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看到他整個人漂浮在一個灰蒙蒙的空間當中。他身前不遠處,一小撮無形的能量液體緩緩旋轉著。他知道,這是他進入《修神決》第三層後,精神力再次壓縮無數倍形成的更高級精神能量。


    他現在驚疑的不是這一小撮能量有多麽龐大。而是驚疑他整個身子。因為他現在的身體沒有穿衣服,而且還是透明的!


    他記得,以前自記心神融入識海的時候,隻是以精神意識觀察整個識海。可是現在,卻是用眼睛觀察自己的識海。而且他將整個身子都搬進來了!


    不對,不對。不是身子,身子不是透明色的。這不是自己的身子。一個人的身體怎麽會是透明色的?


    不過,自己這個形象怎麽有些熟悉啊。


    蕭雲回想著以往的一幕幕,忽然,一幅畫麵從腦海中閃過。他渾身一震,終於想起在什麽時候見過這種場景了。


    記得當初被陳守等人追殺,他那時精氣神已經枯竭,幸好被浪翻雲所救。他昏迷時,他的靈魂就進入了一個神秘的空間。他當時以為那空間是宇宙中的一個神秘的空間。


    可此刻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幕幕,他突然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麽神秘的宇宙空間,而是自己的識海!雖然那次經曆以後,他也感覺到當時進入的可能是自己的識海空間。但一直不敢肯定。可是此刻再看到這一幕熟悉的場景,他立刻肯定下來。


    “記得識海中央還有一層能量禁製,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蕭雲心神一動,整個識海空間都反映在腦海裏。在他的識海裏,他就是神,沒有什麽可以左右他的心神。可是在識海中央,依然有一塊區域是他的心神所達不到的地方。


    那正是一團禁製籠罩的地方!他以前試過各種方法要穿過這道禁製,可是無論他用精神力怎麽碰撞,那禁製都穩立不動。


    這次也一樣,他調用了一絲液態的精神力碰觸到禁製,依然被禁製反彈了回來。似乎隻有第一次靈魂達到識海中時,才在無意中觸發了禁製,獲得了禁製裏的大量信息。從而得到了《陣法概論》和《基礎藥物篇》。可是除了那道已破的禁製外,他的識海中央留下了這第二道禁製。可是他的精神力仍對這禁製無絲毫辦法。


    “難道還讓自己的靈魂向禁製發起衝鋒?”


    蕭雲想起第一次用靈魂撞禁製的情景,心裏不禁打了個寒顫。那似千萬支針插在靈魂上的情景,比之剛才突破《修神決》三層時的痛苦還要可怕。那時之所以能承受下來,那是因為那種痛苦不過疼了一下而已。可是就那一下,也讓那時的蕭雲恐怖了很長時間。


    難道這時候還要來上那麽一下?


    想著,蕭雲頭頂又冒了一層冷汗。心裏不禁猶豫了起來。如果不去,自己也沒有什麽損失。反正自己的《修神決》已經突破到了第三層。隻憑自己的“覆浪三疊”這一絕招,就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強者的頂峰之林。再則,他感到自己的精神力突破到第三層後,雖然被壓縮成了液態,但總量上確實以前的三四倍,遠遠超越了這個世界先天極境高手所能達到的層次。到時候再學些《天衍五境》上的絕招,然後將絕招一發,保證驚天動地!


    “這麽說,自己也就不用再冒這個險了?”蕭雲心裏不斷思索著。“可是如果隻有自己的靈魂才能揭開這道禁製,要是自己的靈魂出去了,再也進不來的話,那自己豈不是永遠都休想打開這層禁製了?”


    又衡量了一會兒,蕭雲終於將心一恒:媽的,死就死吧:老子又不是沒死過,還唧唧歪歪的猶豫個屁?


    蕭雲“深吸”一口氣,心中一動,他整個身子就往識海中央的禁製飄去。這層禁製以他這個身體估計,也就是籠罩了方圓三丈範圍。禁製上沒有任何顏色,如水一樣透明。可就是看不到裏麵的東西,而且還過不去。


    咬了咬牙,蕭雲將手緩緩向禁製摸去。


    “恩?”他發現,他的手竟然輕鬆自如的穿透了禁製。心中不由大喜:“媽的,可嚇死老子了。原來這次沒事了!”


    想著,他一頭鑽進禁製裏,正想看清裏麵是什麽時,一陣劇烈的疼痛再次傳


    於扶雲輕輕的站在小院一旁,雙手用力的緊握著,十隻纖細的手指糾纏在一起。每次看到程程那還略帶童真的眼睛望向自己時,閃過絲絲恨意的目光,她的心都像被針紮了一下。


    輕吐了一口氣,她不禁想起自己用身體護住赤尊信的時,蕭雲那淩厲的臉色突然之間的變化。那是包含了惋惜、憐惜、黯然等幾種複雜的情緒。當時她心裏不禁一顫。但她不能逃,盡管她已經和赤尊信分手了,可她仍不能看著赤尊信死在蕭雲的手中。所以,她決定了。決定以她自己的性命換回赤尊信的平安。從此,他赤尊信也算一刀兩斷了。


    她沒有想過蕭雲還能將發出的殺招收回去。畢竟,那麽近的距離,那麽威猛的招式,不可能再收回去。因此,她已經準備好死在蕭雲的刀下了。感受著蕭雲那無可匹敵的一招,她心裏竟升起一股輕鬆和欣慰之感。那是一種不用再麵對任何感情的輕鬆和對蕭雲進步之大的欣慰。


    可是最後,蕭雲還是將那不可匹敵的一招收回去了。


    那時,她都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是慶幸?是懊悔?或者是甜蜜?可是,當看到赤尊信舉著長槍就要插進蕭雲的身體時,她真的懊悔了。那一刻,她心裏竟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和恐懼。自己竟然配合著赤尊信要將小壞蛋害死了


    然而,事情又有戲劇性的變化。蕭雲不知道使了什麽仙術法門,竟然將赤尊信弄得暈死了過去如果不是浪翻雲告訴她事實真相,她真以為事情就這樣圓滿的結束了。


    “小壞蛋為救自己和對抗赤尊信的殺招,連受內力和精神力的兩重反噬,內意穴被破壞掉了”於扶雲目光有些呆滯的望著天空的太陽,暖色的光芒灑下,她感不到絲毫溫暖的感覺。她知道,一個武者若失了內力意味著什麽。那就等於一個正常人沒有了胳膊。


    “既然小壞蛋是為了救自己才弄成這個樣子的,那自己就應該保護他以後的安”於扶雲心裏給自己下了一個從此再也沒有自由的決定。這不比失去了武功輕鬆多少。想一想,一個人失去了自由就等於失去了什麽?那是生命,那等於失去了有靈魂的生命。可是於扶雲在下這個決定的時候,芳心裏卻湧起一股淡淡的欣喜。


    “也許是因為自己找到償還小壞蛋的方法的緣故吧。”


    於扶雲輕瞥了深處的小屋一眼,將身子往樹陰裏移了移,她不想再被寒碧翠、程程幾女清楚的看到。


    正待鬆了一口氣時,突然一股心悸的感覺從心頭升起。於扶雲渾身一顫,望向小院深處。


    那股心悸的感覺正是來自於深處小屋的方向!


    浪翻雲、封寒和淩戰天三人坐在一起,桌上放了一大壇酒。


    “大哥,蕭兄的傷勢真的沒有治了嗎?”淩戰天放下手裏的酒碗,不禁再次問道。


    浪翻雲沒有答話。封寒卻是搖了搖頭道:“蕭兄傷的是內意穴,淩兄又不是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古書記載,‘內意穴’和‘神庭穴’被冠為千古兩大奇穴。可謂是人體中最重要的穴位。雖然目前為止,沒人知道‘神庭穴’在人體什麽位置。但‘內意穴”卻被我們熟知。‘內意穴’是武者連通意念和內力聯係的中樞,哪怕是被傷害了一絲,就算如龐班、大哥這樣的強者都要功力大損。想要修複沒有十年的時間是不可能的。更何況蕭兄的‘內意穴’幾乎癱瘓了。想要修複,從何談起?”


    淩戰天歎了一口氣,“可惜了。以蕭兄的資質,本可以和大哥、龐斑並列的,隻是哎,算了。受了這麽大的打擊,我怕蕭兄會畢竟,從一個聞名天下的強者突然變成一個凡人,若換了是我,也不一定苟活於世。”


    浪翻雲抹掉嘴角的酒跡,搖頭道:“戰天太小看小雲的毅力了。能不到幾年時間從一個先天不到的弱者走到可擊敗赤尊信的強者,雖然所需要要的資質不可想象。但如果沒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毅力,也不可能達到這種地步的。”


    “浪兄說的不錯。”封寒仰頭灌了一碗酒,感慨的惋惜道:“封某曾訪遍天下所有用刀高手。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越厲害的用刀高手,往往都有著常人難及的忍性和執著。越厲害的高手越是如此。像蕭雲這種級數的高手,就更可想而知了。可惜,在下還沒領教蕭兄的絕技,蕭兄卻遭到這番重創。不過,不管怎麽說,這次事件過後,對於蕭兄,封某打心裏佩服。”


    浪翻雲眯了眯眼睛,腦海中回想蕭雲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不禁輕聲道:“或許,事情還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小雲是唯一一個我也看不透的人。或許還有什麽轉機也說不定。”


    封寒和淩戰天同時大搖其首。他們對浪翻雲其他的話比較讚同,但若蕭雲還真的能讓破損的“內意穴”恢複過來,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


    驀地,一股心悸的感覺從三人心底升起。


    三人心中同時一震。駭然的對視一眼,猛的抬頭望向蕭雲所在的庭院。


    帝都金陵。一座亭台樓閣錯落有致的巨院裏。


    虛夜月偎坐在一個中年人懷中。中年人長發及肩,額頭寬闊,雙眼溫和。看向虛夜月時,不時的閃過慈愛的目光。


    兩人靜靜的欣賞著小橋、溪水、荷花連在一起的美景。不覺間,中年人的嘴角便噙了一絲滿足的笑意。


    霍地,中年人的笑意突然凝固。猛地抬起頭,緊緊的盯著西方的天空。溫和的雙眼裏已經籠上了一層駭然之色。


    “父親,你怎麽了?”虛夜月詫異的望著父親。不明白向來波瀾不驚的父親為何此時這般大驚小怪。


    中年人緊皺著眉:“怎麽突然就消失不見了?那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會給我這樣一種可怕的感覺”


    一片各種形色的建築的頂頭,都同時彎向最中央的一座宏偉的方形建築。


    宏偉的建築裏,一個華袍人雙目如電,直射南方的天際。


    他身後的幾個人不由麵麵相覷:怎麽一向寵辱不驚的魔師,今天卻這麽失態


    (謝謝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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