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嘴裏吃著美味的食物,而且還是係統商城出品的高級貨色,一份幾百成就點來著。明明舌頭上的味蕾那邊傳來一陣陣讓人為之迷醉的滋味,明明口腔之中的腺體不斷地分泌著唾液,明明嘴巴不受控製一般細細咀嚼根本停不下來。明明這一切的一切,無不在證明著口中的食物是那麽的美味。


    但是,為什麽心中就是沒有那種享受美味時會出現的幸福感?


    隨著心中的迷惑越來越重,夜子雲在不自知的情況下陷入了魔怔。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周圍的那圈由虛空之炎組成的火球開始出現了不穩定的現象。如果繼續下去的話,別說等到那隻從獸型變成人形的怪物送上門了,夜子雲他自己在下一刻就很可能會出事。他在周圍點著的虛空之炎數量太多了,如果無法自主控製的話,那麽周邊的空間就會因為虛空之炎的燃燒了崩潰!陷入魔怔的夜子雲幾乎可以說是毫無防備的狀態,萬一周圍的空間發生崩潰的話,他很可能連逃跑都做不到!


    夜子雲根本就不清楚他自己現在的狀態到底有多危險,因為他的心神已經被重重迷惑所蒙蔽了。這種狀況已經算是心魔的一種了,遇上這樣的狀況,哪怕夜子雲最終因為精神崩潰而死,係統君也是不會啟動應急預案的。因為它的起因是夜子雲個人內心的迷惑,就連造成迷惑的原因。也是因為夜子雲對以往某些經曆的迷惘。


    這樣的結果,也就相當於夜子雲自己尋死。隻不過這種死法不是肉身崩潰在先,隨後才是靈魂消散。而是掉了個次序。先是靈魂方麵率先崩潰,自我意識消散之後,哪怕肉身方麵心跳以及新陳代謝還在繼續,但是就定義而言,那也是死了。


    對於宿主自我了斷,係統君是不會管的。無論宿主使用何種姿勢自我了斷,隻要係統沒有外力介入推動。那麽就不在係統的救治範圍之內。


    夜子雲現在正是處於那麽危險的境況之下,說到底還是內心不夠強大。又或者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尤其是在之前幻境神話異空間的那段時間裏,長期的團隊行動,使得他的心靈出現了縫隙。


    在上個世界的時候。夜子雲雖然有朋友也有親人,但是由於前期的各種原因,使得他與其他人的牽扯並不深。哪怕是接觸世界最長的紅毛渡,那也隻不過是隔幾個月才見一次的程度,小霞和廣太這兩位徒弟更是被他用各種理由保持距離。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現在這種狀況,早在要離開上個世界的時候就應該出現了,怎麽可能積壓到現在才爆發。


    什麽?穿越之前的宅男時期?拜托!你認為一個除了購買彈藥時會出門之外,就連距離遠一點的漫展之類的活動都不去參加的死宅。會和三次元的家夥產生交集?!這絕對是汙蔑!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會發生!


    夜子雲曾經的狀態其實和布魯艾差不多,實際上他也是在和貝洛大叔他們組隊之後,才第一次感受到集體的溫暖。剛來到這個世界那會。和布魯艾以及李狗蛋組隊的那次不算,因為時間太短再加上大家相互間的了解還沒有那麽深。


    人類是一種群居動物,如果一直獨居的話倒也不會覺得什麽,群居動物的天性會被壓抑下去。但是一旦感受過那種屬於群體的氛圍之後,那種群居動物的天性就會被喚醒。想要再次回歸遠離群體的獨居狀態,那可就難上加難。堪稱不可能完成的了。


    夜子雲曾經以為自己能夠做到,所以他才會下定決心獨自離隊。但是他還是太小看人與人之間的羈絆了。自從他和另外五人組成六人小隊之後,相互之間的牽扯就不再是他想要斬斷就能夠斬斷的了。夜子雲以為自己能夠像某些小說裏麵的主角那樣,斬斷一切牽掛,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之中去。不過事實證明,他不是那種怎麽看都不科學或者說怎麽看都不像是人的小說主角。哪怕已經經曆了兩個世界,但是到了現在夜子雲才猛然發現,自己果然還是一個群居動物呢!


    兩行濁淚悄然落下,當第一滴淚珠觸碰到平放在腹間的手掌時,夜子雲整個人散發出了一種非常詭異的光芒。光芒的顏色是漆黑的,周圍的環境明明很昏暗,但是卻依舊讓人覺得,那種漆黑的光芒是那麽的易於辨認。


    隨著光芒的出現,夜子雲的卡冊主動從他的體內浮現了出來,就那樣靜靜地懸浮在夜子雲的身前。隨後,卡冊開始翻動,直到某一頁才停止。


    光芒再閃,一柄淺打出現在了夜子雲的手中。從刀柄到刀身再到刀尖,整柄淺打上麵沒有任何的裝飾物,甚至連一些刻紋都沒有。淺打的形象顯得是那麽的平平無奇,一如其主人夜子雲那平平無奇的宅男人生。


    “啊…我的一生真是太無聊了,二次元裏麵沒有名聲,三次元裏麵更是沒人認識我。這樣的人生實在是無趣,但是哪怕是這樣無趣的人生,卻也是我夜子雲的人生啊!既然如此,那就讓以後的人生變得精彩起來好了……”


    嘴中輕聲呢喃著一些話,夜子雲的雙眼慢慢睜開。眼中依舊有著迷茫的神色,但是在那仿佛被層層迷霧所籠罩的迷茫之中,還包含著一股弱小但卻讓人無法忽視的堅定!


    仿佛心有所感一般,夜子雲抬頭望去,遠方一抹在昏暗中幾不可查的灰色映入眼簾。


    “真是的,為什麽偏偏挑這種時候。紅塵啊紅塵,從今天之後,你就乖乖地陪著我吧。作為一名遊戲玩家,我夜子雲不懼任何boss!哪怕是世界樹。你也乖乖地給我倒下!”


    夜子雲撫摸著淺打那平平無奇的刀身,體內的能量迅速開始凝聚、運轉。


    之前的情況實在是太危險了,現在的夜子雲自然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無非就是因為他自己貪戀那種群體生活的感覺。使得內心出現了一絲動搖罷了。一般而言,這種狀態根本不足以形成心魔那種危險的東西。


    但是就在內心出現動搖的瞬間,夜子雲的斬魄刀卻開始搗亂了。紅塵,這柄斬魄刀在得到的時候隻是一柄淺打,卡片上也是寫的淺打。而實際上它也就隻不過是一柄淺打罷了,隻不過以它為媒介,將夜子雲的靈魂形態能夠被賦予具體的形態。說到底。淺打這東西隻不過是一柄靈體類的武器裝備罷了,真正賦予其能力的。還是夜子雲自身。


    斬魄刀——紅塵,這是夜子雲的靈魂通過淺打這個媒介所顯現出來的形態。當初在迎沙城那會,夜子雲在修習始解的時候,內心世界的景象是他的宅男生涯以及在上個世界的生涯。而紅塵的能力因為夜子雲本人的特殊而變得特殊。之前的那些能力,全部是建立在夜子雲還記得那些回憶的前提下的,就連招數也是讓敵人陷入回憶。作為一名穿越者,夜子雲不可能忘記自己的過去,也不敢去忘記自己的過去。因為隻有那些存在於記憶深處的過去,才是他作為夜子雲這個人的存在證明。


    人,一旦回憶過去的時光,就有可能發生各種情緒變化。雖然這些變化有時候是很美好的,但是卻不能否認。如果一直沉浸在過去的話,人就不得不去麵對一些不怎麽美好的東西。美好的回憶什麽的,也隻不過是占據了一個人的記憶的其中一部分而已。


    夜子雲之前在吃著係統商城出品的食物的時候。就是因為在尋找之前一群人一起用餐時的那種感覺,使得紅塵有機可趁。畢竟回憶美好的事物什麽的,也就是表示你正對現在的事物有所不滿。有對比就有差距,一旦對這些差距過於執著,心魔自然也就隨之而來。


    再說了,斬魄刀這種東西從來就不是一種絕對安全的武器。更何況。夜子雲的那柄淺打也有些問題。因為,那張淺打卡片。是夜子雲從一隻虛的身上爆出來的!光是淺打的這個出處,就已經說明了比起正麵的東西,它更偏向負麵的東西。休息始解的時候就差點回不來,現在又趁著心魔被誘發,可想而知夜子雲之前到底經曆了多麽痛苦的回憶。


    而這些痛苦的回憶,大都是發生在之前經曆的那個異空間之中的。因為無論穿越前還是第一個世界,夜子雲實際上也沒啥痛苦的回憶。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和他產生交集的也就隻有六人小隊裏的另外五人,雖然平時也可能吵架打架什麽的,但是那種回憶絕對稱不上痛苦。唯一能夠帶來痛苦回憶的,也就是在之前幻境神話異空間中那段因為世界流速不同而經曆的一年多了。


    對於一個平時不怎麽和別人接觸的人而言,那一年裏哪怕再怎麽宅,到底也是和別人有了交集的。和別人有了交集,自然也會遇到很多事。尤其是像那種設定上不存在生命危險的異空間裏,各種見聞直接毀三觀。如果不是有同伴陪著的話,別說李狗蛋那樣的天真爛漫小菜鳥,就是夜子雲這個實際年齡超過而立之年的人也頂不住。


    而紅塵對夜子雲所做的,就是將那些直接反應人性黑暗的記憶一件件挑了出來。然後,在他的腦海中不停地循環播放……


    其中最讓夜子雲痛苦的,就是他在穿越前的那段宅男生涯。整天窩在黑漆漆的房間裏,日夜顛倒。不看攻略玩遊戲,累了對著屏幕上的xx.avi來一發。除了補充彈藥之外幾乎不出門,出門也是去就近的城市參加漫展之類的活動。而且還是買票進場購物閃人那種無聊的購物模式……


    那段生涯無聊和成為宅男之前的日子比較,還是和穿越之後的日子比較,得到的答案都隻會有一個——那麽廢,為什麽還要活著?為什麽不去死?


    在那種情況下,要麽就是挺過去,然後心智穩固順帶實力增長。要麽就是沒挺過去,在心魔肆虐之下身死道消。


    而夜子雲最終挺過來了,究其原因,是因為在宅男生涯的最後,他點開了那封邀請函。那一封邀請函,直接讓夜子雲經曆了仿佛yy小說一樣的人生,去到了原本隻存在幻想之中的世界。最重要的是,曾經連門都懶得出的他,有了同伴,有了朋友!


    根據大賽的性質,夜子雲知道自己正在以玩家的身份參與一個競技型的遊戲。之前經曆的口袋妖怪世界,現在正身處其中的這個奇葩的“地球”世界。用主辦方的話來說,這些對於穿越之前的那個三次元而言,都是幻想中的世界。


    不過無論這些個世界的定義到底是怎樣,對於夜子雲而言,這些世界都是現實的。因為他的人就在這裏,而和那些同伴之間產生的感情和羈絆,也絕對不是什麽虛幻的產物!


    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夜子雲雖然還有迷惘,但是卻也對自己有了一個準確的定位。就如係統君在那突擊審查之後所說的那樣,如果不想參加比賽的話,想要留在某個世界的辦法有的是!而在之前突擊審查的選擇中,夜子雲自己已經選擇了繼續參賽!既然是繼續參賽,那麽就要將自己的身份定位在參賽者的位置!


    這是一個遊戲,一個稍顯特殊的競技類遊戲。自己是玩家,世界樹什麽的,隻不過是副本最終boss的位置罷了!既然要繼續參加遊戲,那麽副本就得通關,這根副本最終boss的強弱無關。


    既然世界樹都隻不過是一隻副本boss了,難道作為小怪掉落的裝備,紅塵這柄斬魄刀還能反了天不成?!過去的已經過去,既然當初都能承受,那麽在實力變強之後的現在,又有怎麽理由會無法接受那段已經沉在名為“過去”的滔滔江水之中的人生?!


    突破心魔之後,夜子雲對斬魄刀紅塵的掌控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能夠掌控自身靈魂的,也隻有他自己,而不是區區一柄淺打。


    “既然來了,那就乖乖地成為我的戰利品吧!卍解,凡塵萬丈!”


    夜子雲拿著紅塵的刀柄往腳下的地麵一壓,整柄斬魄刀化作緋紅色的塵土飛散。在塵土飛散的瞬間,以夜子雲所在的地方為中心,一座水泥森林憑空出現在世界樹的第六十二層樹冠。水泥森林之中,燈紅酒綠,車馬如龍……


    看著原本稍顯昏暗的環境變成了自己記憶深處的那種都市夜景,夜子雲雙手一揮,都市中的所有光源皆是出現了一陣微不可察的扭曲。如果感知能力逆天的存在仔細去感知的話,就會發現在這座都市之中,所有的光源外圍都已經籠罩上了一層肉眼不可見的火焰。


    “我都拿自己做魚餌了,你還是乖乖地到碗裏來吧~”


    輕笑一聲,夜子雲身周瞬間湧出了大量活躍的空間能量,活躍的空間能量所發出的波動,連夜子雲設置在最外圍的空間結界都攔不住了。就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這次是真的將自己當做魚餌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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