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簽完,接下來就是熟悉環境,以及辦理門禁卡和員工卡。


    等這些全部做完,羅婭又領著莫言去看分配給他的辦公室,以及車輛。辦公室的麵積不大,但各種辦公設施齊全,而且臨窗,環境相當不錯。而在茂林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停著七八輛屬於方正公司的辦公用車,都是些中低檔的車。莫言掃了一眼後,選了一輛宛陵汽車集團生產的黑色qr。這款車總體性能不錯,而且足夠低調,滿大街都能看到。


    雖然直到現在黃留夏都沒有和他談起方正公司的具體業務,但這些事情大家心裏都有數,屬於心照不宣的範疇。或許在以後的工作中會慢慢提及、並漸漸深入,但此時實在沒必要提起。


    方正公司不對外掛牌,不接待求職者,這就足以說明它身上籠罩的灰色屬性。


    莫言從來就不是道德潔癖者,他很清楚這個世界是由不同顏色組成的,所以,關於方正公司的具體業務,胖子不說,他也不問,大家彼此心照。


    “快十一點了,我們一起吃個便飯吧,就當是為新同事接風了。”


    臨近中午,黃留夏看著手表說道。


    他口中所謂的‘我們’,其實隻有三個人,他、莫言,以及羅婭。


    由此可以看出,這家公司的等級觀念未必森嚴,但卻有內外層、甚至核心層之類的劃分。剛才熟悉環境的時候,莫言見到包括保安主任、辦公室主任在內的其他員工,但很顯然,他們的工作範疇僅僅是一般**物,並不涉及方正公司的具體業務。


    三人一行下了樓,黃留夏雖胖,但步伐卻很快,出了茂林大廈後,他領著莫言三拐兩拐來到一條小巷。


    “這是我經常來吃的一家小餐館,地方不大,但味道極佳,尤其是這裏的鹵水鵝,我一天不吃就想得慌。”


    黃留夏說的這家小餐館坐落在小巷中段的一座小院,叫做三娘私房菜館。餐館麵積的確不大,隻有六個包廂,但環境靜謐優雅,適合與三五朋友小聚淺酌。


    黃留夏在這家餐館有常設包廂,一進門,就對吧台裏的一位風韻猶存的少婦說道:“三娘,你家老公今天在不在?”


    三娘瞥了一眼羅婭,笑眯眯道:“他要是不在,你想怎麽著?”


    黃留夏笑道:“他要是不在,我的鹵水鵝就沒得吃了嘛……咦,你這是話裏有話啊。聽你這意思,是不是想讓我對你怎麽著啊?”


    三娘掩著嘴,咯咯笑道:“就怕你有賊心沒賊膽……”她又看向羅婭,道:“對吧,羅小姐?”


    羅婭微笑道:“他有沒有賊膽可不關我的事。”


    聽著這三人的對話,莫言終於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羅婭和黃胖子之間絕對存有曖昧。


    其實,在方正公司的時候,他隱隱約約就能感覺到一些,但接觸時間太少,不敢最後確定。而此時,因為三娘的調侃,他終於可以確定自己的猜測。


    莫言對此並不感覺到奇怪。


    一個四十多歲、事業有成的男人,一個三十出頭,正值人生中風情最盛的女人,男人是公司老總,女人則是老總助理兼公司大總管。再加上方正公司這個相對封閉的場所,這樣的一對男女,如果彼此間沒鬧出一些曖昧,莫言反倒會覺得奇怪。


    雖然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但這畢竟屬於他人**,莫言在一旁笑而不語,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全當沒聽見幾人之間的對話。


    三人進入包廂落座後,服務員送上的第一道菜就是鹵水鵝。


    莫言看著桌上的鹵水鵝,笑道:“教授,看來你剛才出的題目都是有來由的……”


    麵對黃留夏這種能放得下身段的老總,刻意叫他黃總,顯得有些疏遠,叫老黃的話,則顯得不夠尊重,所以,莫言跟著羅婭叫起了教授。


    由於是中午,黃留夏隻叫了幾瓶啤酒,三人一邊閑聊,一邊淺斟慢酌。


    “這鵝是真的不錯,莫言你嚐嚐,咱們邊吃邊聊……”黃留夏道:“幹我們這一行,有些時候免不了要打點擦邊球,如果因此引起什麽麻煩,你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內聯係公司。找我或者找羅婭都行,公司會為了你提供法律上的支援。不過你千萬記住,擦邊球可以打,但絕不能過線。而且在引起麻煩後,不要試圖自己解決,更不要因為衝動或者害怕,打破法律上的界限。”


    羅婭在一旁點頭道:“公司聘有法律顧問小組,除了公事之外,你的私人事務同樣可以找他們幫忙。”


    莫言笑道:“很體貼,看來我選擇了一家不錯的公司。”


    黃留夏笑道:“不是我吹牛,你的這種體會,以後會更加深刻。”


    微微一頓,他喝了口酒,又道:“對了,莫言,這幾天有空嗎?”


    莫言道:“除了明天下午要去機場接一個朋友,隨時有空。”


    黃留夏點了點頭,道:“那你有沒有盡快進入工作狀態的想法?”


    莫言笑道:“當然有……我現在窮的要命,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黃留夏點頭道:“很好,我這裏有一個單子,你可以先試試。”


    說完,他從隨身的公文包裏取出一份牛皮紙的文件袋,遞給莫言。


    “順便說一下,按照公司的規矩,員工的第一個單子,雇主所付酬勞公司一分不拿,全歸員工所有。”黃留夏說道:“這個單子有些難度,尤其是對你這樣的新手來說,不過酬勞還是很可觀的……”


    莫言正要打開文件袋,卻聽羅婭說道:“莫言,資料你可以待會再看,還是先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單子的背景吧。”


    莫言放下文件袋,道:“羅姐,你請說。”


    羅婭道:“這筆單子的雇主叫做林飛宇,現年四十八歲,是傑亞公司的老板。他有一個女兒,叫林燕,現年二十歲。林燕的性格比較**,但有戀父情結,喜歡和年紀較大的男人交往。兩周前,林燕忽然失蹤,林飛宇以為女兒被人綁架,於是立刻報警。但報警後的第二天,就接到林燕的電話。林燕在電話中告訴父親,自己已經不在國內,而且也不會再回來,並讓林飛宇夫婦全當沒生過自己這個女兒。”


    “林飛宇很擔心自己的女兒,當時以為林燕犯了什麽錯誤,這才跑到國外。但是通過朋友幫忙,他發現林燕並沒有出國。而且就在兩天前,有人告訴他,幾天前曾在海螺廣場看見過林燕。當時她身邊有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約在四十歲左右,衣著光鮮,和林燕有說有笑。另一人不苟言笑,一直呆在兩人身後,看上去像是保鏢。”


    “根據這人的描述,林飛宇認為,衣著光鮮的男子是他曾經的生意夥伴,現運達集團老板趙越。根據林飛宇描述,趙越與他當年堪稱情同手足,共同經營一家很有潛力的公司。但在某一件事上,趙越背叛了他,奪得公司百分之七十股份。此後,兩人分道揚鑣,各自經營自己的公司。不過林飛宇遭受背叛後,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可說是一蹶不振,直到近些年,才慢慢緩過氣來。但即便如此,他所經營的傑亞也隻能算是中小型企業。而趙越所經營的運達集團……”


    莫言接話道:“羅姐,我知道運達集團,大四那年,他們曾去h大開過招聘會。對他們的實力,我有所了解,雖然算不上國內一流企業,但在宛陵乃至整個a省還是能名列一流的。不過,我隱約記得別人說過,這家集團一半的資產投在了娛樂業上,而且經營手法也有些見不得光。”


    黃留夏點頭道:“沒錯,這就是剛才我說這個單子有些難度的原因……”


    他看向羅婭,道:“還是說正題吧,這個待會再說。”


    羅婭繼續介紹道:“鑒於林燕喜歡年紀大一點的成熟男人,而且她從小就認識趙越,林飛宇懷疑,林燕很有可能與趙越之間存在某種不正常的戀愛關係。但是,他和趙越可以說是仇人,而且趙越常年住在運達集團名下的淡水度假山莊,而且是單獨的一個區域。所以,盡管他有相當大的把握認定林燕就在淡水山莊,但卻沒有證據來證明。於是,他找到我們,並委托我們在一周內找到林燕的下落。”


    說到這裏,她看著莫言,有些擔心的說道:“其實這個單子本身並不複雜,複雜的是趙越其人。老實說,莫言,作為一個新人,我並不建議你接下這個單子。”


    莫言笑了笑,道:“謝謝你,羅姐。不過你不用為我擔心,你剛才說過,複雜的是趙越這個人,單子的本身並不複雜。既然這樣,想辦法繞開他就是。而且剛才來的路上,教授也說過,幹我們這一行的,在智不在力。你放心吧,我不會蠻幹的。具體到這個單子,簡單來說就是,進入淡水山莊,找到林燕,然後拍張有背景的照片,以此證明她和趙越在一起就行了。”


    他這番話,其實敷衍和安慰的成分居多。


    進入淡水山莊,找到林燕,拍張照片……這些事情說起來跟喝水一樣輕鬆,但說易行難,其中隱藏的困難和危險,絕非這區區一句話就能簡單帶過。


    趙越其人,莫言並不十分了解,但他卻曉得,經營娛樂業的人,身上大多帶有黑色屬性。而且淡水山莊是趙越的老窩,想要混進去,何其難也。最重要的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林燕真的在淡水山莊,那麽趙越不可能不防範來自林飛宇的逆襲。畢竟他曾經背叛過林飛宇,現在又拐帶了林燕,對於男人來說,奪產霸女這種仇恨,傾盡三江之水都難以洗刷。同樣身為男人的趙越,又怎會對林飛宇不做防範?


    而且,莫言能感覺到,這個單子並非表明上這麽簡單,其中必有其他隱情。


    當然,無論有什麽隱情,都不關他的事。


    他隻需找到林燕的下落,並獲得證據,這個單子就算完結。


    莫言不是不知道這個單子的難度,但他自認,憑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輕鬆寫意的完成這個單子。


    當然,這些話他隻能在心裏說說,絕不能言之於口。


    ……羅婭點了點頭,沒再繼續勸說。對於他們這個行當來說,風險永遠存在。但能進入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亦非常人。非常人行非常事,過多的擔心和嘮叨,對這些非常人來說,效果適得其反。


    “那好,這個單子就交給你了,算上今天,你還有五天的時間來完結它……”


    黃留夏舉起杯子,道:“來,一起幹一杯,敬你的處女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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