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隴西河穀中,有一座城池,並不大,占地不過十來裏,這裏就是留守祖地的秦部族所居之地。


    這城池並不大,卻是勝在堅固,城高垣厚,易守難攻。


    秦部族本是遊牧民族,沒有城廓之守。自從進入關中之後,秦部族也在學習,開始修建城池。這祖地,為了更好的防守,自然是要建城了。


    進入城裏,隻見有著不少房屋,一如既往的透著秦人的風格,質樸、大氣,卻不尚奢華。


    在城北,有一座巨大的帳幕,贏賁指著這帳幕,為秦異人解釋道:“這是仿當年襄公的帳幕。襄公之時到眼下,已經過去七百年了,當年的帳幕早就腐朽了,大秦隻得依著當年的樣兒重製。”


    一提起秦國,我們就會起到秦始皇,然後就是秦孝公和秦穆公,對秦襄公很少有人知道。不過,真正奠定秦國基業的並不是秦穆公,也不是秦孝公,更不是秦始皇,而是秦襄公。


    假若秦襄公當年沒有抓住機會,拒絕了周平王的請求,那麽,秦部族就會錯失秦部族曆史上最大的機遇,不能成為諸侯,隻不過是隴西河穀的一個遊牧民族罷了,那就不會有後來的秦穆公、秦孝公和秦始皇了。


    答應了周平王的請求,率兵出戰戎人,奪回鎬京,成了東周的開國功臣,這是秦襄公對秦部族的最大貢獻,這是秦部族有史以來的最大機遇。


    這事,在當時看沒什麽太大的影響力,可是,到了七百年後,竟然改變了中國曆史的進程,對中國曆史影響極為深遠。


    在秦部族的心目中,秦襄公有著特殊的地位,他雖然離世數百年了,秦部族仍是在竭盡所能保留他用過的一些物事。這些物事,由於年代太過久遠,大多不存於世了,隻能進仿製,這帳幕就是其中之一。


    “進去瞧瞧。”秦異人道。


    對於秦襄公這個秦部族的奠基者,秦異人還真是好奇。


    不僅秦異人好奇,就是贏騰、李斯、韓非他們哪一個不好奇?


    隨著贏賁進入帳幕,隻見帳幕裏空蕩蕩的,隻有簡易的短案矮幾,還有一個刀架,上麵放著一把明晃晃的彎刀。


    “這……”秦襄公是秦部族的首領,他的帳幕竟然如此簡陋,秦異人還真是有些詫異。


    不僅秦異人詫異,贏騰、李斯和韓非他們哪一個不如是?


    “公子是不是很驚訝?”贏賁笑著道:“在當時,老秦人的日子過得並不是很好。我們的祖輩當年在隴西河穀,那是天天在打仗,在戰鬥,就沒一刻安寧過的。那時節的隴西河穀,有著太多的部落,彼此間搏殺,血流成河,屍積如山,我們的祖先不得不殺啊。為了打仗,為了求存,我們的祖先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這上麵了。至於吃喝,能裹腹就不錯了。”


    七百年前的隴西河穀,有著不少遊牧民族,彼此之間進行廝殺,沒有一刻安寧,要是不能集中全力的話,秦部族很可能就被別的遊牧民族滅了。


    “真是優良的傳統!”秦異人很是感慨。


    秦襄公時,秦部族為了求存,集中所有的人力物力財力與周邊遊牧民族大戰,而如今的秦國把能賺到的每一枚錢都用在了力征上,打得山東談秦色變,這真的是一古老的傳統。


    也正是因為如此,秦部族很是善戰,威名遠播,周邊遊牧民族不敢招惹。


    “這刀就是當年襄公的武器。”贏賁拿起彎刀,遞給秦異人。


    秦異人接在手裏,不由得一沉,這刀很重。


    “這把不算很重,也就六十斤而已。”贏賁笑著道。


    當時的六十斤,相當於現代的三十斤,比起鐵鷹銳士的重劍還要重一倍。


    秦襄公是一個猛士,力氣很大,他用的刀自然是要重些。


    這是一把青銅製造的彎刀,以秦異人的眼光來看,很是粗糙,粗糙得讓人無話可說。


    七百年前的時候,科技極不發達,能有青銅刀用就不錯了。那時節,很多人上陣殺敵不得不用木棒、骨刀、石塊。


    刀口已經卷刃了,更有不少缺口,傷痕累累,不知道砍過多少人頭。


    唯一值得稱讚的是,明晃晃的,可以當鏡子用了。


    “這刀,是襄公唯一留下之物了,其餘的都朽壞了。我們時時擦拭,不敢鬆懈,就是這樣,也不知還能保存多久。”贏賁有些遺憾。


    年代太過久遠,能有一把戰刀留下來,已經很不錯了。


    接下來,秦異人在這裏四處走走,了解秦部族的現狀。如今,生活在這裏的秦部族,他們的日子過得很是滋潤,比起七百年前的秦襄公時代,可以說是天堂般的生活了。


    自從秦部族進入關中之後,就成了諸侯,有了更多的生活資源。秦國當然不會忘了留守祖地的族人,特別照顧,他們的生活就好多了。


    讓人欽佩的是,秦部族的日子雖然好過了,留守這裏的族人卻是沒有改變多少,他們仍是艱苦訓練,依然驍勇善戰。


    族兵,才是秦國最為精銳的軍隊,他們有著最為精良的裝備,最為嚴格的訓練,其戰力極為恐怖,若是出現在戰場上的話,一定會讓人震驚。


    隻不過,他們是秦國最後的武力,不會出現在戰場上。除非有著特殊的事情,不然的話,秦國不會動用一兵一卒。


    當天晚上,秦部族按照七百年前的風俗,舉行了盛大的儀式,升起火堆,圍坐在篝火旁,烤著香噴噴的羊肉,喝著馬**,談天說地,跳舞唱歌,好不熱鬧。


    次日,秦異人這才重新上路,直奔九原。


    又是數日行軍,這天,來到榆林,離九原已經不遠了。


    榆林並不大,占地不過十來裏。卻是北方最為重要的城池之一,離邊境已經不遠了。更重要的是,這裏是胡人與中原貿易的重要地方,每天都有不少貨物在這裏流通。


    秦異人決心去榆林看看,了解邊境情形,這對接下來的大戰有好處。秦異人要贏騰率秦軍隱蔽朝九原開進,他帶著李斯、韓非、孟昭他們直奔榆林而去。


    來到榆林城,秦異人一瞧,隻見榆林城高垣厚,是一座堅城,易守難攻。


    “好多的人。”魯句踐一雙眼珠子亂轉,四下裏打量,一臉的驚訝。


    “是呀,人真多。”秦異人也是驚訝。


    放眼一望,隻見進進出出的人很多,有胡人,有華夏人,不一而足。


    一座小小的邊境城池,竟然有如此多的人,還著實讓人有些意外。不過,仔細一想,也很正常,畢竟這裏是貿易重地。胡人把他們的皮毛運來,在這裏換成他們需要的生活必須品,比如茶葉、陶罐、絲綢之類。


    滿載而歸的胡人臉上泛著喜色,行色匆匆,疾馳而去。


    而收獲頗豐的華夏商人也是臉上泛著喜悅,趕著車,帶著隊伍,朝南趕去。


    一眼望去,隻見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


    進入城裏,就更加熱鬧了。到處都是正在侃價的人,胡人與商人爭得麵紅耳赤,侃價聲如同雷鳴似的。有時候,爭得不開交,大有要動手腳的架勢。不過,基本上是打不起來,因為不遠處有秦軍銳士在巡邏,這些胡人可不敢囂張。


    “不來榆林,不知榆林之繁華。”李斯很是感慨。


    “沒錯。”秦異人他們大是讚成這話。


    今天的榆林一行,真的是讓他們開眼界了。


    “嗯。”走了一陣,秦異人眉頭一挑,有些好奇了。


    放眼一望,隻見一個個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臉是泛著春色,春情蕩漾,三五成群,小跑著而去。


    “嘻嘻!”這些女人不僅跑得很快,而且還不時發出蕩笑聲。


    “這個……”李斯、韓非他們也注意到了,大是不解。


    正在秦異人他們不解之時,隻見不少男子臉上泛著笑容,飛奔而去。


    秦異人把這些男子一打量,隻見他們的笑容有些怪怪的,很是別類,就更加摸不著頭腦了,拉住一個從身邊飛奔而去的男子,問道:“這位兄台,發生何事了?”


    “你不是榆林的吧?”這個男子衝秦異人一打量。


    “你怎生知道我不是榆林的?”秦異人有些意外。


    “我不僅知道你不是榆林的,還知道你是頭一遭來榆林,我沒說錯吧?”這個男子頗有些牛氣衝天,揚了揚下巴兒,很是自得。


    “誰說我是第一次來榆林?我來過好多次了呢。”秦異人當然不會說實話。


    “哼。”這男子不爽了,頭一昂,道:“你要是來過榆林,不會不知道今兒是戲耍之日,傻大黑要獻寶了。”


    “傻大黑?”秦異人哪裏知道傻大黑是誰。


    “你連傻大黑都不知道,你肯定沒有來過榆林。”這個男子不屑的咧咧嘴。再把秦異人仔細打量一通,眼神怪怪的,在秦異人的褲襠那裏停留了一下,道:“你白白淨淨的,還是不要知道傻大黑的好。”


    你大爺的,有事沒事看我褲襠做甚?老子又不搞基。


    “傻大黑那東西可厲害呢。”這個男子眼裏既是豔慕,又是忌妒,道:“你那東西頂多一毛毛蟲。”


    “閉嘴。”李斯沉喝一聲。


    這男子如此譏嘲秦異人,那是太無禮了,不僅李斯有些怒了,就是孟昭他們也是不爽,打量著這個男子,很是不善。


    “我說你怎生了?來到榆林,就要知道嫪毐這傻大黑是個大棒槌!”這個男子不僅不怯,反倒是吼起來。


    “嫪毐?大jb?”秦異人差點把舌頭咬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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