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25


    傑作啊傑作,這是中國建築史上的傑作,足鎮山河!


    吉雅不住地搜刮溢美之詞讚歎眼前的壯觀景象,更加懷疑自己作為相府惟一千金的真實性,以為隻是身在夢中罷了,於是竟偷偷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這一掐,頓時疼地“哎喲”出了聲。


    “郡主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塔娜趕緊湊過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主子,一臉的關切之情。


    吉雅立刻回過神來,心內自嘲自己沒見過大陣勢,難蹬大雅之堂,趕忙鎮定自若道:“沒事,岔氣兒了。”


    “插、旗?”塔娜反問道。


    “噢,我的意思是我身子有些不適,呼吸微感不暢。”吉雅解釋道。


    “噢噢,定是這次出行累著了,秋玉、靜香快來扶著。”塔娜命令道。


    “是!”二女答應著便過來攙扶起吉雅,吉雅深感無奈,自己又不是什麽走不動的老太太,哪裏就這麽嬌氣了?這個塔娜怎麽老是大驚小怪的。


    唉,攙著就攙著吧,扶著就扶著吧,索性全身放鬆,也不使什麽力氣了,在攙扶下緩步上了數百級台階到達雄偉的飛簷門樓下。


    本想駐足片刻,好好地把相府正門的景色欣賞一番,卻因跟隨者眾多,不便造次,隻好乖乖地在塔娜的引領下踏進府邸。


    入了正門,早有小斯們備下二乘轎子候著,塔娜先服侍吉雅入坐第二乘裝飾華貴的粉紅色軟轎,安排妥當,便鑽進前麵的墨綠色轎子頭前引路。


    吉雅在吱呦呦的軟轎中享受著這份眾星捧月般的榮耀,心中著實有些得意。


    掀簾望望前麵塔娜所乘的轎子,其色通體墨綠,又有同色珠翠點綴,紗縵重疊飄渺,不由得感歎這塔娜在相府地位也是著實不低啊,想起這小丫頭的種種行為言語就禁不住忍俊不禁。


    約摸一刻鍾的功夫,轎子緩緩落下,吉雅知是到了正房,突然變地很緊張,想著自己不聽額祈葛的管束,冒冒失失擅自出府遊玩,惹出了這麽大的亂子,還連累了塔娜,愈想愈覺得忐忑不安,耳邊仿佛響起了宮琳娜那怪異焦躁的嗓音。


    此時塔娜已下轎,行至吉雅身邊,挑起轎簾,恭身道:“郡主,去拜見相爺和夫人吧。”語氣中透著惴惴之意和無可奈何。


    吉雅看著她楚楚楚可憐的樣子,突然不知打哪來的勇氣,想要保護眼前這個小姑娘,畢竟是我闖出的禍端,怎能拖累她去受罰?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就去給額祈葛解釋明白,領罰去!


    吉雅下了轎,深深地望了塔娜一眼,道:“別怕,有我呢!”說完挺胸抬頭,雄糾糾、氣昂昂般地闊步前進,穿過奢華顯赫的長廊,來到正殿廳外,做了做深呼吸,邁步而入。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丫頭真是反了天了,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私自在外麵過夜!真是越來越膽大妄為,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啊!”剛踏進門檻兒,就讓額祈葛的大呼小叫嚇了一跳,回身一看塔娜,早已嚇地深身哆嗦,和一眾丫鬟、小斯低垂著頭,跪在殿外了。


    吉雅隻好硬著頭皮往前挪著步子。


    猛然想起自己忘記洗臉更衣了,就這身打扮讓額祈葛看到豈不是火上澆油?哎呀這個塔娜,咋不提醒我一下呢?趕緊轉身,準備落跑――好歹也得回去洗把臉啊。


    “站住!”隻聽身後一聲怒喝,吉雅下意識地止住腳步,立在原地,身子禁不住戰戰兢兢。


    腳步聲越來越沉,越來越近,吉雅知是額祈葛過來了,心跳的速度陡然加快,心說想不到額祈葛如此震怒,這下可要死翹翹了。


    果不其然,額祈葛過來就舉起巴掌,準備給吉雅來個耳刮子,吉雅嚇地趕緊把頭縮回去,心想自己要是烏龜就好了,可以馬上把頭縮到殼裏躲起來――擦,縮頭烏龜?這不就是縮頭烏龜的由來麽?我咋自己罵自己呢?


    相爺見女兒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手掌終究還是沒舍得落下去,隻是口中怒斥道:“你現在知道害怕了?我看你是越發的野了!一個女兒家不好好呆在府裏,整日介就知道往外麵跑,成何體統?如今竟是越來越放縱不堪,隨隨便便就在外麵過夜,真是越大越不知禮數了!”


    吉雅想著古代的女兒家都興說什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話,回顧自己的行為確有些理虧,雖不喜聽什麽訓斥,可也隻撇了撇嘴,未敢頂撞。


    相爺思酌今日就是不打女兒也得收拾一下她那些“盡職盡責”的“好”奴才們,借此也可讓吉雅過過腦子、長長記性,收斂收斂那些頑劣的秉性,畢竟再過兩年就到了出閣的年歲了,總不能永遠這般任性胡為吧?於是又加重了些語氣:“烏恩奇何在?”


    “屬下在!”


    一個額頭飽滿,目如朗星,鼻挺唇秀,畜著絡腮小胡碴兒、著一身蒙古束腰青絲袍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應聲而出,走到近前行禮道:“相爺有何吩咐?”


    “烏恩奇,這麽大的相府我交給你打理是對你極大的信任,可你是怎麽盡心盡責的?郡主偷跑出去你竟然絲毫沒有察覺!”相爺語氣中透著不滿,但更多的是失望。


    “回相爺的話,都是屬下的錯,是屬下監管不嚴,才導致郡主夜不歸宿,請相爺加倍責罰!”烏恩奇倒是爽快。


    “責罰?如果責罰有用的話還要你們這些窩囊廢幹嘛?”相爺白了吉雅一眼,怒氣不減尤勝。


    這話兒聽著怎麽這麽熟悉呢?似曾相識啊,在哪裏聽過呢?哪裏呢?吉雅努力搜尋著記憶的碎片,襖――道明寺的經典台詞: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嘛?


    原來道先生是套用額祈葛的話來的呀,哈哈,身為相爺女兒不勝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吉雅擱這兒不知死活的胡思亂想。


    烏恩奇感到相爺的震怒,趕緊由躬身變成下跪,行禮道:“屬下知錯了,請相爺息怒!”


    “哼!”相爺一甩袖子,又白了吉雅一眼,然後威嚴的掃視了下周圍的奴才下人,這些人立刻感受到陣陣寒意襲來,沒跪的都齊齊跪了下來,已經跪的把頭埋地更低了。


    他們深知相爺平素雖是極謙和的,可一旦震怒那也是十分駭人的,尤其是相府的家規家法十分嚴明,一旦觸犯必受責罰,不禁各自在心裏捏了把汗,既為待下人極好的郡主擔驚,也為自己可能被牽連進去受怕。


    相爺見眾人皆是一副戰戰兢兢、可憐兮兮之態,不忍太過苛責,畢竟今日之震怒隻是自己一手導演的苦肉計罷了,想著昨日朝廷之上與奸臣別兒怯不花的激烈爭吵,想著岌岌可危的大元江山,想著小王爺那日對吉雅的眉目傳情


    吉雅啊,你作為我脫脫帖木兒的女兒不知是你的幸還是不幸?


    額祈葛如今改變了主意,請你一定要原諒額祈葛,為了大元江山的千秋基業,為了蒙古子民的安居樂業,你一定要原諒額祈葛


    吉雅望著跪了一地的下人仆婦,心中甚是不安,又見額祈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欲言還止――現代裏生性有點兒懦弱的她可是最怕承擔責任了。


    相爺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相府管家,冷若冰霜地問道:“烏恩奇,依照家法,郡主徹夜未歸,下人該如何處罰?”


    “依相府家法,該當將倚翠園下人全部拉到醒心別院,杖責十板,塔娜作為郡主貼身奴婢不知勸戒主子,”烏恩奇有些不忍地望了望跪在門外的塔娜,繼續道:“應杖責……二十!”


    倚翠園的下人們咋一聽到判決,身子皆是一哆嗦,尤其是塔娜,眼睛都嚇地直了。


    吉雅望了望自己園子裏的下人臉色,不禁在心中自罵:他們跟了你這麽個主子,何其倒黴哉?


    “那就執行吧!”相爺一臉的鐵麵無私。


    烏恩奇略顯沉重的道了聲:“是!”起身對跪在身後的家丁們打了個手勢,他們立刻會意,自覺地兩人一組去拖倚翠園的下人,下人們早都驚地麵如土色,要知道那杖刑可不是玩兒的,一板子下去疼痛難忍,十板子下去不屁股開花才怪!這時候見要被家丁們拖去醒心別院執行家法,再也控製不住,都恐懼地哭鬧起來,口中求饒不斷:


    “相爺饒命啊!”


    “相爺開恩哪!”


    “相爺高抬貴手啊!”


    “奴婢不敢了,相爺網開一麵吧!”


    ……


    吉雅沒想到事態會如此嚴重,頓時也慌了神兒,眼見著包括塔娜、秋玉、靜香並一些年長的仆婦在內,都要被拖走行刑,再也hld不住了,大喊了聲:“慢著!”然後撲嗵跪倒在相爺麵前,扯著父親的衣襟兒,拖著長音,撒嬌道:“額祈葛――”那動靜兒十分的嬌媚無限,九分的動人心弦。


    相爺一聽寶貝女兒的求繞聲,仿佛聽到了天籟之音,心中頓時有種冰山溶化的“趕腳”,可還是麵不改色,冷哼了一聲,轉過身去,沒有理睬她。


    吉雅想著反正他是我爸,我又是這相府惟一的千金,當爸的怎麽可能真生女兒的氣?索性就好好地哄哄他,不信搞不定!


    於是也不鬆手,直接抱住額祈葛的大腿,那情景就差說聲“土豪,我們做朋友好不嘛”了。


    隻見吉雅抱著額祈葛的腿搖晃著,表情盡量做到可憐狀,口中拿腔拿調地央求道:“額祈葛――,孩兒知錯了還不行――嗎?放了他們吧,孩兒再也不會夜不歸宿了,孩兒昨日徹夜未歸是因為看到天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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