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橙第一個反應就是退出房間。


    他步子咚咚兩聲響, 跟見了鬼一般掉頭往回跑,還特別貼心的把門給關上了。


    背脊靠在房門上,左子橙表情空白了足足有好幾秒鍾, 神智才重新回歸。憶起剛剛那兩人的姿勢, 他糾結一瞬, 又是十分悚然的轉身將門重新推開,他能看清傅裏鄴,卻看不清另外一人的外貌,隻以為傅裏鄴被神明纏上了。


    左子橙喊道:“做小三是要遭天譴的!”


    等盛鈺也轉頭的時候,一切就和倒帶重來一般, 左子橙張了張嘴, 沒說話。他默不作聲後退幾步,又是貼心的想要關門。


    關門之前還窒息說:“對不起, 打擾了。”


    就是這麽一句話的功夫,門還沒有來得及關上,盛鈺就從床上起身, 連鞋子都沒有來得及穿, 一個箭步上前拽住左子橙。


    “你怎麽在這裏?”


    左子橙依舊是滿臉悚然:“該說這句話的是我好不好, 你們倆又怎麽在這裏?”


    還是以那種……難以言說的姿勢在床上。等這份悚然的情緒過去,左子橙的表情轉化為佩服, 佩服中還帶一點兒調侃:“兩位同僚之心大,就連我這個色沉都遠遠不及。”


    盛鈺道:“你說話怎麽文縐縐的。”


    “哈, 被隔壁的女神明帶跑偏了。”


    左子橙借著油燈的光,走到書桌邊。另一頭傅裏鄴正在低頭整理衣物與半隻手套,見他和盛鈺表情都不太好,左子橙還以為是自己打擾了人家‘好事’的緣故,更是不好意思抬頭。


    隨手翻看桌上的兵書, 看不懂。他又去翻那些畫卷,詭異黃光的照射下,那些五官扭曲的畫就跟鬼畫一般,嚇得左子橙眼睛瞪的老圓,揚手一扔:“這都是什麽鬼東西。”


    盛鈺穿完了鞋,回來撿起這些話,說:“這些畫是原本住在這個房間的神明所有物。”


    左子橙了然說:“難怪我來的時候聞到你們這邊有特別濃的血腥味,是不是你們倆合起夥來打人家一個,打贏了直接滅口?”


    盛鈺說:“原本是打算這樣做的,可是後來還沒打起來,他就自盡了。”


    “自盡?”


    左子橙很明顯的一愣,說:“該不會是你嘴炮功力太強,把神明都給說自閉了吧。”


    盛鈺好笑說:“我在你心裏到底是個什麽形象。他自盡是因為一些別的事,說起來太複雜,總之和我們帶來的遺靈有關係。”


    一聽‘遺靈’這兩個字,左子橙立即就懂了,唏噓說:“和遺靈有關係,那一定很複雜,說來說去不過都是一方或者多方執念太深。我進副本後都忙昏頭了,懶得再聽這些烏七八糟的愛恨情仇,你有話也憋在心裏,別和我講。”


    盛鈺說:“我也懶得和你講。”


    原本死過人的屋子,在現實世界裏都算是凶宅,就算拿出去拍賣,也是價格奇低無比的那種。但現在身處二十一層樓中,這種事情莫名其妙的就麻痹了,屋內三人都沒有在意這個問題。傅裏鄴那邊也重新整理好衣物,走到書桌邊。


    左子橙凝神看他。


    傅裏鄴:“……”


    左子橙繼續歪著頭,在他脖子處找吻/痕。


    傅裏鄴:“……”


    盛鈺忍無可忍:“趕緊收回你的視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誤會了。”


    左子橙立即收回視線,露出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笑容,煞有其事點頭:“對,是我想太多。”


    “……”


    低頭收好書桌上的畫卷,盛鈺一邊動作,一邊問道:“你剛剛說你進副本後一直在忙,忙著幫遺靈完成遺願麽?有沒有進展?”


    “我沒有勾搭遺靈。”


    “嗯?”


    “但我勾搭上了一個美女。”


    盛鈺和傅裏鄴對視一眼,皆麵無表情的看向左子橙,眼神仿佛在說:死性不改。


    這是好聽一點的說法,難聽一點的就是:“你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厲害厲害。”


    左子橙好笑的衝盛鈺翻了個白眼,說:“要不是你……”


    “要不是我長得好看你就已經發火了。行了,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不用提醒這麽多次。”盛鈺打斷他的話,繼續道:“她現在住哪裏?”


    左子橙說:“就住隔壁。白天我在市裏瞎晃,想看看有什麽落單的遺靈,誰知道遺靈沒找到,人差點栽到玩家的手裏。要不是那個美女出手搭救,你們再看見我的時候,估計我已經輪回轉世變成了小嬰兒,哇哇哭著找你們要奶吃。”


    方才左子橙說話文縐縐,說是被‘隔壁女神明’給帶跑了,盛鈺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目光看著這人,“你講的美女,是白天救了你的女神明?”


    “答對了,不過沒有獎勵。”


    左子橙笑的見牙不見眼,正要再次開口說話,屋外忽然傳來兩聲輕緩的敲門聲。見麵前兩人臉上一下子正色,眼神警惕起來,左子橙連忙說:“別緊張,估計是充梅,哦,就是女神明,她可能見我好久不回去,就過來看看。”


    說著也不等人回應,他立即起身跑到房門前,將門口猶猶豫豫徘徊著的充梅拉了進來,一直拉到了盛鈺與傅裏鄴的麵前。


    盛鈺皺眉與充梅對視,看向左子橙的時候眉頭皺的更緊,一言不發。


    不怪他神情冷淡,就連一旁的傅裏鄴眼神裏已經掠過輕微殺意了。神明和鬼怪本就是兩個敵對的陣營,與鬼王更是這樣。


    曲承心早就隨著隱娘而去,他也是盛鈺見過的第一個未敵對起來的神明,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曲承隻是一個意外。


    這個意外會發生一次,會發生兩次嗎?


    更何況等太陽升起,第二個白天來臨之時。說不準麵前的女人就會褪下柔弱表象,舉著武器在副本裏與他們為敵。救左子橙,說不定隻是為了讓後者放鬆警惕,這種事情在樓裏都見多了。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盛鈺的神情更加警惕,衝著左子橙說:“你做什麽?”


    “什麽做什麽。”


    左子橙笑著答完,眼眸深處同樣警惕。


    他是個聰明人,又怎麽可能沒有看出盛鈺所思所想。其實他自己也不相信充梅,隻不過是想借充梅的口套話而已,現在話還沒套出來,叫他和充梅撕破臉是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左子橙背對著充梅,對著盛鈺的方向遞過去一個‘你放心’的眼神,扭頭的時候又是滿臉舔/狗一般討好笑意,說:“你來找我呀?”


    充梅沒有注意到三人的眼神交流。


    她的視線一直在屋內擺設上環繞,大約兩分鍾後才收回視線,說:“我不是來找你,我是怕你傷害唐曲承,特意來阻攔。”


    盛鈺一頓,心道:“原來隱娘的夫君真的叫曲承,和他的劍居然是同名。隻不過多了一個唐姓,這樣說起來,他的孩子估計也姓唐。”


    左子橙壓根就不知道唐曲承是誰,他的關注點也不在這件事情上。隻是笑著,佯裝惋惜說:“得嘞,又是我自作多情了。飯不是給我留的,來這間房也不是因為擔心我,看來你說的果然沒錯,萬年前我們一定沒有情感糾紛。要不然充梅,你這個女人可是太無情了。”


    充梅不理會他,視線在盛鈺和傅裏鄴之間環繞了一下,前者唇角勾起,笑容疏離。後者麵無表情,眼中冷意更甚。


    同樣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因氣質作祟,盛鈺看起來還是要好說話一些。充梅就看向盛鈺,說:“你知道這個屋子的原主人去哪裏了嗎?”


    盛鈺斂去眸間防備,抬眸說:“死了。”


    “什麽,他死了?!”


    充梅愣了好一會兒,抿唇間神色哀慟。待緩過悲傷的情緒,她重新抬頭說:“我和唐曲承也做了幾千年的鄰居,聽聞死訊,一時之間有些驚訝,讓幾位見笑了。冒昧的問一句,他是怎麽死的?”


    盛鈺說:“我找到了他妻子的遺靈,帶著遺靈來見他。想要送他的妻子重新入輪回,就得取出埋在他心髒的相思子。他挖心送還給自己的妻子,同他妻子一齊死亡。”


    左子橙慶幸說:“一聽就覺得好悲慘,幸虧剛剛我沒仔細問,要不然得抑鬱一個晚上。”


    充梅看他一眼,眉間愁緒滿滿。晃神一會兒後,她說:“想不到竟然會是這個結局。同樣是等人,他到底是等到了,我卻依然還沒有等到。”


    左子橙問:“你等誰啊?”


    充梅說:“與你無關。”


    “這件事確實和我無關,但另外一件事肯定與我有關。”左子橙笑著說:“剛剛我們的談話被打斷了。我還沒有問呢,你到底是怎麽認識我的,又是為什麽要救我?”


    充梅看了看盛鈺和傅裏鄴。左子橙立即說:“不用防備,都是自己人,你要說直接說。興許我們還能知道你要等的那人消息。”


    充梅疑惑說:“你怎麽會知道?”


    左子橙說:“我就是知道。你們難道沒有發現麽,這個副本很多遺靈都與驛站神明有密切關聯,說不準你等的那人也是遺靈之一,誒,別用這種表情看著我啊,我又不是在咒他,我是實事求是的說出事實。你去外頭找過遺靈嗎?”


    充梅險些就要被他給說服了。


    頓了頓,她慘白著臉搖頭,說:“同頻率的音響對我來說負荷過重,吵鬧的聲音讓我寸步難行。這萬年間,我很少邁步出驛站。”


    左子橙說:“這不就對了。你沒有邁出去過,又這麽知道你等的人是不是已經變成了遺靈。”


    充梅:“……”


    盛鈺無奈扶額,得虧眼前這個女神明脾氣好,要是換一個脾氣暴躁的,說不定要和左子橙打起來。良言逆耳,但也不是這麽個逆法啊,眼見著充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眶也逐漸紅了起來,盛鈺出聲:“你別聽他瞎說。”


    左子橙說:“我怎麽就成瞎說了啊。”


    “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遺靈與驛站神明有密切關聯,這些都是你猜的。”說著,盛鈺看向充梅,笑道:“不過你可以說說和左子橙是怎麽認識的,我也挺好奇萬年前色沉的風采。”


    左子橙說:“我懷疑你在諷刺我。”


    盛鈺挑眉,笑道:“我沒有啊。”


    左子橙說:“那你一定在諷刺了。”


    兩人互懟交談過程中,傅裏鄴一直在一旁不吭聲,視線凝在自己的手腕處。他和盛鈺之間的氣氛很奇怪,明明開門的時候是那種親密的姿勢,現在看來,卻好像是大吵一架一般,也沒聽爭鋒相對,就是氛圍很不對勁。


    左子橙心中疑惑,也不好開口問。


    這個停頓間,充梅已經做好了決定,她抬眸,紅著眼睛說:“在驛站已經停留了幾千年,我的壽元已經快要被消耗完了,再不主動邁出一步,很可能直到死,我都不知道他在哪裏,說好的赴約,又為什麽不來赴約。但我的耳朵……既然不能邁出驛站,同你們問問也是一樣的。”


    話語落下,也不等其餘幾人反應,她就低下頭行了一個和曲承相同的禮節,真摯說:“若他真的變成了遺靈,還請諸位帶他來見我。我也不知道能用什麽報答你們,隻能想到一種辦法。這間驛站全都是半步金領域的神明,隻有我一人是金領域,迫於威壓,他們本身就俱我,不敢與我為敵。如果你們能幫我找到那人,我願在小世界內幫護,保你們不受其餘神明的侵害。”


    這個提議很是讓人心動。


    雖說直接打的話,傅裏鄴說不定也能打過那些神明。但還是那句老話,能不打就不打,有捷徑可走的話,又為什麽不去走。


    盛鈺正要點頭,一旁的左子橙忽然困惑說:“你是金領域?可你半小時前還和我說你是銀領域底層啊,該不會剛剛是騙我的吧?”


    頓了頓,他笑道:“還是說,你現在是在用這個籌碼,騙我們幫你做事?”


    這個笑容冷靜友好,卻讓人無端害怕。


    盛鈺都是有些側目,更何況與左子橙敵意直對的充梅,那更是猶如冷水澆頭,渾身冰涼。


    她身子一顫,著急說:“我剛剛不是騙你,當時我說的是萬年前。在萬年前,我確實是銀領域底層神明,入不了你的眼睛。你們要是不相信的話,我、我可以證明給你們看的。”


    充梅等一人接近萬年,執念比起唐曲承來說 ,隻多不少。她竟然一點兒也沒有猶豫,硬是並攏雙指,指甲在左手手掌上一劃,立即將其破出一道幾厘米的大口子。血液潺潺流出,剛清新沒一會兒的房間再次蔓延開血腥味道。


    嗆的人忍不住皺眉。


    不過充梅也不是白白劃傷了自己。猙獰傷口下,那些血液確實是金色的。見此狀況,左子橙上前,作勢心疼道:“哎喲喂,你是不是傻,我就是隨口一說,你怎麽還當真了。想要證明的話戳一個小針孔不就可以了,至於劃這麽大一個口子麽。快快,趕緊用布包起來,先止血。”


    充梅看著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往事,緩緩的抽出手心,搖頭說:“不用麻煩你。”


    左子橙也沒介意,笑著收回了手,說:“萬年時間,的確夠你從半步金領域到金領域了。你既然已經到了金領域,又為什麽在銀領域徘徊?”


    充梅說:“我不是靠自己到金領域,血統是偷來的。我的實力隻會停滯在這,絕對不會進步。一但到金領域,我沒有辦法保住自己,不如在銀領域做鳳頭。”


    一言出,屋內幾人愣住。


    又來一個實力不會提升的神明。盛鈺說:“血統是偷來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這就要從一萬年前說起了。”


    充梅歎了一口氣,取過餐桌上的茶具,為幾人煮茶,說:“我本出生於一個大世家,家族子弟很多,且能人也有很多。年輕一輩細數起來,我算是天資最低下的那種人。在神明的世界裏,天資低下就等於地位低下,更何況是更加看重實力的大世家。年幼時期,我的童年一片黑暗。”


    說到這裏,充梅眼中隱含淚水。


    她繼續說:“自小我就不討父親母親的喜歡,家中長兄長姐帶頭欺辱我。放棄提升實力,夢想著要學習做菜後,這種欺辱行徑更是達到了頂峰。在我四百多歲時,長姐學習術法,需要同源血脈,就拿我當術法的引子。她比我大不了多少歲,實力強很多,術法卻學的一塌糊塗。那次實驗自然是失敗了,我自此也失去了聽力。為了防止我向父母告狀,她更是想毒啞我的嘴巴,將我丟到萬蛇窟窿裏去。”


    左子橙驚訝說:“你的姐姐也太歹毒了!”


    充梅以一種很奇異的眼神看了看左子橙,半晌才說:“當時的我也和你一樣想。可是很快我就發現,比長姐更加歹毒的,更有兩人。那天我拚死從蛇蟲鼠蟻的撕咬中爬了出來,青腫著一張臉尋到我的父母,告知他們這件事。”


    盛鈺說:“你父母維護你長姐了?”


    充梅緩緩搖頭,深深的閉上眼睛。幾秒鍾後她重新睜眼,目光已經恢複了平靜。


    她說:“他們沒有維護我的長姐。我的父母安靜的聽完我說話,喚了屋內的長姐出來。原來我爬出蛇窟以後,她害怕我前來告狀,又找不到我的人,隻能自己先來請罪。我們的說法大差不差,都十分忐忑等待父母的處罰。”


    左子橙說:“罰,你姐是應該罰!”


    充梅說:“他們罰我再給長姐做一次實驗術法。這一次,喝令我不許掙紮。”


    左子橙:“……”


    屋內沉寂了半晌,這一次就連盛鈺都是有一點窒息,這個世界上的極品是真的很多。


    他問:“後來呢。”


    充梅深吸一口氣,說:“長姐術法學的稀爛,第一次做實驗的時候我確實掙紮了,術法失敗,我失去了聽力。第二次我強忍著痛苦沒有掙紮,術法依然失敗,這一次我失去了味覺。”


    “你們知道失去味覺,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嗎?”充梅渾身顫抖,哽咽說:“我的夢想就是學習做飯菜,這在你們眼中也許隻是一件小事。但對我來說卻是重中之重。我年幼的時候,很長時間都是飽一頓餓數頓,能夠自己給自己做一頓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犒勞陰暗的人生,這就是我活下去的動力,但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能嚐出飯菜的味道,甚至、甚至做菜的時候也不知道油鹽放了多少,導致做出的菜極其難吃,所有人都在嘲笑我。他們都說,我實力最弱,天資最低,一無是處,想做什麽都做不成,是家族裏最大的敗筆。”


    左子橙忽然往後一靠。


    他整個人靠在書桌上,眼神直直的看著上方的房梁,喪氣說:“沒想到躲過了唐曲承,沒躲過你。我覺得再聽下去,我都想穿越時空到一萬年前,把你父母姐姐全給按到蛇窟裏去。”


    “不用穿越到萬年以前。”充梅停止顫抖,看向左子橙的目光中透著一絲感激:“本身萬年以前你就幫助了我,這也是我今天救你的原因。不過是還一份萬年以前的人情。”


    “難怪。我剛剛心裏還覺得有點奇怪,你說你沒有味覺,這個沒法證實。但你說你聽力也沒了,這就奇怪了,因為我們交流還挺順利的。莫非是左子橙幫你恢複了這些?”


    盛鈺首先揚眉,看著左子橙說:“行啊,看來你性格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萬年以前的你估計也把這些人按進蛇窟了。”


    左子橙笑眯眯說:“那可不一定。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幫人,除非你父母姐姐惹了我。”


    充梅點頭:“確實如此,他們惹了你。”


    說著,她將煮好的茶水倒進麵前的幾個茶杯中,一一奉上,隨即也給自己滿了一杯茶。淺淺的輕抿一口茶水,她平靜的看向左子橙。


    “他們惹到了你,所以萬年以前,你屠了我滿門,隻留了我一人。”


    左子橙正喝茶呢,聞言‘噗’的一聲將茶水嗆了出來,扭過身子幹咳了好幾聲,方才回過神。


    他驚悚的回頭:“我?”


    充梅頷首:“你。”


    左子橙還是驚訝:“你說我屠了你滿門?不是,你確定沒有弄錯人麽?會不會是其他鬼王做的,你自己認錯了人?”


    充梅說:“不會,就是你。”


    左子橙立即搖頭,說:“不可能啊。”


    視線餘光掃到一旁的盛鈺和傅裏鄴,皆是以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他。對視幾秒鍾,盛鈺摸著下巴說:“你脾氣還挺大,不知道我以前有沒有惹到過你,感謝同僚的不殺之恩。”


    說著,盛鈺抱拳拱了一下,滿是欽佩。


    “這個時候,你怎麽還說風涼話!”


    吐槽了一聲正看熱鬧的盛鈺,左子橙又看向充梅,滿臉質疑說:“我又不是憤怒王那種神經病,不可能小題大做,更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因為和一兩個人的恩怨,把那一兩個人全家給殺了。除非你家裏人真的做了什麽讓我特別仇恨的事情,不然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像是什麽殺了我父母啊,我隻能想到這個,除此之外我不可能因為一人而牽扯你全家。”


    聽到這裏,盛鈺斂去臉上的玩笑之意。其實結交這麽久,對於左子橙的人品他還是有那麽一點兒了解的。


    這個人的底線在正常人之下,卻又自己畫出了一條屬於他自己的底線,一切都按照自己定下來的規矩辦事。簡單來說就是,他是那種有底線的三觀不正。


    左子橙說不可能,那就絕對不可能。


    ——難道充梅的家人還真的殺了左子橙父母?


    腦子裏剛想到這個問題,就聽見左子橙自己先否認了,“這也不可能。要是你家人當真動了我父母。既然屠你滿門,就絕不會留你存活。”


    頓了頓,他還是滿滿的質疑,困惑說:“你的家人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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