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啦,三十四個收藏,證明小荷果然是重出江湖啦)


    嶽家這位二夫人是名副其實的如夫人,並不是嶽雲嶽知府的原配妻子,那原配大嶽夫人出身名門,可惜性子冷的緊,進了嶽家多年無所出,據說是夫妻感情並不和睦。大嶽夫人的母親怕女兒受委屈,嶽雲又是個花花心腸的,將來萬一娶了個外麵不安分的妾室,女兒隻有受苦的命。


    恰逢嶽雲的一個姨娘生了庶長子,大嶽夫人的母親一狠心,便將族中一個女孩子送進了嶽家,算作滕,地位遠勝過妾。


    說來也巧,族中的堂妹一進門,大嶽夫人便懷了胎。


    二房便是大嶽氏所出,三房的生母便是小嶽氏,如今管著半個嶽家後宅的二夫人。


    大嶽夫人比嶽雲稍長三歲,已經五六年不管後宅事宜,隻一心在佛堂吃齋念佛。嶽雲就把管家的大權一半交給了二房媳婦,一半交給了小嶽氏。


    嶽雲也是一番苦心,既想著給嫡子嫡媳體麵,又想著自己的後宅輕鬆些,殊不知越是這樣,兩房人鬥的越是歡暢。


    二夫人礙著身份,日常起居並不在正院,可氣派卻不比其遜色。


    朱紅色的院牆,金黃色的琉璃瓦,郎闊的大院子裏擺著一頂千斤重的水缸。那水缸外圍描著金花兒,又有雙鯉戲蓮的圖樣。缸中養著四五條錦鯉,個個肥美碩大,體態健美。


    台階下一溜兒站了七八個小丫鬟,都是屏氣凝神的聽著屋子裏的動靜,見徐媽媽領人進來,忙笑著輕聲打招呼。


    徐媽媽一一回過話,這才低聲問掀簾子的小丫頭:“二夫人可是醒了?”


    打頭的丫鬟十一二歲的年紀,十分活潑,見徐媽媽便笑:“媽媽去後二夫人便醒了,此時正和五娘說話兒呢!”


    徐媽媽心下一鬆:“有五娘在,二夫人心情也好些。”她並不理會身後的房氏,慢條斯理的彈去裙擺上的浮塵,踮著腳尖進了屋子。


    阿離早餓的前胸貼後背。


    在車上,鬆兒的眼睛總盯著自己,鬧的阿離也不好意思老去拿匣子裏的紅棗糕。可現在想來,自己當時真傻。那糕瞧著就鬆軟粘糯,肯定好吃。


    阿離一麵在心尖兒上流著口水,一麵獨自愁悶,卻不料徐媽媽已經轉身踱了出來。


    “二夫人身子乏了,便說改日再見鄭小娘子。這裏和你自己的家是一樣的,吃什麽穿什麽一樣比照著幾位姑娘。”徐媽媽看向房氏:“二夫人還說,大奶奶素來穩重,既然是老爺把鄭小娘子交到大奶奶手裏,她沒有不放心的道理。趕巧幾日來老爺都在忙著衙門裏的差事,就等前麵稍微妥當些,再領鄭小娘子去拜也不遲。”


    房氏聽聞此話,既有淡淡的歡喜,又有微微的落寞。


    然此事不容她有異議,房氏也隻好拉著阿離的手與徐媽媽告辭。


    阿離裝出一副不經事的模樣,走到半路時便回頭張望,那位徐媽媽始終沉著臉站在台階上,不冷不熱的看她們離開豔絕鄉村。


    房氏注意到阿離的舉動,忙壓低嗓音道:“好孩子,別亂瞧。大伯母一會兒叫人給你下熱湯麵吃。”


    房氏也有細心之處,她早瞧出小姑娘餓了,果然,阿離轉過巴掌大的小臉,認真的邁著小步子,緊跟在房氏身邊。


    房氏的院子距離二夫人住的地方有一段相當長的距離,阿離的腳底板走的火熱,等她歇了第三次時,才看見房氏的院子。


    “伯娘早叫人收拾出了後廂,今後你就帶著丫鬟住在那兒。”房氏指著正房後麵的小跨院,又將身邊兩個三等小丫鬟指給了阿離使喚。


    “嶽家規矩大,你要時時小心,千萬別和那些少爺姑娘們起了口角。”房氏憐惜的摸著阿離的頭。


    “大伯母,那弟弟呢?”阿離放下手中的千層酥,認真的看著房氏。


    房氏回以一笑:“弟弟先跟著大伯母住,等滿了周歲,再”


    阿離已經搖了頭,語氣堅定道:“還是叫阿譯和侄女住吧,弟弟不能沒有姐姐。”


    鬆兒手疾,一把扯住了房氏的袖口陪笑道:“大奶奶就聽鄭小娘子一句吧,奶奶雖然全然好意,可也要顧全人家姐弟的情分。”


    阿離早就發現房氏耳根子軟,膽量又小,身邊遇上大事,隻要鬆兒和果兒說兩句話,亦或是給個主意,房氏基本就會從了。


    這是房氏的軟肋,卻也未必不是自己的機會。


    房氏果然躊躇一會兒便應了,另撥了兩個婆子專門照顧男嬰,加上從鄭家跟著出來的那個斟茶娘子並一位奶娘,姐弟倆身邊一共六個下人伺候。


    然而實際上,這六個人老的老小的小,有一半人不堪重用。阿離隻好在遣散眾人後留下了那位斟茶娘子,也就是當日救自己一命的萱姑姑。


    “萱姑姑也看見今日情形了。”


    被阿離稱之為姑姑的女人其實年紀並不大,往老了說也不過二十五六,可卻早早盤起了婦人的發髻,且在鬢角上插了一朵白色小絨花。


    這分明就是個寡婦的扮相。


    萱姑姑沉悶的一笑:“二娘心思縝密,多半已經看出了這裏麵的門道。其實當初奴婢是不大讚成二娘來嶽家的,這府裏勾心鬥角算計太多,可天下之大,又沒咱們的容身之處,不得已隻好投靠了此。好在大奶奶待二娘不錯,咱們忍著一時的辛苦,過二三年,武家總不能一直對二少爺不聞不問吧!”


    阿離心下一歎。


    萱姑姑對武家還不曾死心。


    武家是鄭小弟的外家,卻和自己沒有分毫關係。鄭家共有兩子,長子鄭斌,也就是阿離嫡出的長兄,今年十五,據說才情頗佳,早被定居在長安的外祖接去念書。阿離和這個克父克母的弟弟就成了人見人煩的倒黴蛋,武家除在忌日的時候派人去吊唁了鄭夫人,根本沒提及要帶兩個孩子回京撫養的事宜。


    萱姑姑是鄭夫人當年陪嫁的一個小丫頭,雖然不是心腹,但也算是老資曆。阿離心裏明白,萱姑姑沒有在這個時候舍自己而去,未必是看在她的麵子上,而是為了剛剛出生的鄭譯。


    阿離笑道:“弟弟將來念書科舉,自然還要仰仗著外祖家。不過此時咱們寄居在嶽家,萱姑姑是阿離唯一能信任的人,咱們還是商議商議怎麽辦才好。”


    萱姑姑無奈一點頭:“奴婢也是一心為兩位小主子相妖最新章節。依著這一路上冷眼觀瞧,大奶奶倒是好相處,唯獨她兩個丫頭對二娘有些抵觸,咱們需小心些。要知道閻王好見小鬼難搪,咱們統共那些銀子,也隻好委屈姑娘些,時常打賞打賞才好。”


    阿離默然一笑,怪不得萱姑姑雖然對鄭夫人忠心耿耿,但始終隻能做個斟茶的娘子。


    鬆兒和果兒根本就把自己和鄭譯當成了房氏的包袱,就算自己打賞個金山,背後也隻會罵自己無用。


    收買人心,要麽一擊必中,要麽就拉著對方不得不和自己一條船上。


    隻是這話說給萱姑姑聽,萱姑姑隻會覺得十一歲的阿離糊塗荒唐。


    阿離不會拗著萱姑姑的意思:“我不懂這些人情世故,還請萱姑姑做主就是。”


    萱姑姑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二娘還小,不過你放心,有奴婢在,一定保全了兩位小主子。”


    外麵傳來丫鬟傳飯的聲音,房氏安排的兩個小丫頭雖然看著孱弱,可力氣不小,幹活兒也麻利,不多時就將飯菜擺滿了桌案,足足七八樣菜色,葷素搭配,顏色鮮豔,看著就十分可口。


    其中一個小丫頭笑著與萱姑姑道:“姑姑的飯菜擺在了小廚房,這兒有我們伺候,姑姑盡管去用就是。”


    萱姑姑也著實是餓了,自然不會拂人家的好意,笑著應下便去了。


    嶽家飲食講究雅致,杯盞小的可憐,那盛飯的碗也不過比鄭譯的小拳頭大不了幾分。阿離明明餓的兩眼發昏,卻還是克製的隻撿那素菜用了一碗。


    填個半飽,她方有精力與兩個小丫鬟說話。


    兩個丫頭與阿離年紀相仿,都是嶽家莊子上的家生子,求了關係才能進府當差。許是年紀還小,沒學會那些看人下碟兒的手段,阿離問什麽,她們便老實答什麽。


    “今天在去二夫人院子的路上,那位叫淑晚的姐姐為什麽要打壁畫呢?”


    兩個小丫鬟麵麵相覷,叫翠兒的小丫頭慌忙去關房門。


    “姑娘千萬別在外人麵前提這個,更別在大奶奶耳邊說這個。追根問底,這都是家裏的忌諱。”另一個叫芬兒的丫頭道:“我們奴婢倆既然分給了二娘,自然沒有瞞著姑娘的道理,隻是這話也不過咱們三人之間說說,姑娘知道些,也算敲個警鍾。”


    阿離放下茶盞,專心聽她二人講話。


    “二奶奶和二夫人這些年一直在鬥,不是東風壓倒了西風,就是西風壓倒了東風。老爺心裏自然向著嫡出的二房,可二夫人卻是三爺的生母。淑晚姐姐與壁畫姐姐打在一起,也就不難理解了。”


    阿離狐疑的盯著芬兒:“果真是這樣?可是我怎麽瞧那位壁畫姑娘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就算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何況是個大活人?你們許是沒瞧見,壁畫姑娘的臉幾乎毀了大半,都腫成饅頭了。”


    芬兒與翠兒神色躲閃,阿離頓了頓便笑:“好了,我不問就是。”


    兩個小丫頭收拾了食盒出了屋子,待到快至小廚房的拐角時,芬兒與翠兒商議:“要不咱們和姑娘說實話吧,不然如何表這個忠心?”


    翠兒便瞪她:“呆子,有些事能說,有些事不能說。又不是什麽光彩的舉動,況且鄭姑娘怎麽說也是個外人,咱們跟到幾時還未必呢!你沒聽見鬆兒姐姐告誡的話?管好眼前才是正經。”


    芬兒嘟著嘴,心有不服的看著翠兒的背影,心裏暗道:你不知抓住這個好時機,可別攔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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