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夭嘲諷道:"看來我對門主還有利用價值,這麽說,我的性命,暫時沒有危險?"


    那人哈哈笑道:"那兩個小子對你可寶貝的緊,你的用處還很大。隻要你把東西送過來,乖乖跟本門主走,本門主自然會留你性命,不讓你多吃苦頭。但如果你不肯聽話,那本門主就不敢保證你還能不能活著見到他們。"


    漫夭皺眉,道:"你對付的不隻是宗政無憂,還有傅籌!傅籌不是你們天仇門的門主嗎?你費盡心力培養他,不是為了幫他報仇,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那人止了笑,沉聲道:"我的目的,你不用知道,你該知道的是,你的小命,現在捏在本門主的手裏。快把東西拿過來!"那人朝她伸出手,手卻被掩在黑布之下。


    漫夭皺眉,與這人說了幾句話,她仍分辨不出他究竟是男是女。他身形中等偏瘦,個字不算很高卻也不矮,聲音撕裂的尖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


    這個人將自己弄得這般神秘,到底是何緣故?她微微凝思,問道:"你知道我手中拿的是何物?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人笑道:"你不知道?那你為何要選在這深更半夜不聲不響地自己一個人來取?生怕走漏了風聲。陛下的心思可是越來越深了,竟然想到把東西交給你保管,也對,隻有你,傅籌才不會查,更不會嚴刑逼供。不過,我倒是非常奇怪,以你的身份,他為何會信你?"


    漫夭自己心裏也想不明白,為什麽臨天皇會信任她,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到她手裏?


    那人見她站著不動,已有不耐道:"本門主耐心有限,快把東西拿來!"


    漫夭眼中冷光一閃,笑道:"如果我說...不呢?"


    那人冷笑道:"你,不是本門主的對手!還是識相點好。"


    漫夭看了眼自己受傷的手,淺淺笑道:"可你別忘了,這是我的地方!"地方二字還未出口,她疾速反手往後,一手按上身後屏風上一個凸出的按鈕,那雕有百鳥朝凰圖案裏的鳳凰突然張口,幾枚黑色的彈丸朝著黑衣人方向疾射而出,黑衣人沒料到有此一著,微微一愣,迅速閃身避過,那幾枚彈丸擊在他身後粗大的柱子上,轟得一聲炸開,一陣濃黑嗆人的煙霧瞬間彌漫開來,籠住了黑衣人的視線。


    就在這空當,漫夭已經掠身飛奔而去,她並不擅長機關,這彈丸的威力也並非很強,當日不過是為了防止他日生變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對付一般的人也許可以,對付天仇門門主,也不過是用來爭取一點點時間罷了。所以,她要趁濃霧未散盡快離開此地,與其他人會合。雖有武功在身,但沒有把握的仗,她不會去逞強,尤其是此刻,保護好手中的東西最重要。


    這個匣子關係到無憂是否名正言順!傅籌如今掌控了形式,玉璽對他雖然重要,但也不是缺之不可,反之,宗政無憂謀逆之名在外,這傳國玉璽對他回江南至關重要!


    她急速飛身躍上屋頂,身後還處在迷霧中的黑衣人卻是不慌不忙,哼笑了一聲:"你逃不掉的!"


    漫夭從屋頂來到後園,縱身一躍,落在馬背,雙腿一夾,馬鞭急抽,"駕"的一聲,那馬便朝著西郊方向狂奔而去。


    四周靜謐,偏僻的小道上隻有馬蹄聲印在夜裏的激蕩回響,道路兩旁的密林枝葉搖晃,她分明感覺到一股濃烈的殺氣衝天而起,直往她頭頂蓋了過來。她麵色一凝,將匣子放進左衣袖,緊緊抓住韁繩,受傷的那隻手緊握住劍柄,隨時做好出擊的準備。


    天際烏雲濃鬱,月光躲在雲層,似是不願瞧見人間這即將麵臨的慘烈。


    地麵狂風肆虐,刮起落葉飛卷於空,拂過她麵頰,竟留下一道淺色的紅痕。連落葉都可傷人,可見殺氣之重。


    漫夭凝神縱馬狂奔,周圍有數道淩厲的劍氣破空而來,她耳廓一動,閉上眼睛,黑暗中,聽覺更加靈敏。當那劍氣從四麵八方直指她周身大穴,她擰眉一拍馬背,整個人淩空飛起,再借勢附身,手中的劍往下橫掃一周,劍氣凜冽決然,帶起數道血箭衝天,隻聽悶哼之聲驟起,有利器當啷落地。她眉頭都不皺一下,飛身往前重落於依舊奔跑的馬背。猛抽一鞭,那馬更是疾速狂奔。


    十丈一波,就這麽持續了百丈有餘,她手中劍柄已被染得通紅,麵上卻是蒼白的嚇人,指骨痛到麻木,她仍然緊握住半點也不肯鬆手。


    當前方拐彎處一大片空地變得黑壓壓一片時,她急急勒緊韁繩,掉頭去看,身後亦是如此。


    她被包圍了!前無去路,後無退路。


    "本門主說過,你逃不掉的!"那把撕裂的嗓音再度傳來,她幾乎預見了自己就要落於他人之手,成為製衡宗政無憂的棋子。她不要!如果真的逃不出去,她寧願死了,也不要再做棋子!


    就在她決定以死相拚,看是否能衝出重圍時,一側的密林之中,傳來一道雄渾的聲音:"天仇門做事好生無恥,這麽多的人圍殺一個女子,說出去,也不怕有損門主的威名!"隨著此人的開口,密林兩側忽然躍下十數人,落在漫夭的周圍,將她護在中央。


    漫夭微微一愣,抬頭,見一棵參天大樹之頂立著一名玄衣男子,那名男子麵容本是清秀幹淨,但額頭至鼻梁一道長長的褐色疤痕將他麵目變得猙獰,讓人一眼看上去,便多了幾分煞氣。


    天仇門門主笑道:"本門主當是誰呢?原來是當年仗劍天涯但求一敗的''無相子'';,想不到你竟然做了無隱樓的樓主,甘願臣服於宗政無憂!"


    無相子,此人亦正亦邪,曾仗著身懷絕學,在江湖中無有對手,便口出狂言,仗劍天涯但求一敗,轟動整個武林,許多武林高手不滿於他的狂傲目中無人,前去挑戰,結果非死即傷,從此他的名頭更為響亮,但是四年前,不知何故,此人突然於江湖銷聲匿跡。


    玄衣人縱身躍下,輕鬆落地,連衣擺都不曾驚起分毫,他輕笑道:"臣服於誰,是本座之事,但有一點,本座絕不會臣服於你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閹人!"


    天仇門門主雙目遽睜,眼中凶光畢現,他冷哼一聲,"逞口舌之快非能人所為,無相子,你以為就憑你這幾個人,就妄想阻撓本門主的好事?"


    漫夭一怔,此人竟是太監!一個太監為何不在皇宮,而是做了天仇門的門主?


    玄衣人挑眉,從袖中掏出一把扇子慢慢展開,扇了兩下,從容笑道:"阻不阻得了,試過才知道!"


    他說罷扇子驀地一合,與天仇門門主幾乎是同時出手,那股淩厲的殺氣頓時鋪天蓋地,席卷了整個天地,令風雲為之變色,人們呼吸凝滯。


    烏雲攏聚不散,狂風獵獵,空氣中壓抑的氣息讓人不自覺提了心,緊張得喘不過來氣。


    漫夭騎在馬上,看不清那空中激烈交鬥的兩人的身影。而四周天仇門的人身影齊動,揮劍朝她急刺而來,她身邊十數名玄衣人麵色凝重,舉劍迎敵,那劍光揮舞,凝成一道堅不可摧的護牆,將她緊緊護在中央,寸步不離。


    天仇門人數眾多,個個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這一交戰,自是慘烈非常。


    戰鬥持續了近小半個時辰,天仇門門主與無隱樓樓主依然纏鬥激烈,未分出勝負。而地麵已是屍體橫積,鮮血蔓延。


    天仇門人死傷眾多,無隱樓的十數人個個都受了傷,或輕或重,卻無一倒下。他們執著地揮動手中的劍,一刻都不能停。


    漫夭心中震撼,她想出手幫忙都插不上手。天仇門人數是他們的好幾倍,照這樣下去,恐怕再強也撐不了多久!她不想停在原地等著別人的保護,這樣隻會讓她覺得自己很無用。看著他們一個個浴血奮戰,身中數劍卻為了保護她而屹立不倒,她心生敬佩之心。盡管他們隻是奉命行事,非是為護她而護她。


    漫夭再次握緊劍柄,她不理會再用劍她這隻手是不是會廢了。正待飛身往前,但就在此時,前方突然有陣陣馬蹄聲傳來,聲音急促而激烈。


    她抬頭,看到馬蹄帶起飛揚的塵土囂囂,並驅在最前麵的七匹快馬,馬背上七名男子帶著半邊喋血紅魔麵具,手持長劍,策馬狂奔而來。


    猛烈的狂風逆向席卷,帶來了狂烈的蕭殺之氣,她看到那七名男子如地獄閻羅般目光冷酷嗜血,執劍橫掃間,就如同當日屠殺野狼般的動作。他們輕易地殺出一條道,通向她這裏,然後手起劍落,迅速解決掉包圍在她周身的敵人,她甚至沒看清楚他們究竟抬了幾次手。她看見的,隻是連吭都沒來得及吭出一聲就倒在地上還流躺著熱血暴突著眼珠的屍體。他們身下的馬踐踏在那些屍體上,她聽到骨裂之聲,看到那些屍體被踩成了肉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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