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被刑殿弟子毒打一頓,不僅破了相,屁股還受到如此虐待。驕傲、嬌貴的公主正是內心最脆弱的時候。看到雜役弟子眼神中若有若無的譏嘲意味,公主殿下近乎聲嘶力竭的尖叫了起來。


    陰雪歌看不下去了,他搖搖頭,轉身進了自己臥房。


    關上臥房通往露台的門戶,幾枚簡單的法符在門縫上閃爍了一下,一抹微光迅速流過整個門扇。外麵的聲音就半點兒都傳不進來,屋子裏變得靜悄悄的。


    打發青蓏自己去找地方休息,陰雪歌又去叮囑了陰飛飛等人幾句,警告他們不要大聲喧嘩惹來了刑殿弟子,這才放心回到了臥房,摟著白玉子躺在了床上。


    初來乍到陌生的地方,陰雪歌又有點亢奮過度,他和白玉子相互極其無聊的說著無聊透頂的話題,囉嗦了大半夜功夫,這才慢慢的沉入了睡夢中。


    在夢裏,他好似變成了一株巨大無朋的巨木,他紮根在無邊無際的鴻蒙之中,抽取最狂暴、最狂野卻又蘊藏了無窮神奇無窮創造之力的鴻蒙氣息,一天一天的生長壯大。


    他感受到了附近無數草木的氣息,在夢裏,他和那些草木自由的交流著。


    這些草木簡單而懵懂的靈智融匯成一片綠色的大海,他就沉浸在這綠色大海中。安全,舒適,好似整個天地間的所有力量都能為他使用,他感到了無比強盛的力量。


    然後他突然驚醒。


    白玉子四仰八叉的倒在他的枕頭上,翻著白眼打著呼嚕。他的嘴裏一個一個小水泡不斷冒出來。好似肥皂泡冉冉飛起,撞上了帳子後,就悄然炸開,化為點點水氣四散。


    讓他驚醒的,是屋子裏突然多了一個人。她的呼吸聲很恬靜,但是天生的敏銳,依舊讓他醒了過來。


    不驚,不亂,陰雪歌支起身體,盤坐在了床榻上。靜靜的看著坐在自己床前桌邊的血衣女子。


    血衣。但是袖子上有奇異的花紋裝飾。不是刑殿弟子使用的律獸頭像,而是一種造型奇異的九頭鳳鳥。淡金色的絲線紋出的九頭鳳鳥幾乎盤繞了她全身,十八顆眼眸則鑲嵌著紫色的寶石。


    桌子上的油燈光芒明亮,照耀著十八顆紫色寶石。宛如活著的鳳凰的眼眸。死死的盯著陰雪歌。


    這件血色長袍給陰雪歌的感覺。就是妖異。


    冷漠中混雜著狂熱,好似冰山下隱藏著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一股致命的妖異感撲麵而來。


    他的眼尖。他看到每一枚紫色的寶石內,都有一座複雜的精巧法陣在緩緩旋轉。就他能看到的,每一座法陣起碼都由上千法符勾勒而成,十八顆寶石內的法陣由組成了一個有機的整體,配合上衣衫表麵那些金色絲線勾勒出的複雜紋路,這件血色長袍,分明是一件極其高階的法袍。


    身穿法袍,半夜三更沒有驚動任何人,靜靜出現在陰雪歌房中,坐在床榻前看著他的少女,赫然是一位美到了極致的禍水級人物。


    看上去,少女也就是十**歲的年齡。


    白皙無暇的鵝蛋臉,微微眯起的丹鳳眼似笑非笑,精巧的紅潤嘴唇微微抿起,好似隨時有烈焰噴薄而出。


    少女的身材很高挑,她坐在和床榻等高的椅子上,身形比盤坐在床榻上的陰雪歌還要高出小半個頭。


    陰雪歌看了看她長袍下格外纖長筆挺的兩條腿,就知道如果兩人同時站在地上,少女或許比他要高出大半個頭來。這樣的身高對比,讓他都覺得有點慚愧。


    雖然他尚未成年,還有好幾年時間可以用來長個兒,但是麵對這少女,他依舊感到羞慚。


    美,太美。


    她的美麗是從骨子裏,從氣質中,從靈魂深處爆發出來的。


    就好像一朵紅寶石雕成的玫瑰花,迸射出狂熱火焰的玫瑰花,讓人在遠處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的美麗是如此的驚心動魄。


    但是她微微眯起的丹鳳眼中,卻透著一股攝人心魂的寒意。冷,冷得讓人無法接近的冷。


    她那狂熱火爆的美麗,好似鏡中花、水中月,隻能讓人遠觀。(..tw好看的小說)如果誰真敢靠近她一點兒,就會被她最核心處的冰冷凍成冰塊,碾成碎片,最終魂消魄散。


    這是一個極度複雜,複雜近乎妖孽,根本無法把握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如果蠢一點,是一個白癡,那麽對整個世界都是一種福分。


    但是如果她稍微聰明一點,那麽傳說中的傾國禍水,無非就是這樣的人。


    兩人麵對麵的相互打量了許久,陰雪歌終於攤開雙手,苦笑了起來。


    “姑娘,三更半夜,不請自入,敢問您是?”


    “蘭嵐。”


    紅衣少女雙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膝蓋上,看著陰雪歌輕輕吐出了兩個字。


    “姓氏是蘭花的蘭,名字是雲嵐的嵐。我是蘭嵐,從今天起,蘭家和你的一切交流,都通過我來執行。”


    陰雪歌雙手交叉,若有所思的看著蘭嵐。


    蘭若雪身後的蘭家,派出這麽一個禍水來充當自己和蘭家之間的聯係人?


    可見蘭家和南宮家之間,已經因為他這個正一品青木之體的妖孽,有了決定。


    果然,端坐在那裏的蘭嵐審視了陰雪歌一陣後,略帶著一絲滿意的點了點頭。


    “正一品青木之體?就我所知,和你資質相當的人,在律宗已經有很多年沒出現過了。”


    “南宮家是不會放過你的,但是你撞在了我蘭家手上,我們自然也要從中分一點好處。”


    手指輕輕的向自己的鼻子點了點,蘭嵐很認真的提醒陰雪歌。


    “記住我的名字。記住我的長相,以後除了南宮家的南宮南,在律宗不要輕易相信人。”


    “律宗,是一個講究律法的地方,這裏的一切,都有規可循。”


    “但是你已經打上了蘭家和南宮家的烙印,因為你的青木之體,有時候,律法也保不住你。”


    陰雪歌點點頭,不需要蘭嵐的提醒。他也不會天真得以為。律宗就真正是律法掌管一切,律法控製一切,所有事情都是那麽光明正大的地方。


    以律宗的龐大,以律宗的複雜。讓一些天賦卓越的門人弟子因為意外而隕落。太容易不過了。


    尤其是。南宮南和雲若雪送他來這處宅院的時候,路上也著重為他提點了一些關鍵之處。


    元陸世界,天地元氣充沛異常。各種屬性天地元氣隨時充斥在億萬生靈身邊。


    偶爾,極罕見的時候,會有孕育在母胎中的胎兒,因為沾染某種屬性的天地元氣,**就攜帶上了某些特殊的屬性稟賦。這種特殊的屬性稟賦,在修煉上有著極大的好處。


    但是正因為元陸世界的天地元氣太過於充沛,人類的胎兒又是如此的脆弱。在母胎中就沾染天地元氣的胎兒,能夠真正順利誕生的,十萬人中不足一人。


    而這種能夠被天地元氣沾染的情況,在人類的繁衍中,數百萬孕婦或許也沒有一人。


    所以天生帶著某些**屬性的煉氣士,在律宗,以及天下其他各大宗門,都極其吃香。


    以陰雪歌正一品的青木屬性,他的未來前途不問可知。他現在搭上了南宮家和蘭家的關係,未來自然會歸屬兩家所在的陣營。而南宮家和蘭家,他們的對頭甚至是敵人,能坐觀陰雪歌的成長?


    這些事情,不需要蘭嵐提點,陰雪歌都懂。


    隻不過,陰雪歌還是很謙虛的,向蘭嵐仔細的詢問了一番,為什麽他不要輕易相信人的事情。


    蘭嵐似乎很享受陰雪歌這種恭謹謙虛的態度,她語聲嚦嚦,將她所知道的,將蘭家和南宮家的一些情況,包括青木之體的價值和意義,都向陰雪歌娓娓說來。


    她最後還告訴陰雪歌,作為內門九品弟子,他原本修煉的功法品階有限。


    但是因為他是青木之體,而且青木屬性如此濃鬱,達到了正一品的資質,所以律宗好幾位核心存在都對他投以了一定的關注。


    所以他的起點,注定比其他特進的內門弟子要高。


    他修煉的功法會比其他內門弟子要強出一大截,他能夠得到的修煉資源,也會得到南宮家和蘭家的格外供應,修煉資源方麵,不需要他有任何的擔憂。


    唯獨有一件事情需要他注意,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兩家高層都希望,他能夠小心謹慎,不要太出風頭。


    “年輕人春風得意,囂張跋扈一點也是可以的。但是切不可得意過頭,栽一個大跟頭再也爬不起來,這就不妙了。”


    以上這句話,是蘭嵐轉述的,蘭家一位長老的原話。


    陰雪歌連連點頭,很是謙虛的接受了這句話的告誡。


    這時候,睡得昏天黑地的白玉子終於醒了過來,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嗬欠,四片魚鰭猶如抽風一樣亂抽了一陣,然後搖著尾巴從枕頭上慢慢飛起。


    “我做夢,夢到你房裏有女人。”


    “哎?律宗山門內,還能叫青樓姑娘上門服務麽?”


    白玉子眨巴眼睛,然後他就看到了臉色有點發白的蘭嵐。


    “唉喲,好火辣的妞兒,看看這胸脯,看看這長腿,哎,妞兒,站起來,扭個屁股看看?”


    白玉子轉過頭,很是讚賞的向陰雪歌吹了聲口哨。


    “小子,不錯啊,這麽快,就能勾搭上這麽火辣的妞兒?”


    “我看這妞兒,起碼也值一兩黃金一晚啊!”


    雲嵐抬起頭,手指輕點,一道藍光閃過,白玉子慘嚎一聲,就被凍在了一塊玄冰中摔在床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雲嵐向陰雪歌點點頭,然後化為一道藍光鑽出窗外,眨眼不見了蹤影。


    陰雪歌無奈的看著凍在冰塊中的白玉子,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你這張嘴,遲早把你自己害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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