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緣又急又怕,急的是鄭姐姐轉眼就要回來,怕的是花鏡大聲嚷嚷抖摟出自己。別看花緣胖墩墩的,可滿身的勁兒也不及花鏡一半。


    任憑她怎麽扭動,花鏡的手就是牢牢地捉住著她。


    “好花鏡,看在咱們姐妹這些年的情分上,好歹饒了我這一回。隻要你不說出去,我將來一定都記得你這些恩情。”


    花緣一麵說,一麵用眼角的餘光瞄著床榻上的枕頭。


    花鏡全然不知親姐妹似的花緣在打什麽鬼主意,因為她對花緣幾乎沒設過防備。在花緣百般苦求降低了她的警戒心時,花緣忽然俯身一把撈起枕頭,忍著疼痛抽出手臂,將細針從枕頭裏拔出,上麵淬著的墨綠色液體被蹭掉不少,卻還是散發著幽深而可怕的顏色。


    花鏡心知不好,尖叫一聲,在花緣手中的針尖幾乎劃在她臉上的時候,扭頭跑去了門口。


    她越是急,房門越是推不開,就好像外麵有一股強勁之力擋著,別緊了門閂。


    眼看花緣高舉手中的東西將至麵前,門外陡然被踹開,花鏡順著門的力道飛出三四步遠,正好落在花緣腳下。


    “你在幹什麽?”


    鄭離一見屋內情況,心中大駭,急忙厲聲嗬斥道:“花緣,你......”才說到一個“你”字,沒想到花緣直接調轉矛頭,高舉手裏細如發絲的銀針直奔鄭離而來。


    來勢洶洶,此刻,鄭離眼前的花緣不見半分以往的甜美可愛,敦厚善良。


    她看見的是一個紅了眼,勢要將自己置於死地的“陌生人”。


    “鄭書女,你快躲開!”


    鄭離剛預備著抬腳將花緣踹翻在地,身後卻忽然多了一條臂膊。用盡全力將她拽到身後。那人挺身而出,想也不想,便橫起了小臂。準備擋住上半身。


    鄭離暗罵一聲傻子。


    人家手裏就算沒有兵器,可那細針也算是件利器。螳臂當車,他怎麽敢用肉身去堵?


    “太子殿下,不可!”鄭離一聲叫喚,卻阻止不了太子魯莽的舉動。就見花緣掄圓了膀子,針尖“噗”的一聲,準準戳進了太子的小臂上。


    殘存的墨綠色汁液順著針眼兒迅速滲透,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和血管中的血液進行著交融。


    花鏡從地上連滾帶爬的起來。一手反抓著花緣,一手按了她的腦袋趴在地上。


    “殿下小心!”鄭離用手帕子托著那銀針,從太子的小臂上拔了出來。墨綠色與猩紅的血液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種格外刺眼的孔雀藍。連星星點點的血絲兒也成了孔雀藍的顏色。


    太子隻覺得針眼處微微的酸麻,遂不大在意的一笑:“兩個小姑娘太過胡鬧了些。”


    花鏡忙看向鄭離:“鄭姐姐,並不是我們倆嬉鬧,是花緣她,她要在你的枕頭上做手腳。”


    花緣撥浪鼓似的搖腦袋:“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我絕不會害鄭姐姐!”


    花緣心虛,說到最後一句時根本不敢看鄭離的眼睛。


    “花鏡,你在這兒照看太子殿下,我去回稟了太後,來請太醫為殿下號脈。”


    “別去!”花緣怕太醫揭穿她的謊言。忙道:“是,是皇後娘娘吩咐我在鄭姐姐的枕頭裏插這個東西,我也是逼不得已。若不這樣做,皇後娘娘就要把我賞給徐公公做對食。鄭姐姐......我還小,我不想死。”


    說到最後,花緣已經泣不成聲。


    太子麵色漲紅:“你胡說,母後決計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殿下不信我,隻管去問皇後。我知道這件事沒有辦成,娘娘不會饒我性命。我愧對鄭姐姐,這條命不要也罷!”


    花緣說著,心一橫,把頭往桌角的硬木頭上闖。


    花鏡怕她真動了必死的心思,趕緊堵在桌角,花緣硬硬的大腦瓜殼一下子就抵在了花鏡的肚子上,撞的小姑娘差點沒把腸子吐出來。


    看得出,花緣還真是一心尋死。


    鄭離狠狠的低嗬道:“你還不快說,這細針上的綠色東西究竟是什麽?太子要是出了事情......”


    太子臉色瞬間一白:“難道真是母後?可她幹嘛要對鄭書女動手?你是她的人,她隻有重用你的道理!”


    “不瞞殿下,奴婢住進明瑟殿,就是為躲避皇後娘娘。奴婢知道了娘娘的些許秘密,雖然猜到娘娘會殺我滅口,但是萬萬沒想到,動手的人竟會是花緣!”


    鄭離看了小姑娘一眼,對花緣實在失望。


    不過,這些都不要緊,眼前還有別的事情要結局。“殿下,娘娘既然決心要殺我,這針上的綠色就決計不是什麽好東西。”


    太子知道這話不是嚇唬他,自己的生身母親,究竟麵子上多柔順,骨子裏多狠辣,他這個當兒子的十分清楚。


    母後為了達成目的,往往不擇手段。


    想到自己或許要成為母後的犧牲品,太子的腿就軟的走不動路,胳膊也越來越沉,簡直抬不起來一樣。


    鄭離無法,隻好跑出去叫來兩個小太監,如此一來,驚動太後是在所難免的事兒。


    明瑟殿和丹霞宮涇渭分明,連帶著太子與皇祖母的感情也不是十分融洽。再加上太後過分喜愛文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孝義親王,太子從小便明白皇祖母的心思不在他身上,所以從不輕易靠近明瑟殿。


    但骨肉親情割不斷,太後瞧見孫子失魂落魄的模樣難免心疼。


    她盼著孝義親王易主東宮,但從沒動過要太子死的念頭。


    “皇後啊皇後,瞧她都做了什麽!”太後邊罵邊叫人去請皇帝。


    太子忙道:“求皇祖母不要驚動父皇!或許鄭書女的顧慮都是多餘,孫兒並不覺得怎麽樣,小小的一根針,怎麽也不至於要了孫兒的命!”


    太子心底陣陣寒意襲來,他說這話的時候,半條胳膊已經沒了直覺。可他還是咬緊牙關。佯裝出一幅沒事兒人的模樣。


    鄭離瞧出了不對勁兒,顧不上禮數,忙叫小太監推開太子的袖口。


    太後等人倒抽一口冷氣。太子的胳膊上斑斑點點,足有七八個孔雀藍色的斑。幾個人雖然都不懂醫理。但隻憑兩隻眼睛就能看出,那是皮膚下血液凝結成的藍紫色斑。


    人的血都凝成了疙瘩,這命還能活嗎?


    太後眼神透著些不對:“元後當年發病的時候,身子上也有這樣的東西。”


    元後的病拖了三四個月,孔雀藍的斑點也是在彌留之際才出現的,所以太後當時並未深究,隻覺得是病入膏肓才有的症狀。


    而太子這裏。症狀出現的更快更可怕。


    “還傻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叫皇上和皇後!”


    明瑟殿的人忙去紫宸宮和丹霞宮請人。


    皇上和皇後二人急匆匆趕來,在明瑟殿外相遇。來的一路上,皇上已經從太監那裏聽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看見皇後。氣的破口大罵:“造孽啊!你的親生兒子都下得去這個手!”


    皇後麵如紙色,要不是徐雲攙扶著,她寸步難行。


    聞聽皇上的斥罵,皇後也隻顧著流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皇上氣的扔下人隻自己進了正殿。皇後忙追上去,等著夫妻倆瞧見太子的模樣,一個心驚,一個絕望。


    “先別忙著數落皇後,太子要緊。”


    知子莫若母。太後忙製止了皇帝的發難。


    “皇上,看在太子是您的親生骨肉,千萬要救救他!”


    皇帝冷冷的抽回自己的袖口,“朕早猜到,朕的兒子遲早要毀在你的手上,隻是沒想到你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放過。老天爺長了眼睛,你打算害別人,殊不知這報應卻報在你身上。”


    “老天爺報應臣妾,臣妾心甘情願,可太子無辜!臣妾的罪孽不該叫他來承擔。”皇後哀鳴不止。


    太後也勸:“這些都是後話,治了太子要緊。”


    皇帝哪裏會不關心兒子,召集了太醫院所有人,可無論哪一個見了太子的胳膊,都心驚膽戰的搖頭。


    這藥是告老還鄉的徐太醫所給,徐太醫叮囑過皇後,東西要用的仔細,因為隻有毒藥,他還從沒琢磨出解藥。


    這個東西,皇後一生中隻用過兩次,一次送了元後娘娘上路,一次便是今日,她的親兒子命在旦夕。


    一飲一啄,原來都是命中的定數。


    太子大口大口喘著氣,低聲道:“兒臣有幾句話想和父皇母後說。”


    太後瞧了瞧兒子媳婦,歎了口氣,領著人轉身去了偏殿。鄭離緊跟著太後腳步,才要出去時,太子無力的聲音再次傳來:“鄭書女留步......”


    鄭離在太後不甚明朗的目光中艱難的紮下了腳根。


    皇後咬牙切齒的瞪著鄭離,如果死的是這個丫頭,自己何必有現在的絕望之情。皇後下意識的輕捂小腹,萬一太子真的保不住,她也要將肚子裏這個抬到東宮的位置。


    室內一時安靜了下來,宣帝坐在床榻邊,皇後垂手而立,鄭離小可憐似的站在三四米開外,和這一家子儼然拉開了距離。


    太子心酸:“父皇、母後,兒臣若今後再也不能孝敬你們,還請你們不要責怪鄭書女,都是兒臣自己莽撞,和她沒有關係。”


    宣帝撇過頭去,他的兒子中,太子的性格與他年輕時候最為相似。


    多情種子一個。


    事到如今還想著保住鄭離的命,難道他真以為皇後會善罷甘休?


    就在皇帝為這個性子懦弱的兒子而感到悲傷時,太子接下來的話卻叫皇帝、皇後夫妻倆心中大駭!


    ♂♂♂♂


    按照預計,明天會是大結局,小荷清楚,這本書叫大大們失望了。我也不是很滿意,與自己當初預想的完全相反,喪失過信心,失去過鬥誌,覺得自己很失敗。朋友勸過,說堅持最重要,謝謝那些一直堅持關注小荷的讀者們,新書,小荷決定重整旗鼓,整裝待發!明日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金科玉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雨驚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雨驚荷並收藏金科玉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