……”


    鳳姐咬牙一聲喊:“我信!”


    張氏握了鳳姐手:“媳婦兒?”


    鳳姐大口哈氣,頻頻點頭:“媳婦願意一試,隻是,媳婦求您,太太,萬一的話,緊著孩子,也請您善待孩子。”


    張氏厲聲道:“胡說八道,給我收起這些胡思亂想,沒娘的孩子誰待見啊,不是說你牛犢子呢,打起精神來,老婆子我大的小的都不舍!”


    這邊收生嬤嬤得了允諾,一陣忙碌,給鳳姐熏艾催生。


    張氏則起身來稟報賈母,賈母一聽隻發慌,懷氏夫人裏來凶險,生死各半,如今這孩子有沒到月份,情景堪憂。賈母不放心,隻說要親自坐陣。卻被張氏攔了:“老太太您白天受了驚嚇,萬不能再熬夜,您早早睡下,一切有媳婦盯著,媳婦也生養三胎,不比您的經驗少。鳳丫頭今夜未必生,老太太今天好生歇息,明天夜裏再換您坐陣。”


    賈母點頭,自去佛前許願念經不提。


    張氏卻折身到了葳莛軒。


    迎春原本不擔心鳳姐,隻是乍見母親夤夜登門,吃了一驚:“母親,可是鳳姐姐?”


    張氏點頭吩咐繡橘司棋等:“好生照顧林姑娘。”


    張氏攜了迎春出房,來至寬大遊廊,打住腳步,目光灼灼盯著迎春,握住迎春之手輕微顫悠:“迎丫頭,你要幫幫母親,幫幫你二哥哥,他們結發夫妻,頭胎孩兒,萬不能出事。”


    迎春知道這是擔心鳳姐,反手握住母親,嫣然一笑:“母親勿憂,您道女兒如何沒主動守護鳳姐呢,隻因女兒我昨日做個好夢,我夢見鳳姐姐房裏開了滿鮮花,花枝顫悠,香氣撲鼻呢。”


    “真的?”


    迎春甜笑:“當然真的呢!女兒何曾騙過母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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