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吧唧,吧唧!”


    泥水下方被踐踏著,


    鶯鶯和小男孩一起扛起了一大塊水泥端牆,


    “一,二,三!”


    “呼!”


    水泥牆被丟了出去,砸在了下方,地麵也隨之震顫了一下。頂點x23us


    安律師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了兩個小旗,


    站在邊上不停地揮舞指揮著。


    整個場麵,


    看起來那是相當的硬核。


    這種土木工程,沒有什麽問題是一頭僵屍解決不了的,


    如果不行,


    那就再加一頭僵屍!


    這個世界上,


    能驅使兩頭大僵屍當泥瓦工的,


    又有幾個?


    安律師這會兒居然還有些心潮澎湃,雖然有點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意思,卻難以抑製住這種興奮。


    要知道,


    被自己指揮搬磚的可不是什麽普通行屍,


    那個太掉價!


    “一直沒找到屍體,是不在這棟樓的區域麽?”小男孩忽然開口道。


    “嗯,這棟樓是單獨出來的,之前還被老許設置過陣法,所以這棟樓沒人住,之前的住戶都在其他樓裏麵,保安有專門的宿舍,也不在這裏。


    再說了,


    泥石流下來了,直接被掩埋,連屋子都被直接壓垮了,活人在這裏會是什麽樣子你們曉得不?


    就跟個壓縮餅幹一樣,


    啪,


    直接被壓扁了,


    馬路上經常看見的那些被車撞死的可憐的貓貓狗狗,


    如果在夜裏不注意,


    可能第二天早上都被壓成貼畫兒紙了。”


    “那也總得可以聞到一些血腥味,你聞到沒有?”小男孩看向鶯鶯。


    鶯鶯搖搖頭。


    僵屍,對血腥味可是很**的。


    “這個就不管了,死多少人也所謂了,先把要去的地方給清理出來才要緊,那裏麵要是出了什麽問題,那可真的就是大問題了。”


    當初那東西被封印在山洞裏,都能整出個僵屍事件,萬一出個什麽岔子,讓那家夥出來了,嘖嘖……


    安律師可是記得老板說過,之前那陣子他用的僵屍狀態之所以打架這麽厲害,其實就是cos的那位當時的狀態。


    一葉知秋,


    足以知道那貨的脾氣到底極端到了什麽層次。


    鶯鶯和小男孩繼續低頭清理,小塊的東西就直接用拳頭砸碎了,大塊的則舉起來丟得遠遠的。


    安律師站在邊上一邊指揮一邊仔細地觀察著,


    終於喊道:


    “就是這裏,下麵就是了!


    一個人下去,


    一個人在上麵接!


    入口處我做了個保險櫃的門,不要擔心泥水倒灌進去!”


    現在想想,安律師自己都佩服自己之前的措施,否則一旦那個門縫裏也都灌進了爛泥,這清淤的工程量就真的大了去了。


    小男孩聞言,直接鑽入了下方的泥濘之中。


    之後,


    不停地有鋼筋水泥被從下麵丟出來,


    鶯鶯在上頭接住且直接甩向了其他方向。


    效率,進一步地被加快。


    安律師在邊上看著,都覺得有些不落忍。


    終於,


    當小男孩重新浮出時,


    他甩了甩頭,


    道:


    “看見保險櫃了,就在下麵。”


    “哦了!”


    安律師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大家辛苦了,去洗個澡吧。”


    安律師覺得自己真是一個黑心的監工,


    連個盒飯都不給人安排,洗澡票也沒有,


    當然了,


    最黑心的還是坐在上頭看風景出神的包工頭兒。


    咦,


    黑心包工頭兒呢?


    剛剛還在那兒的啊!


    安律師有些疑惑地掃了掃四周,還是沒找到周澤的身影。


    “老板呢?”鶯鶯問道。


    “別急,說不定找地方方便去了,我們趕緊找個地方清理一下身子,再休息休息。”


    既然周澤是自己離開的,那麽,肯定是自己有把握解決一些事情,況且,安律師也清楚,自己身邊的這兩頭僵屍剛剛也消耗了太多的氣力,確實需要緩緩恢複一下。


    …………


    周澤沒有離開多遠,


    他隻是重新走向了山坳那邊,


    在距離下麵公路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


    周澤停下了腳步。


    商務麵包車依舊安靜地停在那裏,


    隻是,


    在麵包車後頭的崖壁下方,


    卻傳來了嗩呐的聲響。


    之前,


    周澤也是尋著這個聲音走到這裏來的,而眼下,這聲音已經很清晰了。


    蹲了下來,


    點了根煙,


    周老板不急,


    正如安律師來打頭陣時就想過這次的事兒肯定有不尋常的因素在裏頭,


    周老板心裏怎麽可能沒數?


    但不管怎麽樣,


    他來了,


    他就在這裏,


    那半張臉對於贏勾又太過重要,


    哪怕這是再直不過的鉤,


    他也沒其他選擇的餘地,


    隻能張嘴咬上去。


    既然無論如何都要麵對,也就沒什麽慌慌張張的了,正麵剛就是了。


    嗩呐的聲音開始變得婉轉和歡快起來,


    緊接著,


    周澤看見一群穿著紅衣服的人直立地從下方懸崖壁麵上走了上來。


    這一幕,


    周澤以前見過,


    以前白夫人叫手下小鬼到書店裏請許清朗時,


    也是這個套路。


    不過,


    這次後頭不是什麽花轎,


    而是一口黑色的棺材。


    棺材亮麗如新,


    被抬到了馬路上時,


    地麵也因此凹陷下去了不少。


    刹那間,


    嗩呐聲停止,


    “砰!”


    棺材落地,


    且凹陷進地麵小半米。


    周澤繼續抽著煙,繼續看著,他倒要看看,到底能耍出什麽把戲。


    下方的那些穿紅衣服臉上擦著厚重胭脂的人,周澤分不清楚他們到底是小鬼呢還是傀儡紙人,當然了,這也不是重點。


    小嘍造型再奇特,也不是唱角兒的料。


    “哢嚓……”


    這群紅衣人開始一起發力,


    一陣摩擦聲之後,


    棺材蓋被推開了一半,


    從裏頭,升騰出了一陣白煙,


    有點像是大夏天打開了冰櫃的感覺。


    一個人,被這群紅衣人從棺材裏抬了出來,擺放在了麵包車旁邊的路上。


    這個人穿著灰色的衣服,很肥大,不像是官袍,也不是什麽特殊的甲胄,倒真的像是睡衣……


    周老板眯了眯眼睛,


    這是什麽意思?


    這個boss出來得這麽沒牌麵的麽?


    接下來,


    是第二具,


    穿的是休閑服,也被擺放在了馬路上。


    穿休閑服的,頭發有點長,周澤距離又有點遠,也分不清楚是男是女。


    難不成,


    是夫妻墓?


    這麽有牌麵的麽,


    出來的還是夫妻boss?


    然後,


    是第三具被搬了出來。


    周老板微微抬起頭,


    這麽開放的麽!


    然後,


    是第四具!


    玩兒得這麽嗨的麽!


    第五具,


    第六具!


    這是群葬,死了也要開盛宴?


    第七具,


    ……


    第十具,


    第十一具,


    “咳咳咳…………”


    周澤咳嗽了起來,


    現在,


    已經不震驚了,


    反而覺得有點荒謬,


    這半夜三更的,這荒郊野外的,


    自己跟個二傻子一樣,


    蹲這兒一邊抽煙一邊看“大變活人”的魔術?


    其實,正兒八經的棺材,比尋常人想象得肯定要大很多,裏麵的空間也挺大的;


    如果不考慮空間舒適度個人**這類的問題的話,一口大棺材裏放三四具屍體是完全可以塞得下的。


    但眼下可是十多具了,怎麽塞進去的?


    這是真的在表演魔術啊。


    一直等到最後,


    連續搬出了三具穿著保安製服的人時,


    周澤才恍然,


    這些,


    都是泥石流之下原本應該被埋葬在下麵的人,


    眼下,


    一具具,一個個,


    都被擺了出來。


    所以,


    這是要,


    物歸原主麽?


    這些人,到底是死是活?


    周澤忽然有些心疼,


    因為他記得安律師之前和自己說過,


    出了意外的幾個保安,他都已經賠了錢了,這要是人沒死……


    虧了啊。


    或許,真的是心情過於放鬆了,周老板這時候居然還有心情在想這些事情。


    總共十六個人,被並排地擺放在了馬路上,每個人身高有別,但他們的腳底,卻處在一個平行線上。


    看來這些小鬼也是有強迫症的。


    周澤又點了一根煙,


    等著看接下來的表演,


    不過,


    下麵的那群穿著紅衣服的人卻都默默地排列在了一起,


    其中一個拿著嗩呐的,


    開始慢慢地往山坡上走,


    而且,


    是朝著自己這邊走來的。


    周老板繼續蹲著,也沒站起來,


    看著那個拿著嗩呐的人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對方笑嗬嗬的,


    那種僵硬的笑容,


    其實比憤怒的咆哮更為讓人頭皮發麻。


    對方對周澤鞠躬,


    而後拿起了嗩呐,


    又開始演奏了起來。


    這聲音,周澤昨天才在通城白事兒上聽過。


    老實說,昨天在喪事上演奏嗩呐的白事兒師傅,可比眼前這位差遠了,這位吹得,當真是百轉愁腸,如果錄下來,說不定還能弄個嗩呐界的《二泉映月》;


    且這位的身份之神秘,可比瞎子阿炳強多了。


    一曲結束,


    對方笑嗬嗬地帶著濃鬱的諂媚向周澤再度鞠躬,


    周老板拍拍手,


    回應了一下。


    吹得不錯,口活兒很棒。


    而後,


    對方又伸手指了指下麵躺著的那一排人,


    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所難,


    對著周澤攤開了手掌。


    幹嘛?


    等了一會兒,


    周澤伸手去和對方握了一下手。


    “…………”嗩呐小鬼。


    對方又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繼續微笑著看著周澤。


    “哦,你早說啊。”周澤拍了拍腦門。


    對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掌再度攤開。


    周澤把自己手中的煙頭給掐滅,


    然後放在了對方的掌心上,


    道:


    “別客氣,你拿回去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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