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音娛樂的新聞發布會結束時,林軒妮的心情是非常激動的。


    大新聞!


    讓你們那些網媒搶時間、圖快!


    結果打臉了吧!


    一想到昨天無數網媒已經把“許佳印宣稱恒達淘寶隊即將橫空出世”這一消息堂而皇之放在首頁;而今天初音方麵高調正麵挑戰截胡,林軒妮就知道自己賺到大新聞了。


    簡直是全國人民夢寐以求的撕逼大戰。


    想想看,這意味著什麽。


    許佳印前腳剛說要包亞冠冠軍,第二天初音顧莫傑就跳出來打臉。然後被許佳印吹噓為戰略合作夥伴的馬風肯定要立刻澄清辟謠、說淘寶不會趟這趟渾水。說不定再下一步又會是許佳印惱羞成怒箭在弦上,讓利讓名火線引援。


    按照如今國內和初音勢成水火的對手格局來看,妥妥的到時候就是“初音綠城隊”vs“恒達qq隊”的節奏來著。


    林軒妮並不知道,她的猜測已經神準。


    為了穩妥,她甚至決定再拖一拖。不到元旦刊截稿的最後一天,絕對不要輕易定稿。


    說不定後麵就有更猛的猛料爆出,充實這場全國人民喜聞樂見撕逼大戰的烈度和戲劇性。


    林軒妮打定了主意,自然心態淡定。發布會結束之後,其餘媒體的記者紛紛走光了,她還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裏紙上推演、預測著後續可能的發展路數,預寫新聞稿的大綱,準備整理完了再閃人。


    她全神貫注,自然沒注意到身邊人來人往,直到一個初音公關部的女經理叫醒了她。


    “《財富》雜誌的林記者是吧?這裏有個東西,感興趣麽。”


    林軒妮聞聲迅捷地抬頭,報以一個本能職業的微笑:“您好,是有新消息麽?當然有興趣。”


    “這裏有幾條東西,我們顧總不希望第一時間在網媒上傳開,想低調、循序漸進一點——林記者明白我們的需求麽?”


    “明白明白,肯定是比較敏感,或者是比較官方的內容吧。”林軒妮混中詢公司混了好幾年,對於內地企業家這種需求還是比較了解的。(中詢是《財富》雜誌亞洲區合辦單位)


    一般來說,有企業家的利好消息,希望有限地通知公眾,但是又不願意在網媒上大肆宣揚、隻在紙媒上先說。那多半都是企業老板又拿了什麽政府扶持啦、優惠政策啦,或者被評為xxx示範產業之類的新聞。


    那個初音公關部的女經理微笑而僵硬地說:“那就好,這份東西,林記者可以先看一下,我們希望貴方成稿之後,可以送給我們看一下,確保沒問題再發。否則的話,我們雖然不能對你們怎麽樣,下次就沒有這種優先合作機會了。”


    “明白,明白,那是一定的。”林軒妮笑著接過對方手上的通稿素材,打開一看,頓時一驚。


    “全國青聯補選顧莫傑為副注席?全國工商聯補選李彥紅為副注席?顧莫傑於12月29日,按推薦受邀程序,補選為全國-正-協委員?”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完了三段小標題,那謹小慎微的樣子,像是害怕漏掉任何一個細微的字眼。


    對於這裏麵前兩條消息,以林軒妮的見識還可以理解,因為全國xx聯這種組織,本來節操度就是存疑的,想拉個千億級別的大老板進來,隻要內部人聊好了,那就是分分鍾的事情。


    但全國正邪,怎麽看都不是那麽容易隨便換人的地方。盡管進這地方比進人-大還是容易些,因為其提名是邀請製,而不是逐級選舉製。


    “可是,正邪不是要到12年換屆的時候再整體重選的麽?怎麽會現在就……哦,原來是本省今年因故出缺7人,及時增補……”


    看到那一小條下麵的詳情,林軒妮恍然大悟了。


    正邪這種地方,大規模換血的重選,當然是5年一輪的。


    但是實際操作中,因為每一年都有可能有委員年老病死、退休,或者別的喪失履行職責能力的變故,所以都是有可能換一些人的。


    落實到每個省頭上,一年也就幾個人的名額。而且一般還要嚴格按照退出者的界別來補人。比如老死的委員是經濟界人士,補上來的才能是經濟界人士。


    2009年全年,錢江省換下去或者死了的7個人,並沒有經濟界內的企業主,最擦邊的還是一個錢江大學經濟管理類的老磚家老叫獸。按說死了之後應該換個新叫獸上去,誰知直接換了個企業家。


    不知道被擠了名額的家夥,心裏會做何感想。


    “這難道是意味著顧總要參與議政了麽?明年3月份會準備提案?到時候會說些什麽呢,應該和互聯網新經濟有關吧?”


    林軒妮這麽混亂地想著,暫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是,她總覺得,初音集團,即將更加深入的滲透到國民經濟的整體布局中去。


    ……


    時間線回撥一兩天。


    12月29號這天,林軒妮在緊趕慢趕去錢塘參加新聞發布會的時候,其實顧莫傑也在緊趕慢趕,從京城回來。


    本周一,加上周二上午,總共一天半的時間,顧莫傑在京城連番應酬了好多公事。


    兩個多月之前,也就是顧莫傑在決定背後捅刀穀歌中國的前夜,他來過一趟京城,住了個把星期,和度娘家的李老板達成了共識。


    也正是在那一次,顧莫傑聽取了李老板的善意勸解:都兩千億人民幣的身家了,還是弄個全國xx聯的副注席當當吧,再弄個代表或者委員之類的政治-身份。


    11月初去美國之前,顧莫傑已經向青聯傳達了自己的善意。對方的響應非常積極,當時就敲定了邀請顧莫傑為副注席的初步意向——就和曆史上,他們邀請馬花藤時的程序一樣。


    全國正邪那邊,相對而言倒是複雜不少。


    本來,今年顧莫傑都沒考慮過這事兒,總以為要到12年換的時候再籌備了。誰知,到了12月中旬,奇峰突兀的轉變,加速了這件事的進程。


    穀歌中國正式退出,中美政府的互聯網管製撕逼大戰升級。


    cia方麵動手,試圖截獲初音與穀歌中國的內幕交易,並進行示威性反製。


    火眼公司和phoenix-shield的後門進攻被初音雲安全反殺、愛德華.斯喏登深感罪惡秘密投誠。


    這一連串的動作,讓顧莫傑乃至他的初音集團,在國家-的安全領域的重要性進一步飆升了。安全-部與總摻-二部給顧莫傑派出保鏢、助手與對斯喏登的進一步監控策反人員後,頂層也覺得應該給顧莫傑更多的籠絡和捆綁。


    然後,十幾天後這輪補選,就莫名其妙地多了顧莫傑的名字。


    ……


    飯要一口一口吃,程序要一步一步跑。


    28號,周一一上午,顧莫傑先趕到了京城的青聯總部。


    那裏,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親自接待了他。那女人也是青聯的副注席,武大法學院畢業的。明天這個時候,顧莫傑理論上就和對方平起平坐了。


    實際上,在國內的政壇,哪怕都是副職,也是有排名先後、是否常務的等級製度的,不容逾越。


    全國xx聯這種段數的單位,設20多個副注席都屬正常;總要論資排輩、把方方麵麵都照顧到。一般排名在前的8~10個是全職脫產、專門的官僚人員;後麵十幾個,才是社會賢達、本領域的業務領袖。


    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姓汪,在副注席當中排名第三。再前麵的都是常務副,到了她這裏,是團(和)中央(諧)樞機處樞機兼任。


    而顧莫傑哪怕進去了,也就是在列名名單當中排15位左右——這點也算不上虧待了,因為度娘家的李老板,在進了工商聯之後,也就排在15~18名之間。


    和官方打交道,顧莫傑還是穿得很正式。一見到汪注席,就滿麵春風很是和煦地說著場麵話。


    “汪注席,各種手續上的事情,麻煩您了。”


    “不客氣,晚上還有簡單的歡迎宴會,在京的同僚都會參加的。你今天日程還長著呢。”汪注席一板一眼地和顧莫傑聊著,把一些常規將來要做的事情、要參加的活動,都梗概地說了一下,“還有,你還是叫我汪姐吧,不然今天汪注席,明天汪樞機,後天又改口,不暈死你。”


    “啥?”顧莫傑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但還是下意識地接受了對方的勸說。


    喊汪姐就汪姐吧,他還真不喜歡“汪樞機”那個詞匯,會引起他一些不好的聯想。


    汪姐親自督辦,花了兩三個小時,總算把顧莫傑加盟青聯的手續都辦完了。


    “汪姐,真是辛苦你了,方便的話,中午請大家吃個飯……”


    “別急,一會兒去樞機處食堂搞定吧,你今天沒那麽多時間。”汪姐用一種“你好幼稚”的眼神看著顧莫傑,丟給他幾份其他文件,“這是李主任托我幫你加急辦的,給你換個政治麵貌。這種待遇,你也算獨一份了。”


    顧莫傑還沒反應過來,傻愣愣地看著汪姐。


    對於官場,他是真覺得別扭。


    汪姐覺得一陣好氣又好笑。


    “你現在自己是啥政治麵貌,知道不?!”


    顧莫傑總算反應過來了:“哦,知道知道,我是‘群眾’嘛!”


    “糊塗,你怎麽會是群眾!”


    顧莫傑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了:“那我知道了,應該叫‘無黨派人士’。”


    說出這個答案時,顧莫傑還有點沾沾自喜。


    他穿越之前,上中學的時候,就遇到過一樁趣事。身邊有幾個學渣同學,一直沒有入團,然後學校裏填表格的時候,就很囂張地在“政治麵貌”一欄裏填寫了“無黨派人士”。


    然後收表格的老師就給了那同學一耳光。


    “你特麽也敢叫無黨派人士?你就隻是個人!哪門子的‘士’?知道啥叫無黨派人士不?xxx副校長那種,才叫無黨派人士!”


    挨了耳光的學渣,最後拿膠帶紙粘掉“無黨派人士”幾個字,乖乖重新填寫了“群眾”。


    從那以後,顧莫傑一直很自覺地認為自己是群眾。


    直到此刻因為回答群眾,而被汪姐訓斥。他才注意到:原來自己已經有資格加那個“士”字了。


    誰知,自信滿滿的答案,還是招來了汪姐的再次氣笑。


    “我看你昏了頭了——你86年1月5號的,對不對?自己算算,年滿28周歲了沒?辦過退團手續了沒?你現在還是個團員呢!”


    顧莫傑大窘。


    好像還真是這樣。國家政策規定,共-清-團的自動退團年齡,要到28周歲呢。


    都怪自己心理年齡太成熟,縱橫捭闔那麽多年,早就以為自己已經很老了。


    原來還是個團員呢。


    “李主任那邊說了,你替的是錢江省今年空出來的經濟界人士的缺。補選不比正式改選,一般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的,走掉、死掉的人是什麽政治麵貌,最好補上來的也要一樣。


    所以,你今天進了青聯,當上副注席,我就要馬上幫你退團——明天你還要搶加民注黨派呢。經濟界人士大多是民建的,今年你補缺那個老教授也是民建的,然後你才能順利進全國正邪。


    反正你再有一星期,就24周歲了,早退幾年,也不是什麽沒覺悟的事情,我就給你辦了。”


    顧莫傑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好吧,反正有人幫忙操心,他就當個木偶,任由人擺弄吧。


    誰讓汪姐又是全國青聯副注席,又同時是團(和)中央(諧)樞機處樞機呢。都撞一家槍口上了。


    團(和)中央(諧)樞機處樞機,親自給一個團員辦主動退團手續,這世上也沒誰了吧?


    至少某檔建檔80多年,應該沒有過這樣的例子。


    一不小心又創造曆史了,真累。


    於是乎,中午顧莫傑隻能在團(和)中(諧)央的機關食堂裏簡單對付了一頓,然後下午又跟著汪姐把所有該走的流程統統走一遍。


    晚上,當參加青聯官辦的接風宴時,顧莫傑已經從一個團員,變成無黨派人士了。


    顧莫傑給汪姐敬酒的時候,汪姐說了句很感慨的話:“去年我來的時候,37歲當副注席,已經是刷新年輕記錄了。沒想到過了一年半,那個記錄就被小顧你刷到24歲。”


    中國的青聯,總算不是一堆40來歲的“青年”話事兒的地盤了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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