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孫啊,明兒幫我請個假,事兒假吧,嗯,好。”


    掛了電話,


    老張推開書店的門走了進來。


    這一次,倒是沒說“真巧啊”,


    因為書店的飯桌上,還沒擺上飯菜,擺放著的,隻是一張中國地圖。


    地圖上的雄雞依舊威武,


    不過,


    在左下角的位置,則被插上了一麵小旗。


    “哎喲,這麽個熱的天去三亞,要死人的喲。”


    安律師坐在桌邊歎著氣,老板人不在這裏,倒是可以自由一些,稍微吐槽一下沒什麽。


    要是老板在的話,估計就是“老板對手底下員工真的是太好了,帶大家去三亞度假!


    大家得感恩啊,要知道去三亞旅遊可能比出國旅遊還貴啊!”


    三亞那邊還是隻適合冬天去,其餘時候去的話,都太熱太曬人,其實,冬天的時候也熱也曬人,但如果你是剛從一個把自己凍得哆嗦的地方來到三亞的話,會覺得很幸福從而忽略掉這一點點的炎熱。


    但現在,正是最熱的七月……


    “去三亞做什麽?”


    老張也是剛剛接到安律師的消息,隻是叫他請假來書店集合,並不知道到底要去做什麽。


    安律師坐在椅子上,抬起頭,看著老張,上下嘴皮一碰,言簡意賅:


    “滅門。”


    “…………”老張。


    安律師的手在海南島上戳了戳,笑了笑,繼續道:


    “大大老板以前的王座被人偷了,這次咱得去把它搶回來,順帶清理一下那些家夥,最好不留活口。”


    老張點點頭,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點了根煙,他需要緩緩。


    “我說,你這次可是咱第二梯隊的主力選手啊,得爭點氣,為你祖先爭光!”


    安律師起身走到老張身邊,拍了拍老張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老張愣了一下,隻覺得安律師這話說得怪怪的。


    就像是明天學校要有個測驗,老師在考試前鼓勵大家好好考,最後加了一句,考差了的話真是辱沒祖宗!


    不過,很快,老張就明白了。


    樓梯口,一個熟悉的小男娃走了下來。


    老張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尊老是中國人的傳統美德,尤其是這個隔了這麽多代的直係“老人”。


    小男娃瞥了老張一眼,像是當爹的總覺得自己兒子不爭氣的樣子,在安律師旁邊坐了下來,順手拿起安律師麵前放著的那寶貴的超霸杯。


    他一直看安律師捧著它“咕嘟咕嘟”地不停,


    自然認為是好東西。


    老張馬上走過去,把超霸杯拿過來。


    小男娃皺眉,盯著老張。


    “很貴的,老祖宗。”


    “我喝不得?”小男娃反問道。


    “您要喝,我給您去買,這個咖啡金貴,別蹭人家的。”


    “嘿!”


    小男娃作勢要發作。


    安律師則大笑著從老張手裏接過了自己心愛的超霸杯,


    道:


    “就是嘛,你這個老家夥,還沒人家小輩明白事理。”


    說完,


    安律師心滿意足地仰起頭,


    “咕嘟咕嘟咕嘟…………”


    “叮叮叮…………”


    旁邊,小猴子正拿著老道剛給它買的遊戲機,正在玩兒最新款的超級馬裏奧。


    “喂,準備得怎麽樣了?”小男娃說起了正事兒,“我可是特意中斷了原本的工作特意趕回來的。”


    “得嘞,您那個工作算個屁,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現在是陰司的正牌身份,還玩兒傲嬌呐?


    真用不著幾年,咱都得鳥槍換炮,到時候再論論誰高誰低才有意思。”


    “我跟你說認真地,你自卑個什麽勁兒啊。”


    “我也是認真地,嗬嗬,放心吧,抓了個帶路黨,挺配合的,那地兒結界的出入口在海南島上,算是一個狹窄的小裂縫空間吧,人口呢,也就百來號人。”


    “這麽少?不是說傳承自上古的家族麽?”


    “本來就是陰間的亡魂變種,後來找到了個陰陽間的裂縫,這種存在本來繁衍就很是問題,弄到現在沒絕種還能有百來號人,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不信你現在再去提著你這杆老槍出去試試看還能不能播種不?”


    安律師抽出一根煙,遞給了小男娃一根,繼續道:


    “這次在徐州就已經死了十多個了,估計也就剩一百個不到了,其中小雜魚還是大多數,類似你和我的這種。


    別生氣,咱現在在老板眼裏,也就是使個順手罷了,論打架,還真比不過你這個乖孫兒加慶他們幾個。


    那邊呢,稍微能上得了台麵的,本來就這麽不到十個,一個叛變,仨直接在咱老板麵前自殺了,也就剩下那幾個了,問題真不大。


    咱這次真的要注意的,是被讓人遛出去一個,要麽不做,做,就要做得漂漂亮亮的。


    咱老板一向教育咱們要與人為善,


    別他家人都下去了,留他一個人在世上孤零零的,那多不好,一家人,一個大家族,就該整整齊齊不是?”


    “那個……那個帶路黨,可靠麽?”


    小男娃直接問到了關鍵之處。


    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可千萬別急著睡,小心枕頭下藏著刀。


    安律師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道: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唄,他自己說是自己在族內被排擠,有人使絆子,導致他溝通魔神時出了事故,一直因此飽受折磨,所以打算投靠贏勾來幫其報仇,也想為自己求一個好一點的前程。”


    “怎麽聽起來,和你一樣?”


    “嗬嗬,還真是,不過,無所謂了,甭管他是真的要當帶路黨還是想玩兒什麽引狼入室或者甕中捉鱉的把戲,都無所謂了。


    隻要實力足夠強,任何的陰謀詭計,真的都沒什麽意義。”


    “這麽有信心?誰給你的,老板?”


    “袁隆平老先生。”


    安律師伸手指了指吧台下麵的那個貼著符紙的保險櫃,道:


    “知道裏麵裝著什麽麽?”


    “什麽?”


    “一小袋小馬鈴薯。”


    安律師說完後,撓撓頭,道:


    “其實,我還是覺得如果種出來的是菠菜的話,更應景一點兒。”


    “我聽不懂。”


    “沒童年。”安律師伸手招了招老張,道:“來,老張,你來回答你祖宗。”


    “額,大力水手泡派。”


    老張也算是個中年人了,卻還得回答這種問題,但沒辦法,誰叫自己的輩分因為自家祖宗來了後,直接急轉直下呢?


    就是安律師,也是和自家祖宗平輩論交的。


    “有用?”小男娃指著保險櫃問道。


    “剛送來的,長勢不錯,新結的小土豆,那邊的研究,取得了成功。”


    “還能繼續研究改良下去麽?”


    “看吧,等啥時候真種出了西瓜,咱的書店,也就不開在這兒了?”


    “開哪兒去?”


    “泰山頂上!”


    平等王安豪氣衝雲霄!


    ……………


    “老板,大家都來了呢。”


    坐在旁邊書桌上正在玩遊戲的鶯鶯拿著手機說道,她先前幫安律師一起通知了書屋能到的人。


    這次去海南,方便去的肯定會帶著一起去。


    鶯鶯對此是深以為然,老板殺了人,至少人多可以方便抓緊時間舔包。


    “嗯。”


    周澤站在窗口,正抽著煙。


    “老板,需要咖啡麽?”


    周澤點點頭。


    “好嘞,老板。”


    鶯鶯把遊戲退出去,起身下樓了,


    周澤繼續看著窗外的夜市。


    “你……還……有……心……情……要……王……座……”


    軒轅劍隔三差五地在夢裏猥瑣地戳戳戳,


    周澤這時候居然還對大老遠地去海南取回王座這麽有興趣,


    這一點,讓贏勾難以理解。


    “如果橫豎都是死的話,那還是得讓自己多開心點兒,是吧?”


    周澤伸了個懶腰,繼續道:


    “再說了,如果死前能讓我在白骨王座上躺這麽個幾個月,好像也不算虧。


    外加,我剛剛經曆過自己被融化的整個過程,受到了驚嚇,正好拿這王座來衝衝喜。”


    “我說,你怎麽就一點都不激動啊?”


    “為…………何…………”


    “要拿會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了,無論是拿過來轉手賣錢還是拿來懷舊也好,都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失而複得,總是能讓人愉悅的,不是麽?


    你是不知道,我以前上小學時跟著大孩子們一起去撿廢品賣,賺了幾塊錢回來,結果丟了一塊錢;


    和王軻一起找了半宿才找到,那個高興勁兒喲。”


    “沒…………心…………情…………”


    “為什麽沒心情,白骨王座唉,你以前的王座,沒興趣還把它弄得這麽高,沒興趣我每次進靈魂深處時你都坐那上麵?”


    “失……去……的……太……多……了……”


    周澤聞言,一時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麽。


    也是,失去了太多了。


    曾經的地獄,曾經的冥海,曾經的陰陽輪回大權,


    贏勾,曾經擁有一切,現在隻剩下一條……


    “咳…………”


    周老板裝作被煙嗆到了,咳嗽著強行打算自己這匪夷所思的思路。


    贏勾所失去的,絕不僅僅是昔日的王座啊。


    就在這時,鶯鶯那台沒關機的電腦也不知道怎麽的彈出了一個頁遊廣告,


    “你還在等什麽!!!


    開局一條狗,裝備全靠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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