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地走著,季清思緒飄的很遠,卻總能跟上鬼右的腳步。


    不說的別的,單說季清失去的痛覺和觸覺,就讓她頭疼的很,冷著臉算算時間,還有七天之久。


    真是磨人的緊。


    然而即便如此,季清也沒什麽好法子,隻得枯等著。


    這般想著,不知不覺季清就跟著鬼右到了住處。


    依舊是季清醒來時看到的偏僻房子。


    “到了。”鬼右說著,停下腳步看向季清。


    季清自然的點頭,沒說什麽刺激鬼右的話。心裏卻是有些驚訝鬼右把她帶回這兒。


    這偏僻小屋是木製的,周邊當是景色宜人,空曠的很。雖比不上季清在忘情峰上的水旭居,卻也差不了多少,正是這般季清才驚疑不定。


    她可不是魔界的貴客,不過是被劫持的正道修士,雖說這位正道修士完全沒有被劫持的自覺。


    季清袖子裏的手握起拳頭,血腥味很快蔓延,然而季清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元育死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冰冷的精致容顏變得可怖起來,黑色綢帶下的無神墨綠眼睛好似染上了青銅鼎內的鮮紅火焰,不甘憤恨不過轉瞬的事。


    一旁的鬼右的視線落在季清的手上,勾起的溫和笑容漸漸隱了下去,眼睛也微微眯起。


    若寒的三徒?


    鬼右別過頭,隱去臉上的神情。


    若寒三徒,不過如此。


    千年後的忘情一脈隻有若寒和他三徒,終究還是沒落了。


    日月更替,誰能阻止的了,愚昧的世人於天道而言不過是一逗趣物件,怕是連人都算不上。


    不過正是這樣,才有人修仙才有人修魔,他們不過是想與天道掙一掙這千年壽命,掙一掙這命運兩字。


    說到底他們和俗世追逐名利之徒沒什麽兩樣,說不得還不如俗世之人,至少他們不會壓抑自己為人的情感,而修仙之人為了成就仙道,連情感都丟棄了。


    正是這般鬼右對除了忘情劍道一脈的正道修士都沒什麽好感,當然對忘情劍道修士也沒多大好感便是,不然季清也不會在這了。


    鬼右歎氣,視線再次落在氣息不穩的季清身上。


    “還真是麻煩。”


    詠歎般的語調,突兀地落在前一刻還草長鶯飛後一刻便死氣沉沉的空間裏。


    而鬼右心中想的卻不是這般。


    還真是麻煩,這般人活著作甚。


    大抵這才是鬼右心中所想。


    黑**氣湧動,緩慢而快速的往季清而去,卻在即將觸碰之時,失去了目標。


    季清避開了,不帶一絲猶豫的避開。


    試問一個剛剛壓下心中血腥殺氣的正道修士,見到魔氣怎會不避開。


    “你做什麽?”季清皺眉防備。


    鬼右臉上重新掛上溫和笑容,挺拔的身姿,倒有些儒雅公子的味道,當然前提是要忽略陰冷的魔氣。


    “還算有點樣子。”鬼右道。


    沒墮了忘情劍道的名聲,然而仔細一想這忘情峰三弟子竟有了心魔,鬼右禁不住來了個幸災樂禍,若讓若寒知曉也不知是怎麽一副表情。


    季清冷哼,回了鬼右:“什麽樣子不需你來多加評論。”


    鬼右聽此竟點了點頭,回道:“這話在理。”


    心下奇怪,季清想這人應是吃錯了藥,不再多加理會,直直往屋子裏去。


    魔界好似都是群不在乎外物的清高隱士,無論是魔窟還是這間小屋子,都沒過多的裝飾,又或許季清這個俘虜本不值得高堂大院,也隻配得上這山外小居,又或許這般偏僻,是避免季清過的多接觸魔界罷了。


    然而思來想去季清仍是搞不懂魔修在搞什麽名堂,若能知曉元育師兄死去後發生了何事該多好。


    季清歎氣,道:“你們這般便不怕我逃走?”


    季清可是用神識掃過的,方圓千裏沒有一絲人煙,把她這個正道修士這般放在這,到底是看中她,還是不在乎她的死活。


    這個疑惑,鬼右的話為季清解了。


    鬼右說:“若你想逃,可以試上一試,免得你無事可做。”


    竟連這些都為她想到了,還真是令季清不知該作何反應。


    鬼右又說:“左邊有一寒譚,水靈力濃鬱的很,你可前去修煉。右邊有個洞府,閉關時開啟陣法即可。”


    鬼右說著丟個季清一個玉簡,是能控製陣法的玉簡。


    季清接過,心情卻不怎麽美好,對於魔修的安排,她還真是受寵若驚,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他的女人!


    然而季清卻是不認為魔修會這麽好心。


    季清直接問道:“要我做什麽?”


    天下可沒有掉餡餅的好事,更沒有人會押著你吃白拿的餡餅,沒什麽陰謀,才叫一個怪事。


    果然鬼右回道:“十日後我會再來,屆時你必須清醒的站在我麵前。”


    季清皺著眉頭,不知作何想法。


    鬼右不在乎,在魔界就得聽他這魔修的話。


    血腥的魔氣刹那間充斥著整個空間,季清身上沒有一處疼痛,神魂內卻一片恐懼,識海深處好似有紅光微微顫抖。


    退後一步,季清低著頭,恐懼占據她的心神,隻是若她的眼睛還未失明,此時的墨綠眼睛怕是明亮至極。


    身上沒有一絲鈍痛,神魂控製不住的恐懼,然而季清能感覺到識海內的那一抹紅光,那是心魔,季清從沒這麽直接的感受到心魔的存在。


    她是不是可以知曉遺忘的一段記憶。


    到底是為什麽,魔界到底要她做什麽。


    季清想著,鬼右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可知曉。”


    溫柔的調子傳來,季清抬頭,冰冷破碎的精致容顏上的隱忍,被鬼右瞧了個清楚。


    季清隻道了一個字:“滾!”


    鬼右笑著,瞬間收回魔氣,挑眉看了眼季清,隨後悠閑的往外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直到一百步鬼右才回頭看向季清。


    正好看到冰冷女劍修挺直的脊背,季清黑色的綢帶在這空曠之地,顯得有些寂寥,但更多的是一份執拗。


    這樣的人好似沒什麽能擊垮她。


    沉浸在思緒中的鬼右看不到季清嘴邊的一抹深思淺笑。


    同樣的,失去雙眼的季清,隻憑神識也看不到,鬼右嘴邊的詭異笑容和滿含陰狠懷念的眼睛。


    天地廣闊,沒人想做螳螂,也沒人不想做黃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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