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的,你去吧。”


    伸手接過那軟塌塌的小東西,孫鳳白非常理解奶媽此刻的窘迫心情,因為他今天也遇到了好幾次。


    懷中的小東西微微動了一下,拉回孫鳳白的注意力。


    裹在被子裏的小娃兒小的像瓷娃娃一樣,白色臉蛋兒透著微粉,紅色的血管都能看的清楚。肉粉粉的小嘴上還有水漬,這小家夥睡夢中居然還在吐口水,憨憨的模樣看的孫鳳白心情大好。


    “嘿,魏翎,兒子?”


    小聲地對著小娃兒嘟囔,孫鳳白靠在身後的軟墊上,莫名地感覺自己居然真的有了奶爸的形象。


    奶媽沒過一會兒就來了,進門地時候還特別小心,生怕把小祖宗給吵醒。


    “二老爺,我來抱吧,您休息會。”


    正巧手也抱的酸了,孫鳳白便小心地把懷裏的娃兒遞給奶媽,隻是才剛窩到新地方,小東西就不安分了,頻繁地揮著小手,後來竟然還癟了嘴,一副要哭的樣子。


    這可怎麽得了,好不容易才哄著睡著的,孫鳳白和奶媽又迅速地做了交接,兩人盯著那張粉嫩的小臉,好一會才長舒一口氣。


    感情,這小東西現在就隻認準了孫鳳白!


    期間孫鳳白也有嚐試把小娃兒放到睡床裏,先開始是好的,隻是後來不知道是不舒服還是睡夠了,魏翎很快便醒了。


    好在睡床被移到了矮榻旁,孫鳳白便坐到矮榻邊上,用手指逗著魏翎,


    “翎兒,來,笑一個?”


    “噗嗤,二老爺,少爺還那麽小,聽不懂的。”


    夏月彎腰站在搖床邊,幾縷長發垂到了床裏,被魏家小公子抓了個正著。小孩子對一切都是好奇的,看到自己手裏的新東西,蹬著兩條粗胖胖的小腿直樂和。


    “二老爺,你看看小少爺笑的多開心,哈哈,原來他喜歡玩奴婢的頭發,哎呦!”


    夏月還沒開心多久,魏翎抓著頭發往上一扯,正巧卡在了搖床的縫隙裏,拉的她頭皮一痛。剛出生的小孩子沒有什麽力氣,頭發被這麽一卡,自然從手裏滑脫了。


    看到玩具沒了,小娃兒一雙黝黑的眼珠四處轉著,見自己夠不著,立馬又開始癟嘴。


    夏月正在把自己的頭發繞出來,要趕來救急是不行了,孫鳳白見狀忙把自己的塞了過去。他現在的頭發長及腰部,發絲細軟飄逸,而且發色還黑的發亮,孫鳳白自己梳理起來的時候都忍不住多摸了幾下。


    “翎兒啊,來,玩爸爸的。”


    “二老爺,爸爸是什麽?難道是您老家的方言麽,奴婢可從沒聽過,爸爸是頭發的意思?”


    皺著一張小圓臉,夏月順著自己的頭發絲,不解地問道。


    心頭一跳,孫鳳白暗叫不好,一不小心就脫口而出了,


    “哈哈,是我老家的方言,爸爸就是爹的意思,哈哈。”


    幹笑著無視夏月好奇的眼神,孫鳳白抓著自己的頭發在魏翎白嫩的手臂上刷來刷去。


    癢癢的感覺逗得小魏翎咯咯直笑,模樣可愛的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孫鳳白也確實這麽做了,伸手就要去夠魏翎的小胖臉。


    奶媽見狀,忙出聲阻止,


    “二老爺,您可別捏,小娃兒捏臉容易流口水!”


    手指硬生生地停在半路,孫鳳白立刻把手收了回來,看了看那個還在顧自笑的開懷的小娃兒,轉頭衝奶媽問道:


    “還有這種事!還好我沒碰到,不然以後每天流著口水叫我爹,我可就作孽了。”


    “噗。”


    奶娘和夏月同時笑出了聲,


    “二老爺,您真逗。”


    “我說真的麽,你想啊,若是翎兒長大了,每天流著口水掛在將軍身上,那可怎麽得了。”


    孫鳳白認真地解釋著,不過腦子隻要一想到那個嚴肅的將軍抱著滿嘴口水的小娃兒,他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屋子裏全是笑聲,魏翎躺在小床上,見大人們都笑的開心,也咯咯地揮著小手小腳笑了起來,他可不知道自己被孫鳳白形容了什麽樣子。


    孫鳳白撐在小木床邊看著魏翎,一副打商量的口氣,


    “兒子,要不你以後試試,我還真想看。”


    “笑了就是答應了啊!”


    賴皮地自問自答,孫鳳白滿足地伸手勾了勾魏翎的小腳丫,


    “你們說,翎兒這麽圓圓白白的,是不是很像個饅頭?”


    抬頭看著對麵的夏月和奶娘,孫鳳白突然奇思妙想道。


    “哎喲,二老爺,您可別亂說,少爺他長得這麽俊秀,怎麽可能像饅頭。”


    奶娘聞言咋呼道,聽得一旁的夏月也頻頻點頭。


    摸了摸下巴,孫鳳白又仔細打量自己兒子一番,怎麽都看不出這個小饅頭有什麽俊秀的地方。


    “我覺著挺像的,當然長大了就俊秀了,現在...對了,將軍有沒有給翎兒取什麽小名兒啊?”


    夏月和奶娘站在一邊,同時搖頭,其實就算有她們倆也是不知道的。


    “那正好,乳名就叫饅頭算了。”


    “二老爺,這可萬萬不可,乳名還是等將軍回來再商量吧,這,這個名字實在是不雅。一會將軍要是知道了,準會責備的。”


    “那不然我們自己叫叫就好,都說賤名好養活,我們那還有人叫二狗呢,咱們隻要不和將軍說不就是了。”


    孫鳳白對那個沒見過幾次麵的孩子他爹還是有一定的敬畏心理的,先不說那人冷冰冰的氣質,就說他揮一揮手就能把自己扔出去的權利,怎麽都讓孫鳳白覺得不該招惹這人。


    奶娘和夏月對視一眼,兩人皆是一臉的苦相,隻是見孫鳳白沒再理自己,也便不出聲了,她們這種身份兩個可都招惹不起。


    “饅頭,怎麽樣,喜歡新名字麽?”


    拿著頭發在魏翎露出的軟軟肉上掃來掃去,逗得小孩開心的很。


    魏青言匆忙從軍營回來,進了門就直奔乘風閣去,這本是他住的院子,魏翎生出後他便讓人把西苑整理出來,打算專門給魏翎住。後來把子祁也安排過來是臨時決定的,因為晚上小娃兒的哭聲實在是折磨的他沒了法子,而且隻要他去,魏翎便會哭的特別大聲,怎麽都哄不好。


    這也使得魏青言初為人父的心有些挫敗,想起那時候隻要子祁抱著,兒子就不哭鬧了,這才有了那半夜去找人的一幕。


    他素來都不是沉溺於玩樂之中的人,當初和子祁也是意外之事,沒想著那人竟然有了自己的骨肉,原先是打算把人接回家來生完孩子,就給他一筆錢讓他回家的,可是現在計劃出了些變故,等翎兒長大了些再送走他便是了。自己既然替他贖了身,現在就當是他作為翎兒二爹的責任。


    一踏入屋子,魏青言就聽到了小娃兒甜膩的笑聲,心神頓時一震,加快腳步來到偏聽。


    孫鳳白雙手抓著搖床的一邊,正皺著鼻子做鬼臉逗魏翎開心,而夏月也沒了先前拘束的模樣,蹲在搖床另一邊,看著孫鳳白的鬼臉也笑的開懷。


    “小饅頭,看爹的樣子,哦哦哦哦,妖怪來了。”


    “哈...哈一...”


    小孩子的笑聲總是特別卡通,分開的音符還會帶著糯糯的尾音,孫鳳白見他這麽開心,心裏便暖暖的什麽都容不下了。


    隻是逗了這麽一下午,他脖子和腰都彎的酸痛不已。


    “饅頭?”


    直起身打算休息一會,就聽到了魏青言的聲音,孫鳳白笑臉一僵,看著大踏步走過來的男人,一陣尷尬。


    夏月見將軍回來了,哪還敢繼續蹲著,立刻垂首到一邊站好。


    “啊,那個,我想吃饅頭了,恩,今天肚子特別餓。”


    蹩腳地轉移話題,孫鳳白的回答別提有多牽強。


    好在魏青言沒繼續問下去,看著他身上那帶著些黃土的衣衫,孫鳳白開口問道:


    “將軍,您還沒換過衣服麽?”


    “恩。”


    冷冷地回了一句,魏青言低頭看著搖床裏的魏翎,疑惑地朝孫鳳白道,


    “他怎麽不笑了?”


    “啊,可能是笑累了。”


    “真的?”


    將軍大人還是很疑惑,直起身子衝一邊的奶娘問道,


    “剛才小少爺笑了很久麽?”


    奶娘聞言忙點頭,她照顧少爺三天,還是第一天發現原來小少爺除了哭還是有笑的時候的。


    點了點頭,魏青言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恩,那就讓他休息一會,我換好衣服再來看他笑。”


    說罷便轉身往外走。


    魏青言覺得自己把子祁和兒子放在一起的選擇果然是對的,今天翎兒看到自己居然沒有哭,真是令人歡喜,一會兒再來他應該就會看著自己笑了。


    等魏青言完全出了屋子,孫鳳白才軟下挺的筆直的背脊,可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哀歎道:


    “這可怎麽辦,他一會兒要看到饅頭笑,這哪是想笑就笑的。”


    夏月也點頭表示讚同,


    “要不這樣,我把翎兒哄睡著,這樣一會就不用笑了。”


    這次,奶娘也點頭表示讚同,她擔心的是,如果一會兒小少爺不能笑給將軍看,說不定將軍一怒之下,會牽連到自己這些下人。


    見主意可行,孫鳳白忙讓奶媽把饅頭抱出來,穿好鞋子抱著饅頭在屋裏走來走去,也用早上的法子搖搖晃晃,可這孩子怎麽都不肯閉眼睛,精神好的很。


    眼前那人就要回來,孫鳳白看著饅頭那烏溜溜的大眼睛,討好地求饒:


    “小祖宗,您就行行好,快睡吧。”


    這邊話音未落,那邊就傳來了問話,


    “怎麽?翎兒要睡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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