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師傅捐獻的啊。”荊天宇說,他就知道段盛榮不是白在廟裏住的,“段師傅怎麽忽然跑到你們廟裏來出家?”


    “他不是來出家的啊,他是居士,來暫住幾天。”小沙彌說,“聽說是遭了車禍,忽然間領悟了什麽機緣,就跑來捐了一筆錢,還有紅外線警報係統,主持就讓他住了下來。這紅外線警報可好用了,白天黑夜都很好,畫麵上看得一清二楚。以前我們值班的,每隔一個小時要沿著牆根走一遍,睡都睡不好,值一天班一個星期都緩不過來。”


    果然不是和尚,果然有陰謀,“你們主持認識段師傅嗎?”荊天宇問。


    “應該不認識吧,我記得段師傅來那天,主持不在,段師傅要捐錢,幾個首座都不敢做主,隻好把主持叫回來呢,連晚課都給耽誤了。要是認識的話,事先就約好了。”小沙彌說。


    這廟看起來也沒什麽特殊的地方,麵積不大,和尚也不多,段盛榮為什麽要選這家廟呢?


    “真不能找他出來嗎?”荊天宇問。


    “真不行,明天再來吧。”小沙彌說。


    “什麽不行?”段盛榮走了出來,“荊主任怎麽來這麽晚來?”


    “晚?”荊天宇問,“現在才是吃晚飯的時候。”


    “哦,對,在廟裏呆習慣,都不知道外麵的生活了。”段盛榮感歎說,“現在才七點,我卻覺得很晚了,以前這個時候,我還覺得是下午呢。進來吧,有什麽話要和我說,進來慢慢說。”


    “段師傅……”小沙彌想說什麽。


    “不要緊的。”段盛榮對他說,“方丈會理解的。”


    “是。”小沙彌猶豫了幾秒鍾,終於還是答應下來。


    段盛榮的禪房裏麵隻有一盞小燈,勉強照明而已,讀書看報肯定是不行的。段盛榮拿出筆記本來打開,借著筆記本的光,才讓禪房裏麵舒服一點。“荊主任見笑了,我在廟裏和其他人一樣,都是六點睡,平時是沒什麽需要開燈的。”段盛榮說,“過上了簡單生活,才會撇開浮華喧囂,感受到各種本質的美,睡了一個好覺,吃了飽飽的一餐,喝了一杯好茶,比勾心鬥角的生活舒服多了。”


    “這可不符合佛祖的教導啊。”荊天宇開玩笑說,“佛祖說的是一切皆空,浮華喧囂固然不好,可本質美也是佛法的障礙。”


    “現在那還有人真信佛的。”段盛榮哈哈一笑,“我才學疏淺,隻能領悟到這一個地步。”


    “八十萬的專利費用沒問題,我們已經決定買下來了。”荊天宇說。


    “八十萬?”段盛榮又笑了笑,“我都說了,這隻是小錢而已,你們是做大事的人,不會在乎的……不如一百萬怎麽樣?”


    這還坐地起價?荊天宇嚇了一跳,“段總你別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段盛榮說,“我這些專利,把十萬一百萬都這麽回事。”


    “這……”荊天宇沒想到段盛榮還有這一手。


    “多出來的二十萬,我拿一半你拿一半。”段盛榮說,“你的事業剛起步,應該很缺錢吧。”


    “缺錢我也不會做這種事!”荊天宇說。


    “是嗎?”段盛榮說,“我本來以為你是一個卑鄙無恥為了錢什麽都能做的人呢,要不然我好心好意想和你一起發財,高薪厚祿請你來申城創業。你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轉頭就去向黃葛樹告發。”


    “你說什麽?”荊天宇提高警惕,接下來難道是衝出十八羅漢嗎?也不知道外頭戴秘書的人準備好沒有。


    “沒什麽,我已經看開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被你賣了,是我活該。”段盛榮說,“你這麽做也是為了錢吧,我這不是出主意讓你多賺些嗎。你為什麽要和顧小清一起來呢,要是你一開始就自己來,我們不就可以開誠布公的談判了。一百萬兩百萬的,在黃葛樹顧通的眼裏,根本不算什麽,就算開五百萬,他們也會答應。到時候我拿四百萬,分你一百萬,不就大家都發財了。”


    “看來段總現在很缺錢啊。”荊天宇說。


    “不缺錢啊,我又不做生意了,手裏一千幾百萬,花到死也用不完。這些錢我會捐給廟裏,給佛祖修金身。但是我也不想便宜了黃葛樹,賣出去的價錢當然越高越好。”段盛榮說,“怎麽樣,現在提高價錢還來得及,錯過這個機會,可就不見了一大筆。可惜啊,你現在也隻能拿十萬了,好端端的上百萬巨款,隻是走錯了一步,就縮水到十分之一。”


    “我一點都不想要這筆錢。”荊天宇說。


    “行了,明人不說暗話,你這種人,除了錢,還想要什麽?”段盛榮冷笑著說,“是怕我學你一樣,先收錢再背後一刀嗎?這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你足額的收據,一分錢都不會少。這裏也沒有錄音錄像,你可以自己檢查。”


    禪房裏麵看著麵積小,東西也隻有寥寥幾樣,可是要找一個刻意隱藏起來的竊聽器,哪裏有這麽容易的。荊天宇搖搖頭說:“我最在乎的,並不是錢。”


    “不是錢是什麽?難道是權力?”段盛榮問。


    這家夥怎麽會發現是荊天宇把他告發給黃葛樹的呢?好吧,其實也不怎麽難猜,那天荊天宇連續找了段盛榮三次,而且從段盛榮那裏出來,就跑到黃葛樹的辦公室去。然後第二天黃葛樹就找人把段盛榮給撞了,這裏麵別人不想到什麽也難。真實證據當然不一定有,但這種事情,誰會跟你講什麽真評實據呢。


    既然段盛榮已經表明了態度,荊天宇當然也不會示弱,“你叫我來申城,抱著的是什麽好心嗎?”


    “我當然是好心!”段盛榮說。


    “不是為了讓我背鍋嗎?”荊天宇冷笑一聲,“叫我去管業務拉客戶,然後冤枉我票唱,讓警察把我抓了,讓我在看守所裏麵躲貓貓。這不正是你的打算!”這最後一聲荊天宇怒吼而出,趁著段盛榮沒反應過來,伸手使勁一拍,就把段盛榮的手提電腦給拍倒地上,啪的一聲黑屏了。


    “你……你胡說什麽。”段盛榮沒想到自己的打算被荊天宇說了個**不離十,十分尷尬。


    “胡說?我要不是有了確定的消息來源,怎麽會義無反顧的把所有事情都告訴黃老板!”荊天宇說。


    “你肯定是弄錯了,我哪有這個打算。”段盛榮抵死不認,“你是聽誰說的。”


    “當然是……穀經理說的。”荊天宇順手就把穀文昌拉出來當替死鬼。


    “穀經理?”段盛榮問,“你說顧小明顧經理?”


    “我說穀文昌穀資深副主管經理!”荊天宇說。


    “他……怎麽會和你說這話?”段盛榮心裏打了個突。


    “他不告訴我,我怎麽會知道!”荊天宇說。


    段盛榮一想,他的謀劃從頭到尾也沒多少人知道,要不是穀文昌,那就是顧通那邊出了問題,可是顧通根本不可能會這麽做。那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穀文昌了。想到這裏,段盛榮已經信了七八分,可還是問:“穀文昌是我的弟子,他怎麽會這樣汙蔑我,肯定是你胡說八道。”


    “汙蔑?”荊天宇再次冷笑,“是不是汙蔑,你自己心裏明白。穀文昌說是你的弟子,其實人家的技術比你高明多了。他的本事也不是你教的,叫你一聲老師,不過是湊趣罷了,你還當真?到了穀經理的位置,上麵已經沒地方升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占著的副董事長。”


    “我要出去創業,對他是好事,穀文昌又怎麽會從中破壞?”段盛榮不信。


    “你還不是要把副董事長的位置賣了才有錢創業。”荊天宇說,“位置被別人占了,穀文昌還是拿不到手。”


    段盛榮也不知道荊天宇到底有多少底牌,一點口風都不露,“現在他也沒得到副董事長的位置。”


    “是啊,但是小清擺明了是不會長期呆在副董事長位置上。”荊天宇說,“小清年輕,資曆不足,沒有經驗。雖然聰明伶俐,可並不適合做瀚海的副董事長,唯一的憑借,隻是顧家的身份。隻要瀚海和顧家不再合作,她馬上就要辭職。如果是顧通在這個位置上,那可就麻煩了,穀文昌等到死也不一定能拿到位置。”


    “你……”段盛榮一聽,這荊天宇什麽都知道,頓時收起了小覷之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還不明白嗎?”荊天宇說,“穀文昌想做副董事長,所以給我開出了更好的條件,讓我去向黃老板告密。他還告訴我,你之所以拉攏我去申城,是顧通讓你這麽做的。他看不上我,不想我呆在顧小清身邊,所以要把我害死。你不仁我不義,本來就是你先害我,卻還說什麽我卑鄙無恥,你還要臉嗎?”


    “穀文昌騙你的。”段盛榮氣勢大減。


    “他有錄音。”荊天宇說。


    “他……那是用技術手段做出來的。”段盛榮急急辯解。


    “是原始檔案還是做出來的,我還可以分辨。”荊天宇說。


    “他技術高啊,你自己也說了。”段盛榮說,“做假錄音肯定要做到別人看不出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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