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下落的餘穎,左腳輕輕一點椅子,整個人在空中一轉身。


    就一腳踹開那人,手裏的刀子一劈。


    感覺這把刀不怎麽適合自己,所以並沒有劈正對方。


    這個家夥明顯也是會功夫的,在空中翻滾著,大概還想著逃命。


    餘穎冷笑了一聲,這一聲笑很冷很冷,讓那些大男人都打了一個寒戰。


    看那個飛在半空中的身影,有種看到大魔王的感覺,好幾個人腿軟到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那個被餘穎踢了一腳的人,猛地發現自己翻滾的方向是船外,一路上就沒有什麽路人可以當墊背的。


    “救我!”他叫嚷著,用著絕對不是大乾朝的語言叫喊著。


    此刻的他已經顧不上別人,心裏明白小看這位縣主。


    “快救我,桃一郎。”他的聲音是聲嘶力竭。


    他發現自己整個身體極為疼痛,是剛才那個女人踹的。


    可怕的是,到了現在才感覺出來,他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


    更悲慘的是,他應看出來餘穎打算讓他被鯊魚吃掉,不,他不答應。


    餘穎根本就沒有在意其他人,有阿一在,出來一個剁一個就是,看誰敢冒頭。


    她就追在後麵,仿佛並沒有聽出來他說的是什麽話,嘴角帶著一絲冷冷的笑容,手裏的刀再一次揮出去。


    那個還在用最大的力氣吼叫一聲的人,聲音斷開,他就感覺自己再一次飛起來。


    這一次是特別得輕盈,飛得也特別遠。


    還不等他搞清楚怎麽一回事,他的生命之火已經是熄滅。


    那雙曾經帶著凶氣的眼睛還是大大的睜著,卻已經失去了生氣。


    餘穎的整個身體也追到海麵上,必須返回船上。


    就見她的腳尖一點少了頭顱的屍體。


    微微一借力。


    身體如同是一朵輕雲一樣,落到了船舷上。


    手裏那把搶來的長刀,慢慢滴答著血。


    血滴入海。


    很快就變得稀薄起來。


    但那些圍著鯊魚們,一個個是很興奮的。


    因為食物來了,雖然不一定是它們喜愛的食物。


    餘穎站在船舷上,看著那個屍體加快了速度落下海裏,很快就會屍骨無存。


    她這才慢慢轉過身體看去,看向那些還能勉強站著的人。


    此刻的她,手裏的長刀帶著幾分血腥味,目光冰冷。


    這些留下的船員,看過來的目光裏帶著害怕。


    有人都嚇得不行,差點尿褲子。


    看上去這位縣主像仙女,但此刻的她更像是羅刹女。


    這絕對不是一個人的想法,這是縣主嗎?不會是上當受騙了吧?


    他們中是有人,也殺過人,算是很是膽大。


    但和今天這位比,差得太多。


    這位殺的是幹淨利索,殺人比殺豬還快。


    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有女人敢這麽做的。


    如果說,他們中原本還有人認為縣主很好糊弄的話,


    那麽事實告訴他們,他們其實還不如一個女子厲害,太可怕了。


    這是一個女人嗎?看那個動作,看那眼神,絕對不是,這根本就是一個披著女人皮的殺神。


    在那一雙犀利的目光注視下,他們都不敢與之對視。


    還有閃著寒光的刀。


    一刀劈下,頭就砍下,鮮血噴湧而出。


    在印象裏,女人到了這時候,嚇得不是尖叫,就是嚇哭。


    可如今,瑟瑟發抖,恨不得跪下求饒的人,是他們這些男人。


    在那雙目光的注視下,他們都是采用回避的態度,不自覺地聚在一處。


    “現在有人可以告訴我,你們這些人到底是想要來幹什麽的?”餘穎問。


    她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平靜。


    從船舷上一躍而下。


    有人很希望她接著站在那裏,一個不好掉下去。


    在餘穎跳下來後,他們的心裏是有些遺憾的。


    可惜啊。


    要是她現在就死掉就好了。


    這種凶女人絕對是不好對付的。


    隻是想不到的是,有人剛剛露出一絲遺憾的神情。


    就感覺自己的脖子一涼。


    跟著淡淡的血腥氣傳來,脖子應該是破了。


    就聽餘穎的聲音漫不經心地問:“你希望我現在死掉,是吧?”


    他感覺到了危險,整個人就是一僵。


    他一向是覺得自己很膽大。


    但在知道這位可是殺人不眨眼時,還是有些畏懼心理。


    這位可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更可怕的是,她一定是砍過人的腦袋。


    要知道就是砍頭,也是有一個力量和技巧的。


    不然用這種長刀砍時,絕對是會卡在頸椎上,而不是輕輕鬆鬆地砍下來頭顱。


    而餘穎在整個過程中,是完全輕輕鬆鬆地搞定這一切。


    什麽時候大乾朝的人,會出來這樣一個女人?


    “不!”


    那個人額頭上流出冷汗。


    這個女人太過敏銳,竟然很快就找出來他。


    自己還是太嫩,竟然被她發現問題,他不敢動,他們想得太簡單。


    早就應該知道他們的對手不是普通人,大乾朝人一向是對海盜比較懼怕的。


    當然還有一種,是想要顯示所謂大國風範,對外國人一律相當客氣,當成貴客看。


    這位慧縣主明顯和他們所認識的任何一個大乾朝人,不太一樣,絕對是心狠手辣的貨。


    而其他那些人,此刻已經再也站不穩,一個個都是腿軟。


    躺在甲板上,根本就是站不起來。


    他們中有幾個是收了錢,打算聽別人的號令。


    但不等於這些人,傻到看不出來他們根本就是無力抗衡。


    這兩個女煞星他們都很怕,感覺收到的錢財太燙手。


    剛才佐佐木被追擊時,另外一個煞神盯著他們。


    誰也不敢動。


    但現在也逃不過去。


    “你到底是誰?”餘穎問。


    那個人有心不說,餘穎直接就用刀一劃。


    她輕輕地說:“再往下一點,隻要我劃開,就會有血噴濺出來,救都救不過來。”


    那個部位就是頸動脈。


    一旦劃破,血液會像是噴泉一樣噴射出來。


    在這個時候,並沒有什麽輸血、縫合手段,必死無疑。


    聽到餘穎的話後,那個人臉色變得蒼白,他不是沒有殺過人的小白。


    自然是知道那些部位的傷勢是致命的,而那個位置就是其中一個,必死無疑。


    他終於知道這位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之所以沒有馬上宰了他,應該是他還有用。


    至於,沒有用的,直接就是宰了的,還可以殺雞給猴看,比如說佐佐木。


    終於他吐口了,說出自己的名字,“我叫易道。”


    聽到他的話後,餘穎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還有一個名字,桃一郎,你應該不是純種的大乾朝人。”餘穎猛地開口道。


    “你......”易道的話脫口而出,他想要說: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隻說出一個字,就把後麵的話咽下,沒有說出來。


    “人活在世上,總是會帶著一些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的痕跡。”餘穎淡淡地說。


    也許這個家夥的心智,算是同齡人裏佼佼者,但對於她來說,還是太嫩,能看的出來。


    她跟著說:“你和剛才死掉的那個人隻怕是同族,就是不知道你的地位高,還是他的地位高?”


    “不過,你們這些人的位置,高也高不到那裏去。”


    不然怎麽會跑到這裏當海盜?


    他們都是炮灰。


    當然也許會有人鹹魚翻身。


    但更多的,一輩子就隻是炮灰而已。


    易道整個人是相當的震驚,瞪大了眼睛聽著。


    餘穎說的這幾句話,並非是大乾的官話。


    而是屬於武士國家的語言。


    在她來說,是十分簡單的一件事。


    但對方是無法相信的。


    難道這位縣主是來自島國?


    “你竟然會說我們的話,你是什麽人?”易道說。


    “我,是大乾朝人,想要把那些喜歡搶奪別人財產的渣渣,打回去的人。”餘穎說。


    這句話一出口後,易道的臉色又變得不好看,他還以為這位是親近島國的人。


    就在這時,餘穎問了一句,“你就是混血的日出國人吧?”


    這句話一出口,易道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這是他的痛點。


    他的母親是被搶掠而來的大乾朝女子。


    成為別人的玩物。


    最後生下了他。


    她不知道哪一個男人是他的父親。


    他就是一個雜種,他的眼睛開始發紅。


    在激憤之下,他叫嚷出來。


    他叫嚷著:“為什麽?為什麽我是一個支那人生的?為什麽她當初不去死?”


    他整個人感覺到了絕望。


    隻因為他是一個支那人生的。


    在日出國很受排擠。


    想要爬上去,更加費勁,


    餘穎一聽,用刀背直接拍到了他。


    什麽東西?


    支那!


    當初這個詞是來自梵文。


    和震旦是一個意思,並沒有什麽貶義。


    一直到了二戰時期,才變成了貶義詞,等同於東亞病夫。


    這個時代,還沒有帶上貶義,畢竟大乾朝還是強國之列,日出國還是弱於大乾朝。


    但日出國的民眾,還是鄙視那種帶著混血的孩子。


    以至於那些混血會恨自己的母親。


    可憐的女人。


    她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


    在餘穎看來,弱女子被搶走之後,沒有親人,語言也不通,隻能是苟延殘喘。


    說句不客氣的話,餘穎並沒有覺得自己是多麽的高高在上。


    如果沒有金手指,她也是一個弱者。


    別問什麽為什麽她們不逃走?


    她們沒有那麽賤。


    她們隻是沒有那個機會逃掉。


    她們的教育就是讓她們柔順,她們也許是會女紅廚藝,但她們沒有接受過怎麽反抗。


    讓她們一下子反抗那麽多的強大於她們的人,根本做不到。


    甚至也不是沒有人去真的反抗。


    但下場就是一個死字。


    死狀極慘。


    其他人看了之後,會發現就是反抗,也是無用的。


    甚至是死得更慘,遭受更多的淩辱。


    她們原本就是弱者。


    時間久了,她們就麻木了。


    像這種倒黴的女子,真心不少。


    對於那些女子,餘穎從心裏很同情的。


    經曆過那麽多世界,她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也打過不少次戰爭,卻發現一個常見的事情。


    在戰爭的磨難中,往往是女人最容易成為是受害者。


    不管是戰爭賠償,還是在戰爭過程中,她們都有可能被強暴,被拋棄。


    上到皇妃公主,下到平民百姓,都有可能是戰敗國的賠償物。


    曾經有句話說過:戰爭,讓女人走開。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在戰爭中,女子是不怎麽上戰場。


    但她們要負責下地耕種糧食,要撫養兒女。


    她們的貢獻不次於男子。


    餘穎從心裏對女人,一般多了幾分寬容。


    對於男人,則比較嚴厲。


    餘穎看向了易道,他曾經遭遇過的一切,並不好。


    卻轉身就要來幹這種事情,想要讓更多的人墮入深淵。


    也許是有了更多受害人的存托,他才是能活得很好。


    “嗬!真的是很好笑,你竟然活下去,你娘就應該在你一出生就把你淹死。”餘穎說。


    “另外,你現在不也是被我抓住,怎麽不趕緊去死?”餘穎說到這裏時,語氣裏帶著幾分惡毒。


    易道聽後就是一愣。


    他並不想去死。


    他覺得自己要是活著,還有遠大的未來。


    他有心想要搖頭,又感覺到脖子上的刺痛。


    那是剛才餘穎直接在他身上開的口子。


    此刻的他心裏懊惱著。


    要是這位是男人,他立馬效忠於她。


    可惜她是女人。


    餘穎是不知道他的想法。


    正在蠱惑著他:“跳吧!跳吧!”


    說到這裏時,餘穎猛然有些想要笑。


    因為她剛才嘴巴裏,差點吐出來一部電影的台詞。


    好在是反應過來,不然就是抄襲一把,而且這裏麵的人名不對。


    她趕緊把話改了,“剛才,你的同伴已經從這裏掉下去了,看看,下麵是不少鯊魚,所以你還是趕緊下去,很快就死掉。”


    這幾句話裏帶著點誘惑。


    讓易道有些迷糊,整個人走到船舷邊。


    就在他準備抬腳的時候,看見一個個三角形的魚鰭在水麵劃過。


    讓他想起來曾經有人被鯊魚咬成的慘樣。


    餘穎一直盯著這個家夥。


    帶著幾分警覺。


    發現他清醒過來,覺得這小子自製力還是很強的。


    雖然她剛才隻是采用一個小技巧。


    但他很快就清醒過來。


    隻怕不是一個善茬。


    要不要宰了他?


    這麽一想的她,身上就出來一絲殺氣。


    易道很快就感覺出來,他有種大事不妙的想法。


    他作為一個不受歡迎的混血,童年裏自然是沒有什麽好日子過。


    親娘就是一個賣身的,根本就沒有能力給他提供幫助。


    她努力想要多掙點錢。


    以至於不得不接更多的客人。


    整個身子都受不了。


    未老先衰。


    更加掙不到錢。


    後來整個身子都爛了。


    她在最後時刻,就仿佛回到大海那一邊的故鄉,露出一絲微笑。


    可惜的是,她的臉已經爛了。


    那個笑容是有些猙獰的。


    在看到那一張臉時,他是無比平淡的。


    她是他的母親,但在他心裏,一直把她當成屈辱的來源。


    要是沒有了她,也就是沒有他來吃苦。


    時間過去了幾年,他一直沒有想過她。


    他要把這段屈辱都埋在記憶深處,想都不要想。


    可就在他感覺到死亡來臨的那一刻,他竟然想起來了她。


    腦海裏也是出現她的一舉一動。


    在他被野狗追時。


    她雖然是十分害怕,還是擋在他的身前,用一個柔弱的身子,護住了他。


    現在想來,連曾經的痛楚也變得溫馨了幾分。


    “不不不,我不想死!”他叫嚷著。


    在他說話時,使用的是大乾朝的語言。


    餘穎聽了之後,就沒有馬上動手宰了他。


    因為他的母親是屬於大乾的。


    餘穎問:“你現在還在責怪你的母親沒有自殺嗎?”


    易道沒有說話。


    他此刻是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一向是以大乾朝的血統為恥的。


    餘穎等了片刻,才說:“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評說一個把你生下來的女人,她是偷盜東西了?還是殺人放火了?”


    易道依舊是沒有說話。


    但餘穎的目光緊盯著他,仿佛他不說話,她就一直要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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