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且現在無法招惹的人走了,


    關於朱勝男的事兒,


    算賬還是要算的,畢竟對方之前在通城搞事情,當時周澤和安律師如果一個處理不當,周澤就得承擔陰司的責罰,當時周老板都已經做好跑路逃避陰司巡檢追殺的心理準備了。


    而且,小蘿莉最後的失聯,似乎也和對方在山區裏搞事情有關係。


    但,


    不是現在算,


    最起碼得等到鶯鶯把自己的肉身帶過來,自己肉身歸位了再說其他。


    就像是《康熙微服私訪記》似的,沒那一身龍袍,皇帝也得抓瞎。


    經過了那件事後,


    周澤和張燕豐也不敢再堂而皇之地在大街上坐著了,老張拿過手機,本想打個車直接帶周澤去高鐵站等鶯鶯他們,也好省去了這其中從高鐵站下來再找人的時間差。


    最重要的是,省得夜長夢多,剛剛隻是在街上坐著就遇到了本地鬼差來盤道兒了。


    但無巧不巧的是,


    恰好趕上了滴滴這一周深夜停止服務的當口,


    沒辦法打車。


    出租車又很難打到,


    最後老張沒辦法了,


    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證件跟便利店裏的員工借了她的電瓶車,


    再用鞋帶把周澤捆綁在自己腰上,讓周澤坐在自己後頭,


    小電驢發動,


    目標火車站,


    出發!


    一路上,因為開得很快,所以電瓶車有些顛簸。


    周澤被綁在那裏,倒也不用擔心滑落下來。


    “老張啊……”


    “嗯,老板。”


    “這輩子我還沒這樣坐過車呢。”


    “小時候沒坐過自己父親的車麽?”


    估計大部分人小時候都坐過父親的車後座的,尤其是八零後和九零後,可能零零後家長買汽車的就比較多了。


    “我是個孤兒,在孤兒院長大的。”


    “哦,對不起,老板。”


    “沒事,多久的事兒了,對了,你坐過的吧?”


    “坐過,以前我爸的解放牌自行車,我常坐,每天最開心的時候,就是我爸騎著自行車穿著警服載著我去上學的時候。


    同學們,都羨慕我。”


    “真好。”


    大晚上的,


    兩個共騎著電瓶車按心理年紀上來算標準的兩個中年男,


    在聊著小時候的事兒;


    旁邊有一家燒烤攤還沒收攤,音響裏正放著羅大佑的《光陰的故事》,倒是挺貼景兒。


    “老板,有什麽辦法可以提高自己的,提高自己的…………”


    “你想說是實力吧?”


    “嗯。”


    老張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用處太小了。


    “其實,你不用想這些的。”


    “嗯?”


    “好好當你的警察就是了,當初我救你,把鬼差證給你,也不是謀劃著你能幫我什麽忙,有什麽助力。”


    “那是為什麽?”


    “純粹是覺得,你這好警察吧,死了,太可惜了,就這麽簡單。”


    “…………”張燕豐。


    “老張啊,你想當警察的話,就一心一意地當警察吧,其他的事兒,我也不會麻煩你,你就踏踏實實地當個好警察。


    別聽安律師一直在那裏口嗨救你是個失敗的投資,


    說真的,


    我沒覺得有什麽好虧的。


    這個世界上,好警察很多,但像你這樣好的警察,真的不多。


    你說吧,


    人這輩子活著,都在做有利益目的的事兒,但實際上,辛苦來辛苦去,辛苦的目的,


    其實是想有閑心思做一些沒有利益目的的事兒的自由而已。”


    “老板,別說了。”


    “嗯,太煽情了是麽?”


    “流眼淚了,就看不清楚路了,萬一把我們倆一起摔死,怎麽辦?”


    “嗯,老子救了你這個廢柴,如果再讓你這個廢柴開車給摔死了,


    多虧啊。”


    “…………”張燕豐。


    小電瓶一路超速,終於來到了徐州火車西站。


    二人坐在車站外麵的花圃邊上,


    慢慢地等著。


    過了沒多久,


    老張的手機響了,是白鶯鶯的電話。


    “喂,老板,我們到站了,你在哪兒呢,我現在正扛著你的身體呢!”


    一想到一個高中生少女正扛著自己的身體在人潮中行走,


    周澤就覺得這畫風分外得詭異。


    當然了,肯定不可能直接抱著人走的,應該會拿個毯子裹一下遮掩。


    但白鶯鶯跟個進城務工給自家丈夫治病的堅強女人一樣,


    扛著比自己還大的包裹穿行在車站,


    嘶,


    忍不住想看看這一幕了。


    “老板,我馬上出站台,你等一下哈!”


    “嗯。”


    掛斷了電話,周澤把手機丟給了張燕豐。


    “身體拿回來了,接下來做什麽?”張燕豐問道。


    “你剛剛是裝了一個逼,


    等我把身體換回來,


    咱們一起去做一個真逼!”


    胸口塌陷,


    一條腿瘸了,


    太陽穴還有清晰彈孔的周澤,


    此時卻是分外的激昂,


    也不怪周老板忽然這般衝動昂揚,


    一反自己一貫的鹹魚畫風,


    鹹魚是一種安靜舒適的生活體驗,


    但周老板這一周自打從地獄出來後,


    不是在焚化爐前合影就是在停屍間跳舞,


    實在是壓抑憋屈得太久太久了,


    他迫切地想要找一個宣泄口出來給自己順一下氣!


    鹹魚,


    也是有情緒的。


    況且,


    那還是老仇人了,


    那個老頭或者老頭身後的那幫人,在通城搞的事情,差點讓周老板成為罪人,這個仇,早就結得死死的。


    對方在背後挑動的那幾件事,都是故意把類似朱勝男或者拐賣女鬼的情緒給點燃,給她們推波助瀾,讓她們去瘋狂地殺戮,然後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私仇,公仇,


    一起報了。


    摩拳擦掌,


    身體啊,


    怎麽還沒來?


    等不及了都。


    “怎麽還沒出來?”周澤有些疑惑道。


    這時,


    張燕豐的手機又響了,張燕豐站起身環顧四周,同時接了電話。


    “鶯鶯啊,我們在車站門口啊,你們在哪兒呢?


    什麽,你們也在門口啊?


    怎麽沒看見你們呢?


    不可能啊,


    我們在啊,


    我穿著警服呢,老板裹得嚴嚴實實的。


    你再仔細找找,再找找,我們真的就在車門門口,你們在哪兒呢,我來找找你們,肯定找得到的,不可能找不到的。


    我們倆大活人……


    我們倆人就在這兒站著呢。”


    周澤伸手輕輕地戳了戳張燕豐的肩膀,


    張燕豐有些疑惑地拿開手機看向周澤。


    “老張啊。”


    “老板。”


    “鶯鶯他們是在哪個站下的車?”


    “喂,鶯鶯,老板問你們是在哪個站下的車,哦,東站啊。


    老板,他們說在東站。”


    “哦。”


    如果不是張燕豐現在戴著警帽,


    周澤真想一巴掌拍他腦門兒上,


    “那你開電瓶車折騰這麽辛苦大老遠地把我載到西站來做什麽?”


    “…………”張燕豐。


    ………………


    兩個男人,


    坐在花圃邊,


    在清晨的風中,有些淩亂。


    老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他是老刑警,居然會犯這種烏龍錯誤。


    周澤則是有些擔心,


    不見到自己身體出現在自己麵前,


    他心裏就一直有點犯虛。


    人習慣擁有了力量後,就不會覺得有什麽特殊的,就像是一旦人享受了一直享受著某種優待和補貼,慢慢地他不會去感恩,反而會習以為常,覺得理所當然本該擁有。


    而忽然間把這優待和補貼給取消掉之後,反而會覺得格外地不平衡,覺得自己遭受了不公平的壓榨打擊。


    周澤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從沒覺得,


    徐樂的身體,


    是如此的迷人和讓人眷戀。


    等人的功夫,


    周澤有點無聊,


    想找人嘮嘮嗑,


    他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一陣疼,


    本就脆弱的肋骨似乎又斷了一根。


    邊上的老張看傻了,


    自家老板真漢子啊,


    沒事兒做就拆自己肋骨解悶兒!


    “喂,說話。”


    周澤在心裏喊道。


    “說…………什麽…………”


    “消食了?”


    “都…………吐了…………”


    “我隻是確認一下你還在不在,萬一待會兒打架打不過,還得靠你。”


    “你不怕…………我…………吃了你?”


    “沒事,反正你也吐了一部分了,這意味著我還能再浪幾次。”


    “…………”贏勾。


    “喂,怎麽又不說話了?”


    “待會兒…………可能…………用不到我…………”


    “為什麽?喂,別介啊,這麽小氣幹嘛,用一下又不會懷孕對吧,萬一我去報仇,被人反殺了,太丟你的臉了吧?”


    “等你…………拿回肉身…………就懂了…………”


    “懂什麽?”


    “你…………會變…………強。”


    “為什麽?因為這趟靈魂的魯濱遜曆險記,無形中提升了我的靈魂強度?這也算是修煉?


    別這麽敷衍我吧,


    那個咖啡報紙再加糖,翻來覆去就這麽幾招,你再讓我偷幾招唄?”


    “你!!!!!!”


    似乎是咖啡報紙這幾個字眼兒刺激到了體內那位的情緒,


    對方直接不說話了。


    也難怪,每次聽到這幾個招式名字,


    贏勾都有一種要和這蠢貨同歸於盡的衝動。


    “好吧好吧,你休息吧,對了,我變強了你不擔心麽?”


    “老虎…………會在意…………一隻螞蟻…………練出了…………肱二頭肌?


    嗬嗬…………


    安…………”


    沒生氣,真的一點都沒生氣。


    周澤嘴角還露出一抹微笑,


    更期待了啊,


    力量會變強?


    這樣一算,這番苦頭也不算白吃了啊。


    這時,


    一輛麵包車開到了車站門口,


    車門被打開,


    鶯鶯從裏麵跳了下來。


    隨後是安律師,老道坐在駕駛位置上,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兒弄來的麵包車。


    鶯鶯先看見了張燕豐,


    畢竟老張穿著的是警服,很明顯。


    “這是……老板?”


    鶯鶯指了指張燕豐旁邊那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


    “對,老板。”老張肯定道。


    “老板!


    嚶嚶嚶!


    人家想死你了!”


    鶯鶯向著周澤撲了過來,


    要抱抱,


    求抱抱!


    周澤愣了一下,


    張燕豐也愣了一下,


    然後隻看見鶯鶯小鳥依人一般跳了過來,


    要抱抱,


    舉高高,


    嚶嚶嚶!


    “哢嚓!”


    鶯鶯把周澤直接撞翻在地,


    本就不剩幾根好的肋骨這下子全斷了,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骼碎裂聲傳來。


    “額…………”張燕豐。


    “嚶…………”白鶯鶯。


    “啊…………”安律師。


    “嘶…………”老道。


    “老板,老板?”


    鶯鶯把周澤抱起來,


    “老板,你不要嚇人家啊!


    人家最近可能是重了點,


    但如果真的把老板你給壓死了,


    人家也不好意思活下去了,


    太羞恥了!”


    “送進車裏來!”


    安律師馬上喊道。


    鶯鶯把周澤抱上了車。


    車裏還躺著一個人,是周澤原本的身體。


    “老板,你沒事吧?”


    周澤有氣無力地搖搖頭,


    真的,


    差點被這丫頭給壓死啊……


    “我幫你靈魂引渡出來,回到體內。”


    安律師伸手放在了周澤的額頭位置,


    周澤隨之閉眼。


    正當安律師準備引渡靈魂時,


    他的手忽然一震,


    隨後更是一麻,刹那間失去了知覺,


    而後,


    一道漆黑的煙霧從殘破的身軀裏飄逸出來,


    自己落回了周澤原本的身體中去。


    安律師有些震驚,“老板的靈魂強度都到這種地步了?”


    與此同時,


    靈魂歸位後,


    周澤的眼眸緩緩地睜開,


    一時間,


    身上的肌膚開始呈現出一抹暗青色,且略微地幹癟下去,變得很凝實,帶著一種古樸的威嚴!


    兩顆獠牙更是突出了嘴唇,顯露了出來,森寒逼人!


    屬於僵屍的形態,


    在沒有喚醒體內那個意識的前提下,


    居然自己主動地呈現而出。


    原本正坐在駕駛位置上拿著保溫杯喝著枸杞水的老道隻覺得整個車一震,


    “砰!”


    而後,


    麵包車直接下沉了一段高度,


    弄得老道保溫杯裏的水也都灑了出來。


    老道馬上推開車門下了查看,


    而後倒吸一口涼氣,


    “嘶,


    四個車胎,


    全爆了!”


    ——————


    第五更送上,


    這次真的要去睡覺了,


    要猝死了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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