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間知道,她家的幕後黑手是誰?


    她直直的看著他。


    想要從他身上得到答案。


    但是。


    季白間說,“沒有那百分之二十的把握,我暫時不告訴你。”


    宋知之咬唇。


    有時候,她真的很討厭季白間。


    她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瞞著她。


    而她覺得,有些難受。


    甚至,有些心寒。


    季白間又說,“宋知之。”


    他很認真的叫著她的名字。


    “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們的敵人是一致的。”季白間說得清清楚楚。


    似乎是在說,我們是一條戰線的。


    所以,不用怕他。


    所以,可以無條件相信他。


    到底,是季白間太過自信,還是她真的太過多疑。


    她好似很難和他,達成一致。


    衛子銘說季白間不簡單,衛子銘說季白間很可疑。


    她承認,衛子銘說得都很對。


    就因為她喜歡季白間,就因為季白間屢次救過她的命,她選擇站在季白間這邊。


    可一切的種種,又顯得那麽的惟妙,季白間這個男人,總是在好與壞的邊緣,而她分不清楚了。


    有些寂靜的空間,那一刻突然就變得無比的安靜。


    分明是夫妻。


    分明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兩個人,此刻卻因為各自的抱負因為各自的利益,變得有些陌生。


    宋知之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真的就成了陌生人。


    彼此沉默了好久。


    季白間說,“夫人。”


    宋知之喉嚨微動。


    曾經,他叫她“宋小姐”。


    剛剛,在如此嚴肅的情況下,他叫她“宋知之”。


    這一刻。


    他叫她“夫人”。


    她心口波動。


    她似乎很容易被季白間的情緒所有感染。


    她抬眸。


    “過來。”他叫著她。


    聲音,總是磁性而低沉。


    宋知之緊緊的看著他。


    “你不過來,我就過來了。”季白間口吻很淡,卻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宋知之想。


    她大概,很長一段時間,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會被季白間控製,會因為他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而變得,唯命是從。


    她起身,走向季白間,走到他的床邊。


    他伸手,拉著她的手。


    彼此手上都是傷痕累累。


    季白間突然將她的手背,放在了他的唇邊。


    她能夠感覺到,他唇瓣的觸感,莫名的溫柔,莫名的溫暖。


    她的心跳,依然會隨之而動蕩。


    但她卻變得很冷漠,她說,“季白間,你會不會怕失去我?”


    季白間身體似乎有些僵硬。


    宋知之說,“在我明知道你很可疑的情況下,我依然不停的告訴自己,你是愛我的,你永遠不會傷害我,你會保護我的家人!而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好人壞人,我總告訴自己,那不重要。我總是在為你開脫,不管我如何看不透你,不管身邊的人怎麽說你,我都讓自己堅信你對我的好的,你不會算計我,不會利用我,不會害我。”


    季白間拉著她手心的手,在漸漸的用力。


    “終究所有的種種,是因為我怕失去你,很怕。”宋知之眼眶有些紅,是因為心口真的很痛。


    而季白間似乎,感覺不到她的矛盾她的悲傷她的絕望。


    她說,“我從未隱瞞過你我的一切,包括我重活一世包括家人被人陷害包括我剛開始接近你的目的,而你到底是怎麽樣一個人,我能夠看到的,就是你願意給我看的,那些你不願意給我看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曾經被易溫寒害得很慘,我不想再重蹈覆轍。”宋知之說,說著的時候,眼眶越來越紅,“我以為我重生之後,我很難再喜歡上一個人,很難再這麽無條件的去相信一個人!我承認,我對你的信任,也不是那麽純粹,可我卻一直在努力!努力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努力的克服自己曾經的遭遇全身心的對你,我甚至想過,有一天如果你也和易溫寒一樣,那也是我咎由自取。老天給了我機會我就是不會學乖!是我自己的報應我不怨任何人!”


    宋知之哽咽。


    她也沒想到,經曆了那麽多的她,還是會對著一個男人,愛到這般沒了自己。


    她說,“我不知道為什麽就這麽喜歡你,在知道你m國出事兒的那一刻,我很堅信,這份喜歡已經變得很深刻,深刻到這輩子可能都沒辦法再喜歡上另外一個人,而現在……”


    宋知之一直說。


    一直說。


    季白間就一直沉默,一直在沉默。


    “而現在,我卻又要學會克製,克製自己不要那麽喜歡你!”


    “不需要克製。”季白間突然將她狠狠的摟緊懷抱裏。


    力氣很大的拉著她,讓她直接撞了進去。


    胸口上應該也有傷吧,那一刻就是將她抱得很緊很緊,就是怕她離開自己一般。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這輩子都不會!”季白間很肯定。


    可是。


    你讓我怎麽去相信你。


    怎麽去相信你,你是如我一樣在愛著。


    “我做的所有種種……”季白間說,在她耳邊,“都是因為怕失去你!”


    宋知之閉上眼睛,眼淚就這麽滑落。


    “你可以不相信我,你可以現在不那麽愛我,你可以懷疑我,但是……不要離開我。”季白間抱她很緊很緊,“沒有誰比我更怕,失去你。”


    她抓著他的衣服。


    “我很難很難喜歡上一個人,而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季白間喃喃的聲音,就好像魔咒一般,在她耳邊循環播放。


    什麽叫……喜歡我,很久很久。


    如此的病房中。


    仿若流淌著一種悲傷,又仿若夾雜著某種幸福。


    路小狼是看不懂的。


    她不太明白男女之間的感情,她也明白不了。


    這輩子大概都明白不了。


    她起身,走出病房。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漸漸開始有了一些細微的感情,漸漸覺得自己好像在這樣的環境下有點多餘,漸漸會在乎別人的感受了。


    她在想,是不是時間待得更久,她會變成更不一樣的自己。


    病房門口。


    路小狼看到了衛子銘。


    衛子銘是跟著宋山一起來的。


    現在已經晚上11點多了。


    宋山一向很早就會入睡的。


    “他們睡了嗎?”宋山看著路小狼站在門口,輕聲的問道。


    路小狼搖頭。


    宋山透過病房門看進去。


    衛子銘也順著目光。


    衛子銘輕抿著唇瓣。


    對宋知之而言,他的話,應該就隻是,一些話而已。


    他表現得很冷漠。


    宋山敲了敲房門。


    緊抱著的兩個人,才放開了彼此。


    那一刻,似乎情緒也漸漸得到了緩解。


    很多事情,她隻能等待。


    不管多想知道結果,可她能力不足!


    而她很清楚,在沒有真正看透季白間之前,她不會輕言放棄。


    從上輩子開始,她就沒有好好學會教訓!


    她抬眸,看著自己父親那一刻,有些驚訝,“爸,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宋山過去,笑著慈祥的說道,“本來早就應該來的,哪裏知道事情那麽多,這才剛下班,一下班就過來了。”


    “怎麽現在才下班?”宋知之看了看時間,有些不爽的說道。


    “商管的一些事情要處理。”


    “就是去s國修複漏洞的事?”宋知之問。


    “差不多吧。”宋山也不願多說,轉移了話題,“爸就是來看看白間怎麽樣?聽說白間被埋在了廢墟裏麵,聽到這個消息爸也是嚇了一跳,所以過來看看情況。”


    “我很好,謝謝爸的關心。”季白間總是表現出他良好的教養,對長輩顯得很是尊重。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宋山重複著,那一刻也忍不住感歎,“以後出門盡量小心一點。這段時間我總覺得心神不寧的,總是怕出了什麽事兒。你看知之上次去北夏國也是生死未卜,這次你去m國也是如此,都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們家犯了什麽衝。想起,我真的是瞌睡都難以入睡。”


    “爸別擔心了,都是意外。”宋知之安慰。


    不想把那些所謂的“意外”告訴他太多真相。


    她爸歲數不小了,不想讓他知道太多不好的事情,她怕他會更擔心。


    宋山無奈,“反正,以後多注意。回頭爸忙過了就去燒燒香拜拜佛,但願老天保佑。”


    宋知之忍不住一笑,“爸,你還信這個。”


    “求個心安也好。”


    宋知之點頭,“那等你忙完了我陪你一起去。”


    “好。”宋山答應。


    兩父女沒聊多久。


    宋知之強迫她父親回去了。


    時間太晚,她父親一向很早就會休息,這段時間大約也是因為壓力太大,讓他精神有些緊繃。


    她把他父親送到他的轎車上,看著他離開才若有所思的往病房中走去。


    季白間躺在病床上。


    宋知之靠過去。


    路小狼也睡在了一邊的陪伴床上,關了燈,打開夜燈,房間瞬間黑暗了很多,醫院又出奇的安靜。


    “季白間。”黑暗中,宋知之突然開口。


    “嗯。”


    “明天我回商管上班了。”宋知之說。


    季白間沒說話。


    “我去幫幫我爸。”宋知之將頭埋進他的懷抱裏,“總覺得這輩子,欠他很多。”


    也因為經曆過上輩子的失去,她對親情,更加重視。


    “好。”季白間點頭。


    然後,彼此都不再多說。


    夜晚,越來越深。


    翌日。


    宋知之早早離開了病房。


    離開的時候,季白間還沒有醒,她小心翼翼的叫著路小狼離開。


    因為還要回去換衣服,所以需要走很早。


    離開之後,季白間就睜開了眼睛。


    他太容易驚醒了。


    他看著宋知之的背影,又緩緩的閉上。


    宋知之坐著轎車離開。


    小狼開車。


    宋知之想了想,給殷勤打了一個電話。


    清早八早,殷勤很不爽。


    他對著電話怒吼,“宋知之,你擾人清夢你知道容易天打雷劈的嗎?”


    “你定的?”宋知之無語。


    “季白間是不是要死了!”


    “你才要死了!”宋知之沒好氣的說道。


    每次和殷勤說話,都會暴跳如雷。


    “那你抽什麽風。”


    “我今天有事兒不能在醫院陪他,他一個人傷到腳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你幫我照顧一下他。”


    “這個時候想到我了?你倆親熱的時候沒想到我一個孤家寡人的……”殷勤喋喋不休。


    宋知之聽得耳朵起繭子。


    她忍不住把手機離開耳朵邊。


    好一會兒放過去。


    殷勤還在說,“告訴你宋知之,我和季白間的關心就是生死之交的關心,季白間這貨就是從小都離不開我,你看這麽多年他跟他弟關係都沒有我好,別以為你現在嫁給了季白間得到了季白間的青睞你就真的是他的唯一了!不是的,本公子很肯定的告訴你,在季白間的心目中,本公子永遠都是排在第一位……”


    “殷勤,你可能不喜歡季白心。”宋知之聽不下去了,突然打斷他。


    “真的嗎?”殷勤這個人好像很容易被人打斷情緒,“這你都看出來了!我也說我不可能喜歡季白心這種女人的,要說有多漂亮要說身材有多好?也不過中上而已,關鍵是脾氣那麽壞,我堂堂殷公子怎麽可能會鍾情於這種女人……”


    “你喜歡季白間。”宋知之總結。


    那邊似乎懵逼了。


    下一秒,“宋知之你丫的神經病……”


    宋知之掛斷了電話。


    他揉著自己有些受傷的耳朵。


    她也不知道殷勤怎麽能夠這般的精力充沛。


    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永遠都在頑強的拚搏,永遠都不知疲倦。


    不管任何時候被打壓成什麽樣子,也都會用很積極的態度去麵對,去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


    而她突然覺得,季白心失去了殷勤,或許會後悔。


    她眼眸微動。


    感情,那都是別人的事情。


    何況,她還一團糟!


    她哪有能力去勸其他人。


    她眼眸淡淡的看著窗外的景色。


    以後到底會變成什麽樣?


    她隻能,一步一步,往前走。


    而她沒有後悔的路。


    ……


    醫院。


    嚴謹在病房中給季白間檢查傷勢。


    季白間問,“嚴叔,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想出院現在就可以。”嚴謹說,“你都是皮外傷,在醫院也不過是給你輸點消炎水,換藥勤點而已。”


    “那盡快給我辦理出院。”


    嚴謹看著季白間,點了點頭,而後又語重心長的說道,“白間,你不是超人。”


    季白間一怔。


    “從我認識你開始,大大小小的傷就沒有斷過。我也知道年輕人身體好恢複,但很多傷會留下後遺症的。這次還好,全都是皮外傷養好了就行,不像之前有一次,直接傷到了你的心髒,你知道你做過心髒搭橋手術嗎?凡是不要逞強。”嚴謹很嚴肅。


    季白間點頭,“我知道,生命不易,而我很惜命。”


    “一點沒看出來你惜命。”嚴謹不留情麵。


    季白間也不再多說。


    至少,現在開始惜命了。


    嚴謹也不再多說,他開醫囑,“你現在的情況,左小腿骨碎,是絕對不能走路的,否則會留下很嚴重的後遺症你要記住。另外你之前受過的傷在胸口的位置,嚴禎給你包紮的那個傷口有感染的傾向,我現在給你做了處理,你要是再感染我隻能給你做手術了。還有,很重要的一點。”


    季白間顯得很淡漠。


    嚴謹說的很認真,“聽說你現在新婚。”


    季白間一向冷峻的臉上,此刻似乎有了一絲潤澤。


    “忌房事。”


    季白間看著他。


    “你瞪著我也沒用。”嚴謹說,很直白,“你現在身上大大小小的傷都在說,你現在不能劇烈運動,房事的運動量不壓抑你長跑5000米,我不希望下次我在你床上來給你收屍。”


    季白間臉色很難看。


    “還有,你心髒不好這件事情。”嚴謹說,“不要不放在心上。”


    ------題外話------


    愛你們愛你們愛你們愛你們……


    無法用言語表達,隻能mua!(*╯3╰)


    下午3點二更,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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