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打賭,那兩個家夥還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裏等著看我的好戲呢!這房間裏肯定早就藏好攝像頭了。我要是錯了,就把頭剁下來,給別人當球踢算什麽呀,我自己當球踢!


    我不動聲色地將手伸到背後。我出門也不是什麽準備都沒有,至少就把那把桃木匕首別在後腰上了。既然是發給我的裝備,那我當然得用起來是吧。


    “姑娘,要不要我幫你啊?”我說,“我看你一個人挺不方便的。”


    女服務員手上一停,轉頭朝我嫣然一笑:“不用了,怎麽能麻煩客人您呢?被經理知道,會罵我的。”


    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緊接著,女服務員換完床單,又過來拿打掃的工具。


    當她再一次從我身邊經過,我又確定了:沒錯,是和強哥身上很相似的惡臭。


    我不再猶豫,趁她低頭打掃,背對著我時,一個箭步衝上前(別問我怎麽動作突然又迅速起來,腦子一熱的時候就爆發了一下),一手從後環住她的上半身,另一手拔出匕首就朝她的脖子一劃。


    接下來發生的事,嚇得我差點兒跳起來。


    女服務員的腦袋整個兒、一骨碌地掉下來了!


    還滾了兩圈!


    一點兒聲音都不帶!


    我對著一個深紅色、血液凝固的斷頸,心髒都快麻痹了。


    我哪兒有這麽大的力氣!


    我發誓,我真的隻是輕輕地一劃……可能,也許,大概,比“輕輕的”又重了那麽一點點,但是頂多也就是留個口子的力度吧?


    我本來是想紮她的腦袋,因為引屍果是通過大腦操控全身的,隻有毀掉大腦,才能讓它進入休眠狀態。但是這隻是一把木頭做的匕首,雖然比一般的木頭看起來要結實得多,可我也不認為它真能像鋼鐵的匕首一樣結實。人類的顱骨可比你想象中的堅硬得多,不是那麽容易就紮破的。我隻是想用它給她造成一些比較嚴重的傷口,影響到她的行動力就行。


    我想得就是這麽簡單而已。


    誰承想,我輕輕一劃就……簡直就跟切豆腐似的。


    我眼睛瞪得有銅鈴大,直直地瞪著那把匕首,咕嘟一聲咽下一大口口水。我現在才知道嚴重低估了它的實力。


    忽然,沒有了腦袋的屍身在我懷裏抽動了一下,嚇得我連忙放開她,後退一大步。屍身依然背對著我站著。我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來,不會這樣還能動吧?走過去,然後把腦袋再接上?


    我緊張得死死握住手裏的匕首。


    還好,事實證明我隻是想多了。


    無頭屍身隻僵站了兩三秒,便噗通的一聲向前倒下。


    我鬆了一口氣,手裏的匕首都差點兒掉了。


    好了,解決了,現在就等邵百節和周海出現吧。


    我一手撐住我的老腰,一手摸索著把匕首插回腰後,低頭不停地喘氣。


    引屍果是通過大腦來操控身體。現在看來,就算沒有毀掉大腦,但隻要割下頭,沒有了軀體,引屍果實際上也不能發揮效用了。


    我那一下子,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話又說回來……雖然沒有軀體了,但大腦還是在引屍果控製下的……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看向女服務滾到一邊的頭顱。這一看,我不禁目瞪口呆。


    頭顱頸部的斷麵是正對著我的,正好讓我清清楚楚地看見從那些凝固著血塊的肌肉裏,伸出了好幾條根須一樣的細長觸手,一點兒一點兒地向軀體伸過去。觸手在地毯上爬過,發出沙沙的聲音,聽得我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很快,那些觸手就伸進了軀體頸部的斷麵。然後觸手開始不斷的收縮、變粗,拉著頭顱慢慢地向軀體靠近。


    我陡然驚醒。


    一定是引屍果,它還想把頭和軀體再接上!


    一陣寒意從尾椎直衝上頂門心,我登時跳起來,再度拔出背後的匕首,衝到屍身旁。就這麽一會兒工夫,觸手又變粗了,粉紅色,像附著著一層肌肉一樣。我不敢再浪費時間,舉起匕首就是奮力一劃。


    不出意料,很輕鬆就劃斷了。


    看起來很結實的觸手,一碰到這把匕首,就像豆芽菜一樣無聲無息地斷了。


    但是那些觸手仍然活著,在空氣裏像蚯蚓一樣不停地蠕動,斷掉的地方還時不時地翹起頭部。它們似乎在互相尋找。


    果然,其中一對一下子交接個正差,迅速地交融在一起。


    我算是明白了。割掉頭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隻要大腦不壞,引屍果就會繼續想盡辦法地利用這具屍體。我轉身一手按住試圖向軀體靠近的頭顱,匕首對上她太陽穴的部位——太陽穴是頭部最薄弱的地方——略一用力,整個刀身都噗嗤一聲沒入,所有的觸手也應聲而止。


    我拔出匕首。赤褐色的刀身上,沾了一些粘乎乎的血和腦漿,胃中條反射地翻起一陣酸水。


    我忍了忍,將匕首在屍體的衣服上抹幹淨,便有些乏力地坐在床邊。


    等不多時,房門打開了,邵百節和周海一前一後地出現在門前。


    “發生什麽事了!”周海的聲音又急又高。


    我抬起眼睛仔細地看看他們。邵百節比周海要沉穩得多,但臉色還是隱隱透露出驚訝。


    “這不是你們故意給我安排的訓練?”我也起了疑心。


    邵百節對周海道:“先把門關上。”便先大步地向我這邊走過來。


    周海機警地伸頭左右一看,才輕聲地將門迅速關上。


    邵百節皺著眉毛看了一會兒屍體:“看來也是引屍果。”


    周海也趕緊跟過來,正好看見頭部的觸手慢慢地變細、縮回去,而頸部的觸手顫抖了一陣,便幹枯、粉碎了。


    他吃了一驚:“這是什麽東西?”


    邵百節:“引屍果的根。”看我一眼,“別說就隔這麽幾步遠,就是隔著幾十米,它都能找到軀體。”


    周海和我都呆呆地張著嘴。


    “你怎麽不直接插她的腦袋?”周海問。


    我說:“我以為這匕首是木頭的。”低頭看看手裏的匕首,“沒想到這麽利害。”


    邵百節:“你下手也夠狠的,一刀子就直接割喉嚨?”


    我:“反正也是屍體了呀?”


    邵百節笑笑:“一般人就算明知是屍體,也不敢一刀直接割喉嚨吧。”


    我:“……”


    “還有,”邵百節又問,“你是怎麽發覺她是被引屍果滲透的屍體的?”


    我:“我看她表情有點兒僵硬,讓我想起強哥……其實我誤以為這是你們安排的訓練。”


    邵百節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就這樣?”


    我:“嗯。”


    周海笑著一拍我的肩膀:“該說你運氣好呢?還是直覺敏銳呢?”


    邵百節:“把匕首帶上也是運氣好?”


    周海不敢出聲了,他可是兩手空空來的。


    我陪著笑臉:“……以防萬一嘛。”指指屍首異處的女服務員,“老師傅,這該怎麽處理呢?要不要把她的引屍果取出來。”


    “現在沒法兒取,我沒有工具。我一會兒去拿。”邵百節胸有成竹,“屍體我先叫崔陽拉回市局,你們去調查這個女服務員的來頭。”


    我:“那……我今天還訓練不訓練了?”


    邵百節蹲在屍體旁,抬頭看了我一眼:“你今天還需要訓練嗎?”


    周海在旁邊偷偷一努嘴。


    我:“多訓練一下總是沒錯的。”再加一個馬屁,“再說,邵老師傅可不是誰都願意訓練的。”


    有道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就算是邵百節這樣的冰塊臉,聽了這麽舒服的話,也得疑似微笑地勾一下嘴角。


    “行了,算你今天的訓練通過了。”他說,“快去給我查女服務員。下午三點,在市局碰頭。”


    現在是早上九點多一些。我和周海還有六個小時。


    我從她口袋裏摸出手機,又從她的耳朵上取下一隻水晶耳釘:“這個也借我們用用。”


    我們先把女服務員的手機翻查了一遍。聯係人不算多,有二三十個,可都是寫的名字,完全看不出來跟她什麽關係。短信是一條都沒有。


    我和周海決定先跟其他服務員套點兒資料,起碼搞清楚她叫什麽,平時表現都怎麽樣,然後再來一個一個跟這些電話聯係看看。強哥那邊因為隻有一個化名,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光有dna也沒有用,我們現有的dna數據庫裏也對比不到他。要麽就是他以前沒犯過事,要麽就是一直做得很隱秘,沒被發現。總之,強哥這條線是斷了。也許這個女服務員會是一個新的突破口。


    服務台站了好幾個青春貌美的女服務員。略略觀察了一下,我們決定從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活潑的小姑娘下手。人有的時候就這樣,一個不說,全體不說;一個開口,全體開口。這個帶頭的點,必須突破好。


    周海低聲說:“你去問。”


    我:“海哥,你是刑警你厲害啊!”


    周海:“你長得討姑娘喜歡。”


    我:“……”


    好吧,我來問。


    我笑眯眯地朝眾位美人一掃,重點是對著那個活潑的姑娘還露一下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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