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可又道:"還有啊,我聽有些下人議論皇上為什麽不封姐姐做皇後的事。我也很好奇,皇上那麽喜歡姐姐,為什麽不冊封姐姐呢?"


    漫夭垂頭道:"冊不冊封有什麽關係,不過是個虛名。"


    "可是,不冊封,他們會亂講。"蕭可撅著嘴,氣呼呼的。


    不用想,漫夭也知道那些人會議論些什麽,無非就是說她要失寵了,皇帝很快會有新歡之類的話。這些事她早已聽膩了,不奇怪。她淡淡笑了笑,"管別人怎麽說呢,日子是自己過的,好不好,隻有自己知道。倒是你,和老九怎麽樣了?如果想好了,就早點定下來,也了我一樁心事,省得我走的時候惦記。"


    蕭可柳眉一豎,"姐姐又說這喪氣話,什麽走不走的,隻要姐姐好好休養,別再生氣,別太悲傷,都想開一些,慢慢就會好的。"


    漫夭垂目黯然道:"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這些天經常覺得胸悶,上不來氣,那兩個孩子她都沒敢多過問,多半都交給奶娘帶。她常常坐在這裏發呆,國家政事,她也不再參與。


    蕭可眼光一暗,"姐姐,為什麽你不讓告訴皇上啊?皇上如果知道了,一定不會再對你這麽鬥氣。"


    漫夭拿起她親自給孩子做的小衣裳,歎道:"以前隻管江南,都有處理不完的國事,現在剛剛接手北朝和啟雲國,他忙得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周圍諸國又集結百萬兵力進犯邊關,這些事情已經夠他煩心的,我們就別再給他多添煩惱,平白的讓他擔心。"


    "哦。"蕭可悶悶的應了聲,忽然想起什麽,又開心道:"姐姐,我來的時候看到羅將軍班師回朝了,聽說他帶回來很多附屬國上貢的貢品,有很多奇珍異寶,姐姐要不要去看一看?"


    漫夭想了想,"出去走走也好。"她和宗政無憂之間總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這三個月,她想了很多,愛上兩個人非她所願,但已成為無法改變的事實,再執著於過去也無濟於事。她已經對不起容齊了,在剩下的日子裏,不能再對不起無憂。


    宜慶殿,帝王設宴,為羅將軍慶功,並款待屬國使者。


    寬敞而華麗的大殿之中,宗政無憂獨坐首位,習慣性的將座位騰出半邊位置。下首坐著三位屬國使者和羅植將軍,還有九皇子和幾位重要的大臣。推杯換盞,眾人相談甚歡。隻有宗政無憂始終麵無表情,在使者向他敬酒時,他舉杯便飲,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宴席接近尾聲,一名使者站起來欠身行禮,恭敬道:"啟稟皇上,微臣此次入京朝見皇上,除了方才那些貢品之外,我王還特地為皇上準備了七名舞姬,她們身姿曼妙,舞藝超凡,希望皇上喜歡。"他說著抬眼偷瞧上位坐著的帝王。


    宗政無憂神色淡淡,"替朕謝謝土鮮王。"說著自顧自的飲酒。


    宜慶殿外,漫夭到來的時候,還未入殿,便聽見輕揚悅耳的絲竹之聲傳了出來。快到門口時,她頓了一頓,就這麽進去,會不會冷場?如果無憂仍然不理她,在大臣們和使者的麵前鬧別扭就不大好看了。


    "姐姐,你怎麽不走了?快進去吧,皇上看到你來,心裏一定會很高興的。"蕭可挽著她的手臂,催促。


    也罷,不管他理不理她,隻要他心裏高興就好。想到此,她便和蕭可一起朝大殿走去。剛到門口,兩個人都愣住了。


    遠遠看過去,大殿的正中央,七名舞姬妖嬈起舞,她們個個身材火辣,全身上下僅有的遮蔽之物便是兩條半透明的絳紫色薄紗。一條鬆鬆圍在胸口,用金絲帶係住,露出深溝和半邊雪白的胸脯,隨著腰肢的扭動,微微搖晃,看上去就彈性十足的手感,誘惑不已。另一條紫紗斜斜係在胯上,半邊粉白修長的美腿展現在眾人的眼前,輕輕一抬,便看的人血脈賁張,恨不能變成她們身上的紫紗才好。而遮蓋著重要部位的紫紗位置,繡有一朵黑色的罌粟,增添了幾分神秘之感,仿佛有一種天然的魔力,引人一探究竟。


    她們麵上的妝容妖嬈瑰麗,帶著一種異域風情,眼光流轉魅惑勾人,配合著那撩人的舞姿,致命的引誘,是個男人都移不開眼。


    人有七情六欲,自然的反應誰也無法抗拒。殿內的男人們倒吸一口涼氣,目光呆直,就連宗政無憂也眯起了鳳眸,目光透出幾分迷離的醉意,眼底燃起一絲不易覺察的欲火。


    漫夭遠遠站在門口,與大殿內的燈火通明想比,她所在的位置可說是黑暗之處,不引人注意。


    她麵色微微一變,見一名舞姬大膽的上前,在宗政無憂的桌案前半跪下身子,低頭再仰頭,烏黑柔順的長發甩開,挺起胸脯,一手拈上係在胸前的金絲帶,欲解不解,看的人心癢難耐。


    宗政無憂眸色一沉,拿起一隻筷子點住舞姬的下巴,勾起一邊唇角,似笑非笑道:"跳得不錯。"


    舞姬得到這俊美如天神般男子的讚美,心中自是大喜,更是要使出渾身解數,趁機飛上枝頭。她媚眼一勾,低頭就含住那隻筷子的一頭,舌尖慢慢舔弄著伸出來,眼神癡媚,姿態極盡挑逗之意。看得一旁的男人們忍不住吞咽口水。


    宗政無憂薄唇嘴角的笑意深了幾許,他輕挑眉梢,眯起的鳳眸邪肆深沉,劃過一絲淩厲,他身子略微前傾,"難道沒人告訴過你,這種動作,很危險。"最後一個字落音,他手中的筷子陡然往前一送,那女子還沒反應過來,已被刺穿了喉嚨。沒叫出一聲便砰然倒在地上,嬌嬈的麵容因恐懼而變得猙獰。


    沉浸在撩人的舞姿中的眾人被這突然的驚變震得猛然回神,看著帝王深沉的麵容,手心冒出了冷汗。那位獻上舞姬的使臣更是嚇得不輕,這七名舞姬,是他們的王特地請人精心調教出來的,至今為止,還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她們的誘惑,而這位帝王剛才明明因那舞蹈也產生一**望,怎麽轉眼間就變了臉?


    其它六名舞姬柔軟的身軀立刻僵硬,再也不能扭動半分,她們看著上一刻還好好跳著舞的同伴突然就這麽死了,驚恐的望著上位那麵無表情的皇帝,她們嚇得麵無人色,渾身發抖。


    "皇上息怒!"丞相首先反應過來,忙垂首跪下。眾人隨之。


    宗政無憂看也不看地上的女人,掀了眼皮,沉聲道:"跳得是很好,但朕不喜歡。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舞姬,也膽敢在朕麵前玩花樣!哼!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他犀利的目光掃過那三名使臣,看得他們身子一抖,低下頭去。


    小祥子忙叫了人來,把那名舞姬拖走。


    進獻舞姬的使臣叩頭道:"微臣未能調教好她們,使得她們觸怒龍顏,微臣有罪,請皇上恕罪!"


    其它兩名使臣也嚇出一聲冷汗,暗自慶幸他們的人還沒獻上來。皇帝不愛美色,果然是真的。


    宗政無憂端起麵前的杯子,淡淡道:"都起來罷。其它六個,你們看著誰喜歡,就挑了帶回去。"


    大臣們麵麵相覷,哪裏敢說喜歡,隻齊聲道:"臣等不敢。"


    宗政無憂挑眉道:"既然都不喜歡,那就打發了去窯子。這麽美的舞姿,埋在深宮裏可惜了,應該讓更多人看到。"


    舞姬們聞言臉色灰白,癱軟在地。凡聖旨下令發到妓院的女子,是不允許被贖身的,隻能一輩子待在那個地方。


    一頓慶功宴就這麽結束了,宗政無憂起身,在眾人跪送中率先離席。走出大殿看到遠遠立著的漫夭,微微一愣,鳳眸中掠過一絲光亮立刻又熄了下去,垂下眼簾,麵色淡漠的從她身邊走過。


    漫夭聞到他身上飄過來一股酒氣,眉頭一皺,他從來不飲酒的,今日竟然喝了酒!


    "無憂。"她扭頭就追上去。宗政無憂腳步不自覺的頓了頓,又繼續往前走,沒有回頭。


    漫夭就跟在他身後,一直跟到禦書房。看著他走到禦案前坐下,她就站在旁邊。


    宗政無憂忍住不看她,不跟她說話。一想到她心裏還有另一個人,想到那個人的位置也許更甚過他,便如尖錐刺心,痛不堪忍。按捺住心中潮湧的複雜情緒,翻開一本奏章,看了半響,一個字也看不進去。頭有些沉,從七歲以後,他視酒如仇,這是第一次想喝酒。酒果然不是好東西,一個舞姬竟也能撩撥起他的欲望。


    漫夭看著他眸光變了幾變,太陽穴的位置青筋直跳,她走過去,伸手拿過他手中的奏章放回到桌上,"累了就休息吧。明天再批閱。"


    宗政無憂仍然沒抬頭看她一眼,他徑直起身自顧自進了裏屋。


    漫夭命人打來水,然後遣退他們。將宗政無憂按坐在床邊,擰了毛巾就要幫他擦臉,宗政無憂一怔,斜眸睨著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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