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了三個月的麵粉麵膜,唐雲華的臉還真變白了不少,不過也可能是最近總呆在屋子裏給捂的。


    好不容易調理好了腸胃,她也不敢再亂吃東西了,中藥喝著忒苦。而且現在是在城裏,有藥堂還好,若是之後真的去取經,荒郊野外的一旦吃錯了什麽,等待她的就是個死,沒跑兒。


    其實這取經人培訓班,應該多加一點野外生存知識的課程才是。比如草藥辨認啊,遇到野獸或者毒蛇等突發情況應該怎麽處理啊,如何分辨有毒和無毒的食物啊,遊泳啊爬樹啊認方向等等等等。要知道,前往西天,那是多遠的路啊?什麽事都可能碰得上!遇到河裏飄來一個桃子,隨便吃掉就可能遇到生命危險。她們這些人又不像唐三藏那樣有一堆徒弟保護,天天翻個筋鬥雲出去化緣找吃的,人家孫悟空自己都跑來報名取經人了,能給她當徒弟麽!


    複試也就是麵試,考核的主要是容貌口才和禮儀等。據說共有三位考官,考試成績將綜合三人的意見來評判。


    為了第二天能有個好氣色,唐雲華當晚用淘米水洗過臉後,早早地便睡了。第二天起來則按照易公公所說的打扮一番,換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去了試場。


    初試的地點是在各個小寺廟分布的,唐雲華這幫人都是在清泉寺裏麵考,所以得到了不小的幫助。但複試因為人數少,所有考生都被集中在了一個地方,唐雲華也不曉得這裏是哪,隻知道場地很大,還有一排排的座位,感覺上可能是書院或者國子監一類的地方。


    最前方坐著三位考官,都是老頭兒,胡子花白的,眼神似乎也不太好,但專業上還是不錯的。每個考生他們都會眯著眼睛用力地看上半天,然後從眉毛到鼻子嘴都會進行一番細致地分析,並進行嚴格的打分。這位考生眼睛小,那位考生眉毛淡,那那位嘴巴寬,那那那位考生臉上有個痦子,那那那那位考生痦子上居然還有一根毛,那那那那那位考生的痦子上不僅有根毛那毛還長歪了,諸如此類的缺點都會挑出來,當眾講評。


    但是除了缺點之外,也有不少考生的五官長得十分完美,在此之外就要看氣質、妝容和言談了。評判的標準倒還寬鬆,隻要三位考官的評價超過2個乙就可以。但是就這兩個乙,也不是好得的。大部分考生連良都得不上,即使塗了粉也遮不住那歪瓜裂棗的臉。


    唐雲華自己倒是不太擔心。她模樣不算漂亮,但是五官端正清秀,加上長時間的鍛煉。身材勻稱不胖不瘦,就算那些老先生的審美觀點是以胖為美,應該也不會給她太低的分數,妝容的話,易先生給她的評價不算低,談吐也還可以,至少過關不成問題。要說起來。她倒是比較在意那一位,不知道他這回打算怎麽樣來通過複試。


    “那一位”指的自然不會是別人,對於唐雲華來說,整個清泉寺除了幾位教課的老師,她最熟悉也最想了解的,便隻有跟自己同住在一個房間內的怪異男子了。可惜的是,盡管她努力想打好關係,但這三個月來,那廝每天幾乎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跟她的交流甚至不超過十句。


    這家夥也正好排在她斜後方,觀察起來很容易。唐雲華忍不住每隔一會兒就回頭看一眼,結果沒過多久,就讓她發現出了點不對勁來。


    那個家夥的臉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樣。


    唐雲華很清楚地記得,第一天遇到他的時候,那家夥的眼睛是很小的,又細又長,時不時會眯起來。眼珠子則是棕色或者栗色,看人的時候很銳利。後來不曉得為什麽,從易公公開始上課之後,她就覺得那家夥的眼睛好像變大了一點。一開始還以為是錯覺,但剛才一看,唐雲華發現那家夥的眼睛幾乎增大了一圈,而且眼珠的顏色都變了,不要告訴她古代還有美瞳!


    而且不僅僅是眼睛,那家夥的鼻梁也變高了,肌肉也變厚了,連腿都長了一截!而這些改變,幾乎全是依照剛才考官們評出的最完美五官為模板。


    這是在欺負古代沒有一寸照片嗎是吧?


    不過即使這樣……即使很多個最完美拚湊起來,得到的卻也不一定是完美的結果。


    不完美的唐雲華得到了三個乙的評價,而那位會改變容貌的孫先生,隻得到了一個乙和兩個良。


    那一個乙還是口才上麵得到的。


    不會說話的家夥在口才科目上得到了一個乙……恩,那廝弄了隻鸚鵡來站肩膀上,代替他說話。因為沒有條款說不許鸚鵡代替主人開口,三位老先生討論了許久,最後決定算他通過。並且因鸚鵡的口才十分不錯還給了很好的評價,不過那鸚鵡說的不是長安口音,所以沒給甲。


    至於容貌方麵,三位老先生都覺得,雖然他五官都十分完美,但也不知道為什麽,組合起來就是怎麽看怎麽覺得不舒服,給個良已經是額外開恩了。而至於妝容嘛,因為這家夥總是變來變去的,把粉弄掉了不少,臉上一塊白一塊淺白的,老先生是看在他步驟都沒弄錯才給了個良。


    總之,加起來就是不合格了……


    這麽辛苦還沒通過,也是怪不容易的,唐雲華想,她還小小地為那個家夥惋惜了一下。然後,第二日的三試集合的時候,她又在隊伍裏看到了那家夥的身影。


    好像是用了別人的考試證明,掛了別人的名字,樣貌也湊合湊合變成了那人的樣子,但還是能看出端倪。但臉上的變化再大,走路的姿勢和衣服品味都是沒變,更何況他還一邊排隊一邊吃桃子。


    真沒想到那家夥居然會做出頂替別人來考試這樣無恥的事情!不過……還是裝作不知道吧,唐雲華現在雖然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孫悟空,但那家夥是妖怪卻肯定的了。隻要他不濫殺無辜,唐雲華就不會去隨便送死管人家的閑事。


    這次的三試,是心試。與其說是考試,不如說是政治上對於身家是否清白的查探。唐雲華之前曾費了不少骨頭,努力地跟所有去過清泉寺的狗打好關係,隻希望這一次來的能是條熟狗,不找她麻煩。


    偏偏唐雲華打點過的狗是來了,但同時來的還有更多她沒接觸過的狗,這幫和尚至少牽了十多條狗過來。大的小的都有,一隻隻惡麵獠牙,端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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