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柳氏扶著胡老三出了院子, 王氏畏怯跟在後邊, 神色悲戚。不過兩側鄉親誰都沒出麵阻攔,或是說些什麽。今兒這事原本就是胡老三家的惹來的,要不是她, 二郎家的哪會跌下河。


    古時候不論天家貴族,還是尋常百姓, 香火向來看得極重。


    王氏害得二郎家的差點小產,徐家心善, 要是遇上凶悍人家, 王氏哪能這般輕鬆,就算不被拉去見官,毒打一頓是少不了的, 徐家不過是要老胡家賠些錢, 自然算是輕的,王氏擺著這副死人臉, 很難討人喜歡。


    “娘, 這樣沒事?”劉怡醒來,就看著眾人都坐在屋裏頭。


    見劉怡醒了,徐二郎轉身去廚房,將煎好的藥端了進來,吹涼後遞給劉怡, 讓劉怡趁熱喝,這會日過正屋,徐二郎讓大夥留下來吃午飯, 小周氏在廚房燒飯,幾個孩子在院子裏折騰,隻要鬧得不太過,大人也懶得出麵阻止。


    好苦!劉怡皺起眉頭,難怪古人常說良藥苦口,實在是太苦了。碗裏留著點藥渣,劉怡舔著連嘴角都帶著苦味,整張臉皺成一團,徐二郎憨笑起來,從桌子上拿出一個小紙包,遞了過去,“這是蜜餞,含一顆。”


    知道劉怡怕苦,徐二郎特意讓人從鎮上買了些蜜餞,平素劉怡在家閑著無事時,就喜歡自己動手做些甜食,徐二郎和小狗子慢慢也吃慣了,家裏總會留著些小吃。看著劉怡含了顆蜜餞,徐二郎端過一小碟酥糖,讓劉怡做零嘴。


    “二郎媳婦別擔心,這事老胡家知道該怎麽做。”徐母冷冷說著,胡老三家的看著是個柔弱的,沒想心思這麽深,想絕了二郎香火,這種惡婦留在村裏哪能安生?


    劉怡看著徐母冷漠的表情,閃過吃驚。仔細一想,明白過來古代把香火看得重,王氏害的她差點小產,自然算是大事,徐家人哪能讓老胡家好過,破財消災。徐母也沒過分,隻讓老胡家賠九十六文藥錢,這事算是過去了。


    “事情鬧得這般大,胡老三家的會不會記恨咱們家?”劉怡輕咬著酥糖,睡了下,這會覺著肚子有些餓,早飯就喝了碗紅薯粥,啃了個饅頭。聞著廚房的飯菜香,劉怡隻覺得更餓,伸手揉了下肚子。


    “媳婦咋了,肚子不舒服還是?”徐二郎緊張起身,慌亂中把凳子都給踢到了。


    聽著徐二郎的話,屋裏其他人也是一臉擔心,頭一胎危險大,加上沒過三個月,磕著碰著很容易出事,徐母是過來人,這些道理自然都明白,不然她也不會發那麽大的脾氣,老胡家也算知根知底,沒到撕破臉皮的時候,她也不會做得太絕。


    “二郎別慌,我沒事,隻是……”劉怡抿著嘴,有些不好意思,“隻是有些餓了,慌慌張張幹啥,別把娘給嚇著了。”


    “你們說著,我去廚房看看。”聽著劉怡說沒事,徐母鬆了口氣,跟著起身去了廚房,小周氏一個人在廚房忙活,到底是慢了些,她去幫把手,劉怡這胎還沒穩定,自然輪不到她去忙活這些事。


    看著徐母去了廚房,劉怡抬頭看著徐大郎,“大哥,聽說娘這段日子給你張羅婚事,事情辦得咋樣了?是哪家閨女?”


    曾家姑娘那事一直沒收到消息,徐家這邊又不想讓周氏進門,徐母這些年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家裏頭的事,地裏的事,菜園子的事……所有事都壓在徐大郎身上,徐母看不過去,一直都張羅著徐大郎的親事。


    “村裏李二叔家三丫。”徐大郎說著。


    “李二叔家的三丫。”劉怡有些詫異,三丫為人倒是不錯,本來三年前說了門親事,沒料到還沒定下日子,三丫他娘就死了,得守孝,這一守就得三年,男方那邊不相等,就退了這門親事,如今三年過去了,三丫也成了大姑娘,村裏同齡的大多都成親了。


    三丫上麵有個哥哥,不過這哥哥跟胡老三倒是挺像,是個遊手好閑的,還好賭成性,沒少把李二叔氣個半死,李家就靠著三丫縫補掙兩個錢。


    “嗯!”徐大郎點點頭。


    劉怡看了眼徐二郎和徐三郎,看著徐大郎這樣子,怕是也有些心思,畢竟家裏沒個女人也不成樣子,他一個人確實照看不過來,徐母年紀大了,腿腳沒以前利索,家裏幾個孩子還小,除了老大,其他幾個還幫不上手。


    再說了,徐大郎十六歲成親,現在還沒三十。邪火上來了,家裏沒女人也不好解決,這三年徐大郎在鎮上做小工,急了,去找過幾次女人。那地方的女人徐大郎總覺得不太幹淨,胭脂味重,不適合他這種莊稼漢子,要是傳出什麽閑話,也會損了徐家的顏麵,久了也不是個事。


    “曾家姑娘的事還沒音訊嗎?”劉怡看著二郎,她不是覺得李二叔家三丫不夠好,不說李二叔那一大家子,光說那好賭成性的李富寶,就夠讓人頭疼的。徐家要真和李家結親,李富寶肯定會賴上徐家。


    到時候就算徐家再富足,也禁不起李富寶的折騰。


    三丫是很能幹,可徐大郎都有四個兒子了,這三丫進門後,真能心甘情願養徐福他們,徐大郎和三丫都年輕,就算徐大郎不想要孩子,三丫也會不要?不說三丫做不做得到,李家那邊也肯定不會同意這事。


    徐母瞧著是個精明厲害的,怎麽總是在這事上看不透。


    徐二郎搖搖頭,李二叔家這親事,他沒覺著哪裏好。不過要是大哥同意的話,他是沒話說,這三年大哥一個人過的很苦,他也是明白的。能有個人照顧大哥也好,省的娘那麽累。


    徐三郎明顯不大同意,剛想開口,徐二郎就衝他搖搖頭,示意他別說。


    “大哥,李二叔家三丫你是怎麽想的?”劉怡開門見山問道,這事各種利害,遲早得說清楚,竟然今天大家都在這,索性就當著麵說個明白。


    徐大郎沉默沒開口,外邊小周氏進來叫大家起身去堂屋吃飯。


    上了桌,劉怡右邊是徐母,左邊是徐二郎,徐大郎緊靠著徐母另一側,然後是徐三郎和小周氏,幾個孩子坐在另一張小桌子上,不是大戶人家,沒那麽多要求,劉怡吃著飯,就跟徐母提起徐大郎的親事,雖說是晚輩,不好幹預徐大郎的親事,這下劉怡卻顧不得那麽多,怎麽說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提前說明白,總比日後出了事再說來得好。


    見徐母沒反對,劉怡便將李二叔家的事仔細說了遍,尤其是李富寶的事,有周氏這前車之鑒,徐母聽著李富寶好賭成性,當下臉色就冷了下來。她囑托李媒婆給徐大郎說親,李媒婆說李二叔家三丫是個不錯的,幹活利落,很有本事。


    她想著家裏不就缺這麽個能幹的媳婦,當下點頭,說問問大郎的意思,也沒一下子回絕這親事,李富寶在鎮上賭博這事,徐母並不知道,李家嫌丟人,平時極少在村裏談及李富寶的事,被問起時,才出聲解釋,說是在鎮上做小工,沒時間回村。


    “還有這事?”徐母驚疑看著劉怡,“大郎你在鎮上做小工,李富寶的事你有沒有聽人提起說?”


    徐大郎微微錯愕,須臾後點點頭,他在衙門做工時,聽裏頭的捕快說過幾次李富寶這人,好賭成性,是個老滑頭,沒錢又嗜賭,跟在何三手下做打手,他在鎮上還遇見過幾次,不過卻不知道這李富寶是三丫的哥哥。


    說起來李富寶這事,還是劉怡去鎮上萬福樓時,無意間見到三丫跟李富寶走在一起,拉扯還吵了起來,李富寶沒錢去賭坊,堵著三丫要錢,三丫不給,就在街上鬧了起來,那時劉怡不知道徐母有這打算,也就沒把這事說出口。


    三丫人不錯,劉怡也不想壞了三丫的名聲。


    “見過,不是什麽好人,整日流竄賭坊,是何三手下的打手。”突然想起上次何三來下河村圍堵二郎,莫不是李富寶跟何三說了什麽?何三一個外人,哪知道下河村的事,這一想,徐大郎臉色更差。


    “哼!李媒婆收了李家多少好處,竟然將李富寶的事瞞住。”徐母冷冷放下木筷,神情不渝,顯然是不滿被李媒婆擺了一道,徐家要真跟李家結了親,日後肯定會被李富寶纏上,跟賭坊沾上關係,還是何三的人……這能是正經人?


    “娘,別氣,李富寶這事李家瞞得很緊,李媒婆怕是也沒收到信。”劉怡抬頭安慰著徐母,“要不是上次在萬福樓見著李富寶糾纏三丫,我也不知道鎮上那李富寶就是李二叔的兒子。”


    “哎……三丫這姑娘很不錯。”徐母歎了口氣,可偏偏攤上李富寶這種哥哥,日後這婆家怕是難找咯!


    “娘要真中意三丫,讓人再去探探李家,問清李富寶的事情。”劉怡想了想說著,總不能讓徐大郎就吊在曾家姑娘一棵樹上,徐母說的沒錯,三丫人很不錯,事情總能解決,總不能一直不讓徐大郎不娶,周氏隔三差五上門,村裏已經有人說閑話了。


    “大郎咋說?”徐母看著徐大郎,當初周氏是她強求了,這次親事她不想過多插手,鬧得母子離心,不愉快。


    “二郎媳婦說得對,問清李富寶的事,三年都過去了,也不急這一會。”徐大郎算是想開了,有些事強求不來,這段時間二郎他們做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可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那人真的還在?大戶人家醃h事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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