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說完,就見又一張鈔票被人撿起了。


    我們三個登時都睜圓眼睛,齊刷刷地盯住那人。


    那是一個女人。


    雖然還背對著我們,但僅僅是一個背影就足以讓大多數男人都嘩嘩流口水的女人。


    當她撿起那張鈔票,款款起身,輕蹙柳眉看完所有的字,抬起頭時,更是可以讓大多數的男人神魂顛倒。這不,我身邊的那兩位就已經飄飄然,不知死活了。


    隻是除了我這個男人以外。


    因為我一看見她,隻會菊花發緊。


    對,這回你沒猜錯。


    這位美貌無雙、身材玲瓏的女神,不是溫靜頤還能是誰?


    可是她怎麽會在這裏?


    薑玲呢?小趙呢?


    我急忙朝她身後掃視了一遍,沒有,都沒有。隻有溫靜頤。


    她拿著那張鈔票向大門看來。


    周海和章家驃看得眼睛都直了。我雖然知道她看不到我,卻還是覺得渾身不舒服。


    但是下一秒,我又不那麽確定。


    溫靜頤的視線竟然和我的視線對上了!我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就見溫靜頤忽然忍俊不禁似地,衝我彎了一下嘴角,然後嫩紅的嘴唇開啟出美妙的形狀:小,呆,子。


    我一下子瞪圓眼睛。我竟然看懂了她在說什麽。真的是“看”懂了。可我百分之百的確定,再過去的二十七年裏,即將二十八年裏並不會唇語。絕bi的不會!


    這是怎麽回事?


    “你看見了嗎?”我連忙向周海和章家驃求證。


    周海和章家驃一臉茫然,同時問:“什麽?”他倆這回倒是挺有默契的。


    唉,溫靜頤就是有這樣的魅力。或者說魔力更貼切。


    我:“她好像能看見我們。”


    周海:“啊?”


    我:“她好像在跟我說話。”


    章家驃沒出聲,但是他的表情告訴我,他顯然認為我在胡說八道。


    我愣愣地轉回頭去,再看向溫靜頤。溫靜頤又向前走近了一步。我都能看清她額頭上的美人尖了。什麽?你不懂什麽叫美人尖?


    哎呀,跟你們這些小年輕的溝通真是有障礙。《新白娘子傳奇》總該知道吧,就是趙雅芝那一版?還是不知道就去問度娘。趙雅芝扮演的白蛇,那發型,額頭上的發際線有個明顯的小尖尖的,那就叫美人尖。


    再回來說溫靜頤。她嫋嫋婷婷地走到玻璃門前,眼睛一直盯著我。我的視線就像被她的視線粘住了一樣,然後我又看到她形狀美妙的兩片紅唇動了動:我,知,道,你,在,裏,麵。


    我脊背上竄過一陣酸麻,說不清是爽的還是怕的。


    但是我現在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溫靜頤真地看得見我!


    那還猶豫什麽?


    別說我看見她菊花發緊了,就是後脖頸發涼,這會兒也不算什麽了!她就是我的救命稻草啊!


    我不顧周海和章家驃驚詫的眼神,直直走到玻璃門前,也定定看著溫靜頤,看著她的眼睛。溫靜頤似乎也沒有料到我會有此舉動。現在,我跟她可真是隻隔著一道玻璃門而已了。


    我也對著她字正腔圓地翕動嘴唇:救,我。


    溫靜頤嫣然一笑,然後用兩根手指印在紅唇之上,再將手指上的吻痕輕輕貼在玻璃門上,對應著我嘴唇的地方:你,去,死。


    我倏然睜大眼睛。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笑微微地收起那張鈔票,很優雅地踩著酒杯跟高跟鞋,像來時一樣嫋嫋婷婷地走遠了。


    我心裏不禁發出一聲冷笑。不是冷笑溫靜頤,就算她走了,我也不敢。我是冷笑我自己。


    剛才,我竟然真有一瞬間相信她會救我。


    我:“……”


    周海:“……”


    章家驃:“……”


    我們三個都傻了好一會兒眼。還是章家驃“啊”的一聲,驚醒過來。


    “壞了,”他大為沮喪,“她撿走的是最後一張鈔票了!”


    他不說還好,他這一說,我們三個又是一陣傻眼,比之前傻得時間還長。


    老天爺就這麽不待見我們。我想,我應該負責地說一句,主要還是不待見我。


    幾張的百元大鈔啊,就這樣白灑了。


    是誰說遇到危險情況,可以用這個方法的?肯定沒自己試過。


    唉……


    我們身上也沒有百元大鈔了,剛剛都寫完了。隻有五十塊、二十塊、十塊的了。這還用試嗎?紅臉的毛爺爺都沒能成功,憑什麽綠臉的、咖啡臉的、藍臉的毛爺爺還能管用?這氣色都一個比一個差了。


    事到如今,我們再死守在玻璃門前也沒有什麽用了。不如先回到小店裏,再等等看下一次轉移。


    希望下一次仍然是三個小時之……ffffffuck!


    我們三個剛轉身就全都瞪圓了眼睛,一溜排地僵站在原地。下一秒,又一起跳起來,爭先恐後地向小店跑過去。


    可是根本就來不及。


    我們才剛動,那邊就已經變成洗白的顏色了。


    後麵純粹是因為慣性,才繼續大步如飛地一直衝到店鋪前。


    周海是第一個受不了的。他像發了頭疾的曹操一樣,一把抓住自己的頭發,十根手指全部深深地插進頭發裏。先還憋著,團團轉了兩圈,然後終於憋無可憋地,從牙齒縫裏蹦出一聲怒吼。


    章家驃被他嚇了一跳,然後也極力忍耐似地抿緊嘴唇。


    隻有我還算正常。


    周海不用過多的安慰,他隻要發泄完了,會自己冷靜下來。章家驃的臉色是真不太好。折騰了這大半天,收效甚微,他的臉色比我剛發現他的時候更差了,白得真跟紙一樣,而且嘴唇的顏色也有點兒發灰。


    我正想安慰他兩句,突然腦子裏有一根筋抖了一下。


    章家驃見我愣愣地看著他,他也愣愣地看著我,看著看著,他疑似往後縮了一下。我們兩個的眼睛裏都透出些疑慮。


    我先問:“怎麽了?”


    章家驃被我一問,卻又往後一縮:“沒,沒什麽。”嘴裏吞吞吐吐地說著,又偷偷地瞄周海一眼。


    我不覺皺起眉頭。便聽章家驃又來問我:“你為什麽要看著我?”


    我:“……”


    我腦子裏的那一根筋抖得更厲害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旁邊的周海。


    周海還不知道我在想什麽:“怎麽了?”他現在隻覺得熱,抹了一把汗,又將外套敞開了。


    我靈機一動,又想起來一件事:“看把你熱的,幹脆把外套脫了吧。”


    周海想也沒想:“也行。”便三下五除二地脫掉外套。


    他倒是不怕冷,裏麵就穿了一件格子襯衫,腰部以下全收在褲子裏。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腰上,前前後後什麽東西也沒別。


    我暗暗地愣了一愣。


    周海一手搭著他的外套,一手又在脖子上抹一把汗,兩眼看著那一間一間的店鋪:“這可怎麽辦?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換一家店,我們真得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找一遍嗎?連時間長短都是隨機的!”


    章家驃看看周海,又看看我,神色緊張起來。


    周海看出他的不對,便也將視線投諸他的身上。


    章家驃越來越緊張。周海也越來越戒備。一種無言的對峙漸漸萌發。


    周海沉下臉道:“你小子想搞什麽鬼?”


    章家驃吞下一口口水:“是你們想搞什麽鬼吧?”


    我在旁邊和稀泥:“有話好好說。”不管怎麽樣,先別把情況搞得太劍拔弩張。


    周海一口打斷:“跟他廢什麽話!”


    三個人幾乎呈三角形,又陷入一陣沉默。沉默也好。我兩眼盯緊他們,抓緊這點兒時間理清思路。忽然,章家驃猛一轉身,撒腿就跑。周海早就料到他這一手,也撒腿就追,快得就跟得到了發令槍的短跑運動員似的。


    我哪兒跑得過他們。可是也不能不追,真是要命。


    結果是還是章家驃同學實力差了一大截,逃跑不滿一分鍾,就被周海從後麵一個熊撲,硬生生地成大字型壓扁在地上。


    周海死壓著他,很熟練地將他一隻手反剪到後背上。痛得章家驃發出一聲哀嚎,想掙紮也掙紮不起來。


    我這時才從後麵喘著大氣追過來。


    周海笑看我一眼:“你這體能……”唉地歎一口氣,像是不忍心再看我的挫樣,轉回頭去,“把這家夥……”


    周海悶哼一聲,突然定住了。


    被他壓在地上的章家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很驚恐地別著腦袋,特別想往後看。然後,他終於費力地看到,從周海的胸口冒出一個小尖尖。連周海自己也不敢相信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胸口突然冒出的那個尖尖,不知道怎麽回事一樣。


    “裘……家……和……”周海破碎地叫著我的名字。


    他還維持著單膝跪壓在章家驃背上的姿勢,我也單腿跪著,還維持著貼在他背後,一手握緊桃木匕首,從背後捅出他胸口的姿勢。


    “別廢話了,”我冷冷地道,“你能被桃木匕首所傷,就證明你根本不是周海。”


    那個周海反手一把抓住我一隻胳膊:“你……怎麽知道的?”


    我不為所動地看著那張和周海真是一模一樣的臉:“沒空跟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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