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坐在內堂,談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白凝和楚維束方才慢悠悠地從內堂走了出來。


    兩人剛走到門外,就看見裏麵的劉大人急乎乎地跑了出來:“相爺,這法子當真可行?如若抓不到逆賊,小的這便是假公濟私,陛下他……”


    楚維束不緊不慢地接過話頭:“劉大人盡可放心,有本相擔著,你不會有事。”


    劉大人苦笑著哈著腰:“是是是,有相爺這句話,下官也就放心了。”總歸,他是看明白了一件事,楚大丞相一旦有事找到他,就必定沒什麽好事。


    若說一天前的搶營帳之事還能勉強混過去,那麽這次的事情,他這京兆尹算是真真正正地栽進去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兩位公子,劉大人方才苦兮兮地回了內堂,一旁的師爺也很快從幕簾後走了出來。


    “大人,楚丞相交代了這麽一件棘手的事給你,這是要跟您頭頂上的烏紗帽過不去啊。”


    劉大人苦著臉,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沒什麽力氣地坐到桌旁,氣的直拍桌子:“人家是大丞相,陛下見了都要禮讓三分,我算什麽東西?我能拒絕?”


    劉大人急的手直抖:“我要是拒絕了,不僅這頭上的烏紗帽,保不準連我這小命都不保啊。”


    師爺亦是一臉同情,想自己大人在這魚龍混雜的京都走到今天,雖說算不上盡職盡責,但好歹左右逢源,一直排除於丞相與陛下之間的黨派之爭。


    沒想到擔驚受怕了這麽久,終究還是要卷入這場旋渦之中,師爺歎了口氣:“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讓咱自己選個陣營,也好過如今這番被動的局麵。”


    劉大人無力地擺了擺手:“沒用了,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好歹那是丞相家的小公子,這件事咱想不插手也難。”


    劉大人好像瞬間滄桑了許多,連連歎息:“去,讓他們準備準備,明早按計劃行事。”


    “是。”師爺應下,轉身出門辦事。


    這邊陸蘞領著四五個下人一同擠在一輛破舊的馬車裏,馬車中間還堆了兩具屍體。


    本就不算寬敞的馬車如今塞了個嚴嚴實實,空氣中都散播著一陣淡淡的屍臭味。


    陸蘞黑著張臉,坐在馬車的最裏側,兩邊的下人屁股擠屁股,就差坐到馬車外麵去,卻無一人敢往陸蘞那兒擠。


    車內擁擠且帶有屍臭,空氣又不流通,再加上這馬車質量算不上上等,坐在裏麵更是顛簸的厲害,好幾個下人都在不斷嗝著酸水,一時間馬車內的氣氛變得越發的詭異。


    “嗝……嘔……”


    “嗝……嘔……”


    “嗝……嘔……”


    一個兩個就算了,一車的人皆是如此,嗝完了嘔,嘔完了嗝,這就讓陸蘞不能忍了。


    陸蘞悶悶吐了口氣,覺得楚公子著實給他挑了件好差事,這活兒……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好在陸蘞平日裏行醫見慣了屍體,對於眼下的場景,也算是習以為常。


    不過車內其餘幾人就不一樣了,一群人剛下了馬車,還沒來得及幹活兒,就先吐了個稀裏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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