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09


    安珩心裏一凜。


    徐雲歌沒再堅持,安珩拿不準他抱著怎樣的心態來看待這件事。隻是這個時候,他仍然是那個體貼的大哥,他抱著安珩在老夫人身邊坐下,小心地把她安置。


    老夫人冷冷地看著這個她一手調教出來的接班人,她花了比在徐雲歌身上還多的精力,竟然教出這樣的東西。


    “拿來!”老夫人對徐冉道。徐冉喜不自勝地雙手把照片奉上,乖巧地退在老夫人身後,找好位置,看戲!


    “看清楚了,這個人是你麽?”老夫人的聲音一直很冷靜,有種金屬質地的特性。又冷又淩厲。


    安珩掃了一眼,就知道這一定是她。不用再看第二眼,盡管她害怕得渾身顫抖,可仍然竭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是的,”她說,“這就是我。”


    照片上的兩個人,親密的擁抱在一起,兩個人的側臉都照得很清楚,安珩的表情安謐滿足,而男生也寵溺包容。兩人親密的模樣,儼然一對熱戀中的情侶。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安然。


    安珩不知道到底怎麽選才是合適的,但有一點她很明白,自己已經開始動心了,在徐雲歌這樣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關懷下,她很難不動心,即使她明白這個人是她血緣上的哥哥。


    她忽然變得很堅定,一點猶豫都沒有,“我們也是真心相愛,對不起老夫人,我讓您失望了。”


    她是為了兩個人好――安珩這樣告訴自己。


    老夫人素來慈祥的臉上泛起冷冷的笑意,那種笑,令安珩從頭涼到腳,可她說的話,卻讓安珩羞愧得無地自容,“你沒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你大哥。你大哥對你如何,恐怕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我早就開門見山地告訴過他,他這輩子,隻可能有你一個女人,他也答應了。


    “這聲‘對不起’,你更該對他說。”


    不到萬不得已,老夫人是不打算把安珩換掉,哪怕她對徐雲歌沒有愛情。所謂的真愛。老夫人根本沒放在眼裏。


    以前拿徐朗沒辦法,那是因為徐朗的性格就是這樣,徐朗小的時候老夫人忙著家業,不知不覺徐朗的性格就定了型,再也拗不過來,沒了蘇星月他要死要活,這種打了老鼠傷了玉瓶的事,她不會做。


    但安珩不一樣,安珩從八歲起,就跟著老夫人,安珩的性子,是她一手教出來的,這樣的安珩,在某種程度上比她自己還要會權衡利弊。隻要安珩還喜歡那個男孩,安珩就不得不受製於徐家。


    而且,安珩的最大的弱點,是心軟。她會對那個男孩心軟,也會對徐雲歌心軟,這樣的人,一旦對她好,她就會千百倍地回報,隻要讓安珩生下孩子,百倍地對她好,安珩這輩子就再也無法與徐家切割。


    老夫人把安珩看得很清楚,但她唯一沒有預料到的,是徐雲歌。


    徐雲歌沒什麽起伏的聲音不高不低地傳進安珩的耳朵,“我給你一次後悔的機會,安珩。”


    是的,隻是一次機會。如果安珩後悔了,她依然會是徐家的少夫人,但是,他們之間再不會擁有愛情――男人的野心有多大,他對女人就有多小心眼。徐雲歌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安珩當著家裏所有人的麵,這樣堅定地說,她選擇另一人,一個家世外貌能力什麽都比不上他的人!


    將來,他們隻會是合作者。


    因為,徐雲歌與老夫人想的一樣,安珩會是一個合適徐家的管理者。


    安珩心裏湧現出無限的喜悅與悲傷,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仿佛最嚴密的蜘蛛網,讓她頗為冷靜的思緒紛繁複雜,如一團亂麻。


    她不知道她是激動還是害怕,聲音忍不住顫抖,可她還是竭力表達清楚她的意思,“我想要,和他在一起。”


    徐雲歌心裏裹著一團火。他深深地看了安珩一眼,仿佛要將安珩的樣貌刻到骨子裏,然後,打上烙印,以此來警示自己,再也不要輕易地付出感情。即使那不是真正的愛情。


    徐雲歌忍著心裏的煩躁,艱難地擠出幾個字,“為什麽?”傾注了將近十年心血的女孩,一夕之間琵琶別抱,縱然心氣高傲,徐雲歌,到底還是意難平,於是他問,“為什麽?”


    徐朗看到了安珩的決然,害怕安珩破釜沉舟,把一切都說出來,不安地在椅子上動了動,張了張嘴,到底什麽也沒說出來。這是安珩和徐雲歌之間的事。即使徐冉,也沒在這個時候開口,盡管她心裏已經樂翻了天。


    倒是老夫人,從頭到尾都很冷靜,她甚至很冷靜地觀察每一個人的表現。徐冉不用說,她的愚蠢藏都藏不住,現在徐雲歌是沒時間料理她,等他事後想起來,徐冉又是給自己找麻煩;


    徐朗卻是不知道為何略顯不安,表情雖然沒有明顯的變化,可老夫人是誰,又是她的兒子,她能看不到嗎?


    安珩的表現一直很堅定,除了一開始的害怕,到現在,已經應付自如,仿佛真正的世家名媛,胸中自有丘壑;


    徐雲歌卻是最難看懂的一個人,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憤怒,但她也明白,隻怕這孩子又要在心裏添上一道傷。


    她看了看徐雲歌,再看了看安珩,終於隻是歎了口氣,這有緣無分的兩個人。


    然而徐朗的表現讓她微微不耐。娶了個她並不承認的老婆,到如今屬於徐家夫人的勢力都沒有交出去,老夫人比誰都累,好不容易培養了一個,眼看又要跑了,又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麽時候。但徐朗雖然知道這一切,可現如今的徐朗並不是幾十年前的衝動的青年,他如此的不安,莫非……有什麽隱情?老夫人暗暗記在心上。


    此時,逃避了許久的安珩,終於肯直視徐雲歌,她睜著無辜的眼睛,那清澈如水的眸子,一如第一次見到徐雲歌一樣,幹淨得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真的隻把大哥當哥哥看待,也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轉變,那種關係,那種關係讓我感覺像是在亂/倫。”


    滿室寂靜。


    老夫人長長一歎,“老身再不為你們的事費心。都散了吧。”餘光卻掃到徐朗。


    果然,徐朗臉色蒼白,隻覺得天旋地轉。


    徐冉卻再次覺得,安珩不要臉的境界,已經到了無人可及的地步。這話她也敢說!真以為她是天仙下凡,是個男人都要被她迷得團團轉嗎?


    “喂,你能不能別這麽讓人惡心,亂/倫這種事,你也敢說!那是我哥,又不是你哥,你腦子被石頭填滿了嗎?”徐冉的嘲諷聲依然是那麽的夠勁,安珩忽然覺得輕鬆了很多,隻有不知道的人才會幸福,徐冉也這樣,也足夠幸運了。


    而徐雲歌隻覺得錯愕得不能再錯愕!


    他想了無數個理由,卻沒想到,真正打敗他的,是如此可笑又如此正經的原因。他像個真正的哥哥?心裏的恨意像是破了洞的氣球,嗖嗖嗖的跑了,所剩無幾。


    他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憤怒,一時間哭笑不得,“你是怨我對你太好了?”


    安珩不知道該說什麽,於是不再說話。


    她的沉默引來徐冉一聲嗤笑,反正她目的達到了,安珩估計不久就要被掃地出門,以老夫人的性子,是不會允許一個背叛者繼續呆在徐家的。


    痛打落水狗,是一件相當痛快的事,“真是還意思說。我們相處的時間夠長了吧,怎麽就不見你對我也友愛友愛?”


    “徐冉!這個月你就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裏,哪兒也不許去!”徐朗幾乎是惱羞成怒地,懲罰了徐冉,如果不是這個沒腦子的女兒,這一切會發生嗎?不會!“平時你怎麽對安珩的,你當偶我們都瞎了嗎?好好給我反省反省!”


    徐朗有苦說不出。


    他隻能旁敲側擊,苦口婆心地勸,“安珩,你還這麽小,感情的事,說變就變,好好想想,別太輕易做決定。”旁邊坐著一個精明的老媽,一個能幹的兒子,每一個好糊弄。


    “爸!你這是做什麽?我這個女兒還比不上那個野種麽?憑什麽關我?”禁足一個月?那不是說,這個周末的拍賣會她去不了了,那怎麽行!她還趁著心上人過生日給他表白呢,買不到夠身份的禮物,她怎麽表白?


    徐朗不想理徐冉,“徐管家,把徐冉給我帶回去。”幾乎是蠻橫地下命令。這地徐朗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


    徐冉恨恨地瞪了安珩一眼,心想等你出了徐家大門,看我怎麽收拾你!心不甘情不願地被帶走了。


    徐雲歌在那之後,便一直沉默。


    安珩輕輕地道,“…出了這樣的事,辜負大家的希望,我知道要求得大家的原諒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我,也沒臉再住下去……我去收拾東西,然後……盡快離開。……這麽多年,多虧了有大家的照顧,我無以為報,隻是感情這樣的事,無法勉強,抱歉,大哥。”


    安珩的心仿佛破了洞,鮮血無聲無息潺潺而出,痛得她要窒息。可她卻沒有辦法留下來,她留下來,無疑是害了徐雲歌――這個徐家唯一一個對她的好,沒有任何雜質的人。


    老夫人隻剩下惋惜,卻也沒挽留,“你……我讓徐女士給你拿張支票……以後,好好過吧。”徐冉想的很對,老夫人即使在感情上舍不得安珩,也不會讓安珩這麽個汙點繼續住在徐家的。隻是,她親手教出來的女孩啊……


    安珩如願以償的,離開徐家,可是卻遠沒有想象中那樣的開心。反而是無限惆悵悲傷,這畢竟是養了她將近十年的家,這一刻,所有的不快都消失,剩下的是滿滿地快樂的回憶。


    徐雲歌親手為她作帆船作為生日禮物,老夫人親切地教她禮儀教養,徐朗對她的溫柔如沐春風,蘇星月總是沉默卻包容,而徐冉,也曾經有過“我給你一顆糖,我們就是好朋友”的時光……


    出色的記憶總能帶給她不同於一般人的感受,那些無關緊要的瑣碎小事,現在想起來,依然溫馨暖人。


    安珩的手指輕輕滑過臥室的照片,上麵有青澀的徐雲歌,慈祥的老夫人,還有笑得恬然的自己,……是的,在這裏,她也曾有過無憂無慮的童年,青年,徐家帶給她的,比她付出的要多得多……


    眼淚滑過臉頰,到了這個時候,安珩才發現,自己到底對這裏有多深的感情。


    可到底,不能再待下去。她無法將事實告訴徐雲歌和老婦人,這一切,就由她來結束。


    擦幹眼淚,她該好好計劃一下未來。


    換一個方麵想,她再也不用和安然提心吊膽的撈錢,也不用每天都為了一個身份而勞心勞心,這樣光明正大地離開徐家,擺脫東陵也,擺脫東陵甫,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啊。


    她可以先去找安嬤嬤,告訴她這個好消息,然後呢,不告訴安然,她偷偷地去找他,告訴他這個大喜訊,還有還有,卡列斯特學院不用去了,學校裏大那些人她簡直膩煩透了……她還有好多的計劃,也許她再二十歲之前的世界旅遊就可以去了……


    這樣美好的生活啊,安珩收起了悲傷,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她會好好珍惜的。隻屬於她的人生。


    安珩暗暗地對自己說。我會讓它充滿微笑,充滿幸福,沒了徐家的束縛,沒了徐家的負擔,她會過得很好很好。就算是對某個人曾有過那麽一點點的綺念,她會把它藏在心裏,直到永遠。


    徐家的溫暖,她也會好好珍藏。


    然而,此時沉悶的主廳,徐朗依然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裏。老婦人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徐雲歌,徐雲歌看到老婦人擔憂的目光,故作輕鬆一笑,“奶奶您別這麽看我,害我以為我像個脆弱的小女生――”


    徐雲歌的專線忽然響了起來。


    拿起電話,徐雲歌的笑臉僵住,幾句話,等那邊說完,掛上電話,徐雲歌已經臉色鐵青。


    老夫人問道,“出什麽事了?”


    徐朗亦側目。


    徐雲歌幾乎是咬牙切齒,“那個照片上的男的,是個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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