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美、德、法、英這五個主宰地球命運的世界強國眼中,東非肯尼亞北部一個叛軍組織舉行的大閱兵,實在是一個笑話。


    海陸空三軍,除了陸軍還稍微有點樣子,海軍和空軍的展示就有點自欺欺人了,不過吳誌友這個參謀還是給了相當多的寶貴建議。


    除開廣告那部分,肯尼亞的民眾也對神聖抵抗軍有了新的期待,不管怎麽說,霍爾督巴還是有那麽點政府軍的樣子。


    一時間,叛軍的聲勢又被推向了新的頂峰,一些小規模的叛軍和土匪,紛紛不辭辛勞地趕往梅羅,好像那裏已經成了革命者的朝聖之地一樣。


    迪厄斯感覺到他被耍了,首先是被寄予厚望的華夏聯邦軍,在占領馬林迪之後不到兩周時間,就撤出了肯尼亞境內。


    現在馬林迪被交給了一支來自中國的援非誌願軍組織,這些人正是伊子卓和俞流江他們。可讓迪厄斯氣氛的是,拿著他簽署的委任狀,伊子卓反倒賴在馬林迪不走了,根本沒打算履行幫助政府軍消滅叛軍的承諾。


    不過也不完全是,伊子卓確實在消滅叛軍,但他消滅的是馬林迪周圍的反抗勢力,而不是如迪厄斯所期望的那樣,去進攻梅羅。


    不僅如此,伊子卓還開始利用圍剿周圍叛軍的機會,不斷招收肯尼亞無家可歸的流民,甚至吸納叛軍,壯大開墾團的實力。


    而在三天前,周飛火帶領的第一批人也在更偏遠的沿海城市拉穆登了岸。


    但和伊子卓的選擇一樣,周飛火也沒打算為迪厄斯打生打死,他停下腳步,直接開始整頓內務,準備在拉穆建城。


    無奈之下,迪厄斯也隻能采用智囊團出的主意,學著霍爾督巴那樣,也搞一次“盛&大”的閱兵儀式,以藉此來挽回丟失的民望。


    民望這種東西。在平時屁用沒有,但是在戰略相持階段,卻又會成為政治天平上的一個足以影響勝負的砝碼。


    時間比較窘迫。迪厄斯隻是做了一周的準備時間,就倉促的舉行了一次閱兵。因為缺少讚助商的緣故,政府軍居然湊不齊海陸空三軍。


    不過即便如此,政府軍的陸軍裝備比起梅羅叛軍。還是顯得相當的“豪華”。


    不僅有土狼ii型坦克十二輛,甚至還展出了一種地對地的短程導彈,射程雖然隻有曲曲的三百公裏,但導彈就是導彈,不是其他的武器能夠比擬的。


    對於叛軍來說。到但還是很有威懾力的武器,甚至一些西方文明國家都還沒能擁有。


    至於空軍,肯尼亞隻有三架老掉牙的單翼螺旋槳飛機,還是從內羅畢當地一家中國人開辦的旅遊公司那裏借來的。


    這種飛機肚子比較大,能夠乘坐十個人左右,兩邊安有玻璃窗,這是為了方便遊客從空中俯瞰大地。


    這三架飛機,做工還算細致。並且因為保養得當。不顯得陳舊,比起梅羅叛軍的那些木質雙翼螺旋槳要帥氣多了。


    華夏聯邦駐內羅畢大使,並且兼任高級專員一職的韓偉興,終於第一次公開露麵,和代理總統迪厄斯站在一起,兩人麵帶微笑。熱情的握著手。


    很難想象,這兩個在記者的照相機燈光下顯得如此親密友好的“朋友”。已經三個月沒見過麵了。就在閱兵儀式的前一個晚上,迪厄斯還在中國駐肯尼亞大使館門外吃了閉門羹。


    汪涵雙站在後麵。靜靜看著,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無動於衷。


    他在人群中,意外的發現了馬長福的身影,連忙走上前去打招呼,“你怎麽會在這裏?”


    言下之意,是害怕被人察覺瓦薩羅的死和他們有關,這種事情,一旦傳出去,汪涵雙可就完了。


    “我也是受到邀請的人之一啊。”馬長福舉杯,和與幾位路過的社交名媛互拋媚眼,他那種粗曠的氣質,狂野的眼神,對於在場的白人貴婦而言,可是致命的毒藥。


    “唉,我說,和我說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和別的女人放電。”汪涵雙從侍者端著的盤子裏拿過一杯香檳酒,同時向馬長福抱怨著。


    馬長福卻不回頭,依舊用英語和一位身材火爆的美婦人**,對方有一頭火紅色的卷發,白嫩的胸脯撐起了緊身的禮服,那道溝壑,可以讓任何男人深陷其中。


    穿著西裝禮服的馬長福,穿著十分隨性,雖然有點淩亂,可是配合著拉紮的胡子以及厚實的前胸,像一個強壯的蠻鬥士。


    又喊了幾句,汪涵雙才成功打斷了馬長福與歐洲貴婦的一次“深入”交談。


    看著他們那依依不舍的神情眼神,汪涵雙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說,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我哪裏不正經了?”馬長福悠閑的看著四周,“我現在是一個美籍華人富商,來肯尼亞發戰爭財,我做的一切,都符合我的角色安排。難不成,你覺得我要像和尚那樣才叫正經?”


    對於這番狡辯,汪涵雙一時無語。


    “你扮演富商?賣什麽?”


    “軍火、糧食、藥品,什麽好賣我賣什麽。”馬長福白了汪涵雙一眼,像看傻瓜一樣看著他,“你覺得我能賣什麽?”


    “這裏的人買得起?”汪涵雙倒是很奇怪,政府和叛軍確實不窮,但也沒有多少購買力,發戰爭財也要看對象啊。


    “廢話!”


    “我是問,他們拿什麽支付呢?”叛軍的財政情況,汪涵雙不知道,迪厄斯政府的卻有所耳聞。


    華夏聯邦不收美元,而肯尼亞的華元儲備已經嚴重不足,黃金保有量更不用說,基本剛挖好的金礦在稍稍提煉後就會運往中國,當地根本沒有多少。


    “在肯尼亞西部的米戈裏和納羅克地區發現的黃金礦藏儲量足以支持大規模商業開發,金礦開采可持續15年。”馬長福附在汪涵雙耳邊,小聲的用中文說著。


    他還向汪涵雙透露說,目前魔爪公司已開始為開礦進行前期準備,一旦從迪厄斯政府手裏拿到開采權,就馬上對那裏進行開發。


    “迪厄斯難道是傻子嗎?用一個能開采十五年的金礦從你們手裏換那些個垃圾?”對於交易內容。汪涵雙感到很驚訝。


    “米戈裏和納羅克現在是交戰區,政府軍根本管不了那裏。”馬長福又喝了一口威士忌酒,才接著爆料。“再說了,我們又沒說在那裏發現了金礦,我們隻是表達了在那裏進行商業投資的意願。”


    隨後,馬長福又給了汪涵雙一個眼神。那意識仿佛是在表達“你懂的”。


    汪涵雙確實懂,這種做法和西方的一些大型集團差不多,從一個陷入混亂的國家政權手中,廉價收購一些很有投資潛力的土地。


    而且這些敢於在非洲投資的公司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就拿魔爪公司來做比喻。擁有大量私人軍事武裝的暴力集團,鎮壓一個小國的遊擊隊或者叛軍,那是手到擒來的事。


    可悲的是,迪厄斯不知道他到底失去了什麽,或許僅僅為了幾卡車的罐頭,他就“賣”掉了一個可以開挖十五年的大型金礦。


    “我總算知道為什麽非洲那麽窮了,全都是你們這幫吸血鬼啊。”汪涵雙感慨著,“難怪各地都有叛軍和遊擊隊。三天兩頭的造反。換作我,也是要造反的!”


    似乎在回應他的話,一道煙帶伴隨著刺耳的呼嘯從人群中竄出,將最靠外的幾輛履帶式裝甲車擊中了。隨著一陣巨響,這部中看不中用的鐵盒子總算趴在地上不動了。


    現場打亂,四下裏開始傳來密集的槍聲。


    “快趴下!”馬長福很有經驗。他一把按住了汪涵雙,“小心。看清款,今天有不少下人來請安啊!”


    “當!當!當!”汪涵雙和馬長福剛剛在主看台那張巨大豪華的包金大理石講桌後臥倒。一陣子彈擊中物品的聲音就從閱兵廣場上傳來。


    聽這槍聲的密集程度,汪涵雙這個半輕武器盲也知道他們用了自動武器,也不知是不是非洲人自己造的仿ak47步槍。


    貌似華商從國內引進了這種技術,幾個小作坊,建議的生產工具,幾乎是純手工製作,性能當然差點,不過到底也是槍,能殺人。


    可惜這些仿ak47步槍的技術水準還真是不高,一直沒有朝主看台上的那些個高價值目標開火,卻一直在和四周的衛兵等低價值目標纏鬥,可見軍事素養嚴重不足。


    但話又說回來,人家是連飯都吃不飽的遊擊隊和叛軍,談什麽軍事素養?


    現在四周的情況混亂已極,四周是槍聲炮聲爆炸聲聲聲入耳,時不時還有幾個火箭筒在用絢爛的“煙花”助興,無奈宴會的參與者都不懂得欣賞。


    那些花錢進來看閱兵的內羅畢富裕階層市民們也發出了潮水似的驚恐尖叫聲,開始四散逃竄,看他們站得那麽密集,隻怕這嚴重踩踏事故是免不了了。


    汪涵雙估摸著沒人朝這兒開槍,就一手抽出一個戴在身上的望遠鏡,偷偷地探頭去看情況,馬長福則護著幾個身材火辣的白人貴婦迅速往主看台下跑去。


    望遠鏡原本是拿來觀賞閱兵儀式的盛況,現在,汪涵雙卻不得不用它來觀察敵情。


    “真是無語,在肯尼亞,這樣的叛亂是第幾次了?”就連一向以好記性出名的外交官,汪涵雙也記不起具體的次數,因為實在太多了,記不過來。


    “喔靠,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汪涵雙原以為下麵的場景會像電影裏的特種部隊行動一樣,雙方有條不紊地搜索、接近、交火,至少那些安保部隊和公司衛隊應該是訓練有素的。


    不料卻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在海浪一樣混亂的人潮中,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些拿著各式各樣槍支的人影。


    在這些人身邊,人們驚恐地讓出一塊塊小空地來。


    每當他們朝著主看台方向盲目地射擊時,在這麽混亂的情況下完全不可能瞄準,四周人群就會發出一陣淒慘的叫聲,同時擁擠得更加厲害。


    還有一些襲擊者則待在廣場四周人比較少的地方開火,其中有個人居然拿著一挺輕機槍,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混進會場來的。


    雖然知道肯尼亞政府軍的警戒能力很爛,但汪涵雙實在沒想到會爛到這種程度。


    至於內羅畢政府軍這一邊。也是完全亂了套了。剛才還意氣風發地指指點點高談闊論的將領們,現在大多不知跑到哪裏去了,看來對於如何迅速就地隱蔽這一逃跑技能。他們倒是相當純熟。


    又看了幾個地方,汪涵雙終於發現一些好的方麵,至少說明守衛並不是徹底的無能。


    那些原本睡眼惺忪的衛兵們現在一個個躲在台階、欄杆或是其他一切看起來可供躲藏的東西後麵,埋著頭蜷縮成一團。膽子大些的在隱蔽物後麵將中國生產的步槍舉過頭頂向廣場上盲目射擊。


    有的衛兵似乎太過於緊張,在將10發彈夾打空了後,竟然還不知道去更換彈夾,依舊用高舉著的手猛扣扳機,槍機發出一陣陣“哢、哢”的空響。


    看起來。倒酷似要繳槍投降的樣子,汪涵雙原本還以為這些人隻是笨,現在才知道,他們不僅笨,還很膽小。


    還有一些衛兵居然隨手猛扔手榴彈,不過平時的訓練應該不會比汪涵雙這個政府文官好到那裏去。


    很多手榴彈並沒有殺傷到那些拿著槍來“探親”的遊擊隊,反倒落到了主看台下的受閱部隊頭上。


    這些才是最悲劇的人,受閱部隊不能攜帶彈藥。因此啥也幹不了。隻好躲在各種受閱的車輛後麵當拉拉隊員。


    結果很不幸,他們遇上了飛來橫禍。然而最可惡的是,一個蠢貨竟然在揮手投擲手雷時手指一鬆,那枚已經扯下拉火索的卵形手雷就拖著一縷青煙向後飛出,直接掉到了汪涵雙的麵前。


    汪涵雙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懵住了,居然在轉過頭之後盯著那枚冒煙的手雷發呆。腦袋裏成了一片漿糊的狀態,無法思考。也無法對身體發出逃跑的指令。


    一秒,兩秒。在第三秒之後,汪涵雙的意識終於告訴他,身體必須做點什麽才能保住小命,並在第四秒時及時地控製左腿用力蹬出一腳,使得手雷在第五秒時朝後滾下了主看台。


    第六秒,汪涵雙看到主看台後閃現出一道暗紅色的火光,一聲巨響隨之而來。


    接著,在汪涵雙的意識感官中,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他的耳朵裏隻剩下了一片嗡嗡的耳鳴聲。


    在看到主看台後騰起濃煙的同時,汪涵雙似乎聽到了有人在慘叫和咒罵。那裏是臨時停車場,也許不少人跑到那兒避難去了。


    汪涵雙敢對天發誓,他這一次的經曆,比起上一次遭受炸彈暗殺的時候還要刺激。上次是毫不知情,這一次,一個拉了栓的手榴彈,直接滾到他腳邊。


    要不是最後一刻作出了反應,恐怕他就要被轟上天了。


    可不管怎麽說,在汪涵雙的聽力稍稍恢複後,他意識到這裏不能再待下去了。


    於是乎,他就立即趁著雙方火力稍微減弱的岔子,伏低身子,快速地從講桌後鑽了出來,以一種幾乎是四肢著地的難看姿態朝主看台邊緣處的階梯衝去。


    汪涵雙現在的樣子可是狼狽極了,用讀書人的話來說,叫有辱斯文。不過現在他也管不了這麽多了,趕快逃命要緊!


    終於,階梯已經近在眼前,隻要再靠近一些……


    可這是,一種奇怪的點火聲劃破空氣,朝著汪涵雙所在的位置呼嘯而來,


    “尼瑪啊,居然是一枚火箭彈!”汪涵雙差點要破口大罵: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啊,我招誰惹誰啦!


    砰!


    強烈的爆炸巨響從腳底下傳來,要知道主看台是用一排小商鋪的雙層鐵皮屋子臨時改裝的,裏麵可不是實心的。


    腳下的地板,或者直接說是鐵皮屋頂,整個被火箭彈爆炸的衝擊波推得鼓了起來,就像是被油炸的薯片一樣從中間卷起。


    在劇烈的衝擊波傳來的同一時間,汪涵雙感到了輕微的超重感,他整個人都被震得飛了起來。不過緊接著的失重感又告訴他另一個事實,他馬上就要完蛋了。


    在下落的過程中,我看到了馬長福,對方正蹲在主看台旁的臨時放置的大理石台階後麵。右手拿著一把手槍,左手摟著一個女人,手掌正好放在對方鼓脹的前胸上。


    以他的性情來看,這肯定是故意的。


    馬長福本來是以一副輕鬆的神態在看著不遠處交火的雙方,就像在國內的電影院裏看槍戰片的觀眾一樣。


    但是在看到汪涵雙從三米多高的主看台上頭朝下栽下來時,馬長福的臉色在一瞬間僵住了,他站起身,似乎想要接住我。


    很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嘭的一聲輕微悶響,直接震蕩著耳膜內部,汪涵雙感覺他自己應該是撞到了地麵。這下子,真的是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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