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18


    這樣的女孩子跟另一個高大有力量的女保鏢還有所不同,她明明看上去斯文弱小得很,她明明需要別人的保護才對。可是她的家人居然會讓她出來做這樣不要命的工作,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所有保鏢的身世我都派人調查過了,這個女孩子沒有家人,一直是自己生活的,她隻有一個弟弟相依為命。”翟叔還是平板的語氣,好像在談論天氣。不管怎麽說,他都是個商人,他的骨子裏有商人特有的冷漠。


    “父母親死了?”


    欒仕昕不無好奇,看她這麽貧窮,弱小,還這麽要強,難道是孤兒嗎?


    “早就沒有了父親,母親帶著她改嫁。但是繼父不學無術,後來母親跟她繼父動了刀子被關進監獄,現在還在勞動改造。而父親在家試圖猥褻她,白小憐一個人就帶著年幼的弟弟跑出來了。”翟叔事不關己地說,又補充一句,”她那個繼父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就住西區一帶……好好的,叫什麽小憐,真成了沒有照管的小可憐。”


    居然……這麽不幸福麽。欒仕昕看著角鬥場中的小人兒想。她也不過二十歲而已,就這麽不幸福了嗎?怪不得,連睡著的時候都在皺緊眉頭,怪不得被人撫摸被人抱的時候乖巧的像隻貓。她一定很渴望別人對自己好吧,渴望被人當成孩子似的抱著寵著,而不是現在這樣,時時刻刻要拚命,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就一命嗚呼了。


    於是,他喃喃道:”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麽苦命的人啊。”


    “也不是誰都可以幸福的。”翟叔放柔了語氣,對欒仕昕道,”少爺,白小憐從小淒苦,是個可以打起來不要命的人。所以,我選擇了她保護你。而她很疼愛自己的弟弟,又不是完全沒有牽製,這樣的話,我們欒氏就可以操控她,讓她為咱們賣命。你懂嗎?”


    是嗎?欒仕昕知道翟叔和父親都是冷酷的人,可他如此坦誠自己商人的一麵還是讓他不舒服。白小憐就不是人嗎?沒有爹媽疼愛,就活該被人利用來利用去嗎?他想起那雙漆黑如墨的大眼睛來,心裏有些疼痛。


    見欒仕昕不說話,翟叔又道:”通常這樣的人是保鏢的最好人選,沒有親人和保護者,卻有牽絆。”


    欒仕昕終於忍不住頂嘴:”翟叔,不要這樣說吧,她也很可憐。”小憐,小憐。這倒黴大人也真是的,怎麽就給孩子取了這麽個名字!以後跟了他,他一定要把名字給她改了,叫什麽呢,嗯,再議,反正不能叫小憐了。


    挺漂亮婉約的一個妹子,就這麽成了小可憐!難怪都說人如其名。他的名字裏有”仕途”的”仕”字,就生的貴氣逼人;有當”日出”、”光明”和”黎明”講的”昕”字,就長了一雙明亮的深棕色眼睛。亦儒的名字有”儒”字,看上去就是個翩翩公子,斯文俊逸極了。可她叫什麽啊,小憐!可憐的憐!欒仕昕越想越氣,不由地走了神。


    翟叔見到欒仕昕不爽的神色,也自覺自己的言辭有失風度,不再言語了。


    場上裁判的哨聲再次響起,原來,不知怎麽,那個編號l-e4的家夥已經被白小憐打趴下了。白小憐的臉上掛了彩,鼻血流得訓練服上都是。嘴角也裂了開來,帶著一抹不正常的殷紅色。她整個人抖得跟工作中的篩子一樣,好像整個人馬上要倒下去一樣。


    裁判在倒計時。


    “別起來,千萬別起來,”欒仕昕身後的主管像是一台複讀機般的絮絮叨叨。”l-e7,必勝。”他甚至對旁邊的人打手勢一起喊。原本的觀眾成了白蓮的啦啦隊,小小的人聽到了呼聲,可是站在上麵還是一副撲克臉。她明明快堅持不住了,欒仕昕甚至看見了她的冷汗從發間滾落下來。


    9、8、7、6、5、4、3、2、1!


    所有的人一起喊叫著計時,都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個編號l-e4的男人終是沒有爬起來,應該是腿骨被踢折了。


    “勝出方是l-e7!”裁判舉起了白小憐的手,吹了哨子喊。”啦啦隊”們開始歡呼,有人不顧規則從缺口闖進了角鬥場中去,接著後麵的人見樣學樣。


    白小憐直到被人舉了起來還是抖得篩糠一般,”謝謝”她小聲說,撲克臉上第四次綻開微笑。接著整個人倒落下去,陷入一片無涯的黑暗裏。


    “她暈倒了!”有人喊。隨即世界再次慌亂起來。


    “l-e7,l-e7!”一直全程陪同的培訓師大喊,把白小憐接到自己的懷裏去。


    “送她去急救。”欒仕昕還是一張冰冷的臉命令道,他想衝上前去,又覺得在眾人麵前這樣關心一個女孩子實在是丟臉。便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裏,擺著冷臉。


    白小憐那個狀況自然是參加不了決賽了。於是,冠亞軍從半決賽的另外兩個勝出者中產生,她是第三名。


    欒仕昕是全部比賽結束後到醫院看她的。那時,小小的女孩子還沒有醒來,睡著的樣子依然是微微顰著眉,乖巧而可憐的樣子。


    “什麽情況?”他擺出沒有表情的臉來問醫生,心內忐忑。


    “被踢到了肚子和腹部,胃出血、直腸破裂。”醫生說,把診斷結果遞過來。”而且病人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情況了,小心為妙。”


    不是第一次了?欒仕昕不悅:”怎麽?身上有明顯傷痕?”


    “那倒不是,是拍x光片的時候看病人的腸子有過縫合痕跡。”醫生老老實實地答道。


    “腸道破裂了,不是要做手術?”


    “當然,隻是病人尚無家屬簽字,我們隻好給她輸上了止疼和穩定病情的藥物。”


    “不早說!”欒仕昕斥責道,”把協議書拿來!”


    醫生把手術協議拿了來,欒仕昕大筆一揮簽了字,在關係一欄他填的”養父”。醫生神色詫異地看了又看,可是礙於欒氏少總裁的身份,根本不敢詢問。


    “快點手術,如果出了問題,你們醫院關門好了。”心裏著急,說出來的話便都成了威脅的意味。醫生唯唯諾諾地答應著,白小憐便被人推進了手術室裏。


    十二個保鏢裏,雖然傷情有大有小,可有十個賽後都被送到了醫院裏。比起自己一個睾丸破裂、一個雙腿骨折的對手,白小憐的病不算是最嚴重的。當然,也不算是輕的--起碼那兩個人都醒著,自己卻活生生疼暈了過去。


    欒仕昕無心照管別人,隻是派了翟叔去找人照顧,而自己,在白小憐的手術室外麵一坐就是一晚上。


    醫院方麵見欒仕昕親自過來,連忙請他去貴賓會客室就坐,卻被他瞪了回去。不得已,隻好端了把老板椅過來給他,不敢多事了。


    白小憐的手術並不麻煩,把破裂的腸道縫合好隻用了一小時都不到的時間,可是欒仕昕的樣子太過嚇人,讓那些醫生誤以為自己接待的是個腦骨破裂病人。


    當白小憐被醫生從手術室裏推出來時,欒仕昕已經抽了一盒多煙了。他倏地站起來,看著那張慘白如紙的小臉兒。


    通過兩場比賽欒仕昕發現白小憐不是個虛弱的人,她隻是天生體內的色素就少而已。就那麽點色素,都長到了漆黑的眼睛和濃密的頭發裏,唇色偏淺,膚色白得幾乎可以看到頸上的靜脈,因為這樣,整個人才看起來有些病態孱弱,缺少生命氣息。


    她的弟弟之所以看上去比她生動活潑許多,就是因為色素多了那麽一點兒,不似姐姐一樣的蒼白。整個人是唇紅齒白的健康感覺,嗬,不是說她十七歲就帶著弟弟出來了麽?一個人是怎麽把孩子養大的?!


    想得多一些,心裏對小女孩的激賞就多一點。一個不到一百六十公分的女孩子,瘦得隻有一小把,靠著做這麽賣命的工作養活自己和另一個正在長身體和上學的小孩子。到底是有多麽不易呢?她居然能夠就這樣支撐下來?


    他想起那天她明明可以狠狠地敲詐自己一筆的,卻驚慌失措地走掉了。下午放學後他去哈根達斯吃冰,沒想到再次遇到,小女孩兒一勺一勺地喂弟弟吃著東西,眼神溫柔嫻靜得不行。她難道不覺得辛苦嗎?才不過二十歲,就要像個母親,甚至成年男人那樣地掙錢養家,這實在是太過苛求了。


    腸道縫合不算個大手術,可是因為欒氏家族的大少爺,欒氏集團的少總裁在一旁等著,醫院方麵特別重視,他們甚至為白小憐準備了單獨的病房,兩張床的那種,一張給病人用,一張給陪護人員。


    欒仕昕本不想一直在醫院呆下去的,這樣顯得他一個大少爺對這個小女孩兒太重視―白小憐和他同歲,也不算小,可他就是願意叫她小女孩,在心裏覺得她比較小。奈何白小憐卻一直不肯醒過來,他看著那張微微顰著眉的小臉,就無法狠下心來離開。


    昏迷中的白小憐有五瓶水要吊,包括葡萄糖和兩瓶生理鹽,護士掐算好了時間,定時過來給她更換藥瓶。白得透出淡青色的細瘦手臂根本不像是活人該有的,細細的針頭紮在上麵,有液體一滴滴地流進去。這些藥水該有個幾公升吧,輸進去白小憐會變得胖起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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