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不滿的瞪她一眼, 又繼續語重心長,“小丫, 今天大喜的日子, 別鬧妖,既然嫁了,就好好過日子。給娘賠個不是……”


    話裏話外, 都是和稀泥的意思。


    何婆子一咕嚕爬起身,“不行!今天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非要找了趙家的人來說清楚, 這是不樂意嫁給我何家呢, 還是他趙家故意騙我閨女。”


    說話間, 想要伸手拉楚雲梨, “跟我回去, 今天這事不說清楚,日子不能過了。”


    楚雲梨退後一步避開, 轉身進門飛快拿了她帶來的一個包袱,裏頭裝了兩身舊衣, 就是趙小丫全部的嫁妝了。


    看到她拿包袱,何婆子麵色難看, “看樣子你還真不想過, 那你們趙家找上門做什麽?要不是我家老三不好走路,就憑你這弱雞崽的模樣……”


    “說夠了嗎?”楚雲梨打斷她,“不是要去趙家嗎?走吧。”


    她麵上毫無慌亂之色,語氣平淡,實在反常得很。


    這樣淡然, 何婆子心裏都泛起了嘀咕,不過想到是趙家主動上門提起親事的,話裏話外對她的魚兒很是喜歡,這親事該不會有變才對。


    兩家離得本就不遠,兩刻鍾後,一群人已經到了趙家,從院子外麵看,趙家的院子已經打掃幹淨,趙母和何魚兩人已經在堆桌子了。


    何婆子看到這樣的情形,氣不打一處來,衝進門去一拉何魚,“別幹。”


    何魚眼圈通紅,先是訝異於她娘會出現,然後眼淚又掉了出來,委屈哭道,“娘……”


    這麽多人擠進院子,趙母有些懵,“你們這是做什麽,大喜的日子……回門是明天呀!”


    她也是看到楚雲梨拎著包袱站在何婆子旁邊才說回門,突然她想到某種可能,大聲道,“小丫,這怎麽回事?你不在婆家打掃院子,跑回家來做什麽?”


    “做什麽?”何婆子比她聲音還要大,“大家夥兒評評理,當初是你們趙家上門提這親事的吧,我忍痛把女兒嫁給你們,這小丫太不像話,讓她幹活,她給我甩臉子進門,我伸手想要拉她一把她反倒推我,我老胳膊老腿的哪經得住他她推?這兒媳婦我不要,剛好也來得及,這門婚事作罷,我女兒我帶回去。”


    說完 ,就去拉何魚的手。


    何魚很是驚喜,這趙大壯打死了媳婦,在她眼中就跟夜叉一樣嚇人,嫁前就已經哭了幾天了,萬萬沒想到還能有這驚喜。


    趙母如何肯願意,這好容易兒媳婦進門了,還是前頭有三個兄弟的,指定能生下男孩,趙家可就指望她了。


    當下周圍掃了一圈,拿起手邊的板凳對著楚雲梨就敲了過來。


    楚雲梨一把接過,狠狠摜到一旁,板凳都摔散了,不顧邊上婦人的驚呼和低聲議論那是誰家借的太倒黴的話,冷笑道,“沒聽見嗎?這親事作罷!”


    這一下趙母懵住了,這除了長相,哪兒也不像是她女兒,她女兒從未在這麽多人麵前這樣大聲說過話,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底氣和她鬧。


    不過這親事無論如何也要成的!


    不過,當著眾人的麵這孩子都敢如此,何家興許不太願意了。


    這麽想著,趙母看向何婆子的臉上不由得就帶上了幾分笑意,“親家母,這孩子不聽話,怪我沒教好,是我的不是。但現在也已經是你們家的人了,你想怎麽教都可以,我們趙家沒二話。”


    何婆子聽了這話,麵色緩和了些,“她脾氣太倔,我家老三也不是討不著媳婦,但這成親不是耽誤事嗎?這親事要是作罷,豈不是浪費了糧食?那這損失我問誰要去?”


    話裏話外的意思,居然是婚事不成,還要趙家補貼她辦喜事的糧食。


    這讓趙母如何能接受,再說了,何魚這兒媳婦她非要不可!


    她一把扯過楚雲梨,叫她一避又扯了個空,她皺眉看向她,“小丫,你鬧什麽?”


    楚雲梨掃視了一圈烏泱泱的一群人。“我不嫁!”


    周圍有婦人低聲勸,“這禮都成了,好好過日子就是,那何三除了腿瘸,其實也不錯……”不少人在耳邊嗡嗡嗡嗡響,很讓人煩躁。


    何婆子再沒想到,已經到了趙家,這丫頭還如此嘴硬,叉腰怒道,“那這事兒可就沒完了啊,咱們得算算今日我的花銷。”


    趙母皺眉,“不行,這婚是一定得成。這麽多鄉親可都看到禮成了,怎麽能作廢?”


    莊戶人家成親,可沒有什麽婚書,反正請過大家喝酒,就算是成過親了。


    楚雲梨心念電轉,改口道,“沒有嫁妝,沒有聘禮,我不嫁!真要逼我嫁,最好別讓我進廚房,大不了買一包藥,一鍋毒死就是。”


    此話一出,鬧哄哄的院子安靜了一瞬,眾人都詫異的看著她。


    為人媳婦不進廚房,怎麽可能呢?再說,真想下毒,那是不做家務就防得住的?


    那邊何婆子先是怒極,隨即眼睛一亮,“小丫不樂意就算了,這兒媳婦我也不敢要。不過你們若是不拿嫁妝,魚兒我可就帶回家了。”


    聞言,何魚滿臉又喜變驚,趙母則懵了下,不明白好好的換親怎麽又要自己出聘禮了?她要拿得出聘禮,也不會拿女兒去換了。


    那邊的何婆子已經掰著指頭道,“一般聘禮一百斤糧食,我也不多要。我家魚兒,一百五十斤。”


    何魚反應飛快,一把抓住她娘胳膊,“娘,我不嫁!”


    楚雲梨見她們開始掰扯聘禮,自覺沒自己什麽事,拎著包袱進了自己的屋子。屋子昏暗,現在已經快入冬,進門就一股黴味兒。


    她皺皺眉,開始收拾。


    外麵掰扯半個時辰後,何婆子到底沒帶走何魚,不過找了村長來寫了一張兩百斤糧食的借據。趙何兩家的親事本就許多人議論,現在一個跑回家死活不樂意,另一個則留了下來,私底下議論的人就更多了。


    楚雲梨才不管這麽多,等她把屋子收拾好出來時,天色已晚,肚子餓得咕咕叫,趙母看到她出門,冷笑一聲,“能耐得很嘛,有本事別吃飯呀!”


    “餓死了你就沒糧食了。”楚雲梨毫不退讓,自己進了廚房,剛剛辦過喜事,廚房中還有三四小盆剩菜,也不知道是沒打完還是吃過了收回來的。


    餓急了也顧不上那麽多,楚雲梨拿起邊上的粗饃就著那菜啃了兩個,口感太差,剌嗓子,從上輩子的郡王妃淪落到如今吃粗糧饃的地步,這差別……一般人真受不住。


    啃完了出門,迎麵就對上了哭得眼紅紅的何魚,看到她從廚房出來,冷哼一聲,“嫁給我三哥委屈你?還以為自己多高貴!”


    楚雲梨抱臂,淡然道,“你要是不樂意,趁著天還沒黑,你也可以回去。就跟我一樣說會買藥毒死一家人,我娘就是再喜歡你,那也不敢要你這個兒媳婦的。”


    這話真心實意,成過親確實會對名聲有影響,但沒過夜,大家又都知道是怎麽回事,莊戶人家也有人會不在意這個的。


    何魚瞪她,“你當我跟你一樣忤逆不孝!已經成了親,再回何家我成什麽了?名聲還要不要?”說著還鄙夷的瞅她一眼。


    得,好像讓她回去是害她一樣。


    楚雲梨徹底沒話說了,轉身進了自己屋拴上門,她從醒來開始就覺得渾身疲累,記憶中昨天都還在幹活,今早上還幫著切菜了。


    躺上床,被子很薄,棉絮幾本沒有,約等於就兩層布,且還是粗布,她還以為自己會睡不著,誰知道躺上床就沉沉睡去。還是在趙母的咒罵聲中醒來的。


    “這混賬,懶成這樣,等著老娘做好了伺候她。難怪何家不要她!”


    楚雲梨睜開眼睛,屋子裏比昨天還要昏暗,證明天還沒亮,她翻了個身繼續睡。


    但很快發現睡不成了,外頭趙母砰砰砸門,“死丫頭,還不趕緊起來去割草,那後頭的豬等著老娘喂?”


    這倒不是趙母故意虐待,而是這邊鎮的姑娘都是這樣過的。


    楚雲梨歎口氣,睡肯定是睡不成了,起身後穿好衣衫,打開門發現今天特別冷,寒風呼呼的,但是她並沒有厚衣裳,昨天的那件紅的,還是趙母跟人借的,自然是不能再穿了。


    一股冷風吹過,她感覺那風直接吹到了骨頭縫中,走動一步,才發現肚子上的衣衫冰涼涼的,身上真是一點熱乎氣都沒有。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時時刻刻都在挑戰她的底線。


    出門就看到何魚從正房出來,眼底青黑,身形搖搖欲墜,眼神撇見她時別開,看向廚房門口的趙母,“娘,我身子不適。”


    趙母瞅她一眼,看見她虛弱的模樣還挺高興,笑嗬嗬道,“沒事,回去睡,天亮了讓大壯和你一起回娘家。”


    又看向楚雲梨,“死丫頭,趕緊幹活去!”


    簡直區別對待!


    楚雲梨站在院子裏都覺得冷,一把撈過一旁的簍子,拎著就往山上去。


    她覺得當務之急,還是先想辦法買件厚衣裳。靠著山,她應該還是能賺到銀子的,冬日裏不好打獵,藥材應該能找到幾株。


    記憶中村中有個赤腳大夫,除了他會采藥,別人都不認識,且那大夫用的大半都是偏方,很普通的藥材曬幹錘成沫沫,風寒用那個,燒傷用那個塗,刀傷還是那個敷,簡直一言難盡。


    且楚雲梨回憶偶爾趙小丫碰上他采藥時簍子中的苗苗,其中幾樣根本就不是藥材。


    所以,這莊戶人家受傷生病,幾本全靠自己扛!


    作者有話要說:中午12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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