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的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安昌心內大驚,白色“唰”的一片死白,“奕…奕親王……”


    雲曦的臉上不敢有太多的驚駭,但內心還是震撼的。


    他不要她試毒,他來試毒!


    雲曦飛快地扶起段奕,段奕的手一鬆,那壇酒掉在了地上。


    嘩啦——


    摔碎了!


    酒水四濺。


    “你們說這酒水有毒,為什麽本王沒死?”段奕的眉梢揚了揚,說道,“侯爺是在別的地方中了毒吧,恰好在這裏毒發了?”


    然後,他清冷的目光朝屋中的眾人臉上掃去,最後落在了昏迷的東平侯的臉上。


    “沒有毒?”一屋子的人都吃了一驚。


    “王爺,您真的沒事?”安老夫人與安家的兩個族老都齊齊看向段奕。


    “你們說呢?”段奕似笑非笑。


    雲曦握著他的手,抬頭看向他,一臉的擔憂。


    段奕搖搖頭,伸手撫向她的已割開過血口的左手。


    雲曦的心中這才恍然大悟。


    剛才,段奕給她包傷口的時候,吸過她手掌上殘留的血。


    而她的掌心血可以解毒!


    段奕又將酒壇摔碎了,那麽說,這酒真的是有毒的,是用來嫁禍安昌的!


    安昌卻是一臉的疑惑。


    這時,大夫被請來了。


    大夫給東平侯施著針,半晌都擰著眉。


    雲曦的眸色動了動,大夫這是看不出來?


    董文說道,“姑父與二表弟一起吃飯,不是酒的問題,應該也是吃了別的東西中了毒,表弟,你實話實說,你是怎麽害姑父的?”


    屋中的眾人都看安昌。


    安昌的臉漲得通紅,“不是我!”


    雲曦笑了一聲,說道,“董公子,你一口咬定是安二公子毒倒了侯爺,你的證據呢?你剛才說酒有毒,可王爺喝了卻沒毒,現在又說是吃了別的東西,那麽就應該是酒菜了。但這些酒菜都是有動過筷子,顯然安二公子與侯爺都吃了,要說中毒……有些食物吃了也能讓人昏迷。”


    “侯爺不能吃蠶豆。”安夫人忽然說道。


    “對對對,有的人吃了蠶豆會昏迷,請容老夫再施針。”


    反正酒壇已破,大夫愛怎麽說就怎麽說。


    董文的臉上由白轉為黑。


    安老夫人看著這一屋子的淩亂,歎了口氣,對安夫人道,“既然不是阿昌害的侯爺,媳婦,先安排人送侯爺回府看病,你也受了傷,都回吧。”


    安夫人看了一眼安老夫人,沒說話。


    安昌已走到外間找來幾個仆人抬走東平侯。


    現在看來,安家的事,已經沒有懸念了。


    隻是,今天布局的人是誰?


    “安小姐,多謝今日相邀請。”雲曦走向安靈兒,額首一笑,隻是笑容沒有溫度,看著讓人渾身發冷。


    安靈兒的身子哆嗦了一下,不敢與她對視目光。“不……不客氣,我家裏今天出了點意外,招待不周,還請原諒。”


    她說著話時一直低著頭,說完又飛快地跑開了。


    果然心中有鬼。


    雲曦心中冷笑。


    但,這安靈兒看都不敢看她,哪有膽子害人?


    一定不是她,隻怕背後還有人。


    ……


    段奕帶著雲曦回到馬車上。


    雲曦偷偷的解開手上的帕子。


    趁著段奕正在車外與青一吩咐事情,她飛快地劃開了手心,自己吸了一口血,然後又重新包上。


    段奕進了馬車,人還未坐穩,雲曦便伸手將他拉過去,俯身吻下,將血渡入到他的口內。


    他一怔,旋即抓起她的手腕怒道,“你怎麽又割開了手掌?”


    語氣又怒又無奈。


    雲曦眨著眼,“段奕,那酒,我真的懷疑有毒。若有毒……我的血,是可以解毒的。”


    她的唇瓣上還殘留著一滴血,這模樣,帶著妖嬈的美。


    段奕暗自歎了口氣,將她拉進懷裏,輕輕的吻上她的唇,舔去那一滴血。


    “再割手掌,本王得行夫綱了!”他黑沉著臉。


    ……


    安家出了事,很快,一起出來的幾個小姐都知道了消息,遊玩的興致再沒有了。


    幾個人一起到樓下坐馬車回府。


    雲曦從段奕的馬車裏走出來。


    趙玉娥撇開麗兒與吟霜,緊走了兩步拉著她的胳膊,“曦兒,你怎麽這在兒?我們都在找你。”


    “嗯,王爺來了。”雲曦道。


    趙玉娥往她身後的馬車看了一眼,“哦”了一聲。


    安靈兒走在眾人的最後麵,不敢看雲曦。


    她對幾人說道,“抱歉,我家今天有事,我不能同你們回去,你們自己坐馬車回家吧。”


    然後,轉身便走。


    “安靈兒!”雲曦忽然叫住她。


    安靈兒嚇得加快了步子。


    雲曦的眼神一眯,腳步一轉,人便到了她的麵前。


    她伸手抓著她的胳膊,挑著眉梢,“你難道不解釋一下,為什麽將我鎖在聽雨軒裏?”


    宋雯與顧鳶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又一齊問雲曦,“雲曦,這是怎麽回事?靈兒說你刺傷了她的母親,可,後來有人說是她哥哥傷的她母親。”


    “那麽,就請靈兒小姐解釋一下。”雲曦眯起眸子看著安靈兒。


    “我弄錯了,我嚇著了,我已經說了,雲曦,我說了,是我錯怪你了。”安靈兒慌亂的解釋著。


    “不。”雲曦勾著唇角,手指依舊緊緊的抓著安靈兒的胳膊。“你沒弄錯,你是在故意害我!你說吧,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這麽做?”


    “靈兒,你為什麽要害雲曦?”顧鳶驚愕的問道。“她哪裏得罪你了?”


    “我沒有,沒有人指使,是……我弄錯了,雲曦,你快放了我。”安靈兒用力的掙脫著手腕。


    雲曦放開她,輕笑一聲,“安靈兒,邪壓不住正,助紂為虐,最後可都沒好下場。”


    安靈兒走路的腳步一頓,沒回頭,還是飛快地跑掉了。


    趙玉娥與宋雯,顧鳶一起圍上她。


    “雲曦,真的是安靈兒要害你?她是故意那麽說的?她怎麽能這樣?”


    “下次,不跟她一起玩了。”


    “原來今天是個陷阱,曦兒,咱們回家,以後都不和安靈兒說話了。”趙玉娥看著安靈兒的背影輕哼一聲。


    雲曦輕笑,“被人利用,不會有好下場。”


    眾人各自坐了馬車回家。


    段奕的馬車緩緩而行,離觀月樓沒走出多遠,便被一個騎馬而來的人給攔著了。


    “王爺,曦小姐。昌有話對二位說。”


    段奕自從離開觀月樓,就冷著臉沒說話。


    此時,聽到安昌的聲音,他的臉色更鬱黑。


    “本王現在不想聽人說話。”段奕微闔著眼,靠在車壁上。


    坐在一旁的雲曦看了她一眼,無奈的搖搖頭。


    “王爺!”安昌依舊未走,“今天王爺為昌解圍,這份恩,昌會一直記著。”


    段奕未說話,而是微微睜開眼。


    “昌的命,是王爺與曦小姐救的,昌這一生,隻為王爺與曦小姐而活。”


    段奕眯起眸子,“為本王可以,至於曦小姐麽,有本王就可以了,她不需要其他人。”


    馬車外,安昌正跪在馬車前。


    青一瞥了他一眼,將車趕離一些繞過他,馬車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無論王爺同不同意,昌都會舍身追隨曦小姐。”安昌朝馬車磕了一個頭。


    忽然,從馬車裏扔出一本書,砸到安昌的麵前,書名是,《緘默》。


    安昌:“……”


    馬車裏,雲曦看著段奕眨眨眼,“為什麽扔那本書?那是個話本子。”


    “本王用那書名告訴他,他可以閉嘴了!”


    雲曦:“……”


    ……


    段奕將雲曦送回了夏宅,隨後回了奕王府。


    他馬上對青一吩咐說道,“帶上人,去查一下今天安家發生的事。東平侯與她夫人同時出事,隻怕這件事不是那麽簡單,還有,東平侯夫人究竟是被誰刺傷的,查清楚!讓青裳跟你一起去,查出來了,將功補過,查不出來,二罪並罰!”


    “是,主子!”青一的眼皮跳了跳,這又是哪個不怕死的惹著曦小姐了?


    奕王府的臨時書房裏,四處堆著書籍。


    段奕在一堆書冊中翻出一張圖紙坐在椅內認真的看著。


    青隱這時走來說道,“主子,芙蓉山莊的秘密通道已經重新修整好了。青山的部分人已經轉移過去了。”


    “顧非墨那裏呢?”


    “西山軍營大多都是他的部下,太子正在對將領們大換血。”


    “大換血?”段奕冷笑,“顧非墨一定不會由著他換的。”


    “主子,咱們怎麽做?”青隱問道。


    “配合顧非墨,他要人時,借他用用!”


    “是!”青隱應道。


    但心中卻驚住了,他沒聽錯吧,主子借人給顧非墨?


    這兩人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


    東平侯府裏。


    安強被關了起來。


    安夫人回府後,第一件事便是讓人找安強的奶娘。


    十幾個仆人找遍了府裏府外都沒有找到人。


    “不見了?”安夫人兩眼眯起,神色冷得要吃人。


    仆人嚇得忙將頭低下了。


    “接著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安夫人怒道。


    “娘,您正受著傷,這府裏的事先放下來吧,父親又病著,您得當心身子。”安昌侍立在床頭,手裏端著一碗藥。


    安夫人抬頭看了他一眼。


    張了張口又將想說的話嗯下了。


    對於這個兒子,因為生他時很是費了一些力氣,加上府裏府外傳著些流言,說他與她命裏相克,她便一直不喜歡他。


    她甚至想過將他丟棄。


    誰知,她喜歡的兒子不是她的兒子,她厭惡的兒子一直不離不棄。


    這突然來的變故,讓她一時難以接受。


    “你先出去吧,我想靜一靜。”安夫人朝安昌揮了揮手。


    “娘,您的藥還沒吃呢。”安昌正用調羹攪拌著碗裏的藥。


    “放下吧,有平嬸在,你不用操心。下去歇息著吧,平嬸已讓人給你收拾好了屋子,你還是住原園的院子。”安夫人道。


    語氣雖然不見喜悅,但讓安昌搬回府裏住,便是認可了他。


    安昌心中一時五味繁雜,撲通跪下了,“多謝娘。”


    “二公子,回吧,夫人累了。”平嬸扶起安昌。


    安夫人又揮了揮手,安昌這才起身走出了安夫人的屋子。


    平嬸扶著安夫人吃了藥,說道,“夫人,您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大公子……真是奶娘生的?”


    安夫人偏頭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帶著憤怒,委屈,與悲傷。


    “是大公子自己說的的,他那口氣,不像是在說慌,而且,我前後想了想,我生大郎的時候,大郎的腳背上明明有個青色的胎記,可三天後沒了,老爺說是髒的,這就已經讓人懷疑了。”


    平嬸隻歎了口氣,“……”


    “況且,大公子的身上還藏有凶器。他竟然殺我,竟然要殺我——,奶娘又不見了,他們想幹什麽,不言而喻!”


    安夫人怒得拍著床沿。


    “夫人,您別生氣,身子要緊啊!”平嬸連忙按著她。


    “不行,我得去問老爺,我要問他為什麽要騙我?我哪裏對不起他了?”安夫人的兩眼血紅,伸手掀開被子就要起床。


    “夫人!您身上有傷啊,等身子好了再去。”平嬸焦急的拉著她的胳膊。


    “我沒事,謝家那位三小姐給我吃了一種奇怪的藥,我的傷竟好了大半,身上也不痛了。”安夫人已從床上坐起來。


    “哦?夫人,難不成是仙丹?”


    “是她自己的血,她割開了手掌喂了我一口血,我差不多要死了,卻又活了,那個丫頭是個奇人,還真看不出來。”


    平嬸驚訝的張大嘴巴,“還有這樣的事?一個人的血能救人?”


    “這件事你不要跟外人講,畢竟,她救了我一命,咱們都守著這個秘密。”安夫人對平嬸說道。


    “奴婢知道了,奴婢跟著夫人多年,夫人的事,奴婢不會說的。”


    屋子中主仆二人的對話,驚住了外間走來的一個人。


    因為安夫人正在火頭上,加上又受了傷,安昌出園子時,已吩咐著眾人都離得遠一些。


    因此,這人走進來時,沒遇到什麽人攔著。


    董文正要向安夫人匯報一些事情,走到裏間的門口時,正聽到這樣的一句話,“謝家三小姐的血能救人。”


    血能救人?


    他心中好一陣驚異。


    世上竟然有這樣奇異的事情?


    裏間屋裏傳來腳步聲,董文忙朝外退去,退了幾步後,又假裝剛剛走進來。


    “姑姑,您身子大好了沒有?”董文露著一張笑臉,將手裏好幾盒禮物盒子送上。


    那是幾隻成色都是上層的人參。


    安夫人除了臉上微微有些蒼白以外,精神還算好。


    她抿了抿唇,“死不了,我現在要去看你姑父,今天府裏事多,你留下幫著你表弟阿昌。”


    董文點了點頭,“姑姑家有事,侄兒當然會全心全意的幫忙著,隻是還有一件事……”


    他看了一眼安夫人欲言又止。


    “說吧,什麽事?”


    “強表弟自盡了。”


    安夫人赫然看他,身體受過傷的臉上,原本就是慘白一片,現在更是白如畫紙。


    平嬸也是吃了一驚。


    她擔心安夫人會摔倒,忙伸手扶住。


    安夫人的嘴唇顫抖了幾下,然後咬緊著牙關,對平嬸說道,“走吧,看老爺去。”


    “是,夫人。”平嬸小心的扶著安夫人往園子外走去。


    董文的唇角溢一抹冷笑,果然,安強的死,沒讓姑姑生起疑心,她心中一定是厭惡了安強。


    連死了都不想問上一問。


    但,他心中有些不安,安強的身上怎麽會有一隻匕首?還是帶血的?


    ……


    次日,奕親王府。


    段奕正忙著看各地送來的密報,青一進來回話。


    “主子,東平侯府的事情查出了一些眉目。”


    “講!”段奕看密報的手一頓。


    “是!是東平侯的內侄董文搞的鬼,他指使東平侯的女兒安靈兒將曦小姐與其他的幾家小姐騙出來,然後再將受傷的安夫人關在屋子裏,由安靈兒將曦小姐與安強先後騙過去,準備誣陷,但沒得逞。董文又下毒毒倒東平侯,想誣陷安昌。”


    啪!


    段奕的目光忽然一寒,冷笑一聲,“他就不怕本王將他剁碎了喂狗?敢陷害本王的人?找死!他的目的是什麽?”


    “主子,屬下們暗中抓了不少東平侯的仆人與董府的仆人,問出了一些情況,屬下猜測著,這董文同時害著安家兩兄弟,莫不是想著東平侯府的世子之位?近些日子,他幾乎是天天圍著東平侯夫人在轉呢。


    至於針對曦小姐,應該是私怨。董文是昔日太子奉儀董菁的哥哥,董菁與曦小姐有恩怨,董文要害曦小姐,難不成是想替他妹妹報仇?”


    “報仇?本王覺得他是在尋死!最近京中不太平,失蹤個把人這種情況時有發生,順天府尹的手裏還有幾個無頭屍案沒有破,多一出,天也不會塌!你馬上去辦好這件事情,本王不想在大婚前再遇上這樣的糟心事!”


    青一的嘴角抽了抽,“是!明天會多一個無頭屍案!”


    ……


    夏宅。


    根據謝甜平日裏的教習方法,雲曦練習了兩個時辰的劍。


    手中的長劍翩飛。


    忽然,她的心中一個想法閃過。


    昨天發生在觀月樓的事情,她隱隱覺得有個人值得懷疑。


    安靈兒一直在看一個年輕的男子。


    那個男子,她聽人喊他董公子。


    姓董,長得像董青,那是董菁的哥哥!


    那男子看她時,雖然麵帶淺笑,但眼底閃著恨意。


    恨她?她與他無冤無仇,難道是他替他妹妹在恨著她,所以才來害她?


    可是,他一口咬著安昌不放,說安昌想毒死東平侯卻又是為什麽?


    還有,和她一樣被騙進屋子的安強……


    雲曦眯起眸子想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


    原來,這幕後的人是那個董文!


    他惹著她了,她哪會讓他就此逍遙著?


    她將手中的劍插入架子上,吟霜遞來了手巾給她擦汗。


    “我出府一趟,你們不要跟著。”


    “啊?可是小姐,王爺讓奴婢們都要跟著你的。”


    園子裏,四個侍女說道。


    吟雪今天一早也到了夏園,加上一早罰完跪的青裳,與即將嫁人的青衣,還有一直少言寡語的吟霜,四人整齊的站了一排。


    “我去一趟東平侯府,一會兒就回。”


    “小姐,至少跟著一個人吧,否則,主子會罰奴婢們的。”青衣年紀最大,也有一些時日不在雲曦的身邊,是以,她是一臉的擔憂。


    “也好,吟雪跟著我。”聽段奕說,吟雪的輕功是四人中最好的,她想看看她的真本事。


    她記得就是吟雪引著她去見的舅舅,當時,她使出了全身力氣都追不上,當然,那個時候,她身體的潛能還沒有發掘出來。


    吟雪的眸色一亮,喜道,“是,小姐。”


    換了身衣衫,主仆二人出了門。


    ……


    雲曦的馬車才轉了個彎,便見青一帶著兩個人正快馬加鞭的從她們的麵前策馬跑過。


    但沒一會兒又停在了她們的麵前。


    “曦小姐。”


    青一與另外兩個青山的隱衛翻身下馬,朝著馬車行了一禮。


    “你們急匆匆而行,這是去哪兒?”雲曦挑起車簾子問道。


    青一抿了抿唇,“有人欺負小姐了,主子說不能放過!”


    “欺負我的?”她的眸色閃了閃。“東平侯府的人?”


    “總之,小姐不用擔心,主子會替小姐出這口氣的。”


    “不,你們回去吧。”雲曦道,“這件事情,我自己來處理。”


    青一睜大雙眼,“可是小姐,這是主子吩咐的。”


    “你們怎麽做?一刀殺了?”雲曦問道。


    “主子是這麽說的。”青一點了點頭。


    “不,哪能這麽便宜的讓他死?”雲曦的眼中戾芒一閃,“你們回去,這件事情我親自來處理!”


    她敲了敲車壁,青二趕著馬車又繼續前進。


    馬車走後,青山的兩個隱衛問青一,“青一,怎麽辦,曦小姐說讓咱們回,可主子那裏怎麽交待?”


    青一頓了頓,“跟著。”


    ……


    雲曦的馬車到了東平侯府前。


    她眯起眸子看著那座府邸。


    以她與吟雪的輕功,可以翻牆院進去。


    但是,如果驚動了府裏藏著的暗衛又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如,正大光明的走進去。


    “吟雪。”她對跟著來的侍女道,“你去府門前傳話,將那裏的安二公子請出來。”


    “是,小姐。”


    吟雪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出現在京中,她的麵孔陌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相貌普通,一身竹青色衣衫也極為普通。


    吟雪走到府門前,向守門的遞上一角銀子。


    守門的人飛快地朝府裏跑去,不多時,安昌出來了。


    他看著路對麵的馬車,驚訝了一瞬,還是大步朝馬車走來。


    “是曦小姐嗎?”他站在車簾前俯身行了一禮。


    雲曦伸手挑起車簾,“是我,安二公子。我找有事。”


    安昌的眉眼馬上一亮,“曦小姐你盡管說,昌盡最大能力幫你。”


    雲曦一笑,“我想進東平侯府,而且不想曝光身份。”


    安昌一臉驚訝,“為什麽隱著身份?”


    “為我自己,也幫你!”


    安昌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好,曦小姐請稍等。”


    他轉身進了府裏,不多時,手裏捧著一個包裹走出來。


    到了馬車前,他伸手敲了敲車壁,“曦小姐,這是府裏的侍女們穿的外衫,你穿了這個隨我進去,沒人會問的。”


    雲曦挑起簾子接在手裏。


    是兩套深翠色的侍女裝。


    她與吟雪在馬車裏換好衣衫,隨著安昌進了東平侯府。


    吟雪進府門的時候,隻拿手擋了擋,而雲曦的臉上則是蒙著塊帕子。


    一路上,都沒有人攔著問,不少仆人見了安昌,都在恭敬的行禮。


    雲曦眸色閃了閃,看來,安昌已經被安夫人認可了。


    一直走到一處小院落。


    安昌對雲曦道,“這是我小時候住的地方,曦小姐先在這裏歇息著,有什麽吩咐讓昌來做。”


    雲曦點了點頭,“安二公子,安夫人有沒有留下你在府裏住?”


    雖然猜測著,但,她想得到具體的答案。


    安昌的眸色馬上一亮,又朝雲曦行了一禮,“我娘已經同意我住在府裏了。昨天出了許多事,要不是王爺與曦小姐解圍,昌也不會順利回家,這還多虧了王爺與曦小姐。”


    她點了點頭,“你回家就好了,你去忙吧,我們在這裏休息著,也不用差人來打攪。”


    “是,昌明白。”


    安昌走後,吟雪說道,“小姐,你的臉上蒙著帕子走到府裏,難免會引起人的注意,奴婢會簡單的易容,能幫小姐改變容貌。這是奴婢離開小姐的這段時間,閣主特意讓奴婢學的。”


    雲曦有些意外,“哦?那還等什麽?快點易容吧。”


    當下,吟雪從自己的荷包裏取出了幾支小小的眉筆胭脂之類的物品。


    隻見她隻將眉筆在雲曦的眉尖,眼角勾畫了幾下,那五官就變了。


    她的臉沒有之前的柔和,帶幾分男子氣,又用胭脂與墨粉調合抹在她的臉上,玉瓷的臉上片刻就黑黃一片。


    雲曦往桌上的銅鏡裏看去,那分明就是個陌生人的臉。


    她點了點頭,“不錯,現在,咱們去找那個董文!”


    ……


    董文這兩日也住在安府裏。


    二人稍微打聽一下就打聽到了。


    雲曦暗中盯著那個男子,果然同她猜的一樣,在安府裏,正以主人的姿態指揮著府裏的仆人。


    安大少爺已自盡,想必是這個董文的手筆,當然,安強死了就死了,雲曦不會覺得憐憫。


    隻不過,有人以為得了漁翁之利。


    董文回了東平侯府的院子,沉著臉,坐在屋中一言不發。


    他的貼身小仆走上前忙問,“公子是不是有心事?”


    董文抬頭瞥了小仆一眼,冷哼一聲,“安昌居然是個命硬的人。”


    “命硬的人也怕謠言。”小仆上前一步,小聲地說道,“公子,一計不成,再生一計,這府裏,姑太太還是十分信任你的。”


    董文的臉上布滿陰霾,沒一會兒,他的唇角浮起一抹冷笑,“你說的沒錯,一計不成,再施一計。”


    雲曦與吟霜著一身侍女裝正躲在董文園子的外麵。


    “再施一計,想幹什麽?”她眸色一冷。她的耳力已捕捉到了屋中董文的話語。


    不多時,董文從園子中走出來,腳步匆匆。


    雲曦與吟雪悄悄地跟著他。


    隻見他走到一座園子前,左右看了看,悄悄地走了進去。


    二人也隨後跟上。


    園中沒有人,空靜一片。


    董文走進裏屋,從袖中取出一包東西悄悄的塞入到屋中床上的被子下麵。


    又從另一隻袖中取出一個長盒子塞到床下。


    做好這些,他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雲曦與吟雪從房梁上落下來,翻出董文放的兩樣東西。


    兩人吃了一驚。


    砒霜?


    巫蠱布偶?


    而布偶上寫的是——安夫人的名字!


    兩人對視一眼,董文想害誰?


    這時,外麵有人走了進來。兩人飛快地躍上房梁。


    進來的人是安昌!


    雲曦眼神一眯,董文想害安昌?這是不死心?為什麽?安昌不是他表弟嗎?


    她朝吟雪招了招手,兩人一起落地。


    “安二公子。”雲曦喊道。


    安昌正在一個櫃中找著什麽東西,聽到聲音嚇了一大跳,待轉過身來,發現是個陌生臉孔的女子。


    “我是謝雲曦啊。”她笑了笑,這張臉,連安昌也認不出了。


    “曦……曦小姐?”安昌眨了眨眼,聲音的確是雲曦的。他又往她一旁的侍女臉上看去,果真是她的侍女。


    “嗯,是我,我易了容,我們找你,是發現有人闖進了你的屋子。”雲曦說道。


    吟雪伸手將發現的兩件東西遞給安昌看。


    安昌驚得睜大雙眼,喃喃說道,“誰放的?”


    “董文,你的表哥,親表哥!”雲曦盯著他的臉說道。


    “不,這怎麽可能?他從小就愛護我,怎麽可能會害我?曦小姐,你弄錯了吧?”安昌搖搖頭,一臉的不相信。


    吟雪怒得哼了一聲,“喂,書呆子,剛才,我們可是跟著那個董文進來的,他放下東西後,我們馬上拿出來了,怎麽會有錯?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等著,他既然放了這東西,一定會帶人來尋。”


    安昌張了張口,沒說話。


    “我們沒有騙你,你若不信,真的可以等,但是真相我得告訴你。”雲曦說道,然後帶著吟雪出了屋子。


    走了一段路後,吟雪道,“小姐,這兩樣東西怎麽處理?”


    “物歸原主!”雲曦勾唇淺笑,“我既然答應了安昌,就得幫他除了這府裏的牛鬼蛇神!不過,隻有這兩樣東西,太少了,我要多放一點。”


    “小姐,還要放什麽?”


    “跟我來!”


    利用過人的耳力,再加上銀子的開路,她很快就找到了安夫人的住所。


    彼時安夫人不在,但翻牆跳院對雲曦來講,已是輕車熟路。


    再加上又是在內宅,全是女眷,她沒費什麽力氣的從安夫人的屋裏偷了一卷房契地契出來。


    房契地契,砒霜,巫蠱布偶,這幾樣,足以讓董文被安夫人恨之入骨。


    雲曦將幾樣東西偷偷地放在了董文的屋子裏。


    ……


    董文放好東西後,馬上到前院的書房裏找安夫人。


    安夫人因為安強的事心中正堵著一口氣,受著傷也來找東平侯質問。


    但東平侯卻一直昏睡著不醒來,讓她心中一口氣無處發泄,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沒有回力,讓人心中更堵得憋屈。


    “姑姑,侄兒發現了一件事,不得不說與你聽。”董文說道。


    “說吧,什麽事?”安夫人道。


    雖然讓二兒子回了府裏,但是,這府裏的許多事,他都不熟悉,她隻好依仗著娘家侄子。


    “外頭的一家藥店發現咱家有人買過砒霜,而姑父中的毒,姑母說是姑父吃了蠶豆造成的,但砒霜中了少量毒,也會昏迷啊。”


    董文說道,同時拿眼看向姑姑安夫人。


    “砒霜?”她的眸色閃了閃,“平嬸,帶著人給我搜!就說是……我丟了一隻釵子,看是哪個手不幹淨的藏了起來,搜到什麽東西,在哪兒搜到的,先不要公開,讓我先知道!”


    “是,夫人!”


    董文跟在平嬸的後麵去搜查。


    他的唇角浮著冷笑。


    安昌,這回你死定了,毒殺生父,詛咒生母,活著也會遭世人唾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毒女戾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江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江舞並收藏毒女戾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