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麵上的光點漸漸進了,已經可以看到那是一艘艘灰色的仿佛霧氣構成的船隻――明顯是某種海上用的靈裝,樣式都是大航海時代時期的。


    格羅瑞手中那看上去儀式作用更大於實用的長劍猛然一揮――


    他麵前的大海仿佛沸騰一般開始湧動,然後瞬間豎起了一座長二百餘米、高數十米的水牆。


    “看好了,小子。格羅瑞的魔術教室,最後一課。”


    當海水瀑布般的嘩啦呼啦落下後,一艘半透明的冰製戰艦出現在海麵上。


    格羅瑞的臉上露出了平日裏絕對看不到的笑容:


    “海戰靈裝――飛翔的荷蘭人。”


    從外型來看,是屬於近代的戰列艦,棱角分明的艦體、艦艏與艦尾那招牌一樣的巨炮。


    不由分說一把揪起失神的紮克斯,格羅瑞飛身躍上了戰艦甲板:


    “所利用的典故,就是海上那個飛翔的荷蘭人的傳說,船體構成怎樣都行,隻要將相應的意義賦予材質就可以,這裏是就地取材使用了冰,至於艦船的樣式......”


    格羅瑞一緊手中的儀式劍:


    “這把團長佩劍不僅有著‘總攬團隊武備’的作用,而且除此之外還有其它的用途。這把劍是當初喬治五世使用過的,作為著名的‘水手國王’,這是他在海上航行時使用過的一把佩劍。利用這柄英國之王所用過的劍以及喬治五世和‘飛翔的荷蘭人’之間的傳說,加以扭曲後就可以製作出現在這艘戰列艦――喬治五世號......”


    提小雞一般掂著紮克斯的脖領子,格羅瑞來到艦艏的主炮位置。


    “並非隻是曆史上那艘喬治五世,而是利用所有喬治五世型戰列艦的概念和曆史所凝結的產物,而且,這種事也是可以做到的......”


    主炮後側突然裂開一道艙門般的缺口,格羅瑞將紮克斯一把塞了進去。


    “如果有機會的話,請向蘿拉,斯圖亞特小姐轉述。”


    厚厚的冰層落下前,已經處於呆滯狀態的紮克斯,聽到憂國騎士團團長格羅瑞.貝克特這麽說道:


    “非常遺憾,追逐夢想之途上,吾等無法繼續侍奉左右了。另,趕緊找個好男人嫁了吧。”


    ......


    圍剿憂國騎士團戰鬥的最後一戰,西班牙星教派“無敵艦隊”幾乎全部化為海上冰雕,無敵艦隊名存實亡;其本身由於大量精英魔術師的死亡而出現人才斷檔,導致了此後數十年西班牙星教派的孱弱,甚至發生了差點被一名英國傭兵獨自擊破的事。


    “喬治五世號”在戰鬥中不斷汲取海水自愈,西班牙星教派最後不得不動用路基和海基要塞,聯合使用大型閃光術式將其瞬間蒸發。


    沒有人注意到,喬治五世號所發射的炮彈中,其中一枚裹藏著一個經過特別術式加護的少年。


    ......


    死裏逃生的紮克斯需要一個答案:


    到底誰是罪魁禍首。


    到底是誰害死了大家。


    到底是誰,出賣了憂國騎士團......


    他開始在倫敦進行秘密調查。


    然而所有事實和證據都表明,將憂國騎士團推入深淵的,正是那名有著耀眼金色長發的少女。


    一直以來作為少女堅強後盾的憂國騎士團,簡直成了一群被玩弄於股掌之中的蠢貨。


    從不喝酒的紮克斯在一間小酒館裏喝得爛醉如泥,然後身無分文的被人拋入了垃圾堆。


    仰麵看到的,是倫敦那依然陰霾的天空。


    淅淅瀝瀝的雨點滴在幹裂的唇上,冰涼的同時帶來一陣刺痛。


    “英雄...嗬嗬嗬嗬......”


    一手遮住眼睛的少年,仰麵躺在垃圾堆裏瘋狂的大笑著,一直笑到上氣不接下氣,笑到開始痛苦的咳嗽,笑到眼淚鼻涕直流:


    “就他媽的是一群蠢貨而已啊!”


    ......


    心如死灰的紮克斯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一步一晃的離開了倫敦。


    沒有什麽目的和目標,這些東西早已隨著憂國騎士團的破滅和少女的背叛而支離破碎了。


    直到,他找到了那柄劍。


    真正的王者之劍。


    緊握著劍柄,目光一寸寸分辨著劍上那華麗的花紋,紮克斯死灰般的瞳孔漸漸有了神采,繼而變得狂熱。


    有了這柄劍的話,有了這柄劍的話......


    自己也可以像老師那樣,製作出海上靈裝――飛翔的荷蘭人!


    那是足以毀城滅國的武備。


    有了它的話......


    複仇。


    於是,紮克斯不計一切後果的開始了行動。


    那柄劍隻有真正的王才能使用。不要緊,構築起“達摩克利斯之劍”的術式讓自己具備“王”的意義就可以了,雖然代價是從此以後必須時時刻刻分神維持術式運作......


    無法像老師那樣將飛翔的荷蘭人的術式構築完整。不要緊,將術式分成數十個模塊分開完成然後組合起來就可以了,雖然代價是要維持的術式運作增加到三十六個而導致從此無法睡覺......


    魔力不足?透支生命就好;材料不夠?不管偷或者搶都可以......


    想盡了一切辦法,耗費了無數心血。


    飛翔的荷蘭人,完成了。


    使用了長達十年的時間,紮克斯終於讓憂國騎士團的最大王牌“飛翔的荷蘭人”重現於世。


    但是,紮克斯的目的,卻悄然改變了。


    十年時間裏,他經曆了無數次的冒險和戰鬥,見到了無數的喜怒哀樂和悲歡離合。


    他漸漸理解了師父的話,漸漸理解了憂國騎士團到底是在為何而戰。


    也漸漸理解了,那位少女當初的“背叛”。


    為了英國。


    紮克斯理解了幾個字的沉重。


    為了救人而殺人,這種行為究竟是善是惡?


    為了多數人而拋棄少數人,這種選擇是否合乎道德?


    為了國家利益而放棄憂國騎士團,這種決定到底算不算背叛?......


    這不重要。


    這真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些時候,為了英國,這些事必須要有人去做。


    直到這個時候,紮克斯才了解到,當初的自己隻是個被大家寵著的孩子罷了。


    “真是...到現在才明白的話,也不算晚吧......”


    淚水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流滿了臉頰:


    “憂國騎士團的信念,就由在下繼承了。”


    仿佛一瞬間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義,紮克斯麵對著巨大的冰船“飛翔的荷蘭人”宣言道:


    “男人一旦選定了自己的道路就既不後退也不後悔!是非功過,隻要在下問心無愧又有何憾?”


    ......


    完成了靈裝的紮克斯回到倫敦,卻沒有勇氣再次回到那位少女麵前。


    他不知道該怎樣去麵對她。


    愛慕?仇恨?質疑?理解?......


    憂國騎士團的血太過濃重,讓他無法選擇去直麵那位少女。


    紮克斯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可以順理成章地出現在她麵前的機會。


    但是,少女的行動和決策卻滴水不漏,數十年如一日,別說像騎士一樣救其於危難中了,連抓住她決策失誤站在她麵前說“要為了英國,這樣可不行啊”的機會都沒有......


    於是,紮克斯就在倫敦潛伏了數十年......


    仿佛要去表白的懵懂少年一般,紮克斯無數次想要鼓足勇氣出現在她麵前,卻又無數次臨陣退縮。


    直到被一個有著茶色短發的少女一言驚醒......


    就是現在眼前這個,將承載著自己和憂國騎士團眾人信念的“飛翔的荷蘭人”一擊粉碎的混蛋。


    世界扭曲的奇點。


    從魔法的角度上來看的話,世界通常不會由於個別特殊的存在而發生太大的改變,因為世界本身龐大的修正能力會將那些特殊存在的影響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降到最低甚至於無。


    舉個例子來說,天使或者惡魔,這些並非此世存在之物如果降臨的話,就會引起世界的紊亂。


    不過這種程度的紊亂卻也還在世界本身修正能力的範圍之內――比如“天使墮落事件”,冥冥中自有天意會引導一些人去解決這種事件,並且一般的普通人會由於世界的修正能力而對發生的一切懵然無知。


    但凡事總有例外。


    有一種特殊的存在,會切實的影響到世界,並且世界的修正能力對其無能為力。


    這種存在被稱之為――世界扭曲的奇點。


    可能是一件物品,可能是一隻貓,也可能是一段文字一件靈裝......當然,最有可能的,就是一個人。


    奇點的存在會由於蝴蝶效應而擴散到整個世界,然後影響到所有人、團體、國家...乃至整個世界的命運,世界線的走向將由於“世界扭曲的奇點”而完全改變。


    世界已經被扭曲了。


    無論是現在世界上科學與魔法的對峙,還是英國目前的窘境,紮克斯認為,都是眼前這個家夥造成的。


    也許與她沒有任何直接的關係,但正是由於她的存在才導致這個世界被扭曲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嗎?消滅了她,英國的處境就必然會被改變,不是嗎?


    但從來都算無遺策的那位少女,此次卻選擇了庇護罪魁禍首。


    對於紮克斯來說,這正是一個,可以堂堂正正站到蘿拉.斯圖亞特麵前的絕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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