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閑話的都閉嘴,不是讓所有的人都真的把嘴巴閉上。


    想要說話先做事,做不出實際上的好事來就沒有說話的權利。


    這是劉行心底裏身經兩世形成的想法,也是真心被兩個時代環境所逼迫、壓榨出來的思想。


    對於那些每天坐在蔭涼出喝著茶、下著棋,讀了點說就以為天下事無所不知的人,劉行無論在從前那個時代還是來到大宋後,都是從內心裏反感、厭惡至極的。


    這是一個人的成長、生活環境形成的思想,是一種已經沁入劉行骨子裏的思想。這種思想主導之下,劉行做出這樣的決定一點不稀奇。


    但對於王命德這樣一個讀書人而言,當劉行說出這翻話之後,他的感覺就是眼前這位年輕的太傅似乎是要去做秦始皇了。


    隻有秦始皇敢焚書坑儒、去以暴力強行堵住讀書人的嘴巴。也隻有秦始皇的時代,才沒有那麽多誹議的人輕易去用一番矯情的說辭,就能影響到整個國家的發展。


    然而作為讀書人,王命德還是為了自身的利益在劉行的話說完後,提出了他的異議:“昔日秦皇焚書坑儒,雖然是沒有讓喜歡說閑話、不做實事的人影響到社稷。可是最後,秦亡之根中有許多恰恰就是儒生之禍時種下的。太傅,難道您要做秦始皇嗎?”


    被他這樣拿自己和秦始皇去比。劉行雖是憤怒,但心裏卻迅速冷靜下來,暗暗想到:是呀!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不讓說閑話的人出來瞎指責,但如果真是為了那些人瞎說話就問罪,這跟秦始皇有什麽區別了?


    不行,小爺不做秦始皇!小爺也做不來秦始皇。


    我沒秦皇那個狠勁,至少一個兄弟情、就讓小爺對張揚都下不去殺手。


    我也沒有秦始皇那個暴虐傾向,我想要的隻是一個重新強大起來的漢人天下。一個人人有地種、有飯吃,最好是全民皆富的新朝代。


    這新朝廷不能做秦皇朝。自己也不能做秦始皇,所以還真不能去強行得罪勢力遠比秦朝時更加強大的儒生……


    被王命德嗆聲弄得清醒過來。劉行一意識到儒生群體暫時不能真的得罪太深厚,馬上低頭又是短暫地思索了一番。


    很快,再抬頭時劉行說道:“好,我不做秦始皇。但對那些想說話的人也不能隨之任之。我讓他們說話,但隻能對通傳司說。在各州府同設通傳處,既做知州、知府們的書記事,同時也授通傳直達內閣通傳司的權利。”


    言至半句,劉行臉上露出了怪異地笑容,望著王命德道:“這樣那些想說話的人,可以有什麽意見、建議別給小爺我街頭巷尾廢話連篇,直接由通傳司上呈。你看,這樣能讓你們這些讀書人不再認為小爺是秦始皇了吧?”


    “雖非上策。卻是良策。”


    王命德聽完劉行的話,點著頭說道:“如此一來,讀書人不要再去瓜田李下、閑言碎語。有話直接對朝廷說、跟內閣說。若果在太傅有了這樣一道直達天聽的新法後。那些人再去妄加非議,那就是活該他們被扔進教化營去了。”


    王命德算是劉行迄今為止真正可以信任的讀書人,至於馬擴、王皋、葉夢得之流,方才如果說出反對劉行想法那些話的人是他們,劉行早讓他們滾蛋、甚至世界扔到獵人穀地牢裏去關上一陣子了……


    每一個人群,都會有一些鶴立雞群的人。


    王命德與王皋、葉夢得等人出身不同。也沒有在舊官場裏浸yin過。自然地,他的行事風格上在跟隨劉行一路走來之後。多出了許多行伍人的爽直。


    所以在劉行決定以通傳司做為民間上書新內閣的通道後,他見好就收、不再多說。


    而當曾煒傑、王命德在不久後一起走出太傅府後,劉行卻將梁興召進了自己的書房裏。


    讓梁興坐到自己對麵的椅子上後,劉行說道:“儒生的口水能夠淹沒很多人的良知,天策衛應該有一套獨特的手段專門去收拾那些喜歡亂說話、甚至是妖言惑眾,故意給新朝廷製造麻煩的儒生。梁小哥,你有什麽想法、可以隱秘的做好這樣的事嗎?”


    低頭思索,梁興沒有立即答話。


    片刻之後,梁興重新抬頭時說道:“除非太傅您授予天策衛專權,讓天策衛也設置出一個教化營一般的去處。但這個去處隻能是秘而不宣、藏於幽深處的。而且一旦被天策衛捉了的造謠生事者,輕易也不要再放出去。等待他們的,要麽是死、要麽是變成天策力士。”


    要麽死、要麽變成天策力士,絕對不再放出去。


    聽完梁興這翻話,劉行冷笑著點了點頭:“好、很好,非常好。就這麽辦,就讓天策衛有一個秘捕專權。凡是造謠生事者、詆毀新朝廷者,我給你們天策衛秘捕、專權處置的權利。至於怎麽處置,不受法度約束。能改造的改造、改造不了的直接弄死。”


    “那麽太傅您想要這個新的改造之處,叫什麽名字呢?”梁興麵無表情、一如往常地淡然問道。


    低頭略思索一下,劉行答道:“那些喜歡非議朝政的家夥,是群蒼蠅、是群老鼠、更像是一群雜碎。我看這個名稱嘛,就定位洗心營。讓那些老鼠、蒼蠅、雜碎進去洗心革麵。洗心革麵的可以出來、不能洗心革麵的永遠別再出來禍害人。”


    “那麽太傅準備將這些洗心的人,隻是定為民間的、還是連官員也算上呢?”依然麵如止水,梁興馬上又問了一個問題。


    又一次稍加思索,劉行答道:“二品以下,無論地方官還是朝堂上的人。隻要你天策衛以後查實他們私下裏妄議朝政、詆毀朝廷,散播謠言或者是妖言惑眾去煽動民心者,隻要有證據、得到我允許後就可以抓到洗心營裏去。”


    還是臉上毫無表情,梁興再得到劉行明確授權的級別後,馬上站起身躬身道:“那屬下要立刻請命,準我天策衛在西蜀先捉了提舉川陝茶馬事的趙開那廝。”


    “趙開?”聽到這樣一個名字,劉行先是微微愣了一下。


    旋即盯著梁興,劉行問道:“為何要抓他?提舉川陝茶馬事,那應該是吳玠的治下?你們天策衛,居然現在就已經在吳玠那裏建立起了力士閣了?”


    力士閣,是天策衛的一種潛伏組織名稱。力士閣為最基層的一級,為十名力士到五十名力士的編製。閣之上為衛士所,百名力士設一所。在衛士所之上,則是千名力士組成一個衛士苑。


    按照這段時間劉行與梁興私下的商量,現在梁興報到劉行這裏的天策衛總人數,已經憑借忠義社和其他一些民間抗金民社迅速發展到了九千五百多人。


    依照人數來算,劉行將這九千五百多人編成了九個衛士苑。而以人手上來看,劉行以為天策衛此時的潛伏組織最多隻能是布滿了河東、河北、京畿和京西四處。卻沒想到,梁興如今第一個要抓的,居然是遠在西蜀的一名提舉。


    對編配規則自然也十分了解,梁興知道劉行發出疑問的原因,仍然淡然地答道:“稟太傅,天策衛確實尚未在西蜀建立起所、閣來。但那個趙開,他也並未在成都、而是就在慈州。”


    “他個提舉川陝茶馬事,跑到慈州去做什麽?”聽到梁興的回答,劉行立即瞪大了眼睛、黑著臉問道。


    提舉川陝茶馬事,是一個負責川陝之地茶馬販運與向朝廷供疏的職司。按大宋的職司所定,他隻能在巴蜀、陝西兩處往來行走,協調茶馬諸事。可那個趙開居然不在川陝呆著,跑到了河東來,這讓劉行意識到事情恐怕不簡單了。


    果然,梁興接問後,馬上道出了原委來。


    原來趙開有個妹婿曾任慈州判官,進攻攻陷慈州後並未離開那裏、而是聚集一些軍民藏進了山中。趙開借其提舉職司在川陝兩地買糧購械,是這一年多來其妹婿那群人的衣食父母。


    在上個月,忽然間趙開就到了慈州,並被那些人推舉為慈州抗金義軍的大將軍。然而他一成為慈州當地的義軍領袖,第一時間就公然質疑正在五台山內與金兵激戰的鬼麵紅巾軍是一群流寇、山賊。


    讓他質疑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無非就是劉行從來不去為爭奪城池而戰、隻是帶兵在山野間跟金兵玩遊奕戰。


    在這個時代的人思想裏,想要光複國土、殺敵多少是次要,能夠搶回來多少座城池才是重要的。


    趙開與絕大多數人一樣,正是因為劉行隻是殺敵、不收複城池,才一當上義軍領袖就公開譴責劉行是流寇、山賊。


    而到了後來,劉行扶起信王繼承皇位後。趙開見到大勢不可違,隻能率眾宣布投效信王。但投效了以後,劉行前幾日直接用自己的老部下去做了當了知州,趙開隻被責令重回川陝去人提舉茶馬事,這頓時讓趙開心底了揶揄不已。


    他這一揶揄,便開始處處指責新朝的法政諸令是篡皇權、蠶食天下的做法,是違背了大宋朝列祖列宗們定下的諸多規矩的。更是多次當眾在慈州街頭,大罵劉行是今之孟德。


    更讓梁興感覺趙開現在是最可恨的,還是趙開公然聯絡已經投效了康王的張浚、並煽動百姓想要待機南下去投康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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