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29


    吉雅左右瞅瞅,確定四下無人,便開始挑挑揀揀,順手牽羊地覓了幾個可隨身攜帶的飾品並幾個俏皮可愛的小動物扔到袖子裏,邊扔邊在心裏為自己開脫:竊自家的東西應該不算偷吧,然後躡手躡腳地上了通往二樓的木梯。


    一上二樓,頓覺豁然開朗,二層為方形神殿,四周設有回廊,八麵開窗成閣,廳、堂、殿、閣,組成一體,風格獨特,吉雅隨意看了看,記著此行的真正目的,便拾裙一步步上了三樓,仍然未見有什麽端倪,便上四樓、五樓,直至竄到塔頂,再也無路可走,心內已經充斥著小小失望之意。


    吉雅回想烏日珠占那恐懼的眼神,更加滿腹疑團,這塔內定然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隻是為何到現在都沒有什麽新鮮異樣的發現呢?


    難道這秘密就藏在這塔頂?


    於是加緊防備,腳下步子放輕,小心翼翼地閃身到正廳門口,這裏的門是虛掩著的,剛想推門而入,卻隱隱聽到廳內傳來一聲聲啜泣,這哭泣聲蘊涵了太多內容,但更多的是痛徹心扉,是一種融會著痛苦、無助甚至撕心裂肺的痛楚之音。


    吉雅借著虛掩著的門縫兒向內窺視,屋裏縈繞著供奉香料的氣味兒,讓人的心和眼都有些朦朦朧朧,加上距離尚遠,看地不是十分清楚,但從那人的背影上分析,應該與她心中所料沒有出入,這哭聲來源於自己這時代的父親――額祈葛――脫脫相爺,禁不住心跳的節拍又加快了幾下。


    仔細傾聽,隻聽脫脫相爺道:“阿爸嘎,是我對不起您,您的養育之恩,我一直記在心上,可是走到今天的這個地步,是我無能為力啊,您九泉之下若是痛恨於我,我也無話可說,無話可說啊!啊……”脫脫相爺邊哭邊訴,這痛心疾首之情深深感染了門外的吉雅。


    額祈葛怎地如此傷心欲絕?吉雅把門縫兒又扒地大些,好讓自己看地清晰些,隱約見相爺跪在鋪團上,不住地磕頭,言語中透露著悔恨、歉意還有……無可奈何。


    順著額祈葛的眼色望去,那是什麽?什麽東西?案幾上放罷著一個圓圓地、黑黑地……什麽東西……等等,吉雅以為自己眼花了,晃了晃頭,揉了揉眼睛,推開門,往前走了幾步再看,透過香煙繚繞,吉雅的呼吸頓時變地急促不堪,甚至要窒息了,是的,她終於看清楚了,那不是別的什麽東西,而是、而是一顆人頭!一顆人頭擺在幾上,雙眼圓睜,麵部猙獰,令人望之不寒而栗!


    現代穿越而來的吉雅從來沒有看過這麽驚悚且真實的一幕,登時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


    這一暈不知是困著了累著了還是驚著了,醒來已是翌日正午時分。


    一睜眼,便瞅見眼前好多雙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吉雅又是被唬了一跳,“噌”地從床上坐起,這一起倒是把正端詳著她的丫頭仆婦嚇個半死,全都匍匐跪在床邊,口中稱道:“郡主息怒!”


    “郡主醒了?”熟悉的聲音傳來,吉雅稍顯模糊的視線重新清晰起來,眼前之人果然是塔娜沒錯。


    一種不知從何襲來的恐懼與悲憤還有懊惱充斥著內心,再也抑製不住,她撲進塔娜的懷裏輕輕啜泣起來:“你知道麽,塔娜,你知道我昨晚看到什麽了?那不是夢,是真的,是清清楚楚的存在!太可怕了,我要離開這裏,帶我離開這裏,我要離開,我們現在就回倚翠園吧!”說著也不管其它人慌作一團,自己動手胡亂穿起衣服來。


    “郡主、郡主您冷靜一下,冷靜一下!奴婢也是特地為此事來這裏的,夫人怕郡主驚懼,特派奴婢前來侍候郡主,郡主不要驚慌。”塔娜畢竟年紀小,遇到突發事件也有些緊張,口中雖不住的安慰吉雅,言語上還是難掩失措,隻期待主子不要這麽難受,但相爺有命,不能不說,終還是吞吞吐吐地道出:“郡主,相爺命郡主留下,今晚再去、再去警鍾長鳴塔。”說完更加慌亂地跪在床邊,垂下了頭。


    吉雅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什――嗎?你說什嗎?你再說一遍!”吉雅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不但不那麽悅耳,甚至透著憤怒與驚懼等複雜情緒。


    什麽狗屁的穿越啊,才高興幾天哪,就遇到這麽恐怖的事情?難道以為是在拍攝驚悚片麽?別坑爹了好麽?


    於是也不管他們說些神馬烏七八糟的勸慰之語,統統不入耳內,一概不聽,一概都是扯犢子,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繼續往身上套衣穿褲,話說這些衣服還真是難穿,這麽煩瑣,算了,挑幾件保暖的胡亂穿上得了。


    塔娜道:“郡主要更衣,不必心急,秋玉、靜香來侍候著就是了。”又望了望跪了一地的下人,道:“你們且退下吧,有事再喚你們來。”下人們行禮退了出去。


    秋玉、靜香來侍候著,吉雅也不推辭,心想且穿好穿暖,吃飽喝足再圖逃跑不遲,最好再帶些值錢的金銀財寶最好,這兵荒馬亂的年代,這元朝末年的郡主當也當不了幾天,不如另謀他徑為好。


    隻是、隻是,吉雅不知怎地,此時的腦海中竟然忽而想起了擴廓將軍,畢竟他和古月長的一模一樣,如果這一輩子再也無法穿越回去,和他在一起生活倒也不錯,可他現在是王爺的人,自己就這麽一跑,不是和他再難見麵?看他在男女之情上像個呆呆笨笨的木頭人,要想把他勾搭著跟自己走,好像也有點兒難度。


    就這樣在腦海裏快速的思忖著,竟然一時間沒能拿出什麽好的主意來,不禁有些垂頭喪氣。


    可以說是左右為難,想跑又舍不得跑,那就躲到自己的倚翠園吧。


    穿戴妥當,就著眼前的銅鏡子望了一眼,頓時又被鏡子反射出的絕色美人臉嚇地一怔,片刻複又鎮定下來,沒錯,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不得不說,自己附身的軀體實在太迷人了,雖然還不滿十四歲,可身高已近一米六五,身材雖清瘦了些,但皮膚卻出奇的嫩滑,不是那種雪白的顏色,卻是上等白玉般晶瑩潤澤之色,任誰看了都會禁不住傾倒折服,吉雅心中充斥著說不出的複雜思緒。


    瞧了眼桌上備好的佳肴美味,卻鬼使神差地想起塔頂案前擺放著的陰森可怖的人頭,便登時沒有半點食欲,按了按眉頭,滿麵升起愁雲。


    塔娜見狀,擯退左右,輕聲勸說主子:“郡主,好歹吃點兒吧,晚上還得去……那裏。”


    不勸還好,一勸吉雅欲加煩惱,忽然一把揪住塔娜,目光也變的淩厲肅穆,盯著她的瞳孔,一字一頓問道:“塔娜,你一定知道那顆人頭的秘密吧?”


    塔娜冷不丁被逼問,頓時麵色慘白,許是因為恐懼,她全身顫抖,閃爍其辭:“奴婢、奴婢並不知曉啊!”


    吉雅盯著她的意在躲避的眼神,斷定她沒有說實話,默了一會兒,輕輕鬆開了手,往床上的被褥一倚,表情甚為自在,眼神玩味兒地望著塔娜,笑眯眯道:“咱們昨天好像是結拜了啊?有沒有這回事啊?”


    塔娜嗍著小嘴兒,把頭埋地更低了,“是、是、是結拜了!”


    “既然結拜了就是兄弟,那還有什麽事要跟兄弟隱瞞呢?”


    塔娜咬著嘴唇,表情甚為為難,嘟著小嘴道:“郡主,您別生奴婢的氣,不是奴婢知情不報,是此事是咱們相府的忌諱,下人們哪個敢在明麵上談及此事?還要不要、要不要項上人頭了啊?”


    吉雅被塔娜一番話說地雲裏霧裏,更加疑惑了,不過從額祈葛昨日哭訴之語和適才塔娜所言可以判定的是此事事關重大,是相府一個眾所周知的秘密,但又不能隨便觸及之事。既然大家都知道了,為何又不能說出來呢?難道此事見不得光?


    的確,吉雅的猜測對了一多半。


    剩下的謎底看來隻能夠在今晚揭曉了。


    初步理出個大概頭緒,吉雅心神略定,望著桌上豐盛的佳肴,獨獨看上那碟嫩綠幽亮的竹筍,勾起了點兒食欲,便動起筷子,挑撿著吃了幾口,就著喝了小半碗桂圓蓮子粥。


    塔娜在一旁立著未吃,吉雅這才覺得有些不忍,趕緊道:“吃了麽,左右這裏這麽多食物,就著這裏吃了吧。”


    塔娜本來想回說吃過了,不過見左右再無旁人,郡主又這樣真誠邀請,便不作推辭,往翡翠碗裏盛了半碗南瓜瘦肉粥,就著吃了兩個脆皮炸春卷,放下碗筷叫人來收拾,並挑了幾樣兒秋玉、靜香平素裏愛吃的,叫送到她們房裏去。


    吉雅瞅著塔娜幹練地吩咐下人,倒是跟昨日山洞裏那愣頭愣腦的樣兒判若兩人,想來這個小丫頭是粗中有細、細中有粗之人,不禁微微一笑:“咱們回倚翠園吧。”


    塔娜娥眉微蹙,麵現難色:“郡主,奴婢們都是身不由己,主子的話都要聽,該聽誰的呢您說,您自己不也做不了自己的主兒麽?再說,因為這事兒,相爺已經嚴厲責罰過兩個下人了。奴婢雖和主子是最親的,可總得先保住小命,才能繼續服侍您,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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