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楓將謝誠打暈後,馬上脫下了謝誠身上的衣衫,一一穿戴在自己的身上,又將昏過去的謝誠扔到了一個角落裏。


    羽林營的後院裏,有一間庫房。謝楓一早就打聽好了,這裏藏有羽林營預留的衣物。


    他一手捂著嘴裝作咳嗽著,一手將那塊腰牌在守衛那裏揚了揚,“要一百套衣物。速速搬去本官的後堂。”


    因為正值天黑,雖然天上的月兒明亮,羽林營裏燈火通明,但必竟比不了白天的太陽,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模糊。


    謝楓與謝誠的身量都差不多,再加上羽林衛的帽子寬大,遮住了他的大半個額頭,謝楓又伸手捂著唇,麵容便遮去了七七八八。


    而且他的那塊腰牌又是貨真價實的真物。看守庫房的兵差便沒有起疑,忙恭敬的回道,“是,大人!”


    兵差開了庫房門,謝楓朝身後招了招手,七八個人魚貫著走進了庫房,很快的,每人扛了幾捆衣物出來,朝羽林營的後堂飛快地走去。


    謝楓假意的環顧了四周,扔出一錠銀子給那個守衛,“晚上辛苦,找同僚們喝喝酒去。”


    “多謝大人打賞。”守衛喜得忙跪下磕了個頭。“


    八人抬著衣衫到了羽林衛的後堂。


    謝楓在屋中找了四個大箱子,命部下們將衣物裝了,然後,他騎著謝誠的馬,命那八個部下兩人一抬的抬著四個大箱子往羽林營的營門處走去。


    他手中的腰牌揚起,沒人懷疑他們。謝楓依舊用手遮著臉,營門口處的燈火更昏暗,更加看不清麵孔。


    九個人便這樣堂而皇之的從羽林營的正門處走了出去。


    ……


    兵部司庫房的屋頂上坐著朱雀,密林裏的一百五十輛馬車已經備好,由白虎與玄武兩人看守著。


    雲曦與吟霜穿了一身男兒衫也隱在司庫房的屋頂上。


    她凝神聽著遠處的動靜。


    當月兒更加明亮了一些的時候,遠處傳來達達達的馬蹄聲。


    雲曦走出來向屋頂上的朱雀打著手勢。朱雀會意,馬上躍下屋頂,來到庫房門邊上等侯著。


    謝楓帶著一百零八個人,很快就到了兵庫司。


    他揚了揚手中的腰牌,對看守的三四個護衛說道,”羽林衛,奉皇上旨意,取兵庫司的所有糧食與衣物及器械!“


    羽林衛的人要來取所有的東西?守衛的不敢怠慢,忙上前行了禮說道,”請大人稍候,小的這就去通知司庫長!“


    一個守衛飛奔著跑到裏麵去匯報去了。


    司庫房今天晚上當差的是司庫長——安氏的大哥安世翰。


    他今天白天時出門散心輸了不少銀子,隻得將老婆賣了。


    賣了之後他又有點後悔,倒不是與那鍾氏有什麽感情,而是不管怎麽說也是個女人,晚上會暖被子,白天能操持家務,這忽然少了一人,家裏更亂。


    唯一的一個婆子又愚昧不堪。大兒子也病著,小兒子還要讀書,真是事事不順心。


    他心情不好之下,便喝了不少酒。現在當職時,也還在自己的屋子裏端著酒杯。


    聽到守衛的說羽林衛的人來了,他馬上跟著守衛搖搖晃晃的到了庫房院門前。


    羽林衛?那可是皇上的人。


    此時,他酒眼迷蒙著往那腰牌上看去,然後伸手拍拍謝楓的肩膀,”嗬嗬,原來是外甥啊,怎麽,到舅舅這裏搬東西來了?走走走,一起再喝兩杯,東西麽,等一會兒再搬。“


    舅舅?謝楓惱怒著正要發作,安世翰敢自稱他舅舅?又一想,這謝誠可不正是安世翰的親外甥麽?


    他便忍著怒火道,”舅舅,現在恐怕不行,事情緊急,皇上要是怪罪下來的話,咱們都可會有麻煩。“


    安世翰拍拍腦門,”哦,乖外甥說得對,對對對,先忙正事。“然後,又對守門的兵差喝道,”羽林衛要執行任務,速速放行!“


    司庫長都說放行了,小兵差們哪裏會去多想?很快的,院門大開。


    謝楓朝身後的人一招手,一百零八人踏著整齊的步子走進了兵庫司。


    他看了一眼喝得醉熏熏的安世翰,鄙夷的一笑。安氏為人精明,一母同胞的兄長竟是個草包。當差的時候喝酒,倒時候他的腦袋是怎麽掉的都不知道。


    安世翰雖然混沌,但有一點還是明白的,雖然外甥是羽林衛頭領,但搬東西可要聖旨。


    他晃了晃發脹的頭問謝楓,”外甥啊,你有沒有聖旨啊?這兵庫司的東西可不是能隨便搬的。“


    ”聖旨嗎?沒有,但東西我卻要。“謝楓嘿嘿一笑,這時,他帶來的人已衝進了庫房,手起刀落間,幾間庫房上的鎖已被削掉。


    安世翰眨眨眼,”誠……誠兒,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舅舅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啊。你沒有聖旨可不能拿東西啊。“


    謝楓又一笑,”擔不起最好了,就是要你擔不起。“,


    他抬手一劈,將安世翰打暈了踢到一邊。


    謝楓動手打了安世翰,他帶來的部下也紛紛動起手來,逮著司庫房的人就揍。


    謝楓的人可都是戰場上下來的兵,打這幾個看倉庫的簡直是貓兒在玩老鼠,一百人對二百人,不出半個時辰,司庫房的人全被打趴下了。


    然後,他們便動手開始搬東西。


    謝楓往那倉庫看去,眼睛一眯,這麽多東西,難怪曦兒說要借人,還說越多越好。


    貨物一一的搬出後,白虎與玄武已經陸續趕著馬車到了司庫房的院門前,幾人心照不宣的對看了一眼,手腳麻利的搬起東西來。


    司庫房的人被打倒在地動彈不得,隻得眼睜睜看著他們將東西搬走。


    謝楓與玄武白虎帶著他的部下趕著馬車匆匆離了庫房,一路往西而去。


    晚上出城不方便,這麽多東西,百多輛馬車,盤查起來一定嚴格。


    如果進了城中,也會引起人的注意。


    雲曦事先與謝楓商議好,先將馬車隱藏在司庫房以西的一處山凹裏,天亮後就已賑災的名義送出城去藏起來。


    等到那些馬車輪子已經聽不到聲響了,雲曦朝朱雀打著手勢,朱雀點了點頭屋頂上溜下來,與謝楓事先留給他們的二十個化妝成羽林衛的部下開始在兵庫司的庫房四處倒火油。


    然後,朱雀手裏的火鐮一擦,火星蹦起,他飛快的扔進了庫房裏。片刻間,火光衝天。


    ”不得了了,著火了!快救火啊!“


    有人高呼起來。


    安世翰這時被人弄醒,一個受著傷的兵差爬到他的跟前哭著說道,”大人,您的外甥搬走了東西還燒了兵庫司,您可得報官啊,不然咱們都得死!“


    此時,安世翰看到衝天的火光,那酒也嚇醒了,什麽?謝誠燒了他的兵庫司?這……這是害死他嗎?


    不行,他不能死!”來人!速去大理寺報知胡大人,再去報知西山軍營的顧將軍!“


    司庫房裏四處都在起火,火光衝天。


    朱雀帶著雲曦,吟霜跟在他的後麵,他們找出了隱在暗處的馬匹,三人翻身上馬朝謝楓的方向追去。


    隻是他們沒有走出多遠,雲曦便聽到身後就有追兵來了,而且人數不少。


    她眼神一眯,猛然勒住了韁繩停下來。吟霜與朱雀忙回頭看她,”小姐怎麽不走了?“


    雲曦豎耳聽著身後,神色肅然說道,”有追兵朝這邊追來了,聽聲音大約有二十人左右,馬蹄的聲音一致,這是……軍營的人。“


    京中軍營眾多,有羽林衛,顧非墨的西山軍營,還有各城門處的指揮使,還有皇上的暗衛。這裏緊靠城西門,不知來的誰。


    朱雀與吟霜知道她聽得遠,互相對視了一眼,神色也是一凝。


    吟霜焦急的說道,”那怎麽還停下來呢?小姐,咱們快走吧。“


    ”小姐是不是怕連累了謝公子?“朱雀想了想問道。


    ”連累謝公子?“吟霜恍然大悟。


    這裏向前隻有一條大道,謝楓帶著一百五十輛馬車肯定走不快,要是他們一直向前走,身後的人也一直追的話,肯定會追上。


    如果被人追上,今晚的行動就白幹了。


    ”小姐,咱們棄馬躲起來吧。“吟霜望了望附近,司庫房出來的這條路上,稀稀拉拉有著幾處山丘,還有一些小樹林。


    雲曦卻道,”不!在這兒等著,殺了那些人。讓那些人知道,火是我們放的,這樣的話,謝楓就不會有事。“


    ”小姐!“朱雀說道,”我與吟霜等在這裏就好,你還是藏起來吧!“


    雲曦看了他一眼,朱雀這是擔心她,她的武功是半道學的,時間也短,怕她出事。


    她搖搖頭,”不會有事,追來的人步伐齊整,不過是些兵士。是兵士的話,我就可以應付。“她看了看四周,”咱們倒是可以躲在兩旁的樹上,待會兒進行伏擊。“


    朱雀點了點頭,”就這麽辦。“


    三人剛上樹,便有一隊兵士騎馬過來。


    明亮的月色下,遠遠而來的那群人中,當先一人銀色鎧甲,豔紅披風,風姿颯颯。雲曦眼睛一眯,心中暗道,糟糕,那人像是顧非墨。


    她向朱雀打著手勢,讓他對付顧非墨,她與吟霜攔住那些兵士。二十個兵士,奮力一博,應該可以攔住。


    雲曦扯了塊帕子遮在臉上,隱住了手上的銀鏈,她抽出朱雀給她的配劍準備刺殺。


    朱雀當先躍下樹來,手中的軟劍直擊馬上的顧非墨。


    顧非墨神色一冷,躍下馬來抽劍飛快的迎上,冷笑道,”找死。“兩人很快的就廝殺在一起。


    吟霜與雲曦則是闖入那二十個兵士之中。


    鬥笠人舅舅也逼著她學過幾天劍術,時間雖然短,但因為是上層的劍術,她也能與一般人博殺。


    很快,寂靜的夜裏,混戰成一團,兵器撞在一起,蹦出點點火花。


    顧非墨手中的劍雖然沒有停下,但眼神頻頻往雲曦那兒瞥去,他總覺得那個小個子男子的身形有些眼熟。


    朱雀的武功不差,顧非墨與他廝殺了幾十個回合,他虛晃一招跳出一邊,身形飛快的朝雲曦那兒掠去。


    擒賊先擒王,但殺敵先殺弱,那個小個子男子明顯是個半碗水劍客。


    顧非墨的劍尖直刺雲曦的後背,雲曦早已聽到身後有人在偷襲,她想躲開,但前麵有三人纏著不放。


    吟霜忽然驚呼一聲,”小姐當心背後!“


    小姐?顧非墨的眼神一眯,手中的長劍晃了一晃,劍尖貼著雲曦的肩頭刺過,挑破了她的衣衫,果然可見裏麵是女子的粉色【】


    衣衫忽然地被挑破,雲曦頓時大驚,她忙伸手去護。顧非墨這時已躍到她的近前,手指翩飛間,她臉上的帕子已被他扯了下來。


    眼前之人讓他心頭一驚。


    雲曦卻是微怔,但很快她趁機逃過那兩個與她廝殺的兵士,同時逃離了顧非墨身邊。


    ”全部停下!“顧非墨忽然大喝一聲。


    吟霜馬上將雲曦護在身後,朱雀緩和了一口氣也收了長劍,走到雲曦身旁站定。


    顧非墨看了一眼周圍,他帶來的二十個兵士輕傷二人重傷一人。然後,他朝吟霜的身後之人看去。


    雲曦已經又拿了塊帕子將臉蒙上,伸手按著被刺破的衣衫正微微眯著眼看著顧非墨。


    ”謝雲曦,你這是做什麽?深閨裏不好玩了?半夜裏出來殺人放火?“顧非墨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眸色沉沉。”你要知道,如果我用全力的話,你們三人合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我身後還有二十個人。“


    朱雀與吟霜雙雙神色一凝,握緊了手裏的長劍看著顧非墨。


    還是被他看出來了。


    雲曦的眼睫微微一閃,她從吟霜的身後走出來,對顧非墨微微一笑,說道,”是我,你要抓要殺,看著辦吧。你也知道我與安氏不和,她娘家哥哥當著這兵庫司的差,我當然要毀上一毀了。來個栽贓陷害,讓他們都不得好過。現在我本事太差,打不過你被你抓了,算我倒黴。“


    反正火已燃起,計也施成,安世翰與謝誠一定會狗咬狗,走了這一步已不可回頭。


    明日,以謝楓的能力,安氏娘家哥哥的頭可就保不住了,謝誠不是削官就是坐牢,說不定也會掉頭。


    少了這兩大支柱,安氏可就反不了天了。


    而謝府裏,夏玉言在青裳的協助下,管家已漸有起色。


    謝楓按著她的計劃辦好這件事,謝老夫人也會對他刮目相看,反觀謝誠明日會遭殃,謝楓進府的日子不會太長久。


    而眼下,她要拖住顧非墨,讓謝楓的馬車隊有更多的時間隱藏起來。


    顧非墨依舊是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看不出什麽表情。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扯唇一笑,”謝雲曦,你就這麽不信任我?“


    雲曦眼睫閃了閃,微微一怔。


    他看到她正用手捂著肩頭處的衣服破處,破的地方太大,捂得很是勉強。遂解下身上的披風兜頭朝雲曦罩下,”穿上。“


    然後,他轉過身去,眸色一寒,手中長劍飛舞,跟隨他的二十個兵士不出片刻全被他一一刺死。


    滿地死屍,鮮血灑了一地,斑斑駁駁觸目驚心。


    顧非墨的銀色鎧甲上,也飛濺了不少血漬,月色下,看起來非外的森然。


    雲曦驚愕地看著他。


    顧非墨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微微勾起唇角,”你走吧,我隻是路過這裏,見到異常就追來看看,我能放過你,但兵庫司著火可不是小事,一定還會有其他人來追查,趁著沒人來,你們趕緊走。“


    雲曦看了他一眼,道,”多謝。來日還你人情。“


    她將他扔給她的披風往身上裹了裹,轉身朝朱雀與吟霜打著手勢,三人很快就消失在月色裏。


    顧非墨的手指翻轉下,一方帕子現於手上,一杆翠竹,一枝折枝梅,三兩朵梅花開得燦爛,正是他剛才從雲曦的臉上扯下來的。


    他將那方帕子塞入貼身的裏衣裏。


    等著雲曦的身影徹底看不見了,顧非墨忽然抽劍朝自己的肩頭一刺。


    長劍穿透盔甲,”噗“的一聲,鮮血濺出。


    鑽心的疼痛令他身子晃了晃,沒一會兒,一陣馬蹄聲音傳來,最後在他的麵前停下。


    女子的聲音同時響起,帶著驚詫與慍惱,”顧非墨!你這是做什麽?“


    他抬起頭來,正看見雲曦坐在馬上驚愕的看著他。


    她的身上正裹著他的絳紅披風。


    ”你怎麽又回來了?“他微微挑眉看著她,雲曦的神色不僅有驚愕還有隱憂。他微微一笑緩緩朝她走近了兩步。


    ”我聽見聲音了,所以回來看看,你為什麽要刺傷自己?“雲曦翻身下馬走到他的麵前,看了看他的傷口,從身上扯了一塊布塞到他的手裏,”這傷口看著很深,你趕緊包紮一下。“


    顧非墨微微一笑,”你耳力甚好,走了這麽遠居然能聽到聲音。但,無故死了人,我總得做個遇到伏擊的樣子。“他接過雲曦手裏的布條往傷口處按著,又道,”快走吧,我沒事,你反倒是要完好無缺的活著還我的人情。“


    雲曦怔怔的看著他。


    顧非墨推了推她的胳膊,眸色一沉,”快走吧,再不走,萬一有人追過來,你就走不掉了。“


    雲曦望向遠方,已聽到有不少人的腳步聲馬蹄聲朝兵庫司那裏而去。


    她扔給顧非墨一塊東西,道,”這個給你,也許你用得著。“然後,她飛快的翻身上馬,道了聲:”保重!“策馬揚鞭,雲曦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顧非墨看著手裏的東西眼睛一眯,羽林衛頭領的腰牌?


    羽林衛頭領之前有兩位,一個是南宮辰被貴妃給免了職,一個是現在的謝誠。


    謝家?


    顧非墨眼睫閃了閃,將那腰牌塞入地上一個死屍的身體之下,


    又過了一會兒,一隊人馬來到顧非墨的麵前,”顧將軍,這是出了何事?“


    ”出了什麽事你沒看見嗎?你們眼瞎了?本將軍巡邏時遇到賊匪襲擊受傷了,護衛們寡不敵眾,全部英勇就義。西城門兵馬司處居然有賊匪出沒,你們難逃罪責!“


    那個指揮使嚇得臉得白了,”顧……顧將軍,卑職一定捉住那人替你報仇!“


    顧非墨一邊包著傷口,一邊說道,”先打掃現場,將這些英勇就義的軍士收斂了,好好安撫他們的家人。“


    ”是!顧將軍!“西城門指揮使應道,馬上,他的手朝隨從們一揮,”速速將現場打掃幹淨。“


    一行人開始忙起來。


    沒一會兒,一個兵士捏著一個東西說道,”將軍,大人,看,這兒有東西!“


    ”羽林衛?“西城門指揮使看到那個腰牌驚呼了一聲,顧將軍,襲擊你的是羽林衛?這……”


    如果是羽林衛,他可管不了,羽林衛可是皇上的親兵,不是他們一個小小城門兵馬指揮使管得了的。


    顧非墨看了一眼那腰牌道,“速速報順天府與大理寺,趁查此事!”


    “是,顧將軍!”


    ……


    雲曦又追上了謝楓他們,此時,謝楓已帶著人馬將車隊趕到山凹裏,眾人正忙著搬東西。


    謝楓看了看她身上,蹙著眉頭道,“你剛剛匆匆走掉,還沒來得及問你呢,你從兵庫司出來時遇到什麽人了?怎麽將你打得這麽狼狽,快說,哥哥幫你收拾那人!”


    雲曦訕訕一笑,“不就是司庫房的幾個人麽,我跑得慢了,被一個小兵的刀挑破了衣衫。”


    謝楓的臉色一沉,“都說了不要來,這麽危險的事情,你一個女孩家參加幹什麽?不是有大哥在嗎?”他緊了緊雲曦身上的衣衫,忽然,他的眼睛又一眯,“曦兒,你這衣衫是誰的?看著有些眼熟。”


    雲曦撫額,她要是說是顧非墨將她的衣衫挑破了,還差點一劍刺中她,謝楓會不會找顧非墨的麻煩?至於顧非墨沒有抓她反而放了她的事,以謝楓的護著妹妹的性格估計不會買帳。


    她便訕訕笑道,“路上撿的,大哥你多想什麽呢?”


    “是嗎?”謝楓又看她了一眼,將這事撇開了,他看了一眼周圍道,“天快亮了,你帶上你的人先回謝府,這裏的事哥哥會看著的。”


    雲曦點了點頭,“好,我回府裏了。”


    雲曦帶著朱雀與吟霜離開,留下白虎與玄武協助謝楓看著車隊。


    謝楓命人將東西藏好後,遣走了馬車,又將周圍的馬蹄印馬糞等痕跡一一清理,留了一半人與玄武白虎一起守在原地,他則帶著剩下的人回了東門兵馬司繼續當職。


    ……


    當夜,元武帝得知兵庫司起火,大發雷霆!


    “馬上讓大理寺寺卿徹查此事!將那司庫長給朕抓起來!兵庫司的糧食可夠整個西山軍營吃上大半個月,居然一把火燒了!朕恨不得親手掐死他!青州作為梁國的糧食大後方早已在鬧幹旱,京城中的糧價已開始上漲,居然一把火燒了,朕想一把火燒了他!”


    雷霆之怒在禦書房咆哮,已經能夠坐著輪椅上朝的元武帝大發脾氣,無人敢吱聲。


    已經睡著又被叫醒進了宮的兵部尚書謝錦昆,更是嚇得一臉慘白不敢多話。


    司庫長不僅是他的大舅哥,還是他的部下,無論如何他也躲不過這次的處罰。


    “謝錦昆,你是怎麽當職的?”元武帝終於看到了他,怒喝一聲,“部下玩忽職守,身為總理尚書的難逃其職,降去一級!”


    謝錦昆顧不上抹額頭上的汗水,忙跪下謝恩,“謝皇上開恩。”


    大理寺裏。


    大理寺卿胡大人命人將安世翰提到堂上審問,“皇上有令,安世翰玩忽職守,使得兵庫司的四個大糧倉起火,責任重大,打入死牢!”


    安世翰嚇得跳起來,“大人,倉庫雖然起了火,但是並不是卑職的錯,是羽林衛的人放火燒的!”


    “羽林衛?放火燒了兵庫司?”胡大人眼睛一眯,“提審羽林衛頭領謝誠。”


    很快,謝誠也被帶上堂來。謝誠被謝楓打暈了後,剛醒就被帶到大理寺來了。他一臉疑惑,“胡大人,本官犯了什麽事?胡大人要拿本官?”


    “本城門使要告羽林衛頭領謝誠!”一人大步走進了大理寺的衙門正堂,遞上一枚腰牌說道。“謝統領帶人不僅殺了顧將軍的隨從二十人,還與賊人縱火燒了兵庫司,搶了兵庫司的所有貨物。”


    來人正是在路上遇到顧非墨被刺,二十個兵差被殺的西城門指揮使。


    為了討好頂頭上司顧非墨,左指揮使連夜便來了大理寺,正好看到謝誠被提審了,他便拿出了那塊腰牌。


    謝誠看到那塊腰牌大吃了一驚,忙向身上摸去,可哪裏又有?他哪裏知道,就在他被打暈時,謝楓已將他的那塊假的腰牌給拿走了。


    “這……這……這是怎麽回事?”謝誠一時傻眼。“這不可能!本官什麽也不知道。”


    “怎麽回事?帶證人!”胡大人大喝一聲。


    十幾個兵差被帶了上來,其中一人走到胡大人的麵前就跪下上了,“回大人,一更天時,謝統領讓人抬走了一百套衣物。”


    另外的十多個人說道,“小的們是兵庫司的,正是謝誠命人搬走了貨物還火燒了兵庫司!”


    “你……你們胡說!”謝誠嚇得跳起來,說他燒了兵庫司?這可是殺頭大罪啊!他嚇得臉都白了。


    “不承認?來人,給本官打!打到他認罪為止!”大理寺卿一聲令下,上來兩人拖著謝誠就開打起來。


    謝誠頂不住打,隻得胡亂認了罪。


    安氏得知這一消息,嚇得臉都白了,連夜找了顧貴妃求情。


    “你又來求我?”顧貴妃美眸一轉,“我讓你辦的差事一件也沒有辦好,你怎麽又來求我?你兒子也夠蠢的,本宮好不容易擠走一個南宮辰讓他頂了正職,他居然守不住!”


    “娘娘,隻要娘娘救臣婦的兒子,臣婦願獻上整個謝氏的族產。”安氏在下首磕頭說道。


    顧貴妃眼睛一眯,笑道,“你可得說到做到,否則——”


    安氏忙說道,“不會的,娘娘,臣婦已經開始行動了,這次一定不會讓娘娘失望。”


    顧貴妃低垂眼簾心思一轉,“好吧,本宮念你為本宮多年奔波的份上,就再幫你一次。現在就隨本宮一起大理寺吧。”


    “多謝娘娘。”安氏又磕了一個頭,同時,她心中長出了一口氣。由於顧貴妃的幹預,原本要砍頭的謝誠隻是被革了職,但安世翰還是被收入了死牢。


    雖然活了一個,但安氏聽到這消息,眼皮還是一翻,暈死過去。


    ……


    帝寰宮裏,元武帝正聽著南宮辰的匯報。


    “皇上,按著您的吩咐,段奕的貨物車全部被調換了。”


    元武帝看了他一眼,說道,“朕不顧言論,將你從大理寺救出來,你這次一定不能再出差錯,能不能再次出仕,全靠這次了,段奕敗,你方可勝!他拉著那幾車貨物到了災區,不被災民打死也會被口水淹死!這正是你表現的好機會!你可要記住了。”


    “皇上,臣明白,一定不會讓段奕平安回來!”南宮辰鄭重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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