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衙,觀星台依舊巍峨聳立,那一輪絢爛羅盤,也似亙古不變一般,緩緩的旋轉著。


    觀星台下,幕流雲盤膝而坐,心神隱隱與觀星台相連,兩者之間若隱若現的聯係,也散發著一抹難以言喻的玄奧波動。


    這時,突有一道腳步聲匆匆響起。


    一男子快步至祭壇之下,躬身參拜:“稟府尊……他出城了。”


    此言落下,那一股難以言喻的玄奧波動,也緩緩消散內斂。


    幕流雲縱身一躍,已是踏足雲端,俯瞰而去,也能看到那跨越城門,已是沒入冬日風雪之中的一襲青衫。


    於常人眼中,也不過是一尋常金丹境的修士。


    但為法相之境,規則之道,於他眼中,這一切,無疑截然不同。


    就好似被天地放逐,恢宏天地,已然鎖定那孤獨的一襲青衫,煌煌天威,似隨時都會降臨,將那單薄的一襲青衫毀滅。


    “吾即規則……合道之境!”


    幕流雲喃喃自語,古井無波的眼眸中,此刻也蕩起了劇烈波瀾。


    此刻,天穹間遁光掠過,轉瞬間,在幕流雲身側,幕南風亦突兀出現。


    在出現的瞬間,幕南風也瞬間便鎖定了那踏入風雪之中的一襲青衫。


    “他……這時提前踏入了合道之境?”


    幕南風氣息都有些不穩,聲音中更滿是難以置信。


    “應該沒錯。”


    幕流雲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當年我再三確定過,此人修為隻是法相初期。”


    “雖有幾分規則合道氣息,我還以為是天機紊亂造成,今日來看,此人恐怕在那時,就早已提前踏入了合道之境!”


    “法相之境提前步入合道之境……”


    幕南風輕喃,也不禁苦澀一笑:“合體之境,再無阻礙,這位道友,踏上了通天之道啊!”


    “何止是通天之道!”


    “他不過法相初期便能提前踏入合道之境,縱天地厭棄,但隻要度過此劫,一直道合體圓滿之前,除了那千載一劫,恐怕也不存在太多無阻礙!”


    言至於此,幕流雲也不禁有些感慨:“縱使是宮內那些聖子,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寥寥無幾啊……”


    “這位道友,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時,幕南風似意有所指一般道:“那處地方即將開啟,是否知會他一聲?”


    “賣個人情吧。”


    “以這位道友的天資,隻要度過此劫,說不得要不了多久,我等就隻能仰望了……”


    聲音幽幽,隨風而逝,佇立觀星台下的兩人,也緩緩消失在這片天地間。


    而此刻,時隔多年,楚牧才再度踏足神機城外。


    風雪漫天,陰雲滾滾,似也昭示了他接下來將要麵對的恐怖。


    而那幾乎毫無掩飾,赤裸裸將他鎖定的煌煌天威,更是徹底昭示了恐怖的即將到來。


    千載一劫,因他多次窺視天機,提前了近六十載。


    慶幸的是,也正是因為他多次窺視天機,最終又機緣巧合明悟了自身命運的特殊。


    在這數十載歲月中,終是在那勢如破竹的進境中,將九轉玄功的修行,達到了與他本身修為相持平的境界。


    雙法相之境,與烘爐規則,徹底相融。


    至此時,他才可以說真正踏入了吾即規則之道。


    若以靈界的說法,現如今的他,則是提前踏足了合道之境。


    所謂合道,指的就是合體之道。


    修為雖法相,但真實的境界,卻已踏足了合道之境。


    隻待烘爐規則更進一步的精深,踏入無數人都不敢奢望的合體之境,成就合體大能,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但,這一切的前提,首先就是度過這一場尚且還充滿無數未知的天劫!


    千載一劫,並非什麽稀奇之事。


    但他的千載一劫……


    可就存在太多太多的未知。


    於風雪中前行,楚牧也未追求什麽隱秘。


    他的身份,已為聖皇宮所知。


    出城之時,那幾乎不可掩飾的天威壓身,也必然暴露了他合道之境的特殊。


    再者,天劫不可幹涉,這可是靈界的鐵律。


    幹涉者,必被天罰之!


    至於渡劫之後……


    他若是顧慮這一點,除非他踏足那些還未有靈界生靈踏足之地,不然的話,這浩瀚九州,何處沒有人族修士活動?


    以渡劫之天象,九州之地,也不可能瞞得過他人的感知。


    異族之地,他為人族渡劫,那也隻會更危險。


    神機城北,跨越數千裏,便是一處幅員近千裏的平原。


    風雪漫天下,平原早已化作冰原。


    厚厚的一層白雪也早已化為了硬實的冰層,踏足冰原,楚牧放眼望去,天地一色,也難分天地。


    他未再前行,席地而坐,如老僧入定。


    風雪侵染,數息間,衣衫便染上一層雪霜。


    時間緩緩流逝,這風雪漫天的氣節天象,也肉眼可見的變化起來。


    天色愈沉,愈發陰暗。


    明明風雪漫天,卻莫名給人一種壓抑的凝固之感。


    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被某種未知存在操縱,緩緩的朝著那一襲青衫匯聚而來。


    轟!轟!轟!


    也不知何時,如平地起驚雷,漫天陰雲之中,風雪蕩然無存,唯有數道雷鳴聲響徹天地,電光之閃爍,照亮天地。


    此時,楚牧才緩緩睜開眼眸,抬頭看向這壓抑到讓人幾近窒息的漫天陰雲。


    千載一劫,也超脫了以往的所謂雷劫。


    嚴格而言,可以視作一種特殊的規則之劫。


    天地,要清除異數的規則劫難。


    渡不過,那渡劫者的一身規則,都將被規則之劫徹底泯滅,消融於天地之中,或許也會化作天地成長的養料,作為逆天而行的代價。


    而規則之劫的具現,則就各有不同了。


    有以雷劫形態降臨,也有以其他各種能量形態降臨,甚至是虛實難辨的幻境,千奇百怪,沒有什麽是不可能。


    但無一例外,基本皆是針對於渡劫者最為薄弱之處。


    如火屬性規則的渡劫者,劫難必然就是水屬性規則劫難,天罰之,克製之!


    所謂的一線生機,往往也真的隻是一線生機,極其渺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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