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裝了,你明明就很難過。你放心,我是相信你的。我知道嫣兒既不可能是你推下去的,你也不可能故意見死不救。”


    慕容楓善解人意的話讓輕靈鼻子一酸,一下沒控製好,一顆豆子大的透明淚珠就落了下來。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不爭氣呀!以前在道觀裏,修行的時候吃了那麽多的苦,她都沒有哭過幾次,可是最近她的淚腺好像越來越發達了,就受了這麽一丁點的誤解,居然可以在別人麵前哭得稀裏嘩啦。看樣子她是活越來越嬌貴了,爺爺讓她回山裏苦修是應該的……


    “慕容先生,你不用安慰我了。慕容小姐在那裏求救很久,又隻有我們兩個人,大概長眼睛的人,都會懷疑我吧……”


    她吸了吸鼻子,眼前揮之不去的是陸清寒輕吻慕容嫣的畫麵。那親近的畫麵讓她心碎,以至於她連解釋都不想解釋了。


    就讓大家都以為她是個壞人好了!反正他的眼神已經認定了,她現在怎麽說怎麽做,都隻能是越描越黑而已。


    慕容楓看著這樣無助的輕靈,心裏隱隱有些心疼,卻不能表現出來。他的手抬了抬,想要替她拂去那些淚水,卻最終隻是垂在身側,暗中攥成了拳頭。


    “你不要這麽想,至少我是真心相信你的!前兩天咱們掉進洞裏,你受了傷,就算你是修道人,畢竟也是肉身凡胎,恢複沒這麽快的。那天你不是連禦劍都做不到嗎?可能是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所以你想救嫣兒卻沒做到而已。”


    被慕容楓說中真相,輕靈突然有些感動。可是轉念一想,明明最應該相信她的是她的未婚夫陸清寒才對。現在卻隻有慕容楓相信她,她不知道是該難過還是該慶幸。


    “謝謝你相信我,慕容先生。”輕靈感激地移開視線,眼裏依然還有淚花在閃爍。陸清寒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太讓他失望了。


    不知道安靜地站了有多久,慕容楓也一直不說話,靜靜地在一邊陪著她,直到小鳳凰看她半天沒回去,跑出來尋她,她才暫時停止想這些事。


    “輕靈姐姐,天都這麽黑了,你還站在杉樹林裏不回去幹嘛呢?”


    輕靈調整了一下情緒,假裝沒事地問道:“慕容小姐沒事了吧?她醒過來沒有?”


    “早醒過來了,就是好像受了點寒,一直在那發燒囈語呢!清寒哥哥正在照顧她,還親自給她熬了一碗薑湯,沒有人幫忙,害得我隻能一個人把所有的肉都串好了,你們扔下的青菜也是我一個人洗的,可把我累壞了。”


    小鳳凰的一番抱怨,輕靈聽了以後更加難受了,眼睛裏麵才沉澱下去的情緒眨眼間又浮了上來。


    他居然親手幫慕容嫣熬薑湯?他什麽時候對別的女人這麽體貼溫柔過?這分明已經超出了普通男女的範疇。


    慕容楓看出了輕靈眼睛裏的憤怒和難過,他如墨的眸子定了定,側身對小鳳凰說道:“你先回去吧,我還有話要和輕靈說。你如果和小狐狸餓了,兩個人先找點幹糧吃,等一下我來烤那些食物,你就不要去催促你清寒哥哥了。”


    “嗯,好吧……”小鳳凰對人類的情緒領悟的不是特別快,可是他再笨,也逐漸感覺到了輕靈姐姐的異樣。她似乎有些奇怪,整個人有些消極,連眼神都沒有平常那麽清澈了。“那我回去等你們,別搞得太晚了,你們也要吃點東西。”


    “知道了。”


    小鳳凰一走,輕靈就有點裝不下去了。珍珠般的淚水再次落了下來,這一次連藏都藏不住了。


    她不斷抽泣、嗚咽,肩膀一聳一聳的,看起來好可憐。她從小到大第一次哭得這樣厲害,比她上次在遊樂園裏哭得還要厲害。一向清冷的慕容楓實在不忍心看她這樣傷心,忍不住上前將她圈進了懷裏,動作輕柔小心。可是就在他的大手觸到她肩膀的那一刻,輕靈立刻醒悟了過來,身體像裝了彈簧一樣彈開了。


    “慕容先生,你這是幹什麽?”


    她含著淚水的眼睛像初生小鹿一樣清澈,發著瑩瑩的光,有些驚恐地看著對麵的男人。


    慕容楓一時有些尷尬,但是尷尬過後,又是隱隱的不甘心。


    憑什麽?他不過才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就好像他是犯了什麽大錯一樣。而陸清寒,他可以想對她多親近就對他多親近,毫無顧及。


    輕靈見他不回答,又追問了一句:“慕容先生方才是在幹什麽?你這樣的舉動未免有些失禮了吧?”


    慕容楓愣了愣,有些僵硬地笑笑,說:“我就是看你心情不太好。想要安慰安慰你而已。你大概不知道,我們這裏的人對擁抱沒有那麽忌諱,是很普通的交流方法。”


    “真的?”她有些將信將疑,不過她突然想起自己在電視上,好像看到過朋友之間彼此擁抱的畫麵,也曾在街上看到關係親近的兩個人牽著手親昵地走在一起,於是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慕容先生那麽紳士有禮,長得就像是個正直的人,哪裏像那個舉止輕浮的登徒子?他應該不會騙自己。


    慕容楓懶懶地靠在杉樹的樹幹上,淺淺彎起嘴角,說:“我騙你幹什麽?這些東西你隨便去街上問一問就知道了。擁抱,不僅僅是一種情感聯絡的方式,也是一種給人力量的舉動。在我們這裏,高興了可以抱在一起慶祝,難過了可以抱在一起安慰,甚至很久沒有見過麵的朋友、情侶,遇上了之後不用說太多的話,隻要簡單一個擁抱就可以。如果人人都保持很疏遠的距離,那這個社會隻怕是要止步不前了。”


    “可是,師傅從小就教導我,男女授受不親。我也一直都是這麽做的,沒覺得有什麽不好?你現在突然告訴我,親密的肢體接觸可以增加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這不是叫我去質疑師傅的話嗎?”


    有了一個新鮮的話題,輕靈自然而然地停止了哭泣。她眨著靈動的大眼睛,很認真地看著慕容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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