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樂曲響起,在一對小情侶對劉行因感恩產生尊重與敬愛,因感恩忠心倍增至極點時。坐在一旁的那位孫樂師在接到劉行一個眼神示意後,彈響了長琴。


    “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


    曲走前奏後,站在一旁的王命德在一陣前奏轉音之時,隨曲唱出了李白的《玉階怨》原詩。


    聽著情郎唱出美妙卻有些哀惋的歌兒來,夾穀瑜不再多想、轉身再次走回到書案前,執筆疾書寫起家書來。


    而坐在椅子上的劉行,聽著王命德將那首隻有四句的古詩用不同的曲調伴奏,唱出了三種感覺來。


    第一種感覺,是李白詩歌中意境的體現:一個宮女的孤獨淒冷,一個宮女的寂寥無奈,仿佛是在告訴世人金碧輝煌的宮宇之內,實際上並非人們所想的那樣美好。


    第二種感覺,則是王命德用曲調營造出來的意境:那是一種枯寂無聊、一種隱藏著鬥智鬥勇後所形成的悲愴與抑鬱感覺。似乎是要告訴世人皇宮的生活並非隻有榮華富貴,更多是傾軋互碾。


    最後一種感覺,劉行聽到後卻笑了、笑得很是無奈,笑得很是邪狂。


    因為伴隨著曲調的變換,王命德將一首古詩變成了一份懇求。他的曲調中充滿了哀怨的同時,又似在用這首古詩配曲形成的歌來乞求自己不要棒打鴛鴦、不要傷了兄弟的心、不要去做內鬥的始作俑者。


    乞求中卻顯出不卑不亢,這就是王命德的性格,也正是劉行欣賞他、信任他的主要原因。


    他既然敢對劉行哀怨地乞求時,仍然不卑不亢。那麽日後就算遇上再多的威逼利誘他也不會變節。


    他既然能夠為所愛之人冒著誘得劉行邪病發作,隨時將他項上人頭摘走、最少也是讓他罷官免職,重新變回一個一名不文的窮小子危險來求劉行放過夾穀瑜。那麽日後他這種重情重義的性格,也會再關鍵時刻保證他同樣會為劉行去冒險……


    當樂曲停下時,劉行聽出了王命德曲中之意。緩緩站起身來邪邪地笑望著他說道:“你這小子,真當小爺是曹孟德一般無情無義嗎?哈哈,居然還要連夜譜曲來跟小爺耍弄一番不卑不亢。”


    見劉行聽出了他曲中之意,王命德訕笑一下道:“嘿嘿,既然劉行哥哥您都聽出來了,那我也就不再隱瞞了。若是方才您不願成全我和瑜兒。我寧願一死、也要力保她的安全。不過我真的沒有想到、沒有想到您會這樣待她、待我,看來我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非君子,你也非小人。”王命德的話才說完,劉行卻緩步走向了房門。


    駐足房門前、翹望遠處樹上的鳥兒,劉行深沉地說道:“在這樣一個亂世中。君子難立、小人也難活。你是我的兄弟,我對你可以是君子。女真人是敵人,我卻隻能是小人。但男人逐鹿天下,女人何罪之有。我可不願做出金狗那樣的事,把女人當做戰利品一般去肆意擄走、再妄加欺淩。至少我感覺那不是人、是一群畜生才會做的事,做出那樣事來、連人字他們都不配了。”


    劉行此話說完時,夾穀瑜剛巧拿著寫好的書信走到劉行的身後。一聽到這話,她的臉上一陣紅白變換。


    不等王命德伸手去接過她手中的書信。夾穀瑜猛轉身、重新走向書案方向。


    走到書案前,當她再次拿起筆時,大聲說道:“我要勸說我父親再也不要做禽獸之事。善待被擄去的中原人。這是奴家自己的要求,希望父親能夠應允。”


    耳聽此言,劉行露出了開心、釋然的笑容,對王命德說道:“好好對她吧!如此冰雪聰明、通曉大義的異族女子,可謂是寥若星辰呀!”


    重重地點頭,王命德道:“請劉行哥哥放心。我對您的承諾、也是對瑜兒的承諾。我一定會全心好好疼她、愛她的。”


    二人對話才落,夾穀瑜已拿著增加了一些話語的書信來到了二人麵前。


    雙手將書信遞給劉行。夾穀瑜道:“劉太傅請過目,除了您的要求、我又向父親額外提了一點要求。希望我這一紙家書。能夠為兩國邊地百姓帶來和平。希望我這一紙家書,可以換來數萬被押在西京的宋人不再飽受欺淩。”


    微笑著點了點頭,劉行接過信卻根本沒看、直接塞入袖中後說道:“夾穀小娘子能夠如此,我待那些被押在雁門故地的宋人謝謝你了。好了,你隨王兄弟回他的轉運司去吧。幾日之內,我會讓人為你二人籌備好婚事。待你二人大婚之後,你隨他奔走河南。”


    輕輕點了點頭,夾穀瑜頷首一禮、隨後與王命德一起帶著那個樂師離開了房間。


    王命德才走,房間的側間裏立即閃出兩個人來。


    一個是慧了、另外一個則是馬擴。


    見到二人走了出來,劉行先是邪笑著對慧了道:“法師的占星術果然世間第一,這夾穀小娘子還真是如你觀星所知那般的聰明剔透而且重情重義呀!”


    搖了搖頭,慧了在聽完劉行的話之後卻是皺著眉頭說道:“我方才在暗中觀察那小娘子,似乎並非是真心很重情重義。太傅,怕是你讓他嫁與王命德後,還要多做一些提防。別讓她哪天一通蠱惑,真把你那王兄弟給誘入魔道中去呀!”


    “是呀、是呀!王命德可千萬不能做張揚第二,不然整個河南都要亂的呀!”慧了話音才落,馬擴立即接話道:“我建議太傅您在她的身邊,務必安插幾個得力的天策女力士。一旦發現此女有所異動,也好及時應對。”


    眼見二人都對夾穀瑜很是不放心,劉行卻隻是淡淡一笑道:“她若真有那般蠱惑人心的本事,也不至今日被我帶進這一幕大戲中去了。二位擔心我幾下了,我會派人暗中繼續監視那金國女人的。我們,還是來商議下如何對付夾穀謝奴吧!”


    聽到劉行這番話,馬擴、慧了同時點了點頭。


    三人一同走到書案前之後,劉行從袖中抽出了夾穀瑜所寫的那封信、平放到桌上後馬擴道:“來,馬兄弟,你看看她這筆跡、你能否臨摹得來?”


    低頭在那封信上仔細看了看,很快地馬擴抬頭對劉行道:“這女子字跡真心不像一個女真人所寫,竟是顏魯公真傳之人呀!不過也正因他是顏魯公真傳,嘿嘿,臨摹起來便輕鬆了許多。”


    顏魯公、顏真卿,劉行聽完馬擴的話之後也不由得低頭仔細看起麵前的書信來。這一看之後,劉行心底裏也不禁對夾穀瑜多出了幾分敬佩:一個女真女子,居然能將中原的漢字寫得如此好、尤其是這顏體楷書寫得一個精妙還真是難得呀!


    暗生讚佩的同時,劉行卻在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道:“這種顏體字,小爺也能寫呀!多容易的一種字體,卻還要讓你如此讚佩。”


    馬擴聞言,搖了搖頭道:“太傅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此女雖是顏體楷書,但其筆鋒中卻是別有一番韻味。幾分陰柔中略帶尖銳,橫豎之間盡顯果敢。既有女人的千嬌百媚暗藏於字裏行間,又有巾幗不讓須眉的果敢洋溢出來。臨摹她這字,非真懂顏體者難矣。”


    “好了,少廢話,反正小爺是不可能親自臨摹一個女人所寫之字的,你就快些給小爺依計行事、再寫一封密信吧!”


    眼見馬擴讚佩連連,自知的確在書法上比不了馬擴的劉行隔著桌子、對著他那搖晃著的就是一下。


    打完馬擴之後,劉行側頭看向了一旁的慧了,麵露詭色笑道:“大師,你說謝奴老兒若是真的中了我等的計謀,他手下那十五萬金兵我軍需要多少時日可將其全殲呢?”


    “此一計明修棧道、暗引賊兵若成功,我料想金國所出之兵絕非隻是謝奴手下那十五萬兵馬。”


    慧了聞言,仍然是眉頭皺在一起、邊思索邊說道:“斡離不新敗,急需尋機與我軍一戰、重塑他的威勢。吳乞買想求和,但以現今形式他隻有戰勝我軍一次,才有和議的大本錢。”


    言至此處,他也變成了衣服詭笑滿麵的表情,語鋒一變道:“故而,正如太傅先前所言,怕是雁門故地這一戰真若是打將起來,必然有將士一場兩國、兩軍之間的決戰。而以我軍今時今日之戰力,嘿嘿,十五萬怕是隻是塞牙縫的吧!”


    見到他那副詭笑滿麵的表情,劉行笑得更加邪狂:“哈哈,是呀!夾穀瑜冰雪聰明,怎麽也想不到小爺是利用她的家書來成就我的明修棧道、暗引賊兵之計。嘿嘿,日後她若是知道了,不知方才對我的敬佩、尊重還會否存在。不過這也怪不得小爺,方才我就明言過了。對敵人我是小人,對兄弟我是君子。要是想怪罪,哈哈,也隻能怪他的父兄不是我的兄弟、而是我的死敵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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