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使得東洋鬼子撤退之前不至於破壞煤礦資源,靳之林指使兒子靳羽西接管了sx境內的全部煤田。並且按照事先達成的協議,每天從sx境內發送五列運煤專列開往碼頭,緩解了rb境內的能源危機。


    可是八路軍總不能眼看著國家資源被強盜外運,一段時期以來拆鐵路、炸專列成為八路軍的主攻目標,東洋鬼子應接不暇,外運煤炭時斷時續,基本上陷入癱瘓。


    春節前的一天,靳羽西從河東來到河西,一方麵看望父親,另一方麵看能不能調撥一點大煙。據說這一年的大煙基本上全部空運到歐洲,又從歐洲運往南北美洲,東南亞和中東的大煙奇缺,價格上漲數倍。


    毒品的危害是世界性的,戰爭促使了毒品的畸形發展。大煙的收購和經營已經形成了一條商業鏈,販運毒品的利潤呈幾何數字翻翻,巨大的商業利益驅使下,交戰的雙方在毒品走私方麵又有一條秘密通道連接。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第二戰場。這裏沒有硝煙,但是可以麻痹人的神經,消磨人的鬥誌,對社會和老百姓造成的危害不亞於炮火連天的戰場。


    春節前疙瘩殺了兩頭牛,在場院裏設一個公祭的靈堂,祭祀十年來死亡的郭宇村先烈。


    這不知道是誰的主意,也有可能是疙瘩自己興之所至,想搞一個大的祭祀活動來彰顯郭宇村的團結和大義。


    疙瘩想找李明秋來為他張羅,可是李明秋毫不猶豫地拒絕,李明秋事實很忙,春節前家家團聚,李明秋不可能外出。


    其實郭全發知書達禮,完全可以勝任司儀,可是郭全發南下長安看望兒子沒有回家,疙瘩思前想後,請來鄧金元(地不平)為他料理。


    人一上年紀就有一點失落感,總感覺心裏空虛。鄧金元早都想出外走走,可惜沒有地方去。正好疙瘩來請,也就不管自己能不能勝任,跟上疙瘩就走。


    鄧金元也念過幾天私塾,粗通文墨,有關祭祀活動的規矩也知道一些,基本上不會走樣。排在第一位的當然是疙瘩的老爹,張大山排第二位也沒有什麽爭議,第三位就有點亂,如果按照年齡應該排良田爺、郭子儀、豆瓜爹、漏鬥子、還有板材和常有理。可是有些人死得不明不白,有些人死得並不光彩。郭雙有(郭善人)、金寶川、三狼、二狼、穀檁、齊賢(栽逑娃)、騾駒子、板囤、還有板腦、板胡,這些人都屬於凶死,當年沒有烈士之說,不知道該怎麽排位。郭麻子的參謀長、營長、連長、還有半桶,這些死者究竟算不算郭宇村人?當然還有楊九娃和楞木,這兩個人究竟占據什麽位置?還有郭宇村死了的幾個女人,郭善人的老婆、板材的老婆,憨女、麥穗(香玉)、水上漂、蘿卜、還有牡丹紅,還有疙瘩親自打死的水蓮、那個女人究竟是誰的老婆?聽說雀兒也死了,雀兒的身份也很難確定。


    至此,疙瘩才有點後悔,公祭活動並不是那麽容易組織,幾乎所有的死者都有後代,排位不妥容易引起爭議,在疙瘩的腦海裏死了的人並不多,怎麽一下子蹦出來這麽多死人?郭宇村的老者都已經亡故,疙瘩隻能跟青頭和穀椽商量。大家商量來商量去,商量出一個折衷方案。把疙瘩爹、張大山、良田爺、郭子儀、這四個人專立牌位,估計不會有多大的爭議。其他人統一稱做:《郭宇村仙逝者》,立一個大的牌位,不指名道姓。


    當然,公祭活動還得寫戲、還得請鼓樂班子、還得放銃(火藥槍槍、據說發明於北宋,最初是放禮花用)。後來大家心裏明白,疙瘩的目的是給老爹爹過十周年,順便公祭一下郭宇村的亡故之人,彰顯移民部落的團結和大義,想不到一下子牽出來這麽多死者,讓疙瘩有點措手不及。


    鄧銀川鄧銅川兄弟倆也來給老爹爹幫忙,公祭活動基本上沒有出現什麽問題。其實郭宇村人並不關心他們家裏仙逝者的排位,他們感興趣的是又能美餐一頓,那種奢靡不用贅述,聽說光禮花就拉了一汽車。


    公祭活動結束後疙瘩很累,讓鄧銀川鄧銅川弟兄倆把老爹爹送回。鄧金元還指望弟兄倆帶著媳婦回家過年,誰知道弟兄倆卻說,臥龍崗山寨確實離不開他倆。不過鄧金元心滿意足,疙瘩給老人家打發了不少食物和財禮。


    快過年了,疙瘩難得休閑幾天。可是那一天早晨,疙瘩正在睡覺,突然聽見汽車喇叭響,穿上衣服打開大門一看,門口站著靳之林父子倆。


    疙瘩不敢怠慢,把靳之林父子請進客廳,要給父子倆泡茶,靳之林說:“不用,說兩句話就走。”


    靳羽西也少年老成,接過老爹爹的話頭:“不好意思,我父子倆主要是來問一下,你這裏再有剩下的大煙沒有?”


    疙瘩幾乎沒有考慮,直接回答:“據我所知,瓦溝鎮還有少量存貨,不知道獅泉鎮再有沒有。靳老打算要多少?”


    靳羽西看看兒子,兒子回答:“有多少要多少。”並且報了接收價,價格又比胡司令的接收價高出許多。


    這些經營大煙的大佬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販毒不吸毒。大煙的危害人所共知,想不到毒品這麽走紅。更深的道理疙瘩不懂,販賣大煙比打家劫舍來錢容易。疙瘩說:“你們稍等一倆天,我立刻去一下獅泉鎮,究竟能給你們調運多少我回來後回答你們。”


    再有一倆天就過年了,疙瘩帶了安遠、林醜牛倆個保鏢,直奔獅泉鎮,人常說錢眼裏有火,疙瘩為了掙錢索性連年都不過。不過這也正常,疙瘩對靳之林滿懷敬意,疙瘩不能讓靳之林小瞧自己。疙瘩不光為錢,還為了某種聲譽某種誠信。


    對於疙瘩的突然到來,讓薑秉公吃了一驚。疙瘩說明來意,薑秉公想了許久。看樣子有戲,薑秉公一直在疙瘩的心裏占據著非常重要的位置,想來薑秉公不會隱瞞自己。自從大煙開秤以後疙瘩再沒有來過,大多是李明秋跟薑秉公聯係。


    薑秉公免不了為疙瘩設宴,卻始終不提大煙之事。


    疙瘩等得心急,不由得罵道:“老兄你就不能屙一節硬屎!?”


    薑秉公這才說:“一會兒吃完飯你跟著我看看。”


    吃完飯薑秉公把疙瘩帶到自家的吊莊(在偏遠的地方種田,相當於遠耕隊),隻見一擺溜七八間大房,全都堆滿了大煙!


    薑秉公解釋:“這些大煙全是我用自己的錢收的,沒有用李明秋給的資金。”


    至此,疙瘩才知道,真正的朋友對你並不真心。看樣子薑秉公做事老謀深算,給自己留了一手。


    疙瘩哈哈大笑:“放心吧老兄,疙瘩不會要你的大煙分成。疙瘩隻是為了一張臉麵一種承諾,靳之林開出的價格已經高得離譜,我想老兄應該滿意。”


    正月初二,一百多匹騾馬馱著大煙,翻山越嶺來到黃河渡口。靳之林也想象不到,那個什麽薑秉公竟然私藏了這麽多大煙!靳之林要把煙款付給疙瘩,疙瘩不接,疙瘩要靳之林把煙款直接付給薑秉公。疙瘩說:“靳老放心,疙瘩免費把這些大煙運送過河東。”


    張狗兒也馱了幾馱子大煙,來到黃河岸邊,張狗兒也要挾靳之林:“我的大煙不收紙幣,光收銀元。”


    靳之林說:“河東沒有紙幣,隻有銀元。”


    大家在黃河岸邊等了一天,黃河還沒有解凍,隻見幾隻廢舊輪胎上綁著十幾根木椽,做成一個臨時木排,木排順著黃河上架設的一條鐵索從東岸溜到西岸,卸下銀元,裝上大煙。如此往返兩天,才把黃河西岸的大煙運完。


    薑秉公也算慷慨,最後七八馱大煙說他不要了,由疙瘩收錢。


    疙瘩說:“別拿你的手指頭戳我的眼!”


    薑秉公不悅:“你愛要不要!不要就送給那些炮團。你以為你是誰?那些兵爺才是你的掌櫃!”


    薑秉公說得也是事實,鬼不走幹路,疙瘩必須給那些炮團打點。


    薑秉公馱著一百多馱銀元,優哉遊哉回到獅泉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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