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奕以為她又在使什麽障眼法,便不去理會她。


    扳手指不行,他便彎腰去抱她。


    雲曦見狀幹脆兩隻手都死死的抱著床頭架子。


    段奕眉頭一皺,忽然鬆開手,抱著她的頭便吻下來。


    他的舌尖將她的唇瓣挑開,立刻便進入她的口裏霸道的長驅直入。


    她心中氣得不行,隻是唔唔唔的說不出話來。


    雲曦揮著拳頭用力捶打他的後背,卻是一點用也沒有,段奕的後背硬得像一堵牆。


    好一會兒,直到她的兩腿發軟,身子往下倒,他才離開她的唇。


    “還走不走?”段奕的臉上攢著黑沉沉的怒火。


    “不走!”


    “嗯?”他伸手捏了捏她那被她吻過的微微腫起的粉唇,又要俯身下來。


    “紅萼在外麵呢!”雲曦咬牙怒道。


    “沒本王的允許,她們不敢進來。曦曦,聽話,回房去。”段奕俯下身又來抱她。


    雲曦伸手抓著他的胳膊,臉上騰起怒意,“你就不相信我?你往那床上看看!小瑞的枕頭下麵是什麽?”


    段奕眼神一縮,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隻見段瑞的小枕頭下方露出一個荷包的一角。


    “你不覺得很奇怪?那荷包的樣式做工太粗糙了。連青衣她們都不屑用這等劣質布料做的荷包,何況他一個皇子?雖然皇上不喜歡他,但也沒有放任不管的意思,他每月的俸祿依舊拿得豐厚。”


    段奕當然知道這些情況,段瑞的俸祿足夠他另開府邸。


    他沒說話,而是鬆開她走近床榻,伸出修長的手指,捏起那隻荷包的一角。


    荷包是用最次等的褐紅色麻布做的,上麵歪歪斜斜的繡著一隻小老虎。


    雲曦伸手想接過來看,被他拿開,而他的眼神也更加的淩厲,“這荷包有問題。”


    “什麽問題?”她神色也跟著一斂,心頭揪起,“難道裏麵裝的是蠱蟲?”


    她記得,去年安氏就曾在送她的一件新衣裏裝上蠱蟲陷害她。


    這是有人用同樣的法子害段瑞了?


    這種蠱蟲的解藥不好尋,如果段瑞中了蠱毒,既會要了他的命,也會將段奕拉下水。


    成年的親王毒害皇上唯一的幼子,其心可誅!


    這背後之人,打的可是一箭雙雕的算盤。


    段奕沒回答她的話,而是擰眉沉思。


    雲曦趁他不注意,悄悄的拔下發髻上的一枚發釵,用力朝左手掌心上一劃。


    畢竟還是疼,她輕哼了一聲。


    段奕猛然回頭,發現她滴著血的手,頓時就怒了,“謝雲曦,你在幹什麽?我的話不聽了?”


    “段奕,有人想害我們,不如,來個將計就計,反咬他一口。”


    “趕緊先包起來!”他扔掉手中的荷包,飛快取出袖中的帕子來抓她的手。


    雲曦卻將手藏在身後,“反正都流血了就不要浪費了。”


    她順手從一旁的桌上取來一個茶杯,潑了殘茶,將手上的血滴到杯子裏。


    段奕無可奈何的看著她,“曦曦,你不能再傷著自己。”


    “一點血而已,我心裏有數呢。”擠了大約一小勺的血,她才停下。


    段奕歎了口氣,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先將傷口包起來。”


    包好了傷口,段奕將那一小杯血混著水給段瑞喝下。


    不多時,段瑞的臉色漸漸地紅暈起來,但卻依舊昏睡著。


    段奕又把了一下脈,皺起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他沒事了吧?”雲曦將頭探向床上問道。


    她的血能解百毒,這蠱毒自然也不在話下。


    段奕轉身,伸手抓起她的手腕仔細看了看,“他沒事,你有事!再不好好的愛惜自己,為夫可就……”


    他將她拉得靠近他的臉,鼻尖幾乎都要碰著了。


    雲曦臉一紅,說道,“既然沒事了,那就叫她們進來吧,這件事情,還得仔細查一查!”


    段奕沉著臉,鬆開她的手腕。


    他扶著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這才朝外麵喊道,“全都進來!”


    不一會兒,哭哭啼啼的紅萼被青裳扶著,與兩個嬤嬤一起走了進來。


    紅萼飛撲到床邊,摟著段瑞左看右看,又走到段奕的麵前,撲通一聲跪下了。


    “王爺,瑞小侯爺他……,求王爺救救他吧,他還是個孩子,他才四歲啊——”


    段奕的眼底驟然騰起陰霾,朝紅萼三人冷喝一聲,“你們是怎麽看護小侯爺的?”


    紅萼與那兩個嬤嬤嚇得臉色一白,“王爺,王妃,奴婢們不知道啊,小侯爺一早醒來還好好的呢。”


    而紅萼哭的聲音更大了,“奴婢……奴婢怎麽會害他呢?奴婢自己死掉,也不會害他啊。”


    紅萼自然不會去害自己的兒子,但那兩個婆子可不一定。


    雲曦彎唇冷笑,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她伸腳將段奕扔在地上的那個荷包,悄悄的往兩個婆子的麵前踢過去,又故意驚異的說道,“咦,這是誰的荷包?這小老虎繡得倒是可愛。”


    有一個婆子戰戰兢兢的低頭跪著,聽見雲曦說話,隻隨意看了一眼,又將頭低下了。


    但另一個個子高大的婆子卻不抬頭,隻拿眼時不時的瞥向荷包那裏,而且,那袖中的手指還不停地絞著裙子。


    果然——


    雲曦的眼神一眯,眉梢微微揚了揚。


    紅萼扭頭朝地上看去,說道,“這是瑞小侯爺昨天一早在園子前麵的路上撿的,也不知是哪個仆人掉的,奴婢要他扔了,他卻不肯,說喜歡上麵的小老虎,昨晚睡覺還抱著睡呢。”


    段奕清冷開口,“紅萼,瑞小侯爺可是皇子,身份尊貴,享有朝廷俸祿,怎麽能用撿來的東西?他年紀小不懂,你作為他的身邊人,也不懂規矩嗎?”


    紅萼嚇得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王爺,奴婢知錯了,再也不敢了,下回絕對不讓瑞小侯爺撿地上的東西帶回來。”


    還有下回?


    段奕眸色一沉,想到雲曦手上的傷口,他頓時怒道,“下回?如有下回,本王定不饒恕你!”


    雲曦看向青賞,抬腳又踢了踢荷包,“青裳,這麽醜陋又粗糙的東西,怎配得上瑞小侯爺的身份,扔掉,毀了!”


    青賞見兩位主子都盯著荷包說事,料想不是什麽好東西,便抬腳踢到了門外,一直踢到牆角,點著火,燒了個幹淨。


    屋子裏,雲曦正安慰著紅萼,“紅萼,瑞小侯也不是什麽大病,是那個道士危言聳聽罷了。他醫術不行,故意說大話,好騙人錢財。”


    紅萼止住了哭聲,揉著紅紅的眼睛看向雲曦,“王妃,您說的是真的?瑞小侯爺沒事?”


    “他沒事,隻是身子弱了些,你們呀,多喂他吃一些肉湯,多多睡覺,天氣好時,讓他在園子裏多加活動,萬不可再暈倒。”


    “可……可他怎麽還不醒呀?”紅萼的眼中又滴下淚來。


    雲曦微微一笑,“王爺剛才喂了一粒大補丹給他,一會兒他就會醒來的。放心吧,沒事的。再說了,他住在奕王府裏,他要有事,王爺也會不安不是嗎?”


    紅萼將信將疑。


    段奕臉色沉沉盯著兩個婆子沒說話。


    這時,外麵又有腳步聲由遠而近。


    朱貴小跑著走到二門處停下,“王爺,宮裏頭又有人來傳話,讓您進宮的時候,務必帶上瑞小侯爺。”


    雲曦馬上朝那個高個子婆子看去,那人的眉尖動了動,唇角似乎還帶著笑意。


    “知道了,馬車備好了嗎?”段奕問道。


    “回王爺,備好了。”朱貴點頭回道。


    段奕又朝紅萼說道,“你們馬上收拾一下,都跟著本王一起進宮。”


    “是,王爺。”三人俯身行了一禮。


    雲曦起身朝床榻走去。


    她裝著看段瑞的模樣,伸手悄悄的在段瑞的一處xue位按了按。


    就算段瑞醒來,也是一副病弱的樣子。


    她要做一出戲,讓那個陷害她與段奕的人掉入坑裏。


    。


    雲曦與段奕回到喜房。


    段奕馬上找出藥箱給她上藥,非常小心的洗掉她手心的血漬,再用小銀刀細心的挑了藥膏一點一點的抹上。


    上了藥,又重新包上。


    隻是,包得……太驚悚。


    雲曦晃著手,挑眉笑道,“一點小口子而已,怎麽包得跟個粽子似的?”


    連手指頭也包了起來,可她隻是傷的手心。


    “你這隻手現在是本王的,如若敢私自拆開……”


    他俯下身來陰沉沉看著她。


    雲曦眨眨眼,“怎樣?”


    “哼!”段奕將她攔腰一抱走進裏間。


    她神色一變,忙伸手一捂肚子。


    “段奕不可以……一天隻能一次……除非你晚上不要?”


    段奕腳步一頓,皺著眉,“你這腦袋裏想什麽呢?我這是帶你去更衣。你剛才劃破手心,血漬滴在了裙擺上,你沒發現?難道要穿著一件髒裙子進宮?讓人笑話你相公沒錢買多的裙子給你?”


    雲曦:“……”


    她真想咬了自己舌頭。


    “而且,你這隻手現在方便自己穿衣?”


    “……”


    段奕帶她走進裏間,關了門,從衣櫃裏翻出一身豔紅的裙子來。


    接著,一件件,從裏到外,坦然的脫她的衣衫。


    而且,脫得一件不剩。


    更衣的過程中,雲曦全程怒目。


    她深深的懷疑他是故意將她的手包成一個粽子,以便堂而皇之的折騰她。


    。


    兩人都換上入宮才穿的正裝。


    因為是新婚中,她與段奕從頭到腳都是一片緋紅。


    這時,青一在外間的門外喊道,“主子……”


    “什麽事?”段奕正給雲曦重新梳頭。


    青一吱唔了半天,“您那天讓屬下找的人找到了。”


    段奕眉梢微微一動,將最後一隻發釵插入雲曦的發髻,又捧著她的臉仔細看了看,對她說道,“我出去一下,你無聊了,自己在王府裏走走。”


    “好,你去忙吧。”她點了點頭。


    段奕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這才放開她走向外間。


    青一見他走來,又探頭朝裏間的門那裏看了一眼,神色謹慎道,“主子……”


    段奕會意,“走吧。”


    她的耳朵太靈,在這裏說,什麽也瞞不住她。


    兩人一直走到前院,青一這才說道,“主子,三青那裏說,那景姑可能是南詔人,這是從她屋子裏找到的。”


    說著,他將一個刻著南詔圖騰的銅器遞向段奕。


    “南詔人?”段奕眸色一沉,他將銅器拿在手裏左右看了看。


    半個手心大小的銅器有些年代了,都生了綠鏽,那是南詔婦人用來鑲在鏡子上麵的花飾。


    “主子,要不要動手?南詔人混在宮裏這麽多年,其用心一定不單純,而且還跟劉皇後走得近,這人就得除了。”


    段奕沉默了片刻,“不,繼續盯著她,本王倒要看看,這人想幹什麽?一個婆子,她的身後還有沒有人,她能在幾個人的身邊周—旋活下來,其本事可不簡單!”


    “……”


    “而且,今天瑞小侯爺忽然暈倒,朽木說他中的是血聖蠱毒,本王就懷疑還有不死心的南詔人在搞鬼!”


    青一點頭,“屬下明白!”


    。


    雲曦等段奕走遠,她則馬上叫出青裳,“暗中跟著瑞小侯身邊的那個高個子婆子!我覺得這人有鬼!”


    青裳眨了眨眼,“王妃,這人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害小侯爺!”


    “你仔細盯著她,看看她是受了誰的差遣!”


    “是,王妃。”


    。


    段瑞服了雲曦的血後,沒多久就醒了。


    紅萼抱著他又哭了。


    瘦削臉的婆子忙勸道,“紅姑,小侯爺醒了就好啊,說明王爺王妃沒有騙咱們呢。”


    而高個子的婆子則道,“小侯爺,你餓不餓啊,想不想吃慶芳齋的點心?”


    “想,想,我要紅豆餡的芝麻餅。”段瑞拍拍小手笑道。


    紅萼心疼他,便朝高個子的婆子道,“金媽媽,你去買些來吧,速去速回,一會兒王爺王妃還要帶著咱們進宮呢。”


    “紅姑,時辰還早,宴席要開也是正午才開始,再說慶芳齋就在王府後麵的街上,不遠,來回也就一柱香的時間。”


    “好,好你快些去!”紅萼從櫃裏取了一串錢給她。


    被喚作金媽***高個子婆子眼底閃過一絲冷笑,快速出了王府。


    但她卻不知身後有一人正悄悄地跟著她。


    青裳一路尾隨,見她手裏挎著一個小竹籃,朝王府後麵的街上走去,然後進了一家糕點鋪子。


    進了店,金媽媽往櫃台上放下一串銅錢。


    “紅豆餡的芝麻餅子來十個,要新做的。”


    “好嘞,您稍等哈,餅子一會兒就出爐了。”


    金媽媽將胳膊上的竹籃子放在夥計的手裏,“我先到後堂等著,裝好了叫我。”


    “行,大嬸子,您先歇息一會兒。”


    青裳悄悄的跟著她走進了後堂。


    隻見金媽媽進了一間屋子,很快,裏麵有聲音傳來,“怎麽樣?”


    “回公子,都準備好了。那小家夥剛才都發病了呢!”這是金媽***聲音。


    “很好,這是賞你的,拿著!”一個年輕男子說道。


    “多謝公子。”


    公子?這是誰?青裳皺眉沉思。


    不多時,金媽媽從屋子走出來,朝前堂走去。


    青裳正要離開跟上金媽媽,又聽那屋子中有人說道,“我讓你害那趙玉娥,你怎麽害起我弟弟來了?”


    “公主,你不覺得這是一出絕妙之計?待會兒進了宮,您可以栽贓給謝楓啊,說是他害的小侯爺,王公大臣們一定會將謝楓抓起來,而您呢,再挺身而出去救謝楓。這樣一來,謝楓一定會感激你,那麽,他還會要那個弱女子趙玉娥嗎?”


    “害謝楓?不行!要是大臣們說要殺了他怎麽辦?”


    “公主,咱們有解藥啊,等謝楓進了牢裏,您再救下小侯爺,大臣們一看,小侯爺沒死,自然不會殺謝楓,但他想出來又不會那麽容易,這時,您再出麵一求情,謝楓不就沒事了嗎?”


    屋子裏沉默了一會兒,女子又道,“好,你說的有理,就這麽辦!事成後,我不會虧待你!”


    “小人隻想混口飯吃,當為公主鞍前馬後的效力!”


    青賞挑眉,公主?端敏?


    原來害人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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