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暗河(五)易風,你為什麽要殺常桂平?”這個問題像一聲炸雷轟響在易風的耳邊,把他的臉色震的慘白,他的眼睛都鼓圓了,死死地盯著李暢,嘴唇急促地顫動著,半餉才癱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你也相信是我殺的常桂平?”“證據確鑿,不由得我不信。”


    李暢無奈地說。


    “我真的沒殺常桂平啊!”易風咬牙切齒、捶胸頓足地說。


    “你和他在工作中有矛盾吧。”


    “是,我們在工作中是有一些矛盾,你說哪個單位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間沒有一點矛盾的。


    有矛盾很正常,隻是工作中的矛盾,又不是什麽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也值得我去殺人?太可笑了。”


    “胡建設是你一手提拔起來的,他負責這件事情也是你一力推舉的,你和他的私交不錯。


    他出了這個事,你就沒有一點嫌疑?”易風楞了一下,隨即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胡建設啊胡建設,你害苦我了。


    你怎麽能做這事呢?李總,在胡建設的使用上,我無話可說。”


    “胡建設一口咬定是常桂平指示他做的。


    你怎麽看這個問題?”李暢話鋒一轉,語氣隨意地拋出這個問題,兩眼微閉著,眼睛的精光卻準確地投在易風的臉上。


    易風長歎一口氣:“我雖然和常書記在工作中有些矛盾,不過,我認為常書記不是做這種事的人。


    常書記平常做事固執,脾氣卻和緩,生活儉樸,甚至有點吝嗇。


    不過,要說他貪汙幾百萬。


    打死我也不相信,他還沒有這樣大的膽子。


    胡建設可能是因為與常書記有矛盾才故意潑他一盆髒水吧,在他的提拔問題上,常書記總是投反對票。


    所以,胡建設記恨在心了。


    我平常也沒少勸過他,平常倒是沒看見胡建設故意為難常書記,常書記雖然在幾件大事的決定上投了反對票,平常卻相處得很正常。


    也沒有見過怎麽刁難胡建設。”


    “那胡建設還跟誰地關係比較好。”


    “除了我之外,跟雷副區長的關係比較好。”


    “你和雷副區長的關係怎麽樣?”易風遲疑了一下:“怎麽說呢,還行吧。”


    “換個角度問。


    如果你離開了,區長這個職位最有可能由誰擔任?”“這可不好說,這種事情隻有上級黨委才能夠決定,我不能無端猜測。”


    “沒見過你這樣死腦筋的,黃土都埋了半截了,還有這麽多顧忌。


    再換個角度問,你會推舉誰擔任?這是你這個前任區長的權力。”


    “我會推舉周正吧。”


    易風的語氣有點不確定。


    心裏好像還有什麽忌諱似的。


    “如果這次你被栽贓成功,你說誰會得利比較大?”“栽贓?”易風裂開嘴笑了起來,“這麽說你是相信我了?謝謝你,李總。”


    “對不起,剛才隻是試試你。


    我一直不相信是你殺了常桂平,也不相信是你在胡建設背後指示。


    我在新州前後投資達十幾個億,這是一項多麽大的工程,隻要做好這個工作,當好這個區長。


    仕途之路將是一片坦蕩,你會因小失大,為了區區幾百萬冒著從區長的寶座上掉下來的風險?你是一個有野心地人,在你的心裏。


    仕途絕對比金錢重要。


    我也了解過你的家底,你的父母都是生意人,有點家產,你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你還有一個妹妹,按照農村的習俗,這些家產將來都會是你的,所以,你並不是非常急迫地要得到這些錢。


    易區長,為了你自己。


    請你正麵回答我這個問題,如果這次你被栽贓成功,誰會因為這件事得利最大?”“雷鳴。”


    “是他?”李暢腦子裏掠過雷鳴那張英俊地臉。


    這是個帥哥領導。


    “是他。


    如果我不在區長這個位置上,他是繼任呼聲最高的。


    雖然我反對他,但是有常桂平支持他,並且他與上麵的關係也不錯。


    我被栽贓後,我的推舉自然就失去作用了。


    但是也,常桂平是支持他的啊,他能下得了這個手去殺掉老常?”“最後一個問題,胡建設如果知道你也和他一樣,坐在監牢裏,他是怎麽樣的感覺?”易風哼了一聲:“這個狼心狗肺的家夥,巴不得我早點死了吧,我當初真的瞎了眼,怎麽看上這麽個東西。”


    “易風,我先走一步,有些問題我還得再問問胡建設。”


    咣鐺,厚重的鐵門在李暢身後鎖上了,蔣隊長堆出一臉討好地笑容迎了上來,李暢很納悶,雖說自己給他提供了線索,幫他破壞了此案,他也因此改變了對自己的態度,可是也沒有必要這樣刻意討好自己啊。


    麵對李暢疑惑的眼神,蔣隊長什麽都沒有說,仍舊滿臉笑容地問道:“李……李總,問得怎麽樣,有結果了嗎?”“我想再去看看胡建設。”


    “好的,要不,我把胡建設帶到審訊室?我這個小派出所房間不夠,胡建設和其他犯人關在一起,牢房裏人多嘴雜,不好問。”


    李暢不是警察,也不是專案組成員,在正規審訊室訊問嫌疑人有點不合規矩,在監牢裏問就隨意些,非正式化。


    可是,蔣隊長居然提出這樣地建議,莫非這家夥知道了什麽?“不大好吧?”李暢遲疑地問。


    “沒關係,陳局長也指示了,在這件案子上,我們全部聽您的。”


    “胡建設知道常桂平的死亡嗎,知道易風的被捕嗎?”“胡建設知道常桂平的死亡,發現胡建設的屍體後,我們也提審了他。


    至於易風的被捕,他應該不知道,逮捕易風後,我們就一直沒來得及審他。”


    “他是什麽態度。”


    “他好像很吃驚的樣子。”


    李暢忽然感覺到自己多管閑事,反而成全了陳局長他們。


    這個案審,沒審出來,或者審錯了,都無法對李暢交代,他記專程打了招呼要全力配合的,居然弄出這種事來,劉書記那裏更不好交代。


    李暢能在新州做出這麽大的事情,與市裏縣裏地關係肯定錯不了。


    如果案子破了,官場上盤根錯節,還不知道後麵要牽扯出多少人來呢。


    反正李暢是苦主,又不是昌寧官場中的人,背景又大,他找出是誰,誰就倒黴,也沒法拿他怎麽樣。


    至於李暢審訊這個案子的合法性,陳局長也想明白了。


    人家是苦主要調查案子,我們也不好攔阻不是,再說,他還有那個秘密身份在。


    實在不行了,也可以唬住不少人。


    反正自己一可以樂得輕鬆,二可以脫離漩渦,避免得罪人,三呢,這家夥看來還真地有點本事。


    說不定這個案子就會在他手裏告破。


    李暢先到辦公室看了看審訊胡建設的卷宗以及相關的證言證物。


    唐書記和劉局長都沒有走,也都在辦公室裏聊著。


    派出所的警察把自己的房間讓了出來,作為這起專案組的臨時指揮部。


    這件案子這麽重大,在沒有一個確切的結果出來。


    唐連雲是不會離開地。


    —李暢聽了蔣隊長的話,粗粗一想,對他們的心理活動也了解了幾分,現在情況緊急,事急從權,隻好這樣了。


    胡建設被推進審訊室,沒看見三個警察坐在審訊席上的熟悉場景,而是看見房間裏一個穿便衣的人背對著他望著窗外,有點詫異。


    不過如今他是階下囚,身份殊異。


    也沒敢問,被警察熟練地固定在了椅子上坐下。


    警察對著背影報告了一句:“李總,人給你帶來了。”


    胡建設看見那個人回轉身來。


    居然是李暢,他不是那個投資老板嗎?怎麽站在這裏?“胡主任,是不是很奇怪?”“有點。


    李總,我已經是階下囚,你還叫我胡主任,是不是在諷刺我啊?”“幾百萬的錢說貪就貪,還怕我這幾句諷刺?你不覺得這是最大的諷刺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我也是沒辦法,家裏窮怕了。


    我從小苦讀出來,全靠自己打工維持生活和學費,新州區地經濟效益也一直不好,我哪裏見過這麽多錢,一時糊塗,加上又有人蠱惑,就做了件錯事。”


    “常桂平的死亡你知道了吧?”“知道了,他是罪有應得。”


    “罪有應得?”李暢加重語氣反問了一句。


    “難道不是嗎?”“我告訴你吧,案子已經破了,常桂平死於他殺,你知道殺他的是誰嗎?”李暢這句話給胡建設挖了一個小小的陷阱,並且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把精神力略微凝聚後再散發開來,他的精神力已經強大到能使一般的人出現恍惚、遲鈍、恐懼等負麵效應。


    “他殺?不是說常桂平畏罪自殺嗎?”果然,胡建設恍惚間脫口而出。


    “誰告訴你常桂平是畏罪自殺的?”“警察同誌說的,今天審訊我地時候就告訴我了。”


    胡建設定了定神,狡辯道。


    李暢剛才看了案件的卷宗,裏麵的審訊記錄表麵,警察並沒有說過類似的話,並且連這方麵地暗示都沒有。


    一切都是按照他殺的局麵來審問的。


    難道還有人在給他通風報信?頂罪的人自殺死亡,坐實了胡建設的證言,胡建設隻要把所有髒水都潑到死者頭上,就可以減輕自己的罪行。


    “你不關心是誰殺了他嗎?”李暢問。


    李暢的聲音有一種奇異的魔力,胡建設一聽到李暢的話,心神總有一絲顫動,思維在那一刹那間好像不屬於自己,一句話脫口而出,剛說完他就後悔了,總算來得及咽下後半句話。


    “難道真的是……”“真地什麽?你好像知道凶手的情況。”


    李暢步步緊逼。


    “不,不,我不知道。


    我什麽都不知道。”


    胡建設身子有點畏縮。


    “這個人平常和你的關係很不錯。”


    胡建設把頭埋了下去。


    “這個人是你地領導。”


    胡建設的手微微顫動了起來。


    “這個人為了你能主持民工管理工作出了很大的力。”


    胡建設抬起頭,咬牙切齒地盯著李暢。


    “易風已經抓起來了!”李暢把夾雜在這句話的聲波中的精神力放大到一個合適的地步,能讓胡建設難以承受但又不至於瘋狂。


    胡建設的眼神明顯地一窒,茫然地看著李暢,好像沒有反應過來易風是誰,他平常都是稱呼官位,直呼其名反而有些不習慣,幾秒鍾後,忽然指著李暢哈哈大笑起來。


    “易風,你們居然抓了易區長,難道你們認定是他殺了常桂平這狗東西嗎?”“人證物證具全,難道不是嗎?”“我可以很坦率地告訴你,易區長絕對做不出這種事情來,他與我這件貪汙案沒有一點關係,又怎麽會起意去謀殺常桂平呢?你們真是一群白癡,隻有白癡才能得出這樣可笑的結論。


    常桂平肯定是自殺的,不存在你說的莫須有的凶手。”


    “我知道你和易風的關係不錯,你的每一次進步,都是易風在一力挺你,所以你不希望他有什麽問題。


    可是,證據非常確鑿啊,不是你的否認就可以翻得了案的。


    事情很明顯,常桂平被謀殺,所以他不可能是你誣告的背後指示人。


    幕後另有他人。


    易風謀殺常桂平的證據確鑿,所以,他才可能是你的幕後人,這樣他才有殺人動機。”


    “不,不可能,他絕對不是!”胡建設聲嘶力竭地大聲喊叫,臉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那到底是誰?”李暢的聲音突然變得非常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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