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人是他, 楚雲梨也沒做多餘的事,隻往火堆中又丟了幾根大柴, 看了看天色, “我是真不能守著你了,明早上再來看你。”


    那人閉著眼,也不知道聽清楚了沒。楚雲梨起身出門時, 還順手把破廟的門關上了。


    回到家之後,秦氏又在罵人, 說她肚子餓了還沒得吃, 楚雲梨把白天蒸好的饃放在火上烤了遞給她, 沒打算做晚飯。


    秦氏拿著個饃, 發現沒有菜, 又開始罵,“我就知道久病床前無孝子 , 這才到哪,你就不給我炒菜了, 後院那麽多菜,拔過來一刻鍾都不要就炒好了, 懶成這樣, 養你有什麽用?不如養條狗……”


    楚雲梨不耐煩了,一把搶回了饃,“不愛吃就放著!”


    見秦氏愣住,楚雲梨嘲諷道,“養條狗比我好?它除了會搖尾巴之外, 會給你做飯吃?”


    反應過來楚雲梨的話後,發現她敢頂嘴了,秦氏更怒,“死丫頭,你什麽意思?”


    楚雲梨找了一塊布,團吧團吧塞她口中,“你這嘴還是堵著吧。”


    堵完了,隻覺得耳邊都清靜下來了。楚雲梨頗為滿意,回去睡覺!


    翌日天蒙蒙亮,她就起身了,做了些肉粥,還帶上了兩床被子,趁著天色還早外頭沒人直往西山上去。


    到了破廟,看到裏麵的火堆就要燃盡,邊上的人還昏睡著,楚雲梨進門,把被子給他蓋上,那人警覺的睜開眼,兩人目光對上,他有些疑惑,“是你救了我?”


    楚雲梨點頭,“你趴在那邊山坳中,看起來像是個死人,我本來打算把你埋了,發現你還有氣息,就把你拖這裏來了。現在是冬日,一般不會有人上這邊破廟來。”


    她端出籃子中的粥,“肚子餓嗎?”


    那人點頭,“多謝姑娘。”


    楚雲梨過去扶起他,隨口問,“你叫什麽名?”


    那人又看了看她眼睛,“我姓餘,餘奉安。”


    楚雲梨點點頭,喂他喝粥,“你傷勢重,養傷至少要大半個月,有沒有合適的地方?”


    餘奉安打量破廟,“這裏就很不錯。”


    楚雲梨:“……”四麵漏風,要是沒有足夠的柴火,真的會冷死人,就這還不錯?


    大概是看出來她眼神裏的疑惑,餘奉安歎息一聲,“我身無分文,礦場那邊若是發現我屍體不在,興許還會找我。所以,我哪裏也去不得。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往後,還得繼續麻煩你,救命之恩,定有重報。”


    還以為他多謝之後會讓自己放他自生自滅呢。


    楚雲梨啞然半晌,自己男人,好容易碰上的,不救還能怎麽辦?


    眼看著天亮了,楚雲梨收好了碗筷,“那你多休息,我先回去了。你別亂動,到了時辰我會給你送飯菜來的。”


    回到家中時,天色已然大亮,秦氏的屋中很安靜,楚雲梨進去後發現她還熟睡著,聽到她進門的動靜,睜開了眼睛:“……嗚嗚嗚……”


    楚雲梨上前拔掉她口中的布,秦氏忙不迭道,“我想吃飯。”


    等她話落,楚雲梨又重新給她塞上,“飯還沒做,一兩頓餓不死。晚上再說吧。”


    秦氏眼神恨恨,楚雲梨見狀,笑了,“是不是又想罵人?罵我豬狗不如,養我養不熟?你要是再罵我一句,我就一天不給你飯吃。說到做到!”


    她抬手再次拔掉布,秦氏瞪著她,卻是一句話都不說了。


    楚雲梨揚眉,讚道,“不說話了?真乖。這就對了嘛,不會說話就別說話,那嘴留著吃飯就行了。”


    她去街上買了骨頭回來熬湯,午後給了秦氏半個饃,之後又去送飯。


    冬日裏,她整天出門,隔壁的朱大娘好奇地問,“芋姍,這麽冷,你天天往外跑什麽?”


    楚雲梨隨口應付 ,“四處轉轉。”


    朱大娘追問,“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楚雲梨已經走遠了,聽到這話頭也沒回,有沒有的,也沒必要告訴她。


    隨著天越來越冷,餘奉安的身子漸漸地好了起來,七八天後,他還能自己去周圍的林子裏撿柴火,還用幹草把破廟的縫隙都堵上了。


    不過看得出,他做的活都挺粗糙,一看就是平時不太做粗活的人,再有就是,他的手背白皙細膩,臉也一樣,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百姓。


    楚雲梨看著破廟中被堵住的縫隙,半晌無語,“看你這架勢 ,打算長住?等開春之後,鎮上的人會上來幹活,到時候就會發現你了。”


    餘奉安默了下,“等我的傷再養好些,就得回去了。”


    “挺好。”楚雲梨讚同,“你家住哪?”


    餘奉安看著她的眼睛,道,“京城。”又補充,“等我回去之後,安頓好了家裏,我會再來的。”


    楚雲梨不置可否,倒是想要多問一些餘家的事,到底克製住了。在她眼中,這是和她過了幾輩子的男人,但是在餘奉安眼中,她隻是救命恩人而已,興許,還是個有些好感的姑娘。但還沒到需要交底的地步。


    兩人沒有深談。


    那日楚雲梨對著秦氏放下話後,真就說到做到,秦氏要是罵她一句,就一天不給飯吃,甚至不扶她去茅房。半個月之後,就是把她口中的布拿開,她也會好好說話了。


    大概是怕了餓肚子的感覺,話裏話外,對於楚雲梨還有些討好之意。


    “芋姍的粥熬得越來越好吃了。”秦氏讚道。


    這粥裏頭可加了東西的,能不好吃嗎?


    楚雲梨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娘也越來越會說話了。”


    秦氏尷尬地笑笑,“實話實說嘛。芋姍,最近你經常往外跑,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你想嫁人了嗎?”


    楚雲梨反問,“娘是想要我嫁人,還是不想讓我嫁呢?”


    “早前你說,不嫁人留在家中照顧我,其實完全不用。”秦氏試探著道,“你可以找個婆子來伺候我……”


    楚雲梨頭也沒抬,等著她下文。


    秦氏見她不接話,道,“至於工錢,我自己付,當初你爹沒了留下來不少銀子,這些年來我省著花,餘下的請個婆子沒問題。我不想耽擱你的親事,姑娘家就那兩年,要是錯過了,我怕你後悔,我也會後悔。”


    這是要趕她離開?


    楚雲梨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娘,最近我家裏家外的翻,根本沒看見你的銀子,你確定你藏有銀子?”


    秦氏垂眸,“有的,那是用你爹的命換來的,如非必要,我不想動它。”


    “那藏在了哪兒?”楚雲梨追問,“我去看看還在不在。”


    秦氏皺眉,“你成親的時候,我會給你置辦嫁妝,這是我養老的銀子,不可能給你帶走。我也不可能會告訴你在哪兒!”


    這是個執拗的人。


    楚雲梨早就知道,秦氏不想說的話根本套不出,當下點點頭,拿了碗筷轉身出門。


    懷疑代芋姍不是親生,她早已經家裏家外的翻過,但也確實沒找到銀子。如今看來,還是沒找仔細。


    楚雲梨拿了鋤頭,去後院把菜地全部翻過一遍,就連後麵屋簷下,也挖了,足足三日。除了送飯之外,她都往這菜地裏使勁了,結果,除了石頭之外,什麽都沒發現。


    這一日,晚上她從破廟下來,正準備做晚飯,做飯的時候,看到炭火,她順便就夾出來往灶前的壇子裏放。


    農家存炭,都是做飯燒火的時候存。看到燒的正旺的那種炭,夾出來放入壇子裏,壇子上再放一個碗蓋住,蓋住之後,壇子裏的火自然就滅了,炭也就存下來了。


    炭火放完,楚雲梨繼續添柴,餘光卻看到角落中五六個壇子。


    她動作一頓,看著那些壇子。經曆過的事情多,農家的廚房她也見過不少,一般都隻有一兩個壇子存炭,三個最多了。這角落中,大大小小居然有六個,秦氏是個節儉的人,搞出這麽多壇子放在這裏,本身就是個很奇怪的事!


    要知道,存炭的壇子必須是好的,要是透風,炭火放進去還會繼續燃,那就存不住了。好壇子用處多了,何必拿來存炭?若是用不上放在這裏,那沒必要買這麽多。


    楚雲梨起身就去倒壇子裏的炭,除了她剛存的那個,還有兩個壇子滿滿的都是炭之外。其餘的三個壇子裏,都隻有表麵上那層是炭,底下的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全部倒出來,十兩一個的銀錠,足有五十個。足足五百兩銀子。


    代父一個礦工,就是死無全屍,也賠不了這麽多銀子啊。


    這些銀子,別說鐵鎮,就是搬去了縣城,那也能過得滋潤。難怪秦氏不要女兒的聘禮,也不要女兒伺候,有了這些銀子,她就什麽都有了。


    同樣的,沒了這些銀子,她就什麽都沒有!


    楚雲梨冷笑一聲,把銀子全部用包袱裝了,拿去了自己房中。然後,照舊去廚房做飯,隻是大半的柴火她都存成了炭,沒事也燒上一鍋水,沒幾天就把那幾個空了的壇子裝滿了。


    轉眼到了春日,秦氏看著外麵的溫暖的陽光,苦口婆心的勸,“你都十六了,聽說你喜歡陳將軍家的那個公子?聽娘一句勸,那些人高高在上的,你隻是普通姑娘,配不上的,還是就在村裏找一個,趕緊成親,要是耽誤了,我怎麽敢去見你爹?”


    最近餘奉安身子好轉,楚雲梨每天送一次飯就行了,其餘的時間都留在家中守著秦氏,最近幾天她明顯有些焦躁。


    楚雲梨坐在窗前,不以為意道,“我不想成親,你如今病重,我要是嫁人,外人該說我不孝順了。我呀,就守著您。”


    憋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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