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後,我就把家裏的老物件、資料什麽的重新整理了一遍,結果發現了一張舊地圖,上麵很詳細地標明了我們伍家的許多產業。有好些都是我不知道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


    我眼睛登時一亮:這還用問?


    “有有有,”我連忙道,“太謝謝你了。您能不能拍下來,發到我們郵箱裏啊?或者用微信傳過來?”


    伍安民有些為難:“這個,真不好意思,我年紀大了,不太會啊?你們什麽時候方便,來我家拿吧?”


    我一聽,笑道:“您真是客氣了。應該是您什麽時候方便,我們就再上門叨擾。”


    伍安民笑道:“我一個退休老頭子,隨時有空啊,你們現在來也行。”


    我掃了一眼周海、章家驃,他們都沒意見,便一口應下:“行,我們馬上就到。”


    掐斷了通話,我馬上和司機打招呼,先轉去伍安民家。


    不過十來分鍾,車子就停到了伍安民家門口。我們請師傅等一會兒,便一起下車了。


    章家驃皺著眉頭道:“你們進去,我就不進去了。我就是先下車透透氣。”


    周海簡直有點兒哭笑不得:“你這又暈車了?”


    章家驃有點兒不好意思。


    我一拉周海,對章家驃說聲:“那你去那邊樹下待會兒,那邊空氣好。”便笑拽著周海去拜訪伍安民了。


    來開門的依然是保姆,笑著告訴我們伍安民一直在等我,便把我們讓進了別墅。


    這次客廳裏少了一堆的老爺子老太太,隻有伍安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頓時顯得格外寬敞。


    “你們來了。”伍安民滿麵微笑地站起來。


    我和周海三步並作兩步,趕緊迎上去。


    周海性子急,馬上問:“老先生,地圖在哪兒呢?”


    我也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沙發前的茶幾。茶幾上空空如也。


    伍安民笑道:“不急不急,先坐。”又去看保姆,“泡點兒龍井吧。”


    保姆點點頭,就去了。


    伍安民:“你們能這麽快就查到青龍七宿陣,效率還真是挺高的。”


    周海嘿嘿一笑,決定把記者的人設撐到底:“吃的就是這碗飯嘛。當記者的,效率不高,獨家報道馬上就被別人搶了啊!”


    伍安民哈哈大笑。


    我們便也跟著一起笑。


    “其實您對青龍七宿陣,也不是一無所知吧?”周海狡黠地問。


    伍安民:“那是自然。”


    沒想到他會一口承認,完全沒有了上次的虛以委蛇,我們反倒愣了一下。


    周海和我對視一眼,繼續笑嘻嘻地問:“看來您這次叫我們過來,不隻是為了一張舊地圖。”


    伍安民滿麵笑容:“沒辦法,上次不相幹的人太多,不好辦事啊!”


    周海的麵上登時浮現出興奮。


    我心裏也挺激動的。如果能得到伍安民的協助,無疑可以得到更多的資料。


    周海正要追問,保姆端著茶回來了,給我們和伍安民一人放了一杯龍井。


    伍安民很客氣地請我們道:“來來來,嚐嚐,這茶不錯的。”見我們端起杯子,自己也端起來先喝了一口。


    我不怎麽喝茶。我們家老爺子喜歡喝茶。在品茶這件事上,我完全沒有繼承到老爺子的優點。不怕你笑話,我還是覺得珍珠奶茶比較好喝。所以我也隻是做做樣子,跟著喝了一小口。


    周海實實在在地喝了一大口,連誇:“嗯,好茶好茶,一口的清香。”


    伍安民笑得更開懷了。


    保姆一直站在旁邊,這時也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恰好被我看到。那一瞬間,我忽然心頭咯噔一響。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便有點兒愣地多看了保姆一會兒。這時,保姆的眼珠子忽然一動,精準地對上我的眼睛。


    我本能地向後微微一讓。


    保姆盯著我,笑容變深了。明明是很平淡、並且上了年紀的麵容,兩隻眼睛卻顯得那麽的明亮,帶著一股冰冷的嫵媚……


    我腦子裏電光一閃,登時冷了半截。見周海還捧著個茶杯,準備喝第二口,我立馬一揮手給他打得稀爛。


    周海吃了一驚,即時反應過來,跳起來和我背靠著背。他一麵警惕地瞪住保姆和伍安民,一麵問我:“怎麽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因為我現在滿腦子隻有凶多吉少四個大字。


    周海沉著眉頭,搗我一胳膊:“你倒是說話啊!”


    我幹巴巴地咽了一口口水,喉嚨裏還是止不住的幹澀:“咱們,已經在人家的陷阱裏了。”


    周海也知道情況不樂觀。剛剛他可是喝了一大口的茶。傻子也知道茶裏肯定加了料了。


    但作為一個優秀的正規警校畢業生,以及出色的前刑警,周海還是表現出了超出常人的鎮定。


    “沒事,”周海小聲道,“驃子還在外頭呢。”


    我心想,是啊,幸虧驃子沒跟著一起……


    “你們是說他嗎?”


    我們吃驚地向門口看去,門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頎長的身影,他輕輕地將癱軟的章家驃往地上一推,章家驃噗通一聲趴在地上,閉著眼睛,動也不動。厚實的大門在他們身後,砰的一聲關上。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熟悉得不能熟悉的人,心中一陣緊似一陣。前不久,我被困在筒子樓的森羅鬼域裏時,還想到過他。


    “大,大哥,”我艱難地扯扯嘴角,笑得估計不太好看,“好久不見啊!”


    鄭曉雲似笑非笑朝我點了點頭:“是好久不見了。”有點兒挑剔,又有點兒無奈地嫌棄,“可你還是沒什麽長進。”


    周海還是聰明,一見鄭曉雲,馬上反應過來,一調頭,一雙眼睜得大大的,盯緊了保姆:“你是……靜頤?”


    就見保姆嫵媚一笑,刹那間,臉上的五官一陣波動,平淡無奇的中年女人立時變成了美豔無雙的女魔頭。


    周海的神色有些複雜,像是要說什麽,最終還是皺起眉頭、緊緊地閉上了嘴。


    唉,誰讓女魔頭的魅力著實無窮,迷完一個又一個呢?


    鄭曉雲兩手抄在風衣口袋裏,慢慢走過來,對我道:“太輕舉妄動了。明知道銀江市有青龍七宿陣,又讓你們查到了伍家,怎麽還一點兒戒備心都沒有?”他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溫家老三到底嫩了點兒,總部到她手上,調查員的素質都變這麽差了。”


    溫靜頤諷刺一笑:“這鍋倒不用老三背,沒在老三手上的時候,調查員的素質不是更差?”


    鄭曉雲:“怎麽說?”


    伍安民微笑著一張滿麵紅光的臉,接口道:“前任手上一下子出了你們兩個叛徒。好歹現任手上還沒出過叛徒呢。”


    鄭曉雲一愣,不覺笑出來。


    看著他們三個雲淡風輕,還有心情互相調侃,我急得直冒冷汗。人家這是完全沒把我們放在眼裏的意思。


    我的視線在他們三個身上掃來掃去,其實主要是想看看鄭曉雲。他救過我那麽多次,你說我對他沒指望,那必須是假話。但鄭曉雲看也沒看我……可能是不方便?


    周海小聲地懊悔:“早知道就該聽驃子的,先跟師傅們知會一聲。”


    可不是嗎?


    但是事已至此,馬後炮還有什麽意義。


    周海眨了眨眼睛,低聲道:“不好……”


    話音還沒落,整個人就往地上癱。


    “海哥!”我吃了一驚,連忙去撈他,隻撈了個半截。


    看來是龍井茶裏加的料開始發揮效用了。周海已經閉上了眼睛,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了。我就是撈著他也沒用,隻得放他躺倒在地。


    我有點兒緊張地看著溫靜頤:“你給他喝了什麽?”


    老實說,章家驃我倒不是特別擔心。我可以肯定鄭曉雲隻不過打暈了他而已。


    溫靜頤笑道:“放心,就是一點兒安眠藥。”


    我鬆了一口氣。


    溫靜頤一挑眉:“怎麽我說你就信了?”用眼角很風情萬種地瞥了一眼鄭曉雲,“我可不是你大哥。”


    我苦笑:“反正我都是你們砧板上的肉了,你犯得著騙我嗎?”


    溫靜頤抿嘴而笑:“你小子就是有使不完的小聰明。”


    伍安民插進來道:“行了,把他帶走吧。”


    原來他們的目標是我。我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難道又是因為我是什麽珍品?


    伍安民背著雙手、原地不動。溫靜頤和鄭曉雲一左一右架起我。


    我陪著笑臉道:“我自己會走,不勞……”


    還沒說話,就被兩個人架得雙腳離地,丟到伍安民身邊。


    伍安民低頭凝神,雙手捏了一個手勢,啪的一聲拍在地上。地上頓時亮起一圈藍光。我這才驚覺,原來我們腳下早已寫上了武氏密咒,也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之入口”的那一道。


    緊接著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從咒文中心伸出來,一把將我,還有伍安民他們吸了進去。


    我噗通一聲摔在地上,整個人像是被過度擠壓了一遍。難怪嬰兒出生都會哭,從產道裏擠出來的感覺也差不多吧?


    我強忍著惡心,抬頭一看,兩隻眼睛不由得睜大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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