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為殷桃斟了一杯酒,笑著問道:“妹妹,我想問你一件機密要事,不知可否如實相告?”


    後者聞言麵露警惕,謹慎回道:“姐姐不妨先問,而後,我再決定可否回答。”


    “也好!據我得到的消息,說瓊州所產的蒸汽機,都是你在背後給予的技術支持。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嗬嗬,姐姐的耳目還真是敏銳的很,居然連這等秘辛都給探查到了。”


    能聽得出,殷桃的態度選擇了默認。


    對方現在已經摸到了相關脈絡,不可能瞞得住的。


    既如此,那還不如坦然地承認下來。


    皇後頷首一笑,讚道:“真是沒有想到,妹妹居然還有這等本領!”


    殷桃謙虛道:“這些,全都是夫君教給我的,並非是我個人的功勞。”


    “他的,不就是你的嗎?”


    “姐姐謬讚了……”


    客套了幾句,殷桃突改正色道:“姐姐為何突然地問起蒸汽機?莫非,你對此物深感興趣?”


    皇後解釋道:“並不是興趣使然,而是我有事相求。近一段時間,工部那邊一直都非常努力地去仿造宏裕設計的那艘動力艦船,普通零部件皆沒問題,唯獨蒸汽機屢攻不克。所以,想懇請妹妹施以援手。”


    一頓,她又誠然道:“如果說,這種戰艦可以研製成功的話,宏裕可就是立了大功了,這對於他未來的立儲來說非常重要。沒有辦法,隻得向妹妹發出求援。”


    噢……明白了。


    難怪皇後適才強調說,自己若是相幫,立儲便可事成;自己若是旁觀,事情就會無望。


    在這其中,最為關鍵的就是蒸汽機的熱處理技術了。


    這若是放在平時,殷桃很有可能會替夫君宣揚大義,將手中的全套技術全都無償轉贈給朝廷使用。


    現在,卻是不行。


    殷桃非常清楚,齊霄雖名為伴讀,實際上卻是質子。


    雖說皇帝已經做到了一定程度的寬容相待,但,仍不可掉以輕心。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存在著最不可相


    信的人,那這個人必定是廟堂之君。


    帝王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素來都是不擇手段。上至父兄骨肉,下至嬪妃大臣,他們是說殺就殺,從不帶半點猶豫。


    像齊霄這種編製外的半吊子駙馬,可能連號都排不上!


    而在這種情況下,核心技術就顯得有些重要了,即使作不了護身符用,也能當作談判的籌碼使喚一二。


    如果輕易地獻出去了,朝廷事後翻臉,又該怎麽辦呢?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這在朝堂上並不罕見,所以,還是先小人後君子的好。


    想到此,殷桃笑說道:“姐姐,你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才開口求我,可我,又何嚐不是如此想的呢?為了齊霄的安全,我必須得保守住這個秘密,在他還沒有安全離京城之前,我是絕不會將此奧妙公布於眾的。”


    皇後聞言一愕,勸說道:“有我坐鎮中宮,難道還護不了你們母子的周全嗎?妹妹的擔憂,實在有些過慮了。”


    殷桃卻不認可,淡淡道:“真若如姐姐說的那樣,我們娘倆還會留在京城不得南歸嗎?”


    這話裏有話。


    仔細琢磨,皇後不禁臉色一紅。


    客觀來說,在挽留質子的問題上,自己不僅沒有出言阻止,還在暗中作了推波助瀾。看殷桃的樣子,似乎已經察覺出了其中的貓膩。


    她這是看破而不說破!


    難怪,自己感覺彼此的情意比之以前有些銳減,原來是因為心生猜忌所致。


    不過,對於孰是孰非,兩人卻沒有展開相關的辯解。


    彼此的目的都是為了自家兒子,也說不上誰對誰不對。既如此,又何必去爭執對錯呢?


    又敷衍了一會兒,殷桃便以不勝酒力為由告辭離去了。


    皇後望著她的背影冷冷說道:“我若是得不到這份機密,你就休想離開京城!”


    在鬆開了緊咬的銀牙後,她又喃喃自語道:“看來,是時候想個什麽特別的法子……”


    於半個時辰後。


    京城內突然奔出了一匹快馬,並一騎絕塵地朝南而去。


    據大太監三德子透露說,天子陛下突然地中止了殷俊大人的丁憂,要求他立即進京,且官複原職,舍孝盡忠為國效力。


    至於皇帝為什麽會突然想起遠在永川府的殷大人,三公公卻是沒有明說,他隻是似有所指地望向了後宮處。


    吳晚榮見狀,很快就品出了其中的意味:這……該不會是在暗指牝雞司晨吧?


    不過,他也就是心裏想想罷了,哪敢明言說出?


    除了老吳外,內閣首輔梁英忠也同樣在關注著此事。


    隻是,此時的他分身乏術,精力全都放在了安撫兒子的身上,對於其他事,眼下還有些顧不過來。


    梁衙內?


    他怎麽了?


    據前來診病的太醫說,梁克生突然患上了一種類似於臆症的頑固心疾,不僅納眠不思,就連精神上都有些恍恍惚惚了。


    他病了嗎?


    是,卻也不是。


    事情梗概大致是這樣的。


    在齊霄離席之後,患得患失的他,又立即宴請了另外一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二月二時被齊小彤無意間收拾的那名內衛。此時的他,已然致仕賦閑,過起了正常人的生活。


    而梁克生通過買通的三德子得知到,這個侍衛曾和齊譽之女於武力方麵交過手,對其本領,可謂是甚有心得。


    於是,就把他給搬請過來了。


    目的嘛,自然是想著核實一下真實情況。


    “什麽?你說……她真是傳言中的玉麵羅刹?”


    “千真萬確!陛下之所以不明言點破,大概是想著給齊大人留點薄麵吧。”


    “那,她的本事究竟如何?”


    “厲害!非常地厲害!她隻是隨便一掌,就可打出磅礴的龍象之力,其恐怖程度,絕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到的!”


    什麽?


    她竟然這麽猛?


    梁克生聞言大為驚悚,他屁股一軟,就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眼睛裏,滿滿都是生無可戀的絕望表情。


    可以看得出,他現在是真的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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