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種殘忍的手段給那個沒長眼睛的小鬼留下教訓後,易塵看著他狼狽捂著臉的傷口落跑的同時,他像是石柱般佇立在那裏,仿佛在等待著什麽一樣――目光、那些窺視著自己的目光,一個一個收回去了,直到他們的視線完全消失之後,易塵才邁步離開


    ――哦哦、是一個鎧師啊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沒辦法了,過去也隻是尋死而已


    “呼……”


    易塵在原地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之後,終於轉身繼續行走了


    他沒有立刻解除鎧,而是看著自己的手指


    尖銳的指甲,上麵還殘留著那個名少年的皮肉血液的殘留物


    ――這真是,太殘忍了


    換做是柏川的話,她一定會那樣說的她肯定會覺得,自己所認識的易塵應該不是這幅模樣的


    我確實……不應該這樣做啊……


    甩掉了這些髒東西,從鎧的武裝中解除的易塵,伸手拉住了頭上的兜帽,用力地向下拉扯著,遮住他的臉,隻露出了眼睛


    我應該毫不猶豫地將他宰掉……在以前,我肯定會這樣做的


    可是這份殺意卻在醞釀的時候被強行製止了


    聯邦的美好記憶在此時成為了障礙,易塵想起了自己的聯邦時見到的那些東西,他想起了在孤兒院那邊與這個小鬼差不多的同齡人在殺戮的意念釀造出來後的一刹那,心中突然湧現出了無法下手的情緒將殺意的酒水蒸發了


    易塵這個人已經徹徹底底的變了


    就算他還在以漠區的毒蟲這種稱呼來調侃自己,但他也早已經不是那種凶狠猛毒的螻蟻了易塵已經不再會隻為自己考慮了,已經開始回去顧慮麵前的人該不該殺這個問題了


    該為此感到喜悅嗎?


    還是感到悲哀?


    易塵沒找到這個答案


    他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走著,按照自己所熟悉的記憶,穿過了大街,穿過了小巷,然後來打了那條他最熟悉的大道上麵因為在這裏曾經有一個巨大的廢棄集裝箱,還是拾荒者的易塵花費了很多的代價才終於將其弄到手,自此之後勉強有了一個棲身之地


    易塵打算去那邊看看這個曾經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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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還在這邊嗎?”


    破舊的集裝箱,除了外表的鐵鏽變得多之外,沒有其他什麽變化易塵懷著複雜的心情,向前踏入,他向看看裏麵,用手挽起了當作門簾的又臭又破的布匹


    “啊……你是……有事情嗎?”


    蜷縮在木板釘成的床鋪上的是一名……女性?


    麵容憔悴、皮包骨、頭發也如同枯萎一般卷曲著,她看上去是光著身子的,渾身包裹著薄薄的被子正在休息


    房間裏麵還充斥著一種嗆鼻的氣味……啊,原來如此,變成那種地方了嗎?


    “不,我找錯地方了”


    易塵立刻就離開了這裏


    現在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雖然那隻是破爛的集裝箱而已,但在這邊已經算是很好的房屋了自從失去了易塵這個主人之後,肯定也是經過了很多次轉手才終於落入那女人的手中――至於那女人,不用說一定使用女性才能使用的方式得到的


    這並不值得驚訝,漠區的女性就是這樣,她們毫不猶豫榨幹男性身上每一滴事物的同時,也在毫不猶豫地榨幹自己身上的每一滴事物而自己的母親……席蕾拉,她以前一定也是依靠這種方式活下來的


    易塵並不覺得這是什麽羞恥的事情――反而是應該感到尊敬的,為這股拚盡全力也要活下去的意誌成年隻是在嘴上叫罵著不知羞恥的家夥,當遇到真正絕望關頭的時候,想必也隻是選擇膽小逃避而自殺的家夥


    “啊……這個時候,就去喝一杯”


    喝一杯,漠區的酒


    順便也再一次品嚐一下好了,漠區的味道


    易塵還記得附近酒的地方


    一間破爛的店,除了販賣酒水之外還有其他的東西,譬如五金之類的,曾經也兜售過軍火武器畢竟在食物緊缺的漠區,即使是商家也很難搞到貨物,想要賺錢就必須多鑽幾條路子


    易塵徑直走進了店中,這個時候還是有幾名今日休息的拾荒者在裏麵度日的趴在肮髒不抗的桌麵上,伸出舌頭舔著酒杯裏麵最後一滴的味道當聽見有人進來的時候,眼睛立刻綻放出了光芒――什麽人?會是個沒用的膽小鬼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揍他一頓,然後就又有可以喝酒的錢了


    易塵沒有理會這群家夥,他就那樣直接走到了酒保的麵前


    “一杯酒”


    伸手逃出恰好不用找零錢的金錢量丟進了玻璃杯之中


    “又是一個吝嗇鬼啊”身為老板的老頭子咂著嘴巴說道:“沒見過你呢……來的嗎?事先說好,這點錢隻夠買最便宜的兌水酒精喔”


    “啊……那就給我來一杯”


    “……知道了”


    完全沒有任何花哨的調酒方式,就隻是將水和酒精混合而已


    連冰塊都沒有,由於環境的高溫,這杯酒被調製出來的時候還是溫熱的


    但易塵一點兒也沒有猶豫,他抓起就被一口氣就喝了下去這熟悉的嗆鼻味道,曾經應該是被視為無上美味的東西,到現在也隻是能夠把他眼淚都給嗆出來的垃圾水而已易塵的味蕾已經被聯邦的紅酒給養慣了,他沒辦法在熟悉這些東西了


    現在的易塵終於開始接受,他已經完全變了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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