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跟z首長的婚姻出現了危機。


    從鳳棲回到延安以後,李妍再也無法忍耐z首長的自私和孤傲。她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下決心撞個魚死網破,再也不跟z首長在一起生活。


    那是一次危險的挑戰,誰都知道背叛首長就是背叛革命。李妍以生命為賭注,跟z首長進行了一次曠日持久的戰爭。


    那一天z首長照例批閱文件到很晚,從他辦公室的窯洞穿越過道來到夫妻倆共同生活的窯洞內。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李妍安安靜靜地睡在一張大床上,他們的兒子路飛睡在旁邊的一張小床上。z首長照例脫衣上床,然後掀開李妍的被子準備鑽進去。豈料李妍並沒有脫衣服,一下子從床上坐起,說話的聲調堅決而平靜:“z首長同誌,你永遠是我尊敬的首長,我想好了,咱們離婚!”


    以前夫妻倆也經常發生矛盾,大多是李妍敗下陣來,z首長的革命道理冗長而精辟,開始時還當真管用,那些令人費解的玄說使得年輕人如墜雲裏霧裏。李妍被首長的淵博感動,總是不自覺地投懷送抱,往往一個簡單的動作使得夫妻間的戰爭煙消雲散。


    可是後來李妍漸漸地發覺,首長也有自私和陰暗的一麵,特別是沒有征求李妍的意見私自決定為李妍墜胎和結紮,使得李妍永遠失去了生育和做媽媽的權利。記不清李妍怎樣從那次打擊中恢複,可能那一段時間李妍還被一種光環蠱惑,無論什麽事情一旦冠以革命的名義便蛻變得神聖無比,革命戰爭年代不允許我們懷孕和生育,為了革命我們可以舍棄一切!感覺中小路飛就是李妍親生,李妍對路飛傾注了全部心血。


    李妍沒有上過戰場,但是能想象得來前方將士怎樣跟日本鬼子浴血奮戰。常常有負傷的戰士從前方轉運到後方,常常聽到那一個抗日將領陣亡,在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確實有許多中華民族的精英前赴後繼,浴血奮戰,每一寸土地都沁透著先烈們的血漬,他們可能不懂更高深的革命理論,可是他們懂得國破家亡的道理。李妍希望戰死疆場,那是一種獻身一種解脫,感覺中跟z首長在一起生活是一種折磨,那種折磨常常致使李妍走向極端。


    後來李妍回憶,她跟安遠的那一次邂逅純粹是李妍主動。安遠甚至在李妍的侵襲麵前流露出了驚恐……可憐安遠做了情感衝動的犧牲品,而李妍僅僅是受到了一些精神上的折磨和痛苦。


    李妍沒有朋友,沒有戰友,周圍所有的人都對李妍敬而遠之,就連二妮在李妍麵前說話也吞吞吐吐,李妍發覺自己成了孤家寡人,那種隔漠和冷酷使得李妍的精神極度空虛。


    歲月在不緊不慢地走過,有時也會出現令人激動的時刻。那一天跟平時沒有什麽兩樣,李妍照舊坐在辦公桌前抄寫文件,李妍那手娟秀的鋼筆字讓幾乎所有認識李妍的人為之嫉羨,那是外公十二能留給李妍的遺產,無形中為李妍增添了許多光彩。突然間z首長進來告訴李妍,要李妍回鳳棲去執行一項特殊的任務。


    那一刻李妍欣喜若狂,終於能見到日夜牽掛的父母!無論你在什麽地方,無論你擔任多麽重要的職務,最牽掛你的人仍然是父母。李妍幾乎沒有怎麽準備,就跟隨劉子房軍長的車隊回到鳳棲。其實延安到鳳棲隻有二百裏路,這二百裏路隔斷了李妍的思鄉之情,李妍坐進汽車裏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直到回到熟悉的四合院,跟媽媽摟抱在一起,李妍才哇一聲大哭:“媽,我回來了。”


    可是僅僅過了一夜,李妍還不知道組織上派她回鳳棲的主要任務是幹啥,就接到了延安通過熱線打過來的電話,命令李妍速返延安。


    好像做夢一般,李妍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留給父母親的印象是:我的女兒還活著!不過李妍也在刻骨銘心的曆練中得出一個結論,等待,總有骨肉重逢的那一天!


    李妍第二次回歸故裏是跟z首長在一起。那一刻鳳棲人終於揭開了幾年來的謎團,知道了李妍跟年貴明已經發生婚變,李妍現任丈夫是八路軍一個高級首長,鳳棲人不介意大夫小妻,那是一種普遍的社會現象,有權有勢有錢的人都可以為所欲為,鳳棲人隻是憑感覺意識到,這李妍的丈夫有點不近人情!


    本來z首長計劃當日返回延安,在李妍的堅持下z首長勉強在鳳棲住了一夜,並且出席了李明秋為女兒女婿舉行的家宴,z首長在宴席上一言不發,甚至對嶽父嶽母沒有任何表示和問候。


    李妍終於忍無可忍!老實說李妍根本不懂那些高深的革命理論,李妍需要的是親情和感情,李妍需要人之常情!李妍的精神和肉體都受到了摧殘,李妍選擇了逃跑,她決心跟z首長離婚!


    z首長微微感覺吃驚,z首長自認為他對李妍不錯,傾注了全部感情,可是李妍常常愛使小性子,讓首長無所適從。不過z首長也有殺手鐧,就是用革命的大道理加上大帽子猛轟李妍,批判李妍這是“資產階級思想作怪”。


    可是這一次那些大道理不靈驗了,李妍直通z首長的軟肋:“首長,目前延安整風已經開始,您可以把咱們兩個之間的分歧直接向組織匯報,就說李妍是個資產階級小姐,不適宜做首長的‘革命伴侶’。”


    其實延安整風是政黨內部鬥爭的繼續,說到底是一次勢均力敵的權力之爭,共產黨從成立之日起這種鬥爭就沒有停止,那種近乎玄學的論述其實就是雞與蛋之爭,對於陣營內部的異己分子比對待階級敵人更殘酷,這已經不是什麽新鮮,節骨眼上z首長最害怕後院起火,李妍隨便一個動作都會將z首長置於死地。


    z首長看窗子外站崗的士兵走來走去,他不能對李妍采取強製行動,幾年來首長第一次向自己的媳婦道歉,讓李妍感到有點新鮮:“李妍,論年紀我比你大一倍,過去有些事認真回憶起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在目前這個黨內整風的節骨眼上,我還是希望你理智一點,不要節外生枝,不要火上加油,為了咱們的路飛,必須維護這個家庭。”


    這是李妍跟z首長結婚幾年來,z首長說的最有人情味的一段話。可是李妍已經心灰意冷,什麽活都聽不進去。她用被子把自己裹緊,女人對付男人最有效的手段就是不讓男人近身。李妍說:“首長,求求你了,您隻要肯放過我,我絕不會加害與您,明天,我寫一張申請書,申請上前線打仗。我想咱們分開一段時間,相互間都有機會思考一些問題。萬一我在前線犧牲了,你可以另外給你戀愛一個革命伴侶。”


    窗子上被一個巨大的陰影遮住,那不知道是雲團還是哨兵的身影。z首長徹底被李妍打敗了,顯出一種無可奈何的態度:“李妍,妍兒,我的姑奶奶,今晚不早了,咱們睡吧,你想上戰場,可以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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