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點速度!快把南城門的雙層炮台搭起來。”


    雙流鎮,洮南府府衙所在地,說是府衙,其實整個洮南已經被陶克陶胡占了多時,因為陶克陶起初就是反對清王朝對東蒙草原的大規模遷移漢人,破壞蒙古牧民草場,蒙古人民視其為英雄,在東蒙一帶深受擁戴,奪得了洮南城後,又將城牆加寬加厚。


    特別是在白音吐斯在靖安縣被奉天來的新軍奇襲的消息傳到洮南後,陶克陶胡又吩咐下人在城牆的四個方向分別修築了雙城炮台,將原來的木質大門換成鐵皮城門,整個洮南城在草原上居高臨下,可謂是易守難攻。


    “陶老爺,白音吐斯吃了敗仗逃到洮南來了。”


    “白音吐斯,就是剛剛在靖安吃了敗仗的白音吐斯?”陶克陶眉頭一皺,這蒙匪大多都是揭竿而起的牧民,彼此之間也都有關係,要不然這白音吐斯也不會剛吃了敗仗就直奔洮南。


    “陶……陶老爺,你可要給我手下的弟兄們報仇啊,這新軍太狠了,我手下近一千多號兄弟,死傷超八百多,四散奔逃時隻剩下了現在身邊一百多人。”白音吐斯在幾個兄弟的攙扶下,滿臉灰塵上氣不接下氣的述說著在靖安跟第十一鎮的遭遇情況。


    “跟奉天來的新軍交上戰了?死傷這麽慘重,新軍軍有多少人?”陶克陶眼睛瞪了起來,吃了一驚道。


    陶克陶自從起義開始與奉天、吉林兩省的巡防營也打過不少交道,交戰的次數甚多。即使被巡防營包圍,隻要自己的鐵騎一陣衝鋒也是能殺的出去。即使打不過都基本上能逃走,像白音吐斯這樣一仗就基本上全軍覆沒了的仗可是少見,看來這新軍還真是不能小視。


    “當時天太黑,沒看太清楚,不過初步估計不少於五千人,這新軍跟咱們以前咱們碰到過的不一樣,他們的快槍更好,槍法也好。而且還有機關槍,那玩意可是太厲害了,最關鍵的是以往剿匪的官軍被咱們的騎兵一衝就會衝散,可這次碰到看上去打得不猛,實際上進攻手段頗為有效,特別是在那機關槍麵前,咱們這馬根本就不敢衝了!”


    白音吐斯一想到這馬克辛機關青難免頭皮一陣發麻。自己手下的這些兄弟大多數都是死在這個“噴火龍”手裏。


    “看來這在藏匿在科爾沁草原上的牙什傳過來的消息沒錯,這真是在奉天來的新軍第十一鎮。”陶克陶胡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自己的勢力肯定是比白音吐斯部要強,特別在自己占據了洮南城後,又有不少的年輕蒙古漢子紛紛加入了自己的隊伍,但是麵對裝備精良的新軍。陶克陶胡這心裏也是沒有把握。


    白音吐斯看著洮南城上麵忙碌的工匠,眼裏閃過一絲亮光:“陶老爺,你兵強馬壯,而且這洮南本來就是咱們蒙古人的地盤,我這一路上也看見了這洮南城的城牆可是比原來又高了一層啊。新軍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對,他們新軍有馬克辛機關槍。俄國人可是也援助了咱們四挺馬克西姆機關槍,再說了新軍遠路而來,恐怕還沒找到洮南府就被草原狼群給吃了吧!”一個小眼睛的黑臉漢子眯著小眼睛,哈哈大笑道。


    陶克陶胡跟俄國人的關係不一般,所以俄國人也是沒少援助陶克陶胡槍支彈藥,特別是日俄戰爭後俄國人對東北和蒙古並不死心,所以俄國人一直在暗中援助蒙匪。


    這黑臉漢子正是陶克陶胡手下二頭領官布紮,在官布紮的玩笑帶動下,其餘的幾個頭領也跟著笑了起來,起義的這幾年來,哪次都是清軍落荒而逃,還真沒把這些官兵放在眼裏。


    陶克陶看著手下這些自信滿滿的頭領,也被這勢在必得的氣氛所影響,微微一笑道:“那倒也是打肯定是要打的,不過他們漢人有個說法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咱們現在連他們具體有多少人都不知道,這仗暫時還是不能打的!”


    陶克陶畢竟是身經百戰,並沒有像手下幾個頭領一般輕敵,揮了揮手道:“眼下最好還是守在洮南城裏麵,另外讓派出去的弟兄們多多注意靖安一帶的動向,以及讓守城的弟兄們也多加小心,這次這新軍跟以往的巡防營可不能比!”


    “也好,我聽你的,隻要能給我手底下那些弟兄報仇,就是做牛做馬也願意。”白音吐斯眼中閃過毫不掩飾的恨意,蒙匪起事,核心的成員都是自家的手足,或者是打小玩到大的夥伴,感情很深,這也是核心蒙匪戰力不俗的原因。


    “啪!”


    靖安一處開闊的草場上,新建的靶場上響起清脆的聲音,孫烈臣把玩著改良版的毛瑟98步槍,露出滿臉的笑容,“大人,還是新軍待遇好啊!咱們早先在巡防營,子彈都是省著用,這回當了新軍,子彈跟流水似地嘩啦啦就打出去了。”兩人在靶場看了沒一刻鍾,這裏的一隊士兵就已經打了三槍了。


    孫烈臣沒上過任何新式學堂或者軍事學校,他是一步一步積功走上來的,先是八國聯軍侵華的時候護送盛京總督增祺,而後又是剿匪,這才升任靖安巡防營管帶的,不過舊軍人說話,還是帶著舊式的習慣的,但是比之其他的一些舊軍軍官顯得又實在的多。


    由於目前的士官大多數都是日本陸事畢業的,所以,整個十一鎮也是大多照著日軍的那一套來的,當然了,何天賜也想把軍隊改造成德式的,隻不過他不懂,他手下的軍官們也都不懂,所以隻能憑著後世的一些記憶,給士兵增加一點與眾不同的訓練,比如說唱軍歌等。


    孫烈臣這話說的是挺實在,不過這話,差點兒把何天賜的秘密捅出去,何天賜手下的兵訓練用的子彈,可都是他用自己的錢買來的啊!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啊!


    連忙說了聲:“朝廷重視新軍,這彈藥也就充足些,都是鄂廠自造的,朝廷統一調配的,也就便宜下”


    看著將信將疑的孫烈臣何天賜急忙轉移話題,並肩和孫烈臣走在一起,道:“讚堯兄就不要想那麽多了,以後你們也是新軍了,這新軍大待遇也是一樣的,眼下我們首要的任務就是鏟除蒙東一帶的匪患啊!”


    孫烈臣看了看何天賜,然後尷尬的說道:“其實前一段時間,我一直沒好意識說,我和王管帶二人本來是洮南巡防營的管帶,後來是被陶克陶胡等匪幫愣是打出了洮南城,說起來真是慚愧啊!”


    孫烈臣將陶克陶胡攻下洮南府城的一些作為詳細地說了一遍,包括與陶克陶胡等蒙匪幾次作戰失利的情況,以及蒙匪的一些作戰方式。孫烈臣沒有上過正規的軍事院校,就是東北的一些個講武堂也沒進去過,不過對於與蒙匪的作戰過程說得十分細致,特別是他根據蒙匪白音吐斯竄逃的方向,猜測白音吐斯殘部一定是向著附近的逃難府投靠陶克陶胡。


    孫烈臣的這一席話這不禁讓何天賜對這個出身巡防營的管帶高看一眼,特別是他提出對付蒙匪應該收縮防守,小規模的騷擾可以不用理會,也確實是這個情況,在靖安的這半個月內,雖然大部隊沒有大的行動,但是負責在外麵巡邏的士兵往往會遭到蒙匪的騷擾式襲擊,這令何天賜頭痛不已。


    “報告!”


    傻麅子謹慎的瞟了一眼孫烈臣,又看了看何天賜,看起來對孫烈臣有些擔心。


    何天賜微微一笑:“不必擔心,說吧,以後孫管帶就添為趙標統下麵三營管帶!”


    傻麅子這才放心下來,然後輕聲道:“偵察哨傳回來電報,發現白音吐斯殘部一直向北逃竄,看起來好像是直奔洮南的陶克陶胡!”


    引進的德國電台後,為大軍的情報傳遞提供了便利,要不然再這茫茫的草原上,即使騎著快馬,情報的傳遞在中間也會耽誤幾天,打仗往往戰機是稍縱即逝,所以有了德國電台之後,第十一鎮在東蒙的剿匪也就多了一份把握。


    “果然不出孫管帶所料啊!虎臣佩服佩服!”


    “傳我命令,立刻整頓大軍,連夜出發!”何天賜翻身上馬,準備親率大軍出征。


    天剛蒙蒙亮,這茫茫的草原還在睡夢中沒有醒來,周圍一片寂靜,在穿過科爾沁草原前往洮南的小路上,隱約響陣陣起馬蹄聲。


    經過半年的努力,何天賜將所部大部分人馬變成了騎兵,當然,隻是騎馬而已,若是作戰大部分人還是得下馬來。前麵是一道斜下坡,出身保安大隊的士兵大多要手執韁繩,小心下坡,而出身於早期中路巡防營的士兵大多都是騎兵出身,則扛著槍身體微微後仰,毫無顧忌,隻是一道小小的下坡路便可以看出草原人深入骨髓的精湛的騎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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